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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整個人都呆了,怔楞會兒之後,口牙咬得死緊:“姚蜜,你給我等着!”
她死死瞪着眼睛,說:“敢得罪我?你只管等着看!”
“放狠話啊,這誰不會?能辦得到才是本事,”姚蜜輕蔑下,說:“江桃,我也把這句話送給你,咱們走着瞧!”
她拿起手機給自己的床鋪和書桌上的東西拍了張照,從櫃子裏拿出個u盤後,又把櫃子給鎖上了:“我走的時候東西是這樣,回來的時候還得是這樣,如果叫我發現有什麽亂了又或者是被撒上了水,那咱們就警察局見吧。”
江桃原本還打算去她床鋪上潑盆水撒撒氣,聽姚蜜這麽說,眼角當時就猛地跳了下。
“言冷雪,”姚蜜又看向直置身事外的舍友,說:“如果江桃這個婊子去舉報我傷人的話,你能幫我做證嗎?”
言冷雪楞了下,然後點頭說:“定。”
“謝謝你。”姚蜜衷心的說了句,然後她伸出手指,居高臨下的點了江桃下,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宿舍。
江桃捂着脹痛的臉跌跌撞撞的坐到凳子上,對着關閉的宿舍門看了大半天,才把肚子裏那股邪火兒發出來:“姚蜜是不是瘋了?她有病啊!”
言冷雪斜了她眼,說:“我看有病的人是你。”
她向跟江桃不和,但也沒像姚蜜樣跟江桃大打出手過,現在見姚蜜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情,還真覺得這個交情不深的舍友挺有魄力。
既然答應了有需要要去作證人,言冷雪今天也就沒急着出門,洗刷完了之後就到書桌前去翻書了,既是等着看看事情進展如何,也是防着江桃發瘋禍害姚蜜那點微薄的財産。
姚蜜雄赳赳氣昂昂的從宿舍裏出去了。
原兩手插兜跟在她身邊,慢悠悠的說:“人類,你是要去炸碉堡嗎?”
“不是,但也差不多了,”姚蜜捏着包裏邊的u盤,說:“我要去做我大就想做,但是直沒勇氣做的事情!”
原疑惑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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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蜜哼了聲,志得意滿的說:“舉報那幾個碧池!”
大學是象牙塔,但也不可避免會有黑暗的面,事實上哪有什麽地方能真正只有光明,沒有黑暗?
姚蜜是真的窮,窮到了定程度,臉皮就沒那麽重要了。
大的時候選貧困生,姚蜜報了名,按時提交了材料,然後按照輔導員的意思在全系班委面前做介紹,大體就是說自己怎麽窮,家庭怎麽困難之類的。
這其實挺傷人自尊的,十九歲的人了,誰還不知道要臉呢,但系裏設定的流程就這樣,不能更改,好在姚蜜臉皮厚慣了,上臺去把該說的說了,到最後還是順順利利的被選了。
去辦公室登記信息的時候,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最後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姚蜜趕緊跟負責這事的老師道謝,沒想到離開辦公室之後,就收到了負責老師的短信。
內容也簡單,就個銀行卡號,外加句話:小姚啊,也不是小孩子了,你都明白的吧?
姚蜜真有種當頭挨了棒的感覺。
她當時還不信邪,覺得自己可能是誤會了,試探着回問了句,對方語氣就不耐煩了:老師為你們的事這麽辛苦,不該有點辛苦費嗎?
姚蜜覺得生氣、滑稽、也可笑,但是她沒辦法,等錢到賬之後,到了還是老老實實的給那個卡裏打了千塊錢。
同批的貧困生也有沒給的,但是到了第二年評選的時候,雖然也提交了材料,可最後還是被刷下來了,有這麽個前車之鑒擺着,姚蜜是怎麽也不敢做那個出頭椽子了。
不公平嗎?
這是真不公平。
雖然的确可能存在非貧困生冒領貧困金的情況,但那畢竟只是少數,對于那些生活真正困難的學生來說,這筆錢真的很珍貴。
那個老師生兒子肯定沒屁眼!
姚蜜大的時候就想過要去舉報,但最後還是退縮了。
她終究只是個凡人,還要在這裏讀書學習、生活四年之久,她冒不起這個險,也沒法豁出切去掀牌。
學費是爺爺給的,生活費是自己艱難掙的,邊打工邊維持學業,她也很辛苦,她需要學歷作為将來找工作的敲門磚,她不敢用将來去賭。
就忍忍吧,生活當的不平事還少嗎?
最後姚蜜也沒去舉報,而是每年都老老實實的給那個銀行卡號彙款,或許是不甘心,又或許是心裏邊憋着口氣,她保留了當時的那幾條短信和彙款單據,後來還給那個老師打過電話,有意無意的套了幾句話,專程錄了音。
留着吧,那時候姚蜜想,萬有天能用到呢。
貧困金的事是,入黨名額的事大概就是二了。
每個專業都有定的入黨名額,從前幾名到班幹部,念過大學的都懂,姚蜜等了三年之久,終于在大三下學期盼到了,但最後結果出來之後,上邊的名字是江桃,不是她。
在姚蜜之前得到名額的人成績都比她好,确實應該先得,她沒有怨言,可是這年她成績過線,班裏投票獲勝,最後卻給了江桃,姚蜜不服氣。
可現實就是這樣的,不服氣也得服氣。
公布結果那天,姚蜜在圖書館待到很晚,幾乎是閉館的前幾分鐘,才背着包往宿舍走。
江桃不知道等了她多久,見了就笑嘻嘻的說:“不好意思啊姚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媽媽之前給那個老師送了點東西,但是那就是正常往來,可沒有暗示別的,大概是老師意會錯了?”
然後她拍了拍姚蜜的肩,安慰說:“你也別太難過了,也許是老師覺得你還需要歷練呢,對吧?”
姚蜜用了很大氣力,才控制住自己沒對她說髒話。
生氣嗎?她是真的生氣。
可氣完了也就行了,為這個豁出去切去吵去鬧,她不敢。
萬畢不了業呢?
那切都完了。
辦這兩件事的老師她都打聽過,跟學校領導沾親帶故,她惹不起,你要真去舉報了,畢業的時候人家卡你下你怎麽辦?
她又不是江桃那樣的大小姐,家裏邊有錢有勢,不在乎個畢業證,也沒想過正兒經的找工作。
再則,如果事情真鬧大了,家裏人除了爺爺,誰能站在她這邊?
而且這種糟污事,姚蜜也不想叫爺爺知道。
老人家上了年紀,她打電話都是報喜不報憂,更不敢拿這些糟污事去叫他老人家擔心。
姚蜜是真的委屈,可是也只能委屈,打落牙齒和血吞,她只能忍。
但今天她不想忍了。
工作辭了,琳姐怼了,江桃打了,她也算是把自己的後路都給堵死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忍氣吞聲幹什麽?
豁出去不要這個憑,她也得争口氣。
姚蜜花了幾塊錢到打印店去把自己之前收集起來的證據打印出來,然後就拿着到了政教處,敲開了主任辦公室的門。
“老師,我是本校大四學生姚蜜,有些情況想跟您反應。”
政教處主任正拿着保溫杯喝水,聽她這麽自我介紹,楞了下,又把保溫杯擰上,清了清嗓子,說:“什麽事啊?”
姚蜜就把自己所遭遇的事情講了,然後又把自己打印出來的證據遞過去了。
政教處主任聽完臉色變,接過來看了會兒,就知道問題是出在哪兒了。
涉事的兩個老師年齡都不算太大,是政教處主任的晚輩,而且家裏邊還都有親戚在學校領導層裏邊任職,算是低頭不見擡頭見,至于那個頂了姚蜜入黨名額的江桃……
想也知道肯定是個富裕人家出來的孩子。
政教處主任這麽思忖,就有了打圓場的意思,吸溜着喝了幾口熱水,說:“姚蜜啊,這其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姚蜜雖然猜到這件事不會順利,但是聽政教處主任這麽說,心裏也不由自主的生出點諷刺感來:“證據都擺在這兒,情況我也講的很清楚了,您覺得誤會出在哪兒?”
政教處主任把臉板:“姚蜜,你不要有這麽大的情緒,學校不是言堂,我也不能只聽你的片面之詞就把事情定下來吧?要不然對于那兩位老師和那名學生來說,是不是也很不公平?”
姚蜜眼底閃過抹譏诮:“那您的意思是?”
政教處主任就把“拖字訣”給擺出來了:“你先回去吧,我會聯系那兩名老師核實情況的,等有了結果,我再通知你。”
姚蜜從他面前的椅子上站起來,說:“那我這就回去了,等您有了信兒,再打電話通知我?”
“對,”政教處主任擺擺手,送客說:“你先走吧。”
“這位老師,”姚蜜臉上mmp,嘴上笑嘻嘻:“您還記得我叫什麽名字嗎?”
政教處主任明顯怔了下,說:“你叫,叫什麽密來着……”
“我叫姚蜜呀,”姚蜜語氣溫柔,笑容和緩的看着他,說:“您連我叫什麽名字都記不住,電話號碼也沒留,事後有了結果,您怎麽通知我啊?”
“老師,我叫您聲老師,也請您有點老師的樣子,可以嗎?”
她說:“老師是教書育人的,不是癱在辦公室裏當碩鼠的,您既不能教導學生,也不能恪盡職守,出了問題不想着解決,只知道捂着瞞着,把事情遮掩過去,既然這樣,還坐在這個位子上做什麽呢?聽我叫您老師的時候,您不覺得臉紅,不覺得可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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