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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是章洄想多了, 宮中沒有皇後,淑妃和德妃共掌宮務, 面對她這個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也不敢刻意刁難。
再加上有太子殿下在一旁看着,派過來的四位教習嬷嬷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脾氣溫和,舉止恭敬。
行、走、坐、卧, 皇宮之中的一舉一動都要恪守規矩二字, 自然也比較累人。
一天的學習下來,章洄整個人都腰酸背疼,但是嬷嬷們微笑着看着她, 她也不好撂挑子, 只好咬牙堅持下來。
一連大半個月,等到四位教習嬷嬷滿意地驗了成果, 打道回宮,章洄才擺脫了這種苦逼生活。
然而一切才剛開始,一月底,楚明帝遣禮部尚書至承恩公府,納采、問名、納吉、告期,一律按照最高規制,承恩公府也忙的腳不沾地。
轉眼便到了二月份,二月初二, 上吉之日,由禮部主持,國庫大開, 煊赫壯觀的數百擡聘禮由金甲衛擡到承恩公府,場面之浩大幾年後都還為楚京人津津樂道。
尤其,在禮部依照大楚迎娶太子妃的儀制之後,更添了來自東宮的一百八十八擡聘禮,數不盡的珍寶密密地放置其中,即使身經百戰的金甲衛擡着都頗為吃力。
上百名的宮人內侍一齊進到承恩公府中,厚厚的禮冊竟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整理完畢。
承恩公也是經歷過自家阿姊被封為安王妃之時的下定禮,按理說親王妃和太子妃儀制差的不多,可他也未想到這聘禮連自家的庫房都快放不下了。
為此,他還私下派了管家去打聽阮府的狀況,偏偏順王和吳妃不知中了什麽邪,也是在今日命禮部下定。
大楚的規矩,女子出嫁需在自己家中,故而,阮明雅前幾日便回了利州山南巡撫府,聘禮先放與阮家在京中的空宅,到時,順王妃會随着嫁妝提前三日到空宅等待發嫁。
管家暗中打探了一番,回了公爺和夫人,喜氣洋洋地道,“公爺,夫人,老奴聞得順王妃的下定禮一律按照禮部規制,僅有一百六十八擡聘禮,比着我們小姐一半都不到。”
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對視一眼,臉上有些受寵若驚。
“不僅如此,老奴還打聽到宮裏娘娘和太後都往聘禮裏添了不少東西,順王妃的聘禮比着前年成婚的晉王妃和齊王妃已是豐厚了不少。”管家壓低了聲音,躬身又答。
承恩公此時怎麽還不明白,他臉上神情有些複雜,感慨頗多,對着承恩公夫人開口說道,“殿下看重洄兒,聘禮之多連我這個舅舅都不好意思收下啊。夫人,我看着,洄兒的嫁妝再添五十擡,京郊的田畝再添一頃,殿下給我們府中做面子,太子妃的嫁妝也要死死地壓住順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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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放了狠話,承恩公夫人有些無奈地應下了,“洄兒的嫁妝我從她出生便開始攢起,府中也只有她和演兒兩個孩子,本以為嫁妝已是豐富至極,如今再添一筆,只希望禦史不要言說府中奢靡。”
這番對話傳到如意苑章洄的耳裏,她的手開始顫抖,這場婚事出乎意料地隆重,若是日後她不願待在深宮搞砸了這樁婚事,和太子表哥起了矛盾,承恩公府也不會……站在她這邊吧。
“小姐,殿下和公爺都看重您呢,您一定會是這大楚最有排面的新嫁娘!”綠墨滿臉喜氣,耐心的為她梳發護膚,各種湯藥也都候着,立志要補足她的顏色血氣。
章洄垮了臉,興致不高,她好像真的得了婚前恐懼症,一想到性子淡漠的太子表哥聲勢浩大要迎娶她,承恩公府的爹娘幾乎傾全府財力要為她這個太子妃鋪路。
而她這個太子妃,卻在每天想着怎麽從深宮脫身,好自由地玩耍,內心有點點愧疚。
“小姐,您怎麽了?”綠墨敏銳地感覺到章洄表情的不對勁,有些小心地問出聲。
“綠墨,小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章洄有些頭疼,還有些迷惑,“我和太子表哥的婚事真的好嗎?”
綠墨卻是不明白她這麽問,略帶躊躇地說,“小姐,早先奴婢覺得殿下待您有些古怪。不過,等到賜婚聖旨下來,奴婢就突然明白小姐和殿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殿下事事為小姐着想,朝霞郡主打了小姐,郡主之位就被剝奪了,長寧侯世子輕慢小姐,殿下也為小姐出了氣。還有那花燈節的燈王、赴宴的衣裙,殿下也精心為小姐弄了來。奴婢覺得殿下對小姐真好。”
“殿下樣貌俊美,又潔身自好,不正正符合小姐口中常說的完美貴公子形象嗎?”
夜裏,躺在榻上,綠墨的話一遍遍地在章洄的耳邊萦繞,她思來想去,太子表哥……是真的還挺好的。
尤其他的容貌清隽,五官深邃俊美,氣質也若清風朗月,還有身材,她抱過一次,就覺得應該是公狗腰,勁瘦有爆發力,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氣,還有他的手指,骨節勻稱,似竹似玉!
完美貴公子,稱得上,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章洄一條一條細數着,不知不覺,又想起了她從書閣回來做的那個夢,要是裏面的男子是太子表哥,好像還挺帶勁的。
她雙手捧着自己的臉,兩條嫩白勻稱的腿在蠶絲錦被中一翹一翹地,太子表哥是美男子中的極品,要不,就試一試?
睡了不吃虧,反正不行她可以考慮偷偷跑路,太子表哥說了只是要一個合适的太子妃,對她也不會有感情上的約束,單只保持和諧的□□關系聽起來也不錯。
之後,綠墨就驚奇地發現小姐的心情又變好了,只是早晨起身之時,小姐的眼下有些青色。後來,她收拾床鋪的時候一本書不小心掉了出來,她随手拾起瞥了一眼便面紅耳赤,小姐還未出閣呢!怎麽能,怎麽能看那些東西。
章洄沒有發現自己的貼身丫鬟早已察覺到每晚的例行讀物,她正對着一道花箋興致勃勃呢。
二月十六日,是個特殊的日子,太子表哥二十二歲的生辰。
作為明面上的未婚妻又兼表妹,章洄肯定要有所表示,她認真想了想,琴棋書畫自己也就字寫得好,可是送一副字太沒有新意了。
想着想着她便想起了前些日子在玲珑閣門口諷刺吳泠的話,太子表哥是極品帝王綠。不如,她就送一只帝王綠戒面的戒指給金大腿?
剛好原身在之前讨好長寧侯世子的時候有學過玉刻,章洄興沖沖地找出了一小塊帝王綠的翡翠,認真地打磨,又讓玲珑閣的匠人做了戒指圈,她親手将翡翠鑲嵌上去。
禮物已成,章洄又寫了雅致的花箋,邀太子表哥京郊踏青,為他賀生辰。
別院的下人對未來太子妃要傳往東宮的信可不敢怠慢,當即由祿公公入了宮交與殿下手中。殿下展了顏,自是應允了安和縣主之邀,到京郊春游,與民同樂。
到了生辰這日,楚瑾草草地受了楚明帝及幾位皇子的賀禮,其餘的一律推掉。着了一身天青色的暗繡錦袍,頭戴白玉冠,風度翩翩地到了與表妹約定的地點。身後,數十名暗衛遠遠地跟着,另還有金甲衛統領常益與東宮總管福壽相随。
時值初春,草長莺飛,楚京郊外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別了寒冬飛雪,城中的百姓脫下了厚厚的冬衣,換上輕便的春裝,攜家帶口到這郊外踏春。
是以,祁河之畔,望遠亭旁,女子歡笑聲、男子高呼聲不絕。
章洄早早地便到了望遠亭中,她今日換了一身煙羅裳,淡淡的紫色點綴着裙擺,輕軟又缥缈。頭上的紫玉晶步搖垂在耳邊,看起來靈動不已。
這麽一位出塵明豔的美人,嬌嬌地立在望遠亭中,不少男子的視線一次又一次地飄過,窈窕佳人,君心萌動。
“表哥,洄兒在這邊呢。”美人歡喜地朝着一人呼喊,男子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可惜不是在喊他們。
青衣的如玉公子聞聲看過去,臉上帶了淡淡的笑容,落到采花說笑的女子眼中,皆是驚豔,好個端方俏郎君!
然而,郎君直直的朝着亭中的美人走去,一個眼光都沒施舍給她們,心碎的女子丢了花掩面而去,愛情總是去的這般快!
“表哥,洄兒覺得都好些時日未見您了。”章洄看着太子表哥,還是一樣的容顏,可總覺得心中有些不自在,老是想起最近做過的夢。
“已有兩月了。”楚瑾的目光清淡,不着痕跡地在女子的臉上多看了幾眼,習俗如此,未婚男女大婚之前要少些見面。
章洄對上他的目光,他挺直的鼻梁,他薄薄的唇,他凸起的喉結,心中像是燒了一把火,桃花眼潋滟地盯着,很久都未移開。
這是什麽絕世容顏,莫非我有了春夢後遺症……她在心中大聲吶喊。
女子灼灼的視線不加絲毫掩飾,身後的常益和福壽對視一眼,悄悄地離得遠些,安和縣主作風不減當年,目光簡直都要把殿下給吃了!
綠墨瞧着他們的舉動,也覺得自己有些礙眼,不動聲色地退出了亭子。
一時,望遠亭中便剩下太子和章洄兩人。
“表妹今日邀孤春游,可有準備?”楚瑾眼眸微垂,淡漠的聲音一下打破了亭中的寂靜。
章洄回過神來,有些丢臉的扯了下袖子,連忙帶上笑容說道,“太子哥哥,今日是您的生辰,洄兒給您準備了生辰禮物,想要親手送給您。”
說完,她便拿出了耗費了幾日心血的帝王綠翡翠戒指呈過去,尺寸是她估摸着做的,不知道合不合太子表哥的手指。
楚瑾接過戒指,手指在帝王綠的戒面上摩挲了幾瞬,想到暗衛呈上的她與吳家的女子于玲珑閣說過的話,眸光微動,孤便是這帝王綠嗎?
“表姐,可真是湊巧,你今日怎麽也到這望遠亭了?”突然,一道輕快的女子聲音傳來。陸清清還有她身旁不情不願的謝小将軍出現在了章洄和太子的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章洄:5.20這天,我饞了太子表哥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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