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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升平二十三年十一月初四,嘉玉長公主觐見聖上,揭露夫家河東程氏勾結外敵刺殺太子,其大義滅親之舉令楚京上下都為之側目。
帝聞驚怒,下令拘押河東程氏府中上下二百餘人,命大理寺限期徹查此事。
有書信賬簿為證,再加上金甲衛暗中搜尋到的證詞,程氏罪責确鑿。大理寺當即面上,将證據呈于楚明帝。楚明帝震怒,憤而下旨誅殺程家九族,不日後執行。
随後,嘉玉長公主長跪宮門不起,請求赦免驸馬和其子女樂元伯、朝霞郡主。
崇明殿,楚明帝端坐于殿上,臉色陰沉,不時撫胸輕咳。程家助他登位,他與程氏尊榮,即使得知探花郎宋致一案背後有程家插手,但他內心忌憚太子,也曾想過要放程家一馬。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程家膽大到勾結外敵販賣糧草,荒謬,猖狂!如此亂臣賊子,絕對不能留。
“陛下,嘉玉長公主已經跪在殿外三個時辰了。”桂全彎着腰誠惶誠恐地向楚明帝禀報,“壽康宮有了動靜,太後娘娘怕是得知了此事。”
楚明帝沉着一張臉,閉目養神了片刻才開口道,“宣太子觐見。”
桂全應了是,靜悄悄地退下了。
大楚已入冬,呼嘯的北風寒意愈顯,太子一襲黑色披風在寒風中緩步走來,仿若也沾染了肅殺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嘉玉長公主僅着了單薄的素衣,跪在殿外許久嘴唇早已變得青紫,她注視着太子不疾不徐地從她面前經過,沒有一絲停留,眼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幾欲燒盡她的理智。若有來日,本宮此仇必報!
福壽眼角餘光瞥見長公主的神情,諷刺一笑,以為搬出了太後就能讓殿下既往不咎嗎?公主高高在上久了,早就認不清時勢了。
“兒臣拜見父皇,拜見皇祖母。”楚瑾神色淡然地步入殿中,向楚明帝和太後行禮。
“瑾兒,朕宣你來的意思你也明白,你姑母所求朕也很是為難。你是苦主,此事如何處理還要看你的意見。”楚明帝坐在上首,目光銳利,直直的盯着殿下的太子。
“太子,皇帝衆多的孩子中哀家最是疼你,你姑母也時常惦念着你。程家害你,嘉玉大義滅親為你讨回一個公道,你理應感激她。”常年禮佛的老太後已是滿頭銀發,手中持着佛珠,緩緩道出幾句話。
嘉玉長公主是她的親生女兒,此事她定會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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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身在高位多年,又是皇上的嫡母,太後的語氣不自覺的就帶了幾分命令的意味,顯得生硬。
楚瑾長身立在殿中,面若冠玉,聞言神色未變,淡淡開口,“皇祖母說的是,姑母為孤做的一切,孤會銘記于心。”
“那你是同意赦免驸馬朝霞等人了?”皇太後聞言撥弄佛珠的手指一頓,眼中帶了絲滿意。
太子眼簾微垂,沉默了幾瞬,從楚明帝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冷峻鋒利的側臉。
“皇祖母,父皇已下旨誅殺程氏九族,姑母,驸馬表妹表弟皆在九族之內。姑母是當朝長公主,又有大義滅親之舉,不應受到處罰,反而應受到嘉獎。”楚瑾面色冷淡,話題一轉,“只是,驸馬等人是程家的嫡系,若是身居高位,他們心中對皇家産生怨恨,極有可能會做出出格之舉,不得不防。”
太後臉色一厲,眯了眯眼睛道,“太子的意思是?”
“兒臣請父皇加恩長公主,增封邑賜租戶。驸馬雖當誅但念在未參與程家之事,饒其一命,貶為公主府家奴,樂元伯、朝霞郡主剝奪其身上爵位。”太子的聲音陡然森戾,身上的壓迫感撲面而來,驚得皇太後手中佛珠跌落,噼裏啪啦地落了一地。
楚明帝猛地一下擡頭看向太子,貶身為奴!片刻後他低低的笑了一聲,他的兒子,比他要狠的多,有個當奴的夫君和父親,長公主一脈永遠都別想擡起頭來,倒不如死去。
“太子!驸馬為家奴,這讓公主的顏面往哪裏放?”太後怒火中燒,當即質問出聲。
“皇祖母,孤有密信,驸馬曾幾次三番與本家那邊來往,刺殺一事驸馬早就知曉。饒他一命,已是孤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太子被太後質問,不為所動,只是擡了擡眼皮,話中之意已然明了。
皇太後聞言臉上晦暗不明,她老眼渾濁的看向楚明帝,眼中帶了絲憤恨,還有許淡淡的哀求。
楚明帝并不是皇太後的親生兒子,自然與她的感情也不會深厚到哪裏去,見此只安撫了太後幾句,言說公主尊貴無人敢輕視她。随後命了宮中的嬷嬷好生照料太後,此事便算了了。
跪在寒風中雙腿已麻木的嘉玉長公主得知了皇帝的旨意,聽到貶驸馬為奴,一時激憤竟暈了過去。
無奈楚明帝只得命人将長公主随同太後的轎攆送到太後的宮中。
“母後,嘉玉心裏恨啊!”幽幽醒轉的嘉玉長公主見了皇太後頓時淚水就流了下來,撲到她的懷中痛哭不止。
“母後,當年你我助皇兄登位,如今他倒要貶驸馬為奴,打我的臉,我不甘心。”壽康宮中,衆人被屏退,嘉玉長公主嘶吼着向太後控訴,眼裏一片通紅。
“嘉玉,我的兒,母後知道你心裏難受,形勢如此。程家刺殺太子,太子大權在握,就連皇帝都不敢逆了太子的意,驸馬此事此刻已無轉圜的餘地,只待以後……”皇太後話中未盡之意長公主明白,良久點了點頭。
“母後,吳貴妃和順王倒不失為一個好選擇。”嘉玉長公主心裏也有自己的一番算計,早前吳貴妃就想拉攏她。
“此事哀家要再查看一番。對了,太子還未定下太子妃吧?你到了宮外多觀察觀察那些“好人家的女兒”,皇後不在了,自然由哀家擇定太子妃。”太後蒼老的聲音透着一股冰冷,長公主點了點頭。
程家滅九族,驸馬貶為家奴,樂元伯、朝霞郡主剝奪身上爵位,旨意傳到前朝,楚京各大世家均是心中一寒,勒令家中子女近日少出門,還要牢記一點千萬不要惹安和縣主。
君不見那朝霞郡主如今是何下場,雖還有個身為長公主的母親,就不提她被剝奪了郡主的品階,單是生父為奴這一點就可以扒掉她身上的所有光鮮亮麗。就是日後嫁人,她也難尋得一個好人家。
其他高官貴族家的子女不敢出門,章洄卻是毫無顧忌,她被承恩公夫人拘在家中養傷,整個人都要發黴了。于是趁着承恩公夫人回了延平侯府看望老夫人,她小手一揮,帶着她的小霸王弟弟章演和若幹護衛出門逛街去了。
楚京繁華,街上高談闊論的男子、嬉笑怒罵的女子、叫賣的貨郎來來往往,一眼望去人潮湧動,絲毫不亞于後世的大都市。
“姐姐,我要吃糖葫蘆。”小包子章演也好久沒出門了,看到什麽都很興奮,小臉紅撲撲的,拉着章洄的袖子就要去買。
章洄被他拽的一個趔趄,連忙開口說道,“不就是糖葫蘆嗎?老弟,矜持一點。”
買了糖葫蘆又要小泥人,買了小泥人又要看雜耍,看了雜耍又要看蝈蝈……章洄實在受不了了,一把拎着章演抱起來,去了最近的雲起酒樓。
“安和縣主,您來了,貴客貴客。裏面請,樓上的雅間給您留着呢。”雲起酒樓的掌櫃熱情洋溢的迎了上去,那态度感覺比對他爹娘都要親熱。
章洄愕然,原身是無意中幫過這家酒樓忙嗎?甩了甩心中的疑惑,她抱着小章演,護衛們拿着買的小東西一同上了二樓。
點了兩桌雲起酒樓的招牌菜,她和章演、綠墨一起,護衛們一起。嘴裏吃上了食物,鬧騰的章演才安靜下來,章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雲起酒樓的掌櫃給他們安排的是二樓臨窗的雅間,章洄一時無聊就打開了窗戶,她手上托腮,漫無目的的往窗外看去,桃花眼懶懶散散的。
卻沒想,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她竟然看到了女主寧秋秋!寧秋秋身形窈窕,臉上挂着甜甜的笑,顯然心情很好,半點沒受朝霞郡主的影響。
她不時地往後看去,順着她的視線,章洄看到了她身後的兩個人,兩個男子,一人面容冷峻,着了墨藍色的錦袍,頭上束了金冠,另一人神色溫和,着了月白色衣衫,身上帶了書卷氣。
章洄臉上頓時一冷,着了墨藍色錦袍的那位就是書中的男主長寧侯世子,也就是原身的未婚夫君鐘霄。至于另外一人,看起來眼熟,應該是寧秋秋的榜眼兄長寧秋波。
男主長寧侯世子從武,此刻應是在京畿衛任副指揮使,寧秋波從文,兩人一年前通過一場誤會認識,後來成了好友。
也是通過這層關系,女主寧秋秋才得以認識男主鐘霄。
章洄看着他們行走的方向正是這雲起酒樓,起了身,臉上帶着搞事的笑容,她和狗男主的婚約也是時候終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殿下心腸狠着呢,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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