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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一笑。

林楠遠遠看着,只覺得心裏那股被背叛的憤怒壓都壓不住。先前苦苦哀求,哭着請自己答應交往的人,轉頭就和金主搞在了一起,可見是天生的賤。不過還真是小看了他,林楠冷漠地想,能搞上厲铮也是好本事好手段,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麽時候。

旁邊的後期小哥從反光屏幕裏看到了林楠還站在那裏,扭過身來問他:“林老師,您還有事嗎?”

林楠擺了擺手,笑容恰到好處地說:“沒事,你記得把我照片修的帥一點。”

“那可不,林哥你的相信我的技術,妥妥的,保管帥裂蒼穹。”後期小哥見有人質疑他的技術,立馬打包票誇贊自己。

和後期說了會兒話,林楠再看時,蘇言和厲铮已經不見身影了。等在外邊的周新見他眼底的青黑,皺了皺眉,“電影開拍在即,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角色,你自己別弄黃了。”

定妝照在第二天由《雙生花》官V發布,國際慣例九宮圖,兩女主各兩張,三男主每人一張,主創人員全體一張,剩下一張是後期合成的劇照。

虞美人和寧佳人兩位女主居中,蘇言飾演的秦可容在女二寧佳人右側,露出一張濃墨重彩的側臉,他後面是一臉書生溫和氣的男三林楠。虞美人左邊是憨厚老實相的男一。

這組定妝照放出來沒多久,《雙生花》再次上了熱點。網友圍繞女一女二誰更美展開了激烈讨論,剩下的就是各路黑跳出來刷蘇言戲腔肯定要假唱戲找配音。

人總是只對處于同一水平的同類抱有善意,而一旦其中某個人跳出了這個圈子,就會招來無數的惡意揣度。

蘇言翻了翻評論,發現網友07235說的話得到了數萬贊同。

“蘇言什麽垃圾!能走到這一步說不定屁股已經被|操|爛了,下三濫的玩意兒,憑借着後臺搶走了沈夜的角色!讓垃圾滾出娛樂圈!”

喲,感情這位還是沈夜的真愛粉。蘇言摸了把負傷累累的屁股,覺得這位真愛粉還有點窺算真相的本事,當即開了個馬甲到評論下面點了個贊。

剩下不到半個月,蘇言要瘦掉最少五公斤。他食譜上但凡和肉字沾了個邊的,全都被毫不留情地劃掉了,剩下來的不是蔬菜就是水果。

蘇言蔫蔫地攪着沙拉,桌子另一邊,厲铮握着刀叉,姿态優雅地将一小塊鮮嫩多汁的牛肉切了下來。

蘇言喉嚨動了動,沒忍住咽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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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铮好整以暇地打算将牛肉送進嘴裏,蘇言眼巴巴地看着他……叉子上的小塊肉,模樣十分可憐。

厲铮動作一頓,招來服務生把牛排撤了下去,換上了一份和蘇言一模一樣的沙拉。

“我陪你,先吃吧,吃完還有鍛煉。”

心理平衡許多的蘇言爽快地幹掉了一碗沙拉,然後被厲铮扔給了私人形體教練。

要弱不禁風,又不能明顯是餓出來的,還得帶着文人特有的羸弱。蘇言在健身房被折騰掉了半條命,厲铮來接他的時候他已經累得動都動不了了。

“你就是體質太差。”厲铮把蘇言打橫抱起,邊走邊說。

“是是是,厲大爺,我體質差,晚上沒做多久就開始哎喲叫喚,讓您不能盡興,從今天起我一定刻苦鍛煉,争取早點兒包您滿意。”蘇言有氣無力地附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畢!

☆、chapter 4

不知道從什麽開始,但凡電影電視劇開機,總要先拜一拜神。

蘇言跟在導演和兩位女主後面,作為醬油男二,上了柱香。接着儀式完畢,導演正式宣布《雙生花》開拍。

開場就是兩位女主的對手戲,紅透半邊天的江婉飾演女一虞美人,女二也是投資方要捧紅的二線聶嫣然。說起來這位聶嫣然,入圈這麽多年,一直半紅不紫的無人問津,結果最後憑借這部戲,一舉拿下了金雞獎最佳女主角。

反倒是江婉,《雙生花》之後就開始走下坡路,等聶嫣然拿獎的時候,她已經被雪藏了。

上輩子十八線的蘇言聽到了一點風聲,說是江婉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影片從虞美人和寧佳人暮年開始講起,用插敘手法,講述了在那個王朝将傾的年代,家境貧苦的女娃和出身富家的千金小姐,因為相近的八字結緣,之後各自在命運裏掙紮的故事。

兩位女主演戲都有經驗,窦導剛喊“action”,片場氛圍登時一變。

裹着小腳的寧佳人坐在臨時搭建的幽黑堂屋裏,對着幅紙頁泛黃的畫卷,露出了懷念的笑容。暮色沉沉眼睛裏,恍然出現了一個年輕的虞美人,朝她跑了過來。

窦導嚴苛的名聲,蘇言有所耳聞。現下,他看着兩女主在窦導“眼神不對”“笑容不對”“跑快了”“重來”聲裏,重複着一遍又一遍的擡頭和小跑的動作,對窦導的高要求有了更為直觀的感受。

蘇言今天的戲不多,只有和寧佳人重逢相遇的一場,但是臺詞不少。他卷了卷手裏的通告單,對錢多說:“來,陪我過幾遍臺詞。”

中午的時候,劇組統一發了盒飯。蘇言苦于節食計劃,根本不敢亂吃東西。

聶嫣然的助理看見了,陰陽怪氣地說:“真當自己是鳳凰啊,盒飯都不吃,莫非要喝瓊漿玉液呀?”

聶嫣然就坐在她助理旁邊的椅子上,聽了這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挑挑揀揀地扒拉着盒飯。

反倒是江婉的助理,一個姓金的小姑娘,當下就開口替蘇言嗆了回去:“人家為了電影角色節食,十五天爆瘦五公斤,不像有些人啊,活了半輩子,體重沒下過三位數。”

聶嫣然的助理個子不高,估計也就一米五,超過三位數的體重,于她那個身高來說,的确是硬傷。

被痛指硬傷的小胖妞暴跳如雷,恨不得當場手撕金助理。江婉看她一副要掐過來的樣子,息事寧人地說了金助理一句:“少說點話,待會兒口渴了劇組沒水給你喝。”

劇組沒水喝也是個梗。

早上過來的時候,那位小胖妞不知道吃了什麽,風風火火地沖進來找水喝,一連喝掉了三小瓶礦泉水,把窦導的那份都喝光了還嫌不夠,統籌只好臨時出門去買。

果然,聽了這話,小胖妞的臉色更加五彩紛呈似的精彩了。

圍觀對掐,看得津津有味的蘇言直接笑出聲,心想這江婉是位真性情妙人。

很快,輪到蘇言的戲了。這一場講得是寧佳人初見在院子裏唱曲的秦可容,驚為天人。

太陽将落未落時分,豔麗的餘晖給江南小院鋪了一層碎金般的光芒,換好衣服化好妝的蘇言邁着蓮步,緩緩出現在鏡頭中。

蘭花指一捏,柔婉的唱腔徐徐吐出:“袅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

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寧佳人被悠揚低回的戲腔吸引,不知不覺走到了後院,見到了同是富家子的秦可容。

蘇言第一次和女主搭戲,他折了個身,側頭剛對上寧佳人的眼睛,就聽見“撲哧”一聲,寧佳人笑場了。

“咔。”

“不好意思窦導,蘇言的的眼神不夠深情,我忍不住……”聶嫣然連忙道歉,姿态放得很低。

窦導不好說她什麽,只好轉過來訓斥蘇言,“蘇言你那個眼神不夠有□□,瞪那麽圓,你當自己的是牛眼嗎?”

“抱歉窦導,我這回注意。”蘇言态度良好地道了歉。

“各就各位,再來一遍。”

蘇言斂了斂水袖,擺好架勢,重新唱了一遍。轉頭的時候,細長泛着微光的眼睛從下往上撩開,然後一眼撞進了寧佳人眼裏。

向來嚣張跋扈掼了的寧佳人難得有些羞澀,張口結舌了好一會兒,才面紅耳赤地開了口:“你是,你是秦伯伯養的戲子?”

掐着鏡頭死角,聶嫣然朝蘇言挑釁一笑。

總有一些人,喜歡仗着資歷輩分,為難新人。無論是搶鏡頭故意錯角度,還是篡改臺詞,在娛樂圈都屢見不鮮。

秦可容和寧佳人初見,寧佳人問他是不是可容哥哥,秦可容回答是。現在聶嫣然臨場發揮,改了臺詞,蘇言的臺詞就不能用了。

她以為這樣就能為難我麽?蘇言無聲嘆了口氣,心想這姑娘真天真。

鏡頭裏,蘇言從容收了水袖,對寧佳人微微一笑:“許久不見,佳人妹妹越發調皮了。”

寧佳人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咔。聶嫣然你怎麽回事?都是老前輩了還在新人面前忘詞?”窦導絲毫不提這兩個人都篡改臺詞的事情,編劇在現場也沒說什麽,換過之後的臺詞,的确比之前平鋪直敘的要更委婉更妙。

聶嫣然委委屈屈地道了歉,背着鏡頭,看蘇言的目光十分不善。

“第十六場第三次,action。”

這次倒很順利,一遍就過了,聶嫣然也沒出什麽岔子,不過估計被窦導罵了心裏不舒服,下巴擡得老高。

蘇言接過錢多送來的蜂蜜水,微微潤了潤嗓子。圍觀的江婉過來在蘇言旁邊的小馬紮上坐下,真心誠意地誇獎說:“唱的很好,學了很多年吧?”

“江姐您太謬贊了,我那水平也就跟初學者差不多。小時候被家裏摁着上了幾年少年宮,這不,都快還給老師了。”

蘇言從保溫杯裏倒了杯蜂蜜水,端給江婉:“只放了點蜂蜜,江姐不用擔心會長胖。”

江婉知道他為了人物形象,最近都在節食,蜂蜜水估計只有點兒甜味,因此也不忌諱,一口氣喝了大半,又和蘇言聊了會兒天。那邊開始喊人,江婉把剩下的蜂蜜水喝光,跟蘇言說了句“下回聊”,匆匆走了。

蘇言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了,作為醬油男二,他總共也就出場了八次,如果順利的話,半個月就可以拍完,不過看聶嫣然這個架勢,恐怕得一個月了。

蘇言卸了妝回到劇組包下的酒店,困得幾乎倒頭就睡。

厲铮不在,錢多只好全權負責衣食住行,等他好不容易買回了芙蓉樓的沙拉,蘇言已經睡熟了。

深知叫醒蘇言有多困難的錢多苦不堪言,可是厲總說了,必須按照膳食計劃,在規定時間內用餐。

苦哈哈的錢多想了半天,把給自己買的烤雞打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蘇言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神智還沒來得及清醒,就感覺到嘴邊有什麽柔軟的東西,當即嗷嗚一口咬住了。

被咬痛的厲铮也不出聲,任蘇言來回吮吸啃咬,等他牙關微微張開,便立即登堂入室。

餓着肚子的蘇言,被餓着肚子的厲铮連皮帶骨吃了頓飽的。

厲铮來探班的消息不胫而走,等到晚間的時候,蘇言的房間門口,已經有無數人假裝路過了。

錢多恪盡職守地守在門口,猶如一頭瘦弱的攔路虎,堅決攔住了任何企圖打擾房間裏的兩個人的人。

睡了一覺神清氣爽的蘇言伸了個懶腰,撈了厲铮的襯衫随便套在身上,下床去吃天殺的沙拉晚飯。

厲铮看着他白襯衫底下的兩條光溜溜的長腿,眸光暗了暗,聲音低啞地說:“過來。”

蘇言捧着沙拉溜達地踱過去,嘴對嘴給厲铮喂了塊最難吃的蘋果丁,“聶嫣然背後的金主是誰?”

厲铮撫摸着他腰肢的動作一頓,“她惹你了?”

蘇言無所謂地說:“演戲給我下絆子。”

“恒遠地産的副總,不是圈內人。”

蘇言味同嚼蠟地往嘴裏塞沙拉,吃到蘋果丁就喂給厲铮,漫不經心地吃完一大碗後,把塑料碗一扔,雙手摟住厲铮脖子:“全國有名的地産公司,比厲總你還厲害嗎?”

厲铮勾起他下巴,探舌舔幹淨了他唇邊的沙拉醬:“一個二三線的小明星,你想怎麽整都行。”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chapter 5

連窦導也铩羽而歸後,蘇言房間的門終于打開了。

厲铮走在前面,後面出來的蘇言一副餍足的懶散模樣,眉尾眼梢帶着濕潤的春意,嘴唇有點紅腫,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剛剛發生過什麽。

蘇言正琢磨着是活生生氣死好還是明裏暗裏下刀子好呢,就看見聶嫣然從走廊那頭過來了。

由于晚上有戲的緣故,聶嫣然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精繡華美的旗袍,立領掐腰的設計将她前|凸|後|翹的身材襯托得格外玲珑有致。臉上妝容精致,沒有一點暈妝的痕跡,顯然是才補過。

“厲總,”聶嫣然溫柔地打了個招呼,“這麽巧,剛還在說您帶來的點心味道很棒,想問問您是從哪裏買的呢。”

蘇言上輩子偶然看到一個娛樂訪談節目,當時已經是影後的聶嫣然作為邀請嘉賓,在談及榴蓮時當場色變。那個表情,蘇言至今記憶猶新。

挑唇笑了笑,蘇言也看向厲铮:“厲總,這回的榴蓮酥真不錯,一點榴蓮味道都沒有。”

——果然。

聽了這話,聶嫣然臉色刷地一變,幾乎撐不住馬上要嘔吐出來。她勉強朝厲铮笑了下,丢下一句“抱歉厲總,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就踩着高跟風度全失地跑了,連對頭蘇言都暫時放過了。

蘇言本以為厲铮就是過來打個炮順便探個班,打完就走,因此聶嫣然離開後,他把人送到劇組包下來的酒店門口,毫無誠意地揮了揮手,“改天見啊。”

厲铮眉峰一剔,“你不去?”

蘇言打了個哈欠,眼底浮出兩點水光:“我去幹什麽,我明天還要拍戲呢。”

“《代號34》男一號,明天上午八點試鏡,”厲铮說,“我已經替你跟窦導請過假了。”

蘇言掩唇的手指一頓。

《代號34》是七年前非常火的一部民國間諜電視劇,從制作到演員無不精良,被稱作罕見的良心劇。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代號34》在當年的國劇大典上,幾乎囊括了從最佳電視劇到最佳男女主的所有獎項。

蘇言薄唇一勾,捏了個蘭花指,故作妖孽地笑了起來,“厲總,下回這麽重要的事情咱們得趁早說~”

厲铮一見他這做作的樣子,就反應過來附近有他想捉弄的人。幽黑深邃的眼睛往四周一掃,在酒店門柱後面瞥見一道人影。

厲铮唇邊含了縷寵溺的笑意,對蘇言的話不置可否,親自彎腰拉開了保姆車門:“上車吧。”

蘇言趾高氣揚地扭着屁股,一步三搖地上了車。跟在他身後的錢多受到了莫大驚吓,不等厲铮吩咐,就麻利地爬到了駕駛位,緊接着眼觀鼻鼻觀口地開起了車。

而門柱後,同樣來探班的沈夜皺了下眉頭。怎麽幾天不見,蘇言變化這麽大。

難道是厲铮……

望着保姆車遠去的背影,沈夜心裏掠過了一個荒誕又大膽的推測。

***

卯足了勁要給蘇言好看的聶嫣然,第二天被通知和蘇言的對手戲暫時取消,先拍兩位女主的戲。

情況完全出乎意料,面對來通知消息的劇務,聶嫣然驚愕地問:“蘇言不拍了?”

劇務姑娘嗯了一聲,“厲總昨晚來替蘇老師請假,說是今天有個重要試鏡。”

“什麽試鏡比《雙生花》還重要?”聶嫣然拔高嗓門道,“窦導居然放人?”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驚訝于嚴格的導演放了人,還是驚訝于蘇言又接到了重要角色。

因為昨天故意笑場,害一衆劇組工作人員白忙活的事情,劇務姑娘對她印象十分不好,聽了這尖銳的叫聲,心裏更加厭煩,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窦導對帶資進組的演員管制向來松泛,批了假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聶嫣然過于驚訝,連劇務說帶資進組時,把她一起擠兌了都沒發現。

劇務也就是過來傳個話,傳完了就走了。聶嫣然卻整天心不在焉的,拍戲的時候NG好多次,最後窦導發了頓脾氣,看她确實不在狀态,只好讓她先回去休息。

助理小胖妞膽戰心驚地送她回了房間,眼見可以安全撤退時,聶嫣然突然開口了:“李子,你把我的手機拿來。”

另外一邊,蘇言試鏡很順利,幾乎當場就敲定了由他主演《代號34》男一號。不過臨走的時候,導演對他體形提出了要求,讓他在拍完《雙生花》之後盡快把體重恢複正常,偏胖一點都行,

就是不能像現在這麽瘦骨嶙峋的。

“放心吧導演,我一定會在開拍前胖回來的。”蘇言保證道,起身客客氣氣地和幾位導演副導演道了別。

走廊外,厲铮壓低聲音在打電話:“你的行程經紀人會替你安排。”

早上的陽光溫暖和煦,灑金般的光線投在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深刻硬朗的五官仿佛被渡了層金邊。法蘭絨面料的深紅色西裝裁剪妥帖,将男人寬肩腿長的好身材巨細無遺地展露出來。舉着手機的手掌寬厚有力,價值不菲的腕表和露出外套的海藍色襯衫袖邊一起勾勒了矜貴又高雅的男性魅力。

不得不說,厲铮之所以讓諸多藝人趨之若鹜,除了資源實力之外,估計長相也占了不小的比重。

蘇言倚着牆壁,等着他打完電話。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厲铮如刀刃折過般的眉毛微微擰了起來,顯得有點不耐煩:“謝斐,你适可而止。”

喲影帝的秘聞。蘇言長眉一挑,悄悄豎起了耳朵。

但厲铮說完這句話,仿佛已經耐心告罄,竟然不管那邊的反應,直接挂了電話。

蘇言連忙放下耳朵,目光假裝左顧右盼地瞟來瞟去。

厲铮擡掌揉了下他的頭,語氣責備道:“不是讓你去車裏等我麽?”

蘇言擠了擠眼睛,沒忍住八卦兮兮地說:“我要是走了,可不就聽不到你的八卦了。”

“哎哎厲總,你和謝影帝上演的哪一出,神女有意襄王無情,還是陳世美棒打鴛鴦?”

厲铮劍眉一揚,“陳世美?”

蘇言識時務者為俊傑地指了指自己。

“腦子裏成天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厲铮哭笑不得,把他豎起來的那根手指牽進掌心,邊走邊道:“窦導那邊假只請到了今天下午,我讓錢多給你買點心去了,時間來不及,等會在車上先吃點墊墊肚子吧。”

帶着鴨舌帽的男人鬼鬼祟祟從樓道拐彎處竄出來,把兩人牽手同行的這幕拍進了相機。

當天下午,一個名叫真相帝的大V賬號發布了一篇名為《說說圈子裏的那些錢色交易》的長微博,該文洋洋曬曬列舉了數十項某工作室新簽約的藝人和其工作室總裁之間的暧昧舉止,文采斐然,用詞犀利,發出去不到三分鐘,就得到了近萬轉發。

在網友叫嚣無圖無真相中,真相帝又bo出一張兩個男人手牽手的照片。照片發出去不到一分鐘,就被迅速删除,甚至連之前的長微博也一并被删了。

緊接着,真相帝發了特別簡單的三字微博:對不起。

這下文中藝人幾乎坐實了被包養的傳聞。不僅如此,真相帝遭受威脅,不得不删除自己的微博,公開道歉以求息事寧人的形象也深入人心,一連串的事情飛快引起了熱議。

網友1:有權有勢就可以随便威脅別人咯?了不起咯?

網友2:惡心的同性戀,滾出娛樂圈!

網友3:這個背影看着有點眼熟,好像今天早上在華光大廈見到過。

網友4:這個世界有錢就是大爺,大家還沒認清事實嗎?

網友5:3樓說的不會SY吧?我表哥在那邊工作,說今天是《代號34》男一試鏡。

……

長微博裏頭雖然沒有點名道姓該藝人是誰,但是在各路神通廣大的網友扒皮之下,蘇言無處藏身,很快就被扒了出來。

錢多心驚膽顫地刷完微博熱點,坐在副駕駛上根本不敢回頭,生怕一不小心就見到蘇哥手撕厲總的現場。

其實他想多了。

蘇言窩在厲铮懷裏,慢悠悠地刷着網上罵自己的微博,偶爾看見精辟的,還開個馬甲去點贊。

“不生氣?”厲铮問。

蘇言無所謂地聳了下肩:“黑紅也是紅嘛,何況我這邊老老實實拍電影,也沒東西可以爆料,這下剛好,多虧人家送我上了熱點。”頓了頓,蘇言話音一轉,誠懇地建議道:“驚鴻的公關實力有待加強。”

說起來毫無防備之下讓人爆了這麽大的黑料,也的确是公關部門的失職。厲铮揉了揉蘇言柔軟的發絲,輕描淡寫道:“已經撤了公關部總監。”

“關于這次爆料主使,你有什麽想法?”

享受着厲铮的摸頭殺,蘇言眯了眯眼睛,“和我有過節的,有這個腦子的沒這個實力,有這個實力的,就只剩下一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233,蘇言讓沈夜以為厲铮愛好奇特,喜歡娘娘腔什麽的←_←

☆、chapter 6

買通微博大V,還知道找私家偵探調查,可不是聶嫣然那點智商,就能夠做得到的。

顯而易見,聶嫣然找了背後的大金主。

恒遠地産總部,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腳步飛快地進了富麗堂皇的副經理辦公室,滿頭大汗的秘書端着剛買來的手磨咖啡從裏面出來,險些直接撞到男人身上。

關鍵時刻,男人搭了把手,穩穩扶住了容貌普通的秘書溫書朦。

溫書朦驚魂未定,朝男人笑了笑:“謝謝吳特助。”

男人眉心皺出一道淩厲的刻痕:“他又打發你跑腿?”

溫書朦抿了抿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下次碰到這樣的事情,你讓那個漂亮的助理去辦,你是公司高薪聘請回來的總裁秘書,不是來幹雜活的。”被叫做吳特助的男人說了兩句,心裏頭也明白裏頭那個二世祖的德行,停頓了會兒,接着說:“算了,你在外面等我會兒,出來我帶你去見個人。”

挂着副總經理牌子的辦公室內,年輕的男人脫了西裝外套,襯衫歪歪扭扭地解開四顆扣子,正坐在轉椅上,邊打電話邊卷着旁邊漂亮女助理的頭發。

“嫣然寶貝,現在開心嗎?行,你好好拍戲,空了我就去探班,乖~”恒遠地産董事長的兒子,挂名副總魏闵澤見到吳特助進來,三言兩語挂了電話,又打□□亮的助理出去,吊兒郎當地轉了轉簽字筆,不耐煩地說:“又有什麽事啊?”

“我過來問魏總一個問題,你知道蘇言背後的人是誰嗎?”

魏闵澤把簽字筆一扔:“不就是個什麽驚鴻工作室的老板嗎?叫厲什麽的。”

吳特助點了下頭,“沒有別的事情了,魏總在這上面簽個字。”

魏闵澤看也不看地抓過筆,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溫秘書是我學妹,也是我帶進公司的,嚴格來說算是編外人員,離職不需要特地辦手續,我們這就走了,魏總有緣再會。”

“等等,你說什麽?你給我說清楚?”魏闵澤大叫一聲,騰地站了起來。

吳特助把已經簽了字的離職報告收起來,一字一頓道:“我說,老子不伺候了。”

他走到門邊,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咱們華夏的一把手,也姓厲。”

關于長微博黑蘇言那件事,在厲铮的授意下,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任憑網上鬧了個天翻地覆。

至于幾家舉足輕重的娛樂紙媒,翻遍所有版面,都找不到一個字的報道。

蘇言沒事人一樣在《雙生花》劇組拍戲,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不,不能說完全沒有影響。

原本已經定下的《代號34》男一號,因為這件事鬧得過于沸沸揚揚,導演斟酌再三給蘇言打了電話,大意是要換個更有資歷和名望的演員,委屈蘇言退一下演男二。

蘇言挂了電話後和厲铮商量了一下。雖然他有點演戲的底子,但也實在算不得很好,如果是偶像劇男主還能湊合,但是含金量這樣大的,的确是有些捉襟見肘不夠看。

最後同意了導演的要求,換成男二。導演大概出于愧疚心理,讓編劇加了幾場男二的戲,重新改過後的劇本還沒送來。

随着網上長微博事件鬧到尾聲,蘇言在《雙生花》中的戲份也接近殺青了。

這天,驚鴻工作室官V發布了一條微博:可容的戲份快要結束了,我們的小蘇終于可以吃肉了[口水][口水]@蘇言V

微博附了幾張圖,分別是驚鴻召開新聞發布會那天,蘇言穿着白色襯衫微微低着頭,露出有點兒圓潤的下巴颌。

以及瘦的形銷骨立,一身青色長衫馬褂的秦可容站在雕花浮紋門頁後,側過頭來。夕陽餘晖從镂空的窗戶裏透進來,照在他身上,兩頰深陷,臉色慘白,唯獨眼神亮的驚人。

第三張圖是蘇言和厲铮,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正是之前鬧得人盡皆知的真相帝微博裏的兩位主角。

和之前真相帝po出來的模棱兩可的模糊照不同,這張可謂是高清□□,兩個人的動作清清楚楚:蘇言拽着厲铮的袖子,厲铮伸手扶他。

照片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寫的是:小蘇節食的第二十天,差點餓暈了。

相同的地點相同的角度,相同的光線相同的人物,連衣服褶皺都相同。

謠言不攻自破。

随後厲铮轉發了這條微博,并@蘇言:那天你把我外套袖扣都扯掉了,至今還沒找到。

蘇言也轉發了:結片酬了再給你買副新的@厲铮

由于這兩條微博,原來一片心疼蘇言這麽久都不能吃肉的評論,瞬間被一大群腐女占據了,無數人跳出來刷在一起。

頭頂铮言:這兩個人好蘇!!!啊啊啊腦補出了十萬字攻受互寵文!

铮言萬年青:樓上的加我一個,這寵溺的口吻簡直了!!

理智的網友3:頭一次見到驚鴻的老總公開站出來特地解釋什麽,這兩個難道真的清白?

CP粉4:求不清白求在一起!

……

不過的确多虧了厲铮平常不怎麽露面,和旗下藝人也一直屬于丁點蛛絲馬跡都摸不着的狀态。因而粉厲總粉的非常辛苦的蒸粉,一見官方發糖,還是如此大方不要錢的,幾乎立馬就沸騰了。

蒸粉1:我賭一塊錢這兩人肯定有一腿!

蒸粉2:我賭五毛!

蒸粉3:這還用賭嗎?他們絕|逼有啊!不說了我去寫攻受互寵文

蒸粉4:寫出來記得發鏈接啊!

蒸粉5:帶我帶我!!

……

溫書朦悄悄把群消息提醒關了,不然照一分鐘999+的速度,她的手機會被直接震到沒電。現在她也是驚鴻旗下的藝人助理,和錢多一起,負責蘇言的衣食住行。

“有個女助理方便一點,你和錢多都不方便的事情可以讓她去做。”

厲铮的聲音有點模糊,蘇言把手機舉得遠遠的,生怕貼到臉上把妝弄花了。他臉上刷了厚厚幾層粉,化妝師半個小時的活計,決不能因為接個電話就毀了,關鍵是,他不想再受一次折騰。

等會兒就要拍蘇言最後一場戲了,也就是蘇言和林楠的對手戲。

蘇言剛挂了電話,劇務就過來喊人。蘇言攏了攏身上的狐裘大氅,跟着劇務過去了。

場記打卡,“第四十八場第一次,開始。”

密不透風的屋子裏,臉色蒼白的秦可容盤腿坐在羅漢床上,地上擺了三四個火爐,他還覺着冷,雙手畏畏縮縮地攏在暖手筒裏,嘴唇泛着烏色。

“閻書咳,咳咳!”秦可容一句話沒說完,就壓不住咳嗽起來,坐在他對面的羅閻書趕緊倒了杯熱水遞過去。

這個時候,秦可容和羅閻書有一個眼神交流,但是林楠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一扭頭避開了蘇言的視線。

“咔。那個新人你怎麽搞的?你扭頭幹什麽?出門太急沒帶腦子?”窦導脾氣實在算不得好,容錯率又低,對剛接觸演戲的藝人十分不客氣,直接把林楠罵了個狗血淋頭。

反應過來是在拍戲的林楠一聲不吭,唯唯諾諾地道了歉。

“再來。”

羅閻書給秦可容倒了杯茶,神色複雜看着秦可容。

秦可容眼神幽深晦暗,含着人之将死的沉沉死氣,對生命的眷戀,還有那麽些往事無可挽回的痛苦。林楠看着他,秦可容仿佛不再是秦可容,他和蘇言漸漸合二為一了。

秦可容接過茶,喝了一口,啞聲道:“閻書,我說的事,你不用急着答複,慢慢想。”一口氣沒喘上來,秦可容又開始咳嗽,咳着咳着,咳出了一大口血。

被帶入戲的林楠騰地站起來,連忙從羅漢床對面繞到秦可容這邊,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塊手巾,一邊替秦可容擦嘴邊的假血跡,一邊顫聲道:“你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秦可容吃力地擺了擺手,拉風箱似的喘着粗氣,“好不了啦,我的身體我知道……”他轉了下頭,眼睛看着關地緊緊的窗戶,突然問:“閻書,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羅閻書沒聽清,他只好又重複了一邊,“你去看看,是不是……是不是下雪了?”

“好好好,我去看一眼,你在這等我。”羅閻書讓秦可容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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