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日快樂

重見天日的時候，我很想放開項晨的手，他卻不叫我如願，捏緊了我，“怎麽，過河拆橋?”

我也沒力氣同他鬥嘴，更沒力氣哄他，只是任他捏着，盼着早些離開這裏，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拉着我在四處逛。

賣氣球的老伯手一松，氣球散在四維，飛向遙遠的天際。

我頓住步子，擡頭仰望，我想，那便是自在了吧。

它們的繩子，叫人松開了，我的繩子，卻依舊将我綁死。

不知道項晨是不是聽懂了我的心聲，他松開了我的手，疾步而去，不知道要去向哪裏。

我站在原地，依舊擡着頭，仰望天空，胸中一陣憋悶，看着它們自由，我是又羨慕，又嫉妒。

手，被人輕輕抓過，撫平，安置下一根繩子，又绻了起來，我才注意到，項晨送給我一顆氣球。

所以，他剛剛是去買了一顆氣球?

“呵！”他笑了笑，“到底是年紀小，盡喜歡些小孩子的玩意兒。”

他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歡了?

我不過，只是羨慕而已。

不過，我已經稍稍平靜下來了，想着老天若是庇佑我，自然不會叫我遇到他們，若上蒼注定今兒我要遇到他們，我板着一張臉，同項晨鬧，似乎也沒有什麽好處。

所以，我微微一笑，“謝謝你，我很喜歡。”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你呀！有時候把你當孩子，總是沒有錯的。”

這句話，倒叫我心裏異常的溫暖。

我居然從項晨這裏獲取到了溫暖。

他也沒在這裏逗留太久，拉着我便出了門去，司機還在原地等候。

坐到了車裏，我才徹底放下心來。

在車裏好，在車裏，就不必擔心，遇到那倆人了。

項晨沒有叫司機出發，只是點了一支煙，在一旁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抱着我的氣球，心裏想着我自己的事，想着我糟糕至極的人生。

他點了一支又一支，很享受的樣子，我就不明白了，那玩意兒有什麽好處，明明是熏死人的物件兒……

車裏味道太濃，我忍不住輕咳幾聲，他便将那煙頭熄了，對着司機說，“回家！”

回去家裏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候了，他興致似乎很好，拉着我便進門去了。

院子裏一切如常，早上的花依舊開得嬌豔，還有叽叽喳喳的，是鳥的叫聲。

我總覺得，會發生什麽。

這個預感跟了我一整天，我就覺得，一定會發生什麽。

推開門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客廳裏一片昏暗，四圍的窗簾都拉着了。

微弱的光芒是餐桌上的燭火，好聽的樂聲鑽進了我的耳朵，“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帶着我，緩步走至餐桌旁，拉開椅子，讓我入座，自己，便走到餐桌的對面，入座。

他搖了搖手中的酒杯，裏頭的紅酒漾了漾，他将那酒杯舉起，“丫頭，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所以，今天，他要給我過生日?

我舉起自己眼前的酒杯，将那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