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他是兇手？

“你在看什麽？”紀淼湊到過去，好奇地瞄了兩眼，看清內容後，立刻兩眼放光，江奕瑾這種留過學的海歸竟然也會看網頁小新聞？

“這些報道都很不靠譜的，”紀淼忍不住提醒道，“如果你想知道案件信息可以問我啊！”

江奕瑾似乎有一瞬間的愣神，也不知是因為紀淼的話還是她的接近。

“大衆的看法對他來說很重要，”江奕瑾不着痕跡地拉開與紀淼的距離，“所以很不幸，你們可能會有大麻煩了。”

“什麽麻煩？兇手不是落網了嗎？”紀淼仔細看了看手機上的報道，寫得倒是很吸引人，情節曲折生動，看得人熱血沸騰，但跟普通的八卦小新聞沒什麽兩樣。江奕瑾怎麽就突然得出有大麻煩這個結論呢？

“你解決不了的麻煩，”江奕瑾拉開車門，往警局內走去，“我們先去見見那位令人意外的疑犯。”

紀淼心頭一凜，江奕瑾的語氣似乎自帶權威認證效果，讓她差點就相信了。但兇手都落網了，還能出什麽幺蛾子呢？

“兇手叫陳磊，”紀淼跟着他往三樓的審訊室走去，一邊介紹着兇手的基本情況，“他原本是個富二代，有個很漂亮的女朋友，但半年前他家裏因投資不利破産了，還欠了很多錢，然後他的女朋友立刻就跟個外國人跑了。

他從此一蹶不振，迷上了打網絡游戲，經常酗酒，而且多次揚言要砍死他前女友。據他的鄰居反映，他的行為舉止怪異，有暴力傾向，還喜歡虐待動物。張叔他們強調，是很特別變态的虐待方式。他的情況基本和杜教授的側寫符合。”

紀淼介紹完情況後，小心翼翼地看向江奕瑾，但他面容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完了，這個自大狂不會是受到重大打擊了吧？

審訊室是間十平方米大小的密閉房間，空間狹小，所以在審訊室旁邊配置了個觀察室，牆上安裝了單向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審訊室裏的情況，但卻不會幹擾審訊過程。

紀淼和江奕瑾走進去時，正在圍觀審訊過程的警務人員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啊，江教授來了！”老張原本想調侃幾句江奕瑾，但不知為何，見到他之後，嘴裏那些打趣的話，立馬就咽了回去。他扭頭對紀淼吩咐道，“小紀，明天大概就可以結案了，你現在趕緊去陳氏小龍蝦那裏先訂幾桌，明天吃慶功宴去！”

“……好吧。”

其他幾個圍觀的人也跟江奕瑾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始竊竊私語：“杜教授不愧是省裏來的專家，才花了一天，就抓到兇手了，太厲害了！”

“沒錯，早上聽到他的側寫時，我就知道肯定能抓到兇手！诶，不知道局長為什麽還要再請個人來，簡直是多餘。”聲音刻意被壓低了，但整個觀察室的人都恰好能聽清。

杜寧的得意門生小劉笑了笑，謙虛地說：“如果沒有你們的配合，肯定不可能這麽快破案，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呵，花了三個月才找到嫌疑人，這就是你們市局的破案速度嗎？”江奕瑾的手插在口袋裏，語氣略帶嘲諷，“看來，你們的時間知覺有問題！”

“你……”小劉有些氣急敗壞，嘴角扯了扯，但還是努力用平靜的語氣道，“沒辦法，我老師沒您厲害！可是，一天過去了，您什麽線索都沒找到，這跟傳言中的你完全不符啊！”

“所以，那只是傳言。”江奕瑾擡眼看向單向玻璃。

透過單向玻璃，他看見王勇和杜寧坐在一端，而對面坐着個面容憔悴的年輕男人。他穿着黑色皮夾克，頭發蓬亂，而且油膩膩的，臉頰還帶着一種不自然的紅。他時不時扭動一下脖子，還眯着眼睛到處亂瞟，帶着一種病态般的猥瑣。

小劉心累，這個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無論他說什麽，都像打在一團氣上。

“我們還是讨論案情好了，”紀淼見氣氛有些尴尬，趕緊轉移話題，“證據鏈都完整了嗎？”

“只差一份口供了，”小劉得意地笑了，然後又把話題繞到了江奕瑾身上，“江教授，您覺得陳磊是兇手嗎？”

這個問題問得很巧妙，如果江奕瑾回答不是，那麽證明他是個輸不起的人；但如果他說是，那麽就等于他認輸了。

小劉得意地看着江奕瑾，等着他的回答。

“很顯然，不是！”江奕瑾直接開口道。

紀淼偷偷扯了扯江奕瑾的襯衫袖子，示意他注意點，“額……他在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我剛才問……問他，是不是江州本地人。”

被打臉已經夠慘了，如果被打臉後還要那麽嚣張的話，那就不是尴尬的問題了，而是直接上升到人品問題。

“小矮子，說謊的技術那麽拙劣就別說了，”江奕瑾很不給紀淼面子，“這位嫌疑人不是兇手，你們在浪費時間，而且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紀淼徹底沒轍了，他的情商是不是負的，怎麽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江教授，破案是靠證據的，”小劉再也忍不下去了，語氣不滿地強調道，“我們已經找到了兇手的作案工具，證據确鑿了！”

說着，拿出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布滿灰塵的黑色大缸，大概半米來高，直徑一米，上寬下窄，而且底部有火灼燒過的痕跡。這是從兇手家的破舊倉庫裏找出來的，和史書上“請君入甕”的刑具有一點相似，都是可以用來加熱的大甕。

紀淼看了眼照片，立刻問旁邊的老張：“張叔，這是在陳磊家裏找到的？”

作案工具都找到了，豈不是真的破案了？

“那還能有假，缸都是我和小章從雜物間裏擡出來的。”

“萬一他是被陷害的呢？”紀淼不死心地問道。

“不可能，”老張拍拍胸脯，自信地說，“小紀，幸好沒帶你去抓捕現場，他的房子那叫一個惡心的，杜教授沒說錯，他就是個性變态！對女人那啥不行，就愛對小動……”老劉似乎意識到什麽，及時收住了嘴。

“對什麽？”紀淼好奇地問道，“你直接說呗，我又不是沒見過變态。”

“你們在陳磊家裏找到受害者的DNA了嗎？”江奕瑾看向小劉，打斷紀淼他們的談話。

“這……”小劉的臉立刻黑了，因為他們沒有在陳磊家裏找到受害者的DNA,也沒找到她們的遺物。嚴格意義上講，這些物證還不夠嚴謹。

“ok，你們沒有找到。”

紀淼詫異地看向江奕瑾，他怎麽知道現場沒有找到死者的DNA呢？

“那是因為……因為兇手狡猾，把所有痕跡都給銷毀了。”小劉思考了片刻，反駁道。

“嗯，的确狡猾，”江奕瑾笑了笑，然後擡眼看着單向玻璃裏的陳磊，“看，狡猾到你的老師都審不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