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船舫争吵
雖然侍從很快便将狼狽的北湉湉救到了船板上,但北湉湉的衣衫已經濕透了,凹凸有致的身形線路無異。因為天氣炎熱的原因,一層單薄的紗裙更是半透,隐隐露出北湉湉的肚兜和亵褲。
似乎察覺到衆人視線都在自己身上,北湉湉低頭一看,頓時臉色一白,趕忙用手擋在自己身前。但那一點點遮擋,哪能完全擋住自己遺露出的春色?
當衆被看光,縱然北漠沒有像中原這般看中名節,但一直渴望嫁給鳳驚瀾的北湉湉,明顯是與耀王妃之位失之交臂了。被這麽多男子看了去,即便是有着北漠王施壓,鳳帝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失了清白的女子嫁入皇家,更何況還是鳳帝最寵愛的孩子。
北湉湉的婢女見狀,趕忙脫下外衫披在北湉湉身上。見那些男子的視線依舊在北湉湉身上繞個不停,她頓時氣惱道,“把你們肮髒的視線收回去!讓二殿下知道,定然會剜了你們的眼!”
聽到她這麽說,那些仆從也就不敢放肆了,紛紛轉開了眼望向別處。婢女這才松了口氣,低頭朝自家殿下看去,剛想安撫幾句,卻見北湉湉猛地一起身,推開她,大步朝船艙走去。
“殿下!”婢女急急地喚道,爬起身追了過去。
船艙內,帝凰羽幾人穩坐在木椅上,細品着茶水,耳畔邊是樂師彈奏的琴瑟之音,眼前是舞女扭動腰肢的妖嬈風姿。
節目不過剛開始,幾人尚未細看,就被門簾一陣晃動的聲音驚得擡頭看去。只見北湉湉面帶凄苦之色,走到幾人面前便是一跪倒。
幾人詫異,卻是不動聲色地等着北湉湉開口。
“帝尊太女,本宮與你何仇何怨?你竟命下人救本宮,本宮的名節就這麽被你給毀了!”她哭得梨花帶雨,聲音凄厲,讓人聽着似乎真是那麽回事。然而,帝凰羽是那種束手待縛的人麽?
帝凰羽捏着青瓷開片的茶盞,端坐在位置上,不緊不慢地開口,“那六公主以為,當時在場的哪個人會救你?”
北湉湉哭聲一止,似乎也被這個問題難倒。她默默抹了把眼淚,擡頭看向鳳驚瀾,用連她自己也不确定的聲音說,“耀王殿下應該……不會對亦歌見死不救……”話罷,她還急匆匆地加了一句,“即便耀王殿下不出手相救,那太女殿下你也應當……”
“六公主,”帝凰羽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本宮不過八歲,身形與六公主相差甚遠,只怕突兀地出手相救反而給他人添麻煩。再者,本宮不救你,那是本分。你莫要忘了,這天下之間,本宮的身份。”堂堂帝尊儲君,為救妄圖陷害自己的人失了名節。即便她不需嫁這天下任何一人,但這名聲卻是實實在在地毀了。
似乎是為了表達自己的立場,鳳驚瀾也在帝凰羽話落的時候,開了口,“六公主可真是忘事。本王都說了與六公主毫無幹系,既然毫無幹系,六公主又憑何以為本王會出手相救?”他捏着茶盞,張揚一笑,頗有些鄙夷的意味在裏面,“再者,本王若是出手相救,豈不是要壞了公主名節?若公主非本王不嫁了,本王可是虧大發了。”
一國公主嫁他,他還嫌吃虧,如此埋汰人的話,讓他說來卻理所當然。其他幾人更是悶笑不已,唯有被羞辱的北湉湉紅着張臉,一臉氣憤。顧不上皇室禮儀,北湉湉伸手指着鳳驚瀾,身子輕顫,聲音帶着委屈的哭腔,“鳳驚瀾,你,你怎麽能如此待我?!即便我不心儀于你,那我堂堂北漠公主也不該令你如此羞辱!”
帝凰羽眉梢一挑,當衆表明心意?這北漠的家教比起中原來看,還真是豪放。心中如此想着,帝凰羽有些好奇地朝當事人鳳驚瀾看去,似乎想瞧瞧他是個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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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擡眼,便和鳳驚瀾對上了眼。帝凰羽眯了眯眸子,有些不悅,這男人不回答北漠六公主的問題,看她作甚?
“小凰怎麽如此看我?”鳳驚瀾恍若沒有聽見北湉湉的話一樣,依舊笑嘻嘻地同帝凰羽插科打诨,“難道小凰突然發覺我長得很俊俏了?”
這男人……當真不要臉!帝凰羽臉色驀地一黑,還未說些什麽,白逸飛已經替她開口,“耀王爺請自重,我們太女殿下可不是你那些紅粉知己,能夠任你調戲的。”
“紅粉知己?”鳳驚瀾眸色一凝,眉頭一斂,望向白逸飛,眼中帶着不悅和冷色,“天下人盡知本王不近女色,白世子這紅粉知己是從何而來?你倘若解釋不清,那可就是在污蔑本王。”
污蔑皇室宗親可是大罪,更何況鳳驚瀾還是鳳天王朝最受寵的皇子呢?這污蔑之罪若是坐定,那即便是帝天麟相保也難逃處罰。
白逸飛氣得雙拳緊握,好在有寬大的衣袖掩蓋,并無人看得見。然而他還未反駁,之間鳳驚瀾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緊接着說,“比起本王,倒是世子你紅粉知己數不勝數。在這帝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世子的風流之名?”
言盡于此,白逸飛也無處争辯,畢竟這的确是實話,不然他纨绔之名從何而來?但唯一讓他擔心的是……白逸飛有些忐忑不安地朝帝凰羽望去,心裏期盼着帝凰羽不要露出厭惡之類的神色來。
然而他這份擔心顯然是多慮了。
帝凰羽面無表情地端坐在位置上,并未因為鳳驚瀾的話而有半分波動。白逸飛她只當是朋友,朋友風流是他喜歡,與她并無什麽關系,她自然不會有什麽情緒。只是之前鳳驚瀾所說的污蔑……帝凰羽眸光一閃,瞥眼朝鳳驚瀾看去,“是賢浩失言,本宮在此替他給耀王道歉。”話罷,傾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可她這番行為并未令鳳驚瀾高興,反而臉色頓時難看得緊。鳳驚瀾冷冷地看了眼白逸飛,諷刺道,“小凰你倒是真心護着他,就是不知道他這麽大個男人竟需要躲在個女人背後。”鳳驚瀾只覺得心裏酸酸的,像是喝了陳年老醋一般。但頭一回有這般情緒,他倒是還沒琢磨出是何緣故。
他這麽一說,白逸飛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顧不得帝凰羽在場,白逸飛憤然起身,“本世子自問從未得罪過王爺,王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本世子?”
此話一出,帝凰羽的臉色就變得不好看起來。她開口也不過是為了不讓白逸飛被貼上污蔑王爺的罪名,可他倒好,不認錯反而咄咄相逼,這哪裏還有以前從容大度的模樣?
而鳳驚瀾則是依舊笑意盈盈地說,“那本王倒也想問問白世子,從本王上船到現在為止,你又為難過本王多少次?本王似乎也沒有和世子結下什麽梁子吧。”
兩人針鋒相對着,不僅忽略了一旁的帝凰羽,更是忽略了一旁苦苦哭訴的北湉湉。北湉湉不幹被人如此忽視,實在忍無可忍道,“你們,你們真的太過分了!本宮堂堂公主,你們居然這般對本宮!本宮,本宮一定要二皇兄讨回公道!”
三個人的聲音在帝凰羽的耳邊回響,炸得她眼前昏花,耳膜都快要炸裂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帝凰羽氣惱地一拍桌案,四周頓時寒氣四溢,“你們自己留這兒吵吧,本宮恕不奉陪!”
話罷,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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