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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熠安不敢置信地看着電腦屏幕,古風白衣少年的狀态由“空閑在線”跳轉到“正在作戰”,證明對方真的在線不是網絡延遲,并且現在還和別人在做任務。
他覺得自己此時一定是睡着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成天想着梁懷要不是騙子該多好,然後在夢裏就真實現了?
這樣想着,他伸手猛掐梁懷的臉蛋。
梁懷拍開他的手臂,“別鬧。”
然後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繼續睡。
他爬過去,看着梁懷的臉蛋,都被掐紅了。
沒有做夢!是真的!
他爬下了床,焦急地來來回回地踱步。
怎麽辦?
現在事情的發展完完全全突然超出了他的意料。
一直在潛意識裏,他覺得梁懷就是騙子無疑了,結果出現了新狀況。
他把自己的頭發都撓亂了,思緒亂飛,如果梁懷不是騙子,那麽騙子是誰?
他又猛地趴到床邊,對着游戲好友界面,緊張地咬着指甲,等到古風白衣少年頭像狀态顯示“空閑在線”的時候,他立馬給對方發了一個:“?”
聊天框出現:【請先添加對方為好友,再嘗試進行對話。】
陳熠安:……忘記騙子把徐唯删了。
他立馬重新試圖添加這個騙子,第一次添加過後二十分鐘,沒有回音,他嘗試添加第二次,結果聊天框出現:
【對方拒絕接受您的消息。】
靠……這是把他拖黑了?那對面應該是賬號主人沒錯了吧?如果是代練什麽的,一般不會擅自處理買家的私人消息。
陳熠安的精神有些許恍惚,就……就跟天上掉了個餡餅把他砸暈了一樣。
不是梁懷,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喜歡梁懷了?
不用顧及任何人的眼光,也不用對誰心懷愧疚,就簡簡單單地兩個人,想着都很美好。
他平躺了一會兒,然後瘋狂搖梁懷的腦袋,“學長……學長……!!”
梁懷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捧自己,但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陳熠安不死心,還要用腳,撓他的腳板心,硬生生地把梁懷逼醒。
梁懷的瞳孔裏迎着陳熠安的身影:
“最近開始無法無天了是吧。”
語氣裏帶着無奈,一點也不兇,以至于陳熠安繼續順竿子往上爬,拉着他的手,放到鍵盤上:
“靜靜,《大無極》出了個新裝備,我的號太非了,沒抽到,可不可以上你的號,抽到了送給我好不好嘛。”
“靜靜,靜靜,靜靜靜靜靜靜靜靜……”
陳熠安就在他耳邊喚他,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梁懷拿他沒辦法,只好凝神到電腦上,輸入了賬號密碼,剛撒手就閉上了眼睛。
陳熠安看着游戲裏登錄的那個賬號,完完全全就是梁懷微信號的翻版——
頭像是純黑的。
名字:l。
資料不對外開放。
這賬號游戲級別正常,沒有騙子賬號那麽高,結合梁懷不怎麽玩游戲的性格,說得通。
聊天記錄是漫游的,陳熠安沒有去看他和游戲好友的詳細聊天記錄,而是簡單看了下那些對話時間,分布在近兩年內,證明這個确實是梁懷在用的號。
陳熠安嘴角不自覺揚起,他拍着梁懷的背,“靜靜,靜靜,你還有沒有小號,這個號也沒抽中裝備……”
梁懷忽然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的那種,還是閉着眼,就跟夢游一樣。
陳熠安推着他的肩膀:“我就找你這最後一次,回答我就放你睡。”
梁懷默了一會兒,方才提精神,“沒有,只玩過這一個號。”
“靜靜……”
梁懷無語擡頭,眼神在說,不是最後一次?
“我想說……”陳熠安剛啓唇。
梁懷就捂着耳朵,從他身上翻回原位,我不聽。
陳熠安趴過去,扒開他的手,“我想說,靜靜真好。”
說完,把他的手又蓋回去。
梁懷唇角也漾起一個弧度,随後沉沉睡去。
因為他們距離上海還有近三小時的路程,得早期趕路,所以早晨六點的時候,鬧鐘就響了。
梁懷揉了揉眼,首先想要撈過板凳上的手機,把鬧鐘摁掉,結果映入眼簾的是陳熠安的一張大臉,正撐着腦袋看着他,唇角帶着微笑。
兩個眼睛布滿血絲,跟一夜沒睡一樣。
梁懷吓得手一縮,“這別墅真的有點邪門,你是被鬼上身了嗎?笑得這麽陰森。”
陳熠安的心情愉悅,不和他計較,“早晨好啊。”
梁懷驚吓更甚,拉開自己的衣領往裏面看,“我身上不會被你刻了什麽安安專屬之類的話吧。”
身上沒有啊。
他又拿過手機,調開相機,自己臉上也沒畫東西。
陳熠安歪着腦袋,“你想要嗎?”
梁懷渾身一抖,“謝謝,好意心領了。”
下床後,發現桌上擺了兩份炒飯。
陳熠安也跟着下床,“我剛找老婆婆要的早餐,你趕緊去洗漱吧,一起吃。”
吃早餐的時候,陳熠安自告奮勇,“靜靜,今天要不我來開車吧,你昨天也累了一天了。”
梁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同尋常?但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同尋常。
又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你晚上明顯沒睡好,還是我來開車吧。”
“我那是根本沒睡。”陳熠安興奮激動了一晚,直到現在還精神充沛。
于是梁懷最後連方向盤都沒敢讓他碰。
從老婆婆這要到最近一個小鎮修理廠的電話,定了一壺汽油,四十分鐘左右,騎着摩托車的修理廠小夥把汽油帶來,給他們加滿油,最後還把他們帶到了通往高速的大路。
今天車流量就要比昨天少上許多,基本沒怎麽堵車。
“靜靜,你有沒有什麽關系特別好的朋友,除了侯師兄。”陳熠安吃着剛剛在休息區買的浪味仙,語氣就跟閑聊一樣自然。
梁懷:“有的,不過他去當兵了,和我一個社區長大的,他爺爺和我爺爺是一個連隊的生死之交,經常一起喝茶,我們年紀差不多大,就玩到了一起。”
他吃下一顆陳熠安遞來的浪味仙,“他性格有點大老粗,也有點傻,感覺和你挺合得來,等他回來介紹給你們認識。”
聽到他罵自己傻,陳熠安先是有些不服地抿嘴,随即想到什麽,自己也笑了起來,“我不是有點,我是非常傻。”
梁懷疑惑看了他一眼,這人今天,着實很怪異。
陳熠安:“其實我也有個發小,關系特別要好,可惜他玩《大無極》網戀,被別人騙錢騙感情,高考沒考好,被家裏人送去鄉下苦修學業了。”
他邊說,邊打量着梁懷的神色。
梁懷面色無改,“聽上去有點慘。”
陳熠安終于松下最後一口氣,“以後有機會,帶你見見他。”
想到梁懷爺爺和奶奶那樣的品性,梁懷從小和他們一起生活長大,怎麽可能會做騙子那樣不堪的事,而且梁懷喝醉的時候,流露出來的品質,也和他構想的騙子形象完全沒法重合。
他真的是太傻了。
梁懷看他對着空氣傻笑,這傻大兒吃的可能不是浪味仙,是錯藥。
汽車剛好要路過上海松江區,于是他們就把原本排在後面的行程推前,來到景點——“車墩影視基地”。
這裏是個大型民國建築群拍攝基地,很多民國年代的影視作品都是在這取景的,裏面除了正有劇組拍攝的區域不能進,其他的地方都對游客開放,景區是舊時南京路、上海老弄堂等地區的實景複制。
陳熠安從進門開始就全程震驚:
“哇——原來電視劇裏那些醫院的戲,還有特務們在巷子裏槍戰之類的戲,都是在這裏拍的啊!”
“啊——這個倉庫,你看過嗎?電影裏幫派火拼就常常在這裏。”
他拿着手機不停地拍照,然後還爬上了一面畫成從游輪樣式的,碩大的鐵牆,朝梁懷揮手:
“靜靜仁兄,我馬上就要去往英國,學有所成之後,再回來和你一起,報效祖國。”
梁懷假裝扛着攝像機,陪着他玩。
陳熠安看到那頭有半個火車頭,還在冒煙的那種,他跑到車廂裏,半邊身子伸到窗戶外:
“靜靜仁兄,你家裏人說不讓你和傻子玩,我……”做擦淚狀,“我不忍拖累你,就此別過吧,我去北平,你南下,我們再也不要相見。”
梁懷又假裝把攝像機扛到這裏。
“學長,你要後退,才能顯得像火車在開動。”陳熠安小聲提着意見。
梁懷很配合地倒退。
圍觀游客看着兩個一米八的大男孩在這玩過家家,都笑了起來。
還是陳熠安先不好意思停下,拽着梁懷走遠了。
兩人還逛了位于洋房內的博物館,陳熠安去古董老爺車上過了過瘾,最後在旗袍馬褂展廳賴着不想走。
棉布雲錦法蘭絨的旗袍,各式各樣的盤扣,琳琅滿目。
陳熠安拍得手機都發燙還不肯停。
梁懷也不催促,立在他身側,平靜地看着他。
最後還是聞到樓下有炸土豆的香氣,勾起了陳熠安肚子裏的饞蟲,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然後直奔土豆攤,要了份重辣的小土豆塊,和梁懷分着吃。
梁懷也很能吃辣,再來兩杯冰鎮酸梅湯。
陳熠安的夏天就這麽簡單。
他咽下一口土豆,“學長,你說,如果我們真的出生在民國時期,我們會是怎麽樣的?”
梁懷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想了一會兒,“我們可能還是會在一所大學讀書,但你畢業後,可能成為一名裁縫。”
陳熠安也跟着想起來,“你那時候應該是一位企業家吧,電影産業,或者其它民族振興産業的企業家。”
他想着就激動了起來,“我的小裁縫店明面上是一家專為富家先生和太太設計的小店,私下是為愛國人士提供抗日救亡會議的場所,你表面上一位馳騁商場的企業家,實際上是為愛國人士的資助人,我們一起奉獻自己的力量,抵禦外敵,振興我中華。”
梁懷沒有說話,似進入了他所言的情境。
陳熠安咬了塊土豆,“不過啊,出生在那個年代,也有不好的方面,我肯定不能像現在這樣明目張膽地追你,我記得我在網上看過一個文獻,說那個年代同性戀愛被視為’性的倒置’,還是精神病的一種。或許我可能都不敢追你吧,不然輿論能把我們倆逼到死胡同裏去,我們可能就是普通同學,又或者根本就不會認識。”
“哦還有一種可能,我追了你,你厭惡我,覺得我很病态,還可能拿起筆和報刊一起批鬥我。”陳熠安補充道。
梁懷只是安靜地看着他,沒有言語。
見梁懷也不理自己,陳熠安一鼓作氣把剩下的土豆都吃掉,然後扔掉包裝盒子,“走!!我們坐有軌電車去!”
其實現在很多城市都安裝了有軌電車,但那是機械化現代化的一種,而這裏的有軌電車是老式木制的,開得很慢,中間不停地有游客從後門跑着上車,讓本來就擁擠的車廂越發放不下腳。
十一黃金周出行的游客實在是太多了。
就這站票還是他們排了一個半小時的隊才排到。
站在上面絲毫沒有觀光游覽的感覺,只覺得自己是個飯團,一直被人肉來揉去,左右前後都是人。
梁懷前面橫排座位上,是位抱小孩的女乘客,小孩目測剛剛滿一歲,沒坐過這種車,也被這人擠人的架勢吓到,從上車就開始扯着嗓子痛哭,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連陳熠安看着都覺得揪心。
小孩媽媽實在受不了了,和司機喊自己要下車,乘客們看她抱着小孩,好心給她擠出一條路來,小孩的哭鬧聲逐漸遠去。
梁懷拉着陳熠安,要他坐下。
沒想自己卻被陳熠安摁着雙肩坐下,“還是學長坐吧,你要開車,還陪我到處逛這麽久,腳肯定很累了,休息休息。”
梁懷望着他,最後沒有起身,怕他站不穩,鞋子夾着陳熠安鞋子,給他些支撐。
只是一直有新的乘客試圖擠上車,陳熠安左晃過來,右晃過去,最後一個沒站穩……坐到了梁懷的大腿上。
梁懷腿上的體溫傳遞到陳熠安的臀部。
幾乎是一瞬之間,陳熠安從腦門到腳板心都紅透了,這、這姿勢實在是奇怪了,陳熠安想要起來,結果哪還有他站着的地兒,他原本的地兒早就被後面的人搶到了。
他們還無視陳熠安想要站起來的樣子,寸步不讓。
陳熠安實在沒辦法,對梁懷說:“學長,我……我先坐一會兒。”
梁懷“嗯”了一聲。
陳熠安不好意思讓他看到自己的側臉,肯定不争氣地紅了,就扭動着臀部,坐到梁懷兩個腿上,背對着他。
沒想到這扭一下,衣料的摩擦,反而讓兩個人挨着的地方更滾燙了。
陳熠安不舒服地動了動。
梁懷忽然出聲說了一句:“不會。”
陳熠安沒聽明白,“什麽不會?”
梁懷:“不會厭惡你,也不會覺得你病态,什麽年代都是。”
陳熠安不由自主地攥緊自己的衣擺,原來……梁懷在回應他剛才的假設。
一時間,整個車廂裏人頭攢動,乘客的唠叨聲,司機的催促聲,窗外旅客的嬉笑聲,仿佛都聽不見般,只能感受到梁懷的呼吸拂過他的脖頸,帶着熾熱的風。
脖子有些許地癢,他又動了動。
驀地,兩側伸過一雙手,緊緊環住陳熠安的腰,二人瞬間緊貼。
陳熠安怔了下。
他感覺到梁懷抵着他的後腦勺,語氣隐忍,且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別動了,放過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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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