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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蜜順利辦完了離職手續,四千多的工資再加上琳姐額外給的千補償,暫時也是個腰揣五千多大洋的富戶了。

今天的活動經費是百塊,早晨吃飯花了十幾塊,午吃酸菜魚花了幾十塊,等回到學校姚蜜掏出錢包來數,發現還有五十三塊的結餘。

她把自己那點亂七糟的東西放回宿舍,挨着整理了遍,就下樓去吃完飯。

言冷雪抱着書從外邊回來,見到她還挺吃驚:“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姚蜜笑着說:“請了幾天假,打算回家趟。”

“哦,這樣啊。”關系不是特別熟,言冷雪也沒多問。

學校門口有各式各樣的小館子,貴的便宜的應有盡有,畢竟離開高以後學生們的消費水平就被徹底拉開了,有的人月拿幾萬塊的生活費,還有人個月六七百艱難度日,店鋪價位不同,各有各的受衆。

姚蜜這人其實還挺看得開的,也喜歡交朋友,但從小到大活了二十多年,真正交心的朋友卻個都沒有。

小時候跟爺爺住在起,玩伴都是個村子裏的,後來她回到首都念書,見得就少了,生活環境不同,慢慢的就很難再坐在起說話;而首都的有錢人太多了,個窮字就能把她的交友路隔斷的嚴嚴實實。

同學約着出去玩你去不去?

有錢去嗎?有能力去嗎?

幾個女生打車去看電影,車費你好意思不平攤?

人家要不要是回事,你給不給就是另回事了。

打車是這樣,吃飯是這樣,逛街也是這樣,沒錢你出去玩什麽啊?

你過生日的時候人家送這送那幾百塊丢進去,人家過生日的時候你幹巴巴的說句生日快樂,要臉嗎?

姚蜜高的時候也交過幾個朋友,周末約着出去玩,女孩子嘛,就是吃吃飯,喝喝奶茶逛逛街,那幾個女生真挺好的,落落大方,也不會看不起人,但姚蜜跟她們走在起,會覺得自慚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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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是逛街,人家去的地方她從來都沒去過,條街走下來手裏拎着七個袋子,天花幾千塊錢出去跟玩似的,而姚蜜自己呢,襪子都是十塊錢六雙的。

她長得漂亮,身量也纖細,能穿的衣服挺多,幾個女生也招呼着她試試看,可姚蜜能點頭嗎?

根本買不起,她試了幹什麽?

就為了老板幫你把衣服拿下來,弄亂之後再笑着跟她說沒關系,然後收拾好重新挂上去?

沒有點消費的意思,何必折騰人家呢。

這麽過了幾次,姚蜜就慢慢疏遠了那幾個女生,對方大概也察覺到了,只是都沒有強求。

不是個圈子裏的人,硬往上湊真挺沒意思的。

有了高三年的經歷,再到了大學,姚蜜也就長了教訓,剛見面的時候江桃就約着宿舍裏四個人出去吃飯,她婉言給推了,班級裏同學聚會,她也同樣婉拒,這樣次數多了,別人也就不約她了,只是話傳出去不好聽,說姚蜜冷冰冰的不愛搭理人,性格孤僻,不參加集體活動什麽的。

姚蜜心累,但是沒辦法。

學校北門外的館子很多,可姚蜜經常光顧的也就是那幾家煎餅果子,今天揣着五十幾塊錢出門,她忽然間有種自己成了富人的感覺。

臨街有家館子叫浪漫滿屋,聽說老板是個韓國人,裏邊裝飾的也挺小資,隔着透明的玻璃門,能看見裏邊花朵形狀的透明吊燈和有點舊式的藤椅。

桌子上擺着菜單,姚蜜算了算自己剩下的那點錢,點了份肉醬意大利面外加杯冰鮮檸檬水。

意大利面沒有她想象那麽好吃,倒是肉醬味道還不錯,醇香的近乎濃厚,而那杯十幾塊的冰鮮檸檬水,就純粹是驚喜了。

總的來說,還算是不錯。

把最後那五十來塊錢造完,姚蜜背上包,腳步輕快出了門。

時間是晚上六點五十,天已經有點黑了,學校門口亮起了燈,學生們站在馬路橫線前等紅綠燈,有三五成群的,有情侶塊的,還是個人站在那兒的,角落裏有快遞車停在那兒,女生們圍成團在那兒領自己的快遞。

姚蜜站在馬路的邊,晚風撫着臉輕柔刮過,她忽然間覺得心裏很安寧。

這條路姚蜜走過無數次,也在這兒等過無數次的紅綠燈,可直到今天,生活的美才像是忽然活過來樣跳到眼前,緊貼着眼皮子,都不允許她視而不見,而這些變化,隔着的就是個“錢”字,你說有趣不有趣?

姚蜜回到了宿舍,江桃還是不在,言冷雪正在跟人打語音電話,看她回來了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了句“抱歉”,拿着手機走出了宿舍。

姚蜜把包放到桌子上,然後就麻利的去洗臉刷牙,捯饬完之後躺上床,拉上被子開始睡覺。

長久以來養成的生物鐘不是能随便更改的,第二天早晨六點,她準時的睜開了眼睛,看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心裏不禁嘆口氣:“姚蜜啊姚蜜,你怎麽能如此堕落!你是要成為首富的女人,還不快把那社畜的作息時間丢掉!”然後就按上手機繼續睡覺。

她還睡着,言冷雪也沒起,可今天她們倆犯太歲,注定是不能睡什麽懶覺了。

姚蜜手機關上三分鐘,宿舍房門就“咚”的聲被人撞開了。

江桃醉醺醺的進了門,滿身酒氣,腳步都是軟的,也不知道昨晚是幹什麽去了,整個人虛的跟被妖精吸過樣。

這動靜太大了,姚蜜是個死人都得醒,她擁着被子從床上坐起來,就見斜對角的言冷雪也起來了,倆人對視眼,都沒說話,但不爽兩個字都在眼睛裏寫着呢。

這才六點鐘,但凡有點公德心就知道放輕動作別打擾別人,整這麽大動靜是想幹什麽,指望我們敲鑼打鼓來迎接你?

江桃沒發現兩個舍友的不滿,又或者是發現了也不在意,把宿舍裏的燈打開,又“咣當”聲把櫃子門拉開,梳了梳頭發,拿着臉盆去陽臺上洗漱。

她這麽折騰,姚蜜跟言冷雪是徹底沒法睡了,把被子疊好,穿上衣服下了床,上個廁所準備洗漱。

從陽臺回來,江桃臉邊的頭發濕了點,随手撥弄了兩下,又從櫃子裏抽棉柔巾擦臉,邊擦還邊笑:“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把你們給吵醒了?”

她的臉盆還放在水池那兒,別人想用水都得先挪開,言冷雪幫着端到邊,聽她這麽問,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連話都懶得說。

江桃這麽幹可不是次兩次了,到底是不小心把人給吵醒了還是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打擾到別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姚蜜嗤笑了聲,說:“有沒有吵醒別人你自己看不見嗎?你媽沒教過你打擾別人之後要說對不起?”

江桃聽得動作頓,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轉過臉去看着姚蜜,神情危險的說:“你再說遍。”

姚蜜點也不怵,加大聲音,重複說:“有沒有吵醒別人你自己看不見嗎?!你媽沒教過你打擾別人之後要說對不起?!這麽簡單的兩句話都聽不明白,你到底是耳朵有問題,還是智商有瑕疵?!”

她們倆剛開始對峙的時候,言冷雪都愣住了。

三個女人臺戲,三個女生當然也差不多。

宿舍裏就四個人,有個早早搬出去了,實際上之前在這兒住的主要就是姚蜜、江桃、言冷雪三個人,而矛盾的集點卻往往是後兩個人。

姚蜜是什麽人啊,再圓滑不過了,江桃就是那麽個臭脾氣,嘴巴也格外尖銳,時不時的就愛擠兌別人幾句,每次她那麽說,姚蜜也都當聽不見,笑呵呵的敷衍過去了,江桃過了嘴瘾,姚蜜又逆來順受,她想找茬都找不到。

但言冷雪就不樣了。

江桃家裏邊有錢,她家裏邊還從政呢,真怼起來誰怕誰啊?

江桃敢說些有的沒的,她就敢還嘴反擊,江桃不是個能安分守己的主兒,言冷雪難道就是個愛吃虧受罪的人?

這倆人争執冷戰都是常态,要不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反倒是姚蜜夾在間,會當個老好人居調停。

現在這個好人面團忽然間開始還擊了,這誰會不吃驚?

言冷雪看得愣住,真是點也不奇怪。

江桃咬了下嘴唇,然後又笑了,丢掉手裏邊那張濕了大半的棉柔巾,她掄起巴掌重重打了過去。

呵,搞笑!

我姚蜜高二就能扛着袋大米上六樓,你個小雞崽子跟我比體格?

姚蜜把抓住江桃手腕,然後反手耳光扇在她臉上了。

“啪”的聲脆響,整間宿舍都為之安靜了。

江桃被她扇的臉歪,整個人踉跄幾步,虧得扶住了床,要不恐怕得摔在地上。

她松松紮起來的頭發亂了,捂着挨打的半邊臉,用另半邊臉表達自己的驚詫和憤怒:“姚蜜你這個婊子,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姚蜜冷笑聲,針鋒相對道:“你能打我,我為什麽不能還擊?!既不是你媽,又不是你爸,平白無故的我為什麽要包容你這個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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