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清晨一抹曙光緩緩升起，大地因為被雨水沖刷過，顯得極為幹淨，城市裏不再被汽車尾氣污染，空氣清新舒适。

蘇南大學門口停了許多車，大學裏的屍體随處堆放着，偶爾還能聽見槍聲響起。

這些人全副武裝，訓練有素。

正有條不紊地挖着喪屍晶核。

其中一名金發混血男子，肩上扛着槍，口中叼着香煙猛得吸上一口，氤氲的煙半遮掩了他面龐：“謝少，人好像不在。”

男子仰頭目視着曙光，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顯得有些蕭條：“jimi，你帶些人去收集物資，備些汽油，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jimi拿下煙嘴裏的煙，閃爍的眼中布滿陰鸷，他垂眼隐笑：“是，謝少。”

******

程孜玉眼皮動了動，感覺渾身乏力，但她确定自己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她緩慢掀開眼簾，第一眼就見到秦清妍如遇大敵的眼神。

她的手臂被布紮着，鮮血染紅了整個布條，輕輕動了動指尖，一絲絲疼痛令她蹙着眉。

程孜玉緩慢坐起身，給秦清妍讓了位置：“我沒死哦！”

顧清漓眼眸透過後視鏡觀察着，深邃的眼神露出一絲不明的意味：“看來異能者不受喪屍病毒的影響呢！”

程孜玉晃神，自己是異能者，不會變成喪屍，還自己把自己給吓暈了過去，她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是這樣啊！”

顧清漓見她無異色，頓感失望。

死寂一片的街道上游蕩許多喪屍，雜亂的車輛随意停放，有些車或是撞上電線杆、或是撞近商鋪，被啃食殆盡的喪屍，哪怕只剩一具軀殼，也還在頑強蠕動着。

顧清漓開車直徑碾壓上去，它的骨骼瞬間稀碎，路旁的喪屍聞聲，紛紛緊随車後；但不一會被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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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樓之上，偶爾看見有幸存者在窗外挂着求救橫條，他們看見車輛經過，紛紛揮動紅布條，希望能被救。

程孜玉手臂上的鮮血滴得車上全是，指尖已經泛白，甚至感覺有些冷：“這些人躲在家裏等救援，恐怕還不知道，喪屍變得越來越強，國府很難展開營救。”

顧清漓擡眼，通過後視鏡見到她的面色，蒼白如厲鬼：“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看來傷得不重。”

“哪有，我的手都快沒知覺了。”程孜玉鼓起雙頰，滿眼的委屈看着就像受到批評的奶貓。

“喝點水，小心脫水了。”秦清妍擰開礦泉水，善解人意遞給她。

她剛喝上一口。

昏昏沉沉的舒靜雲，這時睜開眼，揉了揉腦袋，一瞬間驚醒坐起身：“我……我怎麽了？”

“你激發出異能了，你感覺看看身體有什麽不同。”秦清妍嘆氣，羨慕說道。

“異能？”舒靜雲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她閉着眼睛仔細感受。

之覺得身體被一股暖流包圍着，舒靜雲伸出指尖，一顆小火苗竄出，溫暖整個車內。

“好厲害！你使用異能是什麽感覺？”程孜玉腦袋有些昏沉，但還是打起精神問。

舒靜雲收起火苗：“就感覺全身很暖，有股能量流動，但能量有限，一旦耗盡就得通過休息才可以恢複。”

程孜玉聽喪屍說話的時候，似乎并沒有什麽消耗，也不知道自己的異能應該如何正确使用：“感覺我好笨，還是什麽也感覺不到。”

“你也是異能者？”

“算是吧！”反正和普通人沒區別。

顧清漓緩緩停下車，遠處的郊區醫院大門口徘徊了許多喪屍，而且路口有許多車輛因為撞車而堵着。

“這麽多喪屍？”秦清妍提議，“清姐姐，剛剛我們經過一處小區，那裏沒有多少喪屍，我們去小區裏看看，一般都會有人家自備醫用品的。”

顧清漓思慮一會，便掉了頭。

舒靜雲活動四肢，對于自己的異能也是很好奇：“等會我來打頭陣，試試異能。”

“恩！”顧清漓将匕首遞給程孜玉，“你們倆先待在車裏。”

“哦！”秦清妍略感失望，她還想看看舒靜雲的異能呢！

小區大門已經變形，汽車剛好擠入，這裏一共有八棟樓，每棟樓只有五層，相互間隔二十米至五十米，算是中小型公寓。

顧清漓将車堵在門口。

舒靜雲率先下車，她感受着異能，展開雙手，兩串火焰便在她的掌心之中徐徐燃燒着。

二人身影漸行漸遠。

“話說，你的異能除了聽懂喪屍說話，還有其它的嗎？”

程孜玉想到穿越前，在梧桐樹下聽見的“加油”，如果不是錯覺，從那時候開始，她的身體已經在改變：“好像……能聽懂植物說話，我也不太确定。”

可是，為什麽在原來的世界就發生改變了？難道兩個世界是相互影響的？

“你試試看！”

程孜玉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一會，還是什麽感覺也沒有。她搖搖頭，自我嘲笑一句：“沒有，我的異能太廢了。”

“嘛，別灰心，反正比我強。”

程孜玉第一次和秦清妍獨處，越發發覺這人并不像小說描寫的那樣是朵黑蓮，她也知道秦清妍将來會激活水系異能：“你和顧清漓好像非常要好。”

秦清妍聞言，神色充滿激動：“你都不知道，清姐姐在蘇南可是校花，雖然無父無母，可她努力上進，每次我和室友出去玩，她就在宿舍裏看書。”

“後來末世爆發，我正巧在學校外吃燒烤，結果我的室友突然嘔吐，街道上還有人咬着人，吓得我拉着室友跑回學校，結果發現學校裏的人全瘋了，室友也跟着發瘋，抱着我朝我咬來。”

“我以為我死定了，多虧清姐姐救了我，所以我發誓，一定要保護好清姐姐。”秦清妍回想當初的情景，比如今的近況更可怕，當時的顧清漓，真的就像萬丈光芒的救世英雄。

看秦清妍的樣子，說的都是實話。

程孜玉有些糾結，感覺劇情君不靠譜，可是現在的她，除了劇情君是金手指外，她什麽自保的能力都沒。

“轟！”

一小團火焰砸在喪屍身上，火焰頓時蔓延開，就似皎陽一般，待二人清完一棟樓，舒靜雲轉身朝附近的樓房探查。

顧清漓帶着醫藥箱下樓，遠遠就朝車裏的二人招了招手。

二人下車走去。

“附近的人都逃走了，這裏的喪屍不太多。”顧清漓走進車庫，這裏被改造成房間，她将醫藥箱放在桌上。

程孜玉坐在一旁，秦清妍小心翼翼幫她解開染紅的布條，傷口雖未傷及筋骨，可開裂嚴重。

只見顧清漓拿出棉花還有一根針。

“等等，難道還要縫合？”程孜玉吓得臉色又白上一分。

顧清漓勾唇：“不然呢？”

“能不能麻醉我？”

“現在都末世了，還麻醉。”顧清漓将棉花沾滿碘伏，“沒有，自己忍着。”

當濕漉漉的棉花觸碰傷口的一瞬間，她下意識抓着秦清妍手臂，絲絲縷縷的疼痛她還能忍一忍。

可當第一針入皮肉時，程孜玉緊緊一捏，指尖入肉，二人一同尖叫：“啊——”

“輕點聲，想引來喪屍嗎？”顧清漓莫名煩躁；可看着程孜玉眼角邊的淚痕，煩躁的心情又悄然隐去，不知為何，她竟無法再下手：“你來吧！”

顧清漓将針遞給秦清妍。

“啊……我不會啊！”她一臉懵。

“就當縫衣服。”

“額……哦，那我來了。”

程孜玉松開手，緊咬唇瓣。

忽然，她眼前一黑，顧清漓輕輕抱着她，當又一針刺穿她的皮肉時，程孜玉的眼淚終于流下來，浸濕顧清漓衣服，隐隐發出了哭泣聲。

顧清漓收緊雙手，穩穩的不讓程孜玉亂動：“忍忍，快好了。”

皮肉被銀針穿插着、拉扯着，劇烈的疼痛從手臂傳導至腦部，這種感覺僅次于傷口撒鹽。

秦清妍穩着手，當她最後打上繩結方才松口氣：“在包紮一下就好了。”

程孜玉擡頭抹淚，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緊抱着顧清漓，她覺得自己都是老阿姨還在比自己小的人面前哭鼻子太沒顏面：“謝謝。”

“不用謝，你要是死了，我們就少了點歡樂。”秦清妍包紮完後，還不忘給打上可愛的蝴蝶結。

她這是在嘲笑自己傻嗎？

程孜玉收回手，輕輕觸碰一下。

顧清漓擡手，往桌上一揮，一堆零食落在桌面上：“在這裏先休息一晚，明天去加油站弄點汽油，然後想辦法混進郊區醫院。”

“好！”

秦清妍咬開火腿腸包裝，本想遞給程孜玉；卻見顧清漓已經遞給她一瓶水一個面包。

顧清漓眼神雖然還和以前一樣，對程孜玉有着戒備，可神情比以往溫柔了許多，秦清妍雙目來回審視二人，她們之間總有一種自己參與不進的感覺。

……

落陽的餘輝灑滿緊閉的卷簾門。

秦清妍與舒靜雲打着地鋪。

秦清妍側頭看着顧清漓躺在程孜玉身旁，心中略感醋意，自己明明多次提起要和她一起大被同眠，可每次被拒絕。

秦清妍閉眼，悄然一嘁！

當落陽徹底潛入大地時，夜間的溫度逐漸降低，半刻之後，冷風吹過，寂靜的小區聽見一聲聲樹葉晃動着的交纏曲。

顧清漓睜開眼，忍不住側身看着程孜玉，她小巧的鼻尖輕輕一皺，似乎有些癢，用指尖摳了摳鼻。

如果你也和自己一樣，是不該過來找她的，該是找謝飛羽才對。

為什麽會變了？

但自己為什麽會有點開心？

難道都是因為重生？

顧清漓眼眸又忽然一冷：“不對，時間回溯，除了我，其他人不可能有記憶。”

顧清漓撐起身軀，俯視着她，

丹紅的朱唇上有一層薄薄的光澤，本就極其誘人的情況下，程孜玉還不自覺努嘴，輕輕咂了咂。

顧清漓睫羽一顫，喉嚨一動，不知為何感覺口幹舌焦，尤其是臉頰，似火考一般灼熱。

漸漸的，她低頭。

好似空氣中有人按着她的後腦，使得她一點一點接近，鼻尖呼出的熱氣彼此交換着。

僅半寸！

她側目移開視線，坐在床邊喝着水；可卻總感覺飲鸩止渴，澆滅不了心中的一把火。

她摸了摸臉頰：“我怎麽了？”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顧清漓有些無措，她冷靜許久。

方才冷目回視着：“看來，的确得找個機會試探試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