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洄發髻和衣服全濕了,即使裹着裘衣也不好就這副模樣走在街上。福壽想的周到,立刻派了輛寬大舒适的馬車過來。
太子和章洄先後上了馬車,分坐在兩旁。章洄低着頭略略有些尴尬,總覺得被太子表哥看到了她的另一面。畢竟,她在太子面前一直都是嬌軟乖巧的妹妹形象。
她有些懊惱,想要開口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但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沉默是金,她還是閉嘴吧……頭埋進了黑色的裘衣裏面,撲面而來的龍涎香讓她不禁恍惚,這衣服,莫非是太子表哥的?
楚瑾正襟危坐,瞥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薄唇微勾,也不吭聲,只阖了雙目養神。一時間,安靜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只聽到車輪滾動的聲音。
不知不覺,馬車就到了承恩公府的門口。
今日花燈節,承恩公出門訪友還未歸來。府中只有承恩公夫人在,她正與身旁的幾個婆子在打絡子說些閑話,聽到下人來報小姐和太子賞花燈回來了,便出了院子。
不曾想,一眼就看到洄兒須發盡濕的狼狽模樣,她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吩咐下人帶小姐下去梳洗,又命廚房熬了姜湯。
章洄害怕承恩公夫人又責罰她,一言不發,乖巧地回了如意苑。
“殿下,洄兒這是落水了?”承恩公夫人知曉太子的性子疏離不好接近,斟酌着言語問道。
“福壽,給承恩公夫人仔細說道一番。”楚瑾眸光清冷,嘴角微抿,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
待到福壽仔仔細細毫無錯漏的與承恩公夫人說了長寧侯世子不僅誤會縣主将寧姑娘推入了河中,而且抱着那寧姑娘不撒手。
承恩公夫人一口氣沒上來,氣的全身發抖,臉色已是鐵青,怒而出聲,“長寧侯世子簡直欺人太甚,這門婚事絕對不能成!”
福壽暗中瞥了一眼殿下不動聲色的臉龐,又添油加醋的說了幾句,“不單單如此啊,縣主是好心去救人,那長寧侯世子抱了寧姑娘上了岸為她披了衣服,卻冷眼看着縣主在一旁凍的烏唇青臉的。夫人,若不是殿下趕到為縣主裹了衣服,縣主十之八九要大病一場。”
“好啊,這是明擺着磋磨我的洄兒。長寧侯府,本夫人記下了。”承恩公夫人雖是女子,但承恩公性子随和,不喜俗事,故而承恩公夫人才是承恩公府真正做主的人。
到這裏,從承恩公夫人的态度就可以明了,承恩公府別說和長寧侯府結親了,這是妥妥的結了仇。
“舅母,夜深了,孤不便再留了。退婚之事您若和長寧侯府起了嫌隙,可來找孤。”楚瑾起身,黑眸若子夜的寒星,竟是直接言明了退婚,而且這婚事要由承恩公府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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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慢走。”承恩公夫人跟随其後,注視着馬車緩緩駛離,才轉身命人關上了府門。
承恩公夫人做事雷厲風行,等到承恩公帶了些酒氣回府,就看到他平日不茍言笑的夫人坐在正堂之上,而堂中則是擺滿了物品,幾個婆子老仆在對着單子一一清點。
“夫人,這是長寧侯府下定之時擡進來的東西。”承恩公眯了眯眼睛,抿了一口清茶,坐在椅子上。
“不錯。明日不等那曹氏上門了,錯處在長寧侯世子,這婚合該我們承恩公府去退!”承恩公夫人冷笑,那眼中的寒光驚得承恩公一個激靈。
翌日一大早,章洄抱着被子睡的正香,自是不知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已經殺上了長寧侯府。
長寧侯夫人自放話說要與承恩公府退婚,心情就經歷了跳崖般的變化。起初,她是穩坐釣魚臺,在府中等着安和縣主驚慌失措的上門,心中想着好好教教安和縣主什麽是規矩。
可是一連等了兩天,長寧侯府都不見安和縣主的蹤影,她派人暗中查探承恩公府的情況,卻得了安和縣主一切如常的消息。她不禁繃起了心,甚至狠狠罵了那個出主意的婆子,好大一會兒才被安撫好。
到了今日正是說好要去退婚的日子,她已是面沉如水,偏偏管家此時過來禀報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上門了。
身旁的婆子聞言大笑出聲,一臉得意,“夫人,老奴說什麽,安和縣主怎麽舍得世子這麽好的一位夫君,承恩公府上門定是來說和的。”
長寧侯夫人皺了皺眉頭,卻是眼皮一跳,心下只道不好。
果然,還未走出房門,迎面而來的承恩公夫人就冷笑着命人将當日下定時的禮盡數扔在地上。
“你長寧侯府幾番折辱我女,如你們所願,退婚!”
“承恩公夫人,你此話何意?”長寧侯夫人手心冒出了冷汗,這婚不能退,就是退也不能是這個關節點。否則,事情傳了出去,霄兒的名聲被污,仕途定然受損,她又拿什麽去對付江姨娘母子。
“曹氏,你裝什麽裝!你兒鐘霄與一未出閣女子舉止不端當衆放話要退婚,此是其一;長寧侯府不僅不上門致歉反而命人傳話三日後退婚,此是其二;鐘霄豎子昨夜與那女子私會反誣我女,此是其三。”
“長寧侯府藏污納垢之地,長寧侯世子寡廉鮮恥之人,怎配得上我承恩公府的嫡女,陛下親封的安和縣主。”
承恩公夫人氣勢全開,噼裏啪啦一席話下來夾槍帶棒的,直說的長寧侯夫人眼前一黑。
“陸氏,你休要胡言,霄兒與那女子清清白白。安和縣主愛慕我兒,退婚之事你也要問問她的”長寧侯夫人定住神,意圖通過章洄挽回這樁婚事,至于派人傳話退婚的事竟是當做沒有發生過。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面色冷厲的長寧侯世子鐘霄出現打斷了她。
“母親,我與安和縣主無緣,這樁婚事作罷。”鐘霄身形高大,眉目間帶着戾氣,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承恩公。
“這是當日定親的信物,鐘霄今日奉還。”
承恩公冷着臉,接過那玉佩,憤而用力擲在地上,摔得粉碎。
“鐘霄,洄兒雖任性但對你是一片赤誠,你負了我的女兒傷了她的心。日後承恩公府與長寧侯府便如這玉佩,再無轉圜的餘地。”
話音剛落,他就甩袖離去,承恩公夫人也随在其後,揚長而去。
片刻後,正院便只剩下幾口散亂的大箱子,還有一地的碎玉渣子。
長寧侯府的下人雙腿戰戰,尤其那個之前大放厥詞的婆子,臉色灰敗,知曉夫人不會放過她,癱在了地上。
“霄兒,娘知道你不喜那安和縣主,可是今日退了婚你讓楚京城的人怎麽看娘,怎麽看長寧侯府!”長寧侯夫人一想到自己會被人恥笑,壓制不住自己的火氣,對着鐘霄大吼。
“退婚之事已成定局,母親多說無益。”鐘霄雙眼沉沉,盯着地上的碎玉渣子,半點兒要和長寧侯夫人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霄兒,你是在忤逆你的母親嗎?”長寧侯夫人臉上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吓人,她的雙眼怒瞪,嘴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鐘霄未置一詞,深深地看了自己瘋癫的母親一眼,緩緩地,竟是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令人心驚膽戰,“二十年了,母親要我怎麽做,我就必須怎麽做。我是母親手中的提線木偶,是這個意思嗎?”
此話一出,長寧侯夫人頓時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愣怔在了原地。
鐘霄未再看她,陰冷的視線掃了院中的下人一眼,“夫人身體不佳,還不快扶她進去休息。”
話畢,已是大踏步離開,回了青松院。
“鐘霄,謝謝你救了我,我叫章洄,我爹可是承恩公。”
“鐘霄,看,這是我親手雕刻的玉佩,你喜歡嗎?”
“鐘霄,鐘霄……”
赤誠之心又如何?
走到青松院的門口,鐘霄停住了腳步,他想要的,不想要的,再也由不得旁人去迫着他。即便那人是他的母親,這個世上,哪還有只為他好的人。即便是單純的寧秋秋,也開始有了算計。
“連橋,爺安排你的事做好了?”鐘霄嗤笑,徑直入了書房。
“爺,屬下已經派人到了慧安寺。只要賜婚的聖旨一到,就會有消息傳出大師斷您與寧姑娘八字相克,近一年內都不得成婚。”連橋摸不清自己的主子在想些什麽,明明看着他很喜歡寧姑娘,跟對安和縣主的不假辭色比起來溫柔的多了。
“嗯,此事不得有任何纰漏。”太子楚瑾,是個說到做到的。
于是,今日楚京城的各大世家可是被驚得目瞪口呆。一連串的消息傳來,好多人手中的冬瓜 瓜湯都灑了。
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痛斥長寧候世子,安和縣主與長寧侯世子退了婚約這事也算在意料之中。
可是接下來,陛下居然給到長寧侯世子和那五品員外郎的女兒寧秋秋賜了婚,聖旨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什麽早已情投意合,兩人迫不及待……這是做實了長寧侯世子與寧秋秋有茍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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