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季玦抱着江瑗,順勢摸了把江瑗的頭。
“紫氣要沖天了。”季玦說。
“嗯?”江瑗一時沒反應過來。
季玦凝視着江瑗。
“誰的紫氣?我的?”江瑗問。
季玦點頭:“必是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有發生了什麽。”
“陛下的身體可好?”
“望聞問切,這幾日望着是挺好的,”季玦道,“明日'我再細看一回。”
江瑗從季玦懷裏出來,雙手撐臉坐下來:“這幾日确實有好幾家來遞拜貼……二皇兄把他們得罪狠了。”
“皇帝陛下到底是看重二殿下,還是……”
“他當然看重二皇兄,一個柳青熒,自然影響不了什麽。”
“那林姑娘是真病了?”
“我估摸着是,”江瑗頓了頓,“那起子世家盤根錯節,刀割到肥肉上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二皇子既然上書領頭改革派,明槍暗箭就都朝着他,非要把他從頭到腳搞到死不可。江瑗知道鹽鐵天大的利益,也知道這群人祖傳下來的傲慢,所以自然知道他們為了保證利益能做出什麽。
“不說那些鐵最後都去了哪兒,僅一家的礦,”江瑗比了個手勢,“一年得這個數。”
季玦有點震驚,他知道多,但沒想到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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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清楚。”季玦随口感嘆。
“明裏暗裏,別家有的礦我都有,甚至比他們多,”江瑗說着,語氣中竟然有幾分自得,“你之前沒看過每年的賬冊嗎?”
季玦是幫江瑗管理過一段時間,可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緊先處理,當時江瑗已處理完,季玦便沒有再翻。
一個已經退隐的吳家,都能給江瑗留下如此遺澤,不難想象這群世卿世祿,多年把持王朝中樞的世家有多少家底。
皇室倒了,他們都倒不了。
“他們要撕破臉了。”江瑗說。
從把陰損招數對向林明月時,那些人就一點兒體面都不顧了。
“或許再過幾日,群臣就要逼着皇帝立儲了,”季玦道,“我甚至懷疑,二殿下再激流勇進,青州的事就保不住了。”
“一定會有人捅出來的。”
上次江瑗把這件事暗暗透給了幾個兄弟,這次要是誰混水摸魚又把消息透到哪兒去……二皇子現在是不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掌握着既得利益的世家們,決不允許一個改革派的皇子登上皇位。
“昨兒個他們确實來找過我,”江瑗眯了眯眼睛,“我來之前還在想,要不要跟他們趟這趟渾水。”
現有的幾個皇子中,除去年紀小不中用的,二皇子吃了秤砣鐵了心和陛下一起改革;皇後的兩個嫡子老四老六,老六是因為張家妥協而放出來的,皇後又母家不顯,只能依靠陛下,這似乎意味着,嫡子也隐隐靠向了改革派……
三皇子的生母是個庶妃,外家是個清明禦史,沒什麽用。他本人不嫡不長,還觀望着當騎牆派。又像極了當今陛下,陰損小氣記仇,說是睚眦也不為過。
世家們想來想去,想到了坐冷板凳的江瑗。
江瑗好啊,首先是元後嫡子,論身份還壓現在的兩個嫡子一頭,再加上生母出身,與世家們天然沾親帶故,同氣連枝。且江瑗還未娶親,到時候随便哪家把女兒嫁過去,會比現在還穩妥得多。
這些都不算什麽,最妙的是,江瑗是個纨绔。
一個不問政事,多次曠朝,辦事從來沒靠過譜,從小到大吃吃玩玩不招人喜歡的纨绔。
人雖然浪了點,但是好騙,這可是個當傀儡皇帝的好苗子啊。
“他們想讓我當傀儡皇帝。”江瑗說。
季玦失笑:“所以你突然紫氣沖天了?”
“聽起來挺好玩兒的,”江瑗說,“我本來還想着要不要跟他們鬧,你都說我紫氣沖天了,那我就混水摸魚去了。”
季玦瞧着雲淡風輕的江瑗,好像已經看到了扶植傀儡的世家們被雁啄眼的情景。
江瑗撲到季玦身上,笑道:“到時候剛登基就建皇陵,死了我們也在一起。”
江瑗似乎終于想起了自己還欠着債。
他摟住季玦的脖子,小聲道:“季玦,季玦,同我合葬好不好?”
季玦拿他無法,卻還是道:“莫要說不吉利的話。”
“我就說,”同季玦表明心意後,江瑗身上總是有一些恃寵而驕的得意勁兒,“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椁……”
季玦突然捂住江瑗的嘴:“別說了。”
江瑗猶嫌不夠,眨巴了兩下眼睛,親了一口季玦的手心。
季玦飛快地把手縮回去,江瑗就又開口說話:“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椁。”
季玦更無奈了。他無奈地捧住江瑗的下巴,把江瑗的頭轉過去。
江瑗這才看到,錢二郎就站在門邊,默默地看着他們。
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他剛才說了什麽。看季玦的反應,想必是聽到了。
這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因為就算沒聽到,他和季玦現在的姿勢,也掐死了欲蓋彌彰的唯一可能性。
他正坐在季玦腿上,手挂在季玦脖子上。他們坐在前廳,而前廳的門根本沒關。
江瑗有些不好意思,可他今天太過高興,以至于連這絲僅有的不好意思也被掩去了。
他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他理直氣壯地維持着這個姿勢,理直氣壯地扭頭問錢二郎:“你來幹什麽?”
錢二郎摸了摸鼻子——合着我連前廳都不配來了嗎?下次是不是要升級到院子?
他低頭,不看江瑗這個別扭的姿勢,回答道:“林将軍從皇宮出來了。”
“他又去找陛下了?”
“林将軍愛女如命,堅持退了林明月姑娘的婚事。再等半旬,林姑娘要是還不見好,明旨就會發下來。”
這确實如了世家們的意。他們不可能眼見二皇子與林家結親。
“沒了?”江瑗挑眉。
錢二郎知道江瑗的意思,利落地搖了搖頭,馬上告退,臨走時還順手關上了前廳的大門。
“二皇兄這克妻的名頭可算是坐實了。”江瑗感嘆了一聲。
然後他一轉眼,不小心看到了季玦面上泛起的紅。
他不可置信地端詳季玦的臉,突然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不會害臊了吧?”
季玦不和他說話。
江瑗靠在季玦肩膀上,越笑越開心,氣都沒喘勻:“你方才要是把我推開,他不就看不到了嗎?”
季玦作勢要推,江瑗按住季玦的手,讓自己與季玦湊得更近了:“他都走了,你還舍得推我?”
季玦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江瑗今日比起以往,歡快活潑了許多。
最終季玦也沒有推開江瑗。
江瑗坐在季玦懷裏,低眉順眼,竟顯得十分乖巧,甚至可愛起來了。
他拿了一塊糕點,遞到季玦嘴邊。
季玦搖了搖頭:“甜。”
江瑗也不在意,自己咬了一口。他吃完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小聲說:“現在應當只有一點點蜂蜜味了,不會太甜。”
季玦真不知道拿他怎麽辦了。
他看懂了他的暗示,于是又親吻上去。
江瑗本就明眸皓齒,唇形也生得俊俏,色澤濕潤,宛若丹霞。此時季玦親上去,江瑗的唇似乎比方才還紅了一些。
江瑗握住了季玦的手,沒能讓季玦擋他的眼睛。
他睜着眼睛,看季玦親吻他。
季玦神情認真,從江瑗這個角度,能看到他鬓角落下的一縷碎發和高挺的鼻梁。夕陽金色的光透過窗扇,打在季玦半邊臉上,讓季玦顯露出幾分完美無瑕的罕見神性。
但他不是神,他往日過份冷漠的眼神,溫柔地化成了一灘水。
就這麽一個眼神,讓江瑗陡然發出一聲細微的喘息。
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季玦終于自雲天而下,雙腳徹底踏進了人間。
“這可是季玦啊……”江瑗暗想。
江瑗的嘴唇微微張開。
他還握着季玦的手。握了這麽久了,那雙手依然冷如寒玉。江瑗變換姿勢,将手指插入季玦手指中間,十指相扣。
他的心跳不是自己的了,呼吸也不是自己的了——這些盡歸于季玦。
季玦的心跳聲,季玦的呼吸聲,也都屬于他。
江瑗的耳邊不只是陡然加快的心跳聲、愈發急促的呼吸聲,還有似乎漾了滿室的暧昧水聲。
江瑗近乎忘情,卻難得羞恥起來。他好像有了一種錯覺,仿若全世界,都能聽到這旖旎的水聲了。
不光是前廳,透過這扇門,院子裏仿若也有這聲音;透過院牆,隔壁的糕餅鋪子裏是不是也能聽到;走過東十字街……全天下都充斥着意亂情迷下濕潤的聲音。
江瑗越來越羞恥,他覺察出了一種隐秘的窒息,于是他發出了一聲難言的細碎呻'吟。
他放開季玦的手,一只手按在了季玦後腦上,另一只手捧起了季玦的下巴。
雙唇分離,他伸出拇指,按了按季玦滿是濕意的唇瓣。
再親下去,就必須做點什麽了。
他坐在季玦這座冰山懷裏,卻難得感到溫暖。
空氣中的細小飛塵旋轉,陽光吻在他水潤朱紅的唇上。
江瑗喘了一下,呼吸不穩道:“沒騙你吧,不甜。”
季玦笑着罵他:“小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你們知道你們打啵了多少字嗎?
江瑗:再啵個六千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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