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師妹束發

對于偷襲這種行為，帝凰羽也不是覺得可恥，因為在她的思想中，若是偷襲能起到一定作用，那還真是個好辦法。但是，如果對方與她無冤無仇，二話不說就上來一招，那她的心情真的會很不好。而她心情一旦不好，那結果就會十分得糟糕。

眯了眯眸子，帝凰羽從長椅上躍起，躲開江欣夢刺來的那一劍後，果斷抽出放在桌面上的銀光，橫在胸前，擋住江欣夢砍來的劍身。

相比較于江欣夢咬牙切齒的模樣，帝凰羽倒顯得十分游刃有餘，臉色就沒怎麽變，單手執劍的動作也透出絲絲散漫，似乎根本沒有把江欣夢瞧進眼裏。

只見帝凰羽的手微微一震，劍刃相接發出一道脆響，下一刻江欣夢就被帝凰羽震出幾米外。落下的姿勢略有狼狽，踉跄了幾步才勉強站住。

白皙修長的手擡起，帝凰羽垂下眼，用瑩潤如玉的手指輕撫着亮如星輝的劍身，語氣十分平靜，但還是能讓人從中聽出些許嘲弄的意味來，“江小姐身為名門閨秀，在茶樓對在下刀劍相向，不覺得有失身份麽？”就算沒有學過女德，也該知道守禮，這般野蠻行徑，真是有違大家閨秀的娴靜品性。

“你這混蛋！”江欣夢也沒想到帝凰羽武功居然會這麽強，畢竟在她調查來的信息裏，她不過只是個學了七年的人罷了，相比較于她這個從五歲開始就習武的人，怎麽都不該打得過才是。

常年積攢下來的傲氣，讓江欣夢對帝凰羽産生了一絲不服，腳下的步子再次跨出，這次她不敢再有所隐藏，竭盡了這些年所學來對付帝凰羽。然而，她自以為的高強武功，在帝凰羽面前也不過是小孩子玩鬧罷了。

唇邊溢出一抹輕嘆，帝凰羽心裏有些犯愁。師父和武城城主既是朋友，那這江欣夢她是怎麽着都殺不了的。不能殺死，那還真是麻煩。帝凰羽一邊想着，一邊躲閃着江欣夢的招式。

她不過是抱着陪小孩打鬧的心思，但在江欣夢和他人眼中就是武功不精，落于下風。江欣夢甚至得意地笑了起來，還起了調戲帝凰羽的心思，“果然是個半吊子！看你戴這個面具，臉型輪廓倒是完美，難不成是個美人？”說着便擡手襲向帝凰羽的面具，面容上的戲谑之意越發濃厚。

帝凰羽眉頭一皺，反手一抓，握住江欣夢的手腕。用力一甩，直接将人扔了出去。動作快狠準，絕對沒有放半點水。以至于江欣夢被她甩出去後直接躺在了地上，連掩面的面紗都掉落在了一旁。

“小姐！”

侍衛和婢女都跑到了江欣夢的身邊。婢女小心翼翼地把江欣夢扶了起來，眸子中透着擔心，“小姐，你怎麽樣？”

江欣夢屁股着地，可以說現在屁股像是裂開了兩半，痛得要死，美眸都忍不住泛上一絲粉紅色，甚是委屈地指着遙遙而立的帝凰羽，“你這男人！怎麽連女孩子都打？你知不知道憐香惜玉啊！”

“嗯？”帝凰羽稍稍挑眉，語氣微冷，“江小姐，你無故襲擊在下，在在下眼中，你與賊人無異。而對于賊人，試問這天下人，哪個會對賊人憐香惜玉？”走到桌邊，彎腰扶起之前被踹翻的長椅，又靜靜地坐下，帝凰羽将銀光插回劍鞘。

“你，你……”江欣夢眼眶更紅了，隐隐有淚水在裏面打轉，“你太過分了！璇玑子大師怎麽會認你這麽個混蛋當弟子？！”

帝凰羽瞥了她一眼，見她還坐在地上，便不由冷哼一聲，“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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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無理取鬧麽。不過是她成為了璇玑子的弟子罷了，這女人就小心眼地來找她打架？她若真有本事，怎麽不求着璇玑子收她為徒？實在不濟，她要是打得過璇玑子，逼着璇玑子收她為徒也是個法子。

“客官，您的茶水。”小二見兩人已經打完，可是不敢耽擱，趕緊把那壺雨花茶端到了帝凰羽桌上。瞥了眼江欣夢，縮了縮腦袋，退了下去。這叫什麽事啊，這姑奶奶平時作威作福就算了，怎麽偏偏今天跑到他們茶館來了？照這架勢，這姑奶奶再不走，茶館都得被拆了！

江欣夢咬着下唇，可憐兮兮地看着帝凰羽。可帝凰羽卻沒給她半點餘光，只是輕描淡寫地喝着茶，遠遠望着下方絡繹不絕的街道。

對方不理她，江欣夢咬了咬牙，由婢女攙扶着站了起來。然而站了起來後，屁股的痛感似乎更加得明顯了。倒吸一口氣，她惡狠狠地朝帝凰羽吼道，“韶千！你打傷了我，你不該給我賠禮道歉麽？”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就氣得牙癢癢。

“動手切磋難免誤傷，江小姐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帝凰羽眼睛斜撇着她，唇邊的笑意帶着點嘲諷，“再說，一開始江小姐出手挑釁，依照江湖規矩，在下就是取了你性命，他人也無可置喙。”

背後一寒，江欣夢望着帝凰羽的雙眼，雙腿一軟，踉跄地退了一步。那雙眼睛裏……這人，是真的動了殺念！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江欣夢也不得不承認璇玑子眼光獨特。

但江欣夢有江欣夢的傲氣，她只是沒說什麽，冷哼了一聲便離開了。帝凰羽也沒想着要對她做什麽，反正有璇玑子在那兒擺着，她就算動手也得酌情。

這場打鬥相安無事地過去了，看熱鬧的人們有些失望，但茶館的人卻是高興非常，還特意送了帝凰羽一碟小菜表達謝意。

就這樣喝着茶，吃着小菜，帝凰羽這才等到了遲遲而歸的楚牧玑幾人。楚牧玑幾人可謂是有苦不能發，一人抱着一堆東西走了過來。東西往桌上一攤，甚至占了半張桌子。

帝凰羽垂眼細細看着這些東西，眉梢隐約抖動，“怎麽買了這麽多？”伸手，拿住那些胭脂水粉，她疑惑地朝喝茶解渴的三女看去，“宗門中的胭脂水粉還不夠？怎麽上街了還要買？”

任苒伸出手指搖了搖，語重心長道，“小師兄，你這就不懂了。胭脂水粉的香味和色澤不一樣，塗出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所謂女為己悅者容，天天打扮得漂漂漂亮的，有什麽不好？別人看的舒心，自己也高興不是？”

“那你們為何又買了這麽些成衣？”宗門每季給她們發的衣服不夠穿麽？

“那都是今年流行的衣款，小師兄你能忍受我們穿的千篇一律麽？”任苒回答。

帝凰羽：“……”好吧，她還是閉嘴吧。雖然她是女兒身，但這麽些年用男人的身份活着，早就不知道女人的穿衣打扮如何了。

“對了，我有給師兄買禮物哦。”喬語妍俏皮地朝帝凰羽眨了眨眼，鑽進那一堆物品中，翻來翻去，翻了好半晌，拿出了一個木盒子。普普通通的木盒子，沒有絲毫出彩之處，平時的帝凰羽甚至不會多瞧一眼。

打開，喬語妍伸到帝凰羽面前，笑道，“這玉冠好不好看？師兄你今年十五，可卻從來沒見你用發冠束發，雖然一根簪子也能起到作用吧，但你束發絕對好看！”她師兄可是美若神人，哪怕是大師兄都是比不得的。不對，兩人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畢竟二師兄是個女人。

帝凰羽接了過來，看着玉冠，忽然嘆了口氣，“又買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這些東西又不是她沒有，她何苦去浪費這個錢？不過……帝凰羽輕輕一笑，轉頭看着鼓起腮幫子的喬語妍，把玉冠遞到她面前，“既然想看，不如你給我戴上。”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喬語妍這才後知後覺。張了張嘴，她有些不敢置信，“你讓我給你束發？”天啊，這還是她那個生人勿進的二師兄麽？！

“怎麽？不願意就算了。”帝凰羽搖了搖頭，越發覺得這丫頭憨傻了。剛想把玉冠放回去，卻被喬語妍奪了過去。只見喬語妍眼睛亮閃閃地瞧着她，從那對物品裏翻出了把木梳子，走到帝凰羽身後，一把把她的發簪拔了下來，“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師兄你可不能反悔。”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她一定要把握這次機會！

帝凰羽唇角微揚，雖然沒有說什麽，卻是安安靜靜任由喬語妍擺弄自己的發絲。兩人堂堂當當地當着衆人的面束發，楚牧玑幾人倒是有些心驚膽戰，他們不是被束發這一行徑吓到，而是被帝凰羽這般聽話的反應吓到。

五人默契地交換一下眼神，确定了彼此心中所想後，更加的沉默了。

小師兄不會是和小師姐有一腿吧？但是看着兩人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難道，小師兄單戀小師姐，而小師姐卻是不明白小師兄的心意，只是把小師兄當哥哥？哎呀媽，怎麽這麽亂啊！

不得不說，喬語妍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把帝凰羽的發絲束起用玉冠固定後，帝凰羽整個人的氣質都有所變化。原本遺世獨立的仙人之姿不再有，反而更加得器宇軒昂，猶如一柄閃着寒光的冷劍，哪怕沉浸在歲月中也無法讓人忽視。

寒冷，孤傲，這是幾人最直接感受到的。

“好像缺了點什麽……”喬語妍摸着下巴，從袋子裏拽了條白色雲紋的抹額給帝凰羽系上。看着帝凰羽，她十分滿意，“這就對了。”雖然寒冷孤傲的确是二師兄靈魂裏所存在的色彩，但平時的她卻更像是一個身處九重天望着人間的仙人。那樣的缥缈才是她的外表色，這抹額象征律己，倒是正好把那些突兀的東西掩蓋掉了。

她哈哈一笑，“二師兄，很俊哦，回去定然可以迷死一票女孩子。”

帝凰羽：“……”正經不過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