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審判
猛的坐起,驚了一身冷汗,這夢做的如此奇怪,卻又如此真實,當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過卯時,天微微亮,索性也睡不着了,趙瑾言便從床上起來,本想獨自一人到外面坐坐,不想驚動了如玉。
“小姐竟起得這樣早,別是沒有睡好。”趙瑾言笑笑,是沒有睡好,可要讓她再睡,她也是睡不着的。
一番洗漱,坐到了梳妝臺上,如玉用木梳一遍又一遍的順着她的頭發,“小姐的發質當真是極好的。”
待到梳好了,便挽了起來,拿起一旁放着的木簪,尋了個合适的地兒,要插進去。
趙瑾言卻突然想起夢裏那帶血的簪,心頭泛起淡淡的惡心,遂道:“放下吧,這樣就好。”
如玉不明所以,“小姐你不是最是愛這木簪上的花嗎?”
趙瑾言瞟了一眼,“這花我是喜歡的,木簪我也是喜歡的,只是用的時日長了,便也厭倦了。”
還未到用膳的時日,念起昨日趙荒蕪的情形,她也是有些擔心的,便左拐右拐着到了她的住處。
同上一次相比,倒是安靜了不少,往來幾乎無人,趙瑾言站在門外,敲了幾聲門,并沒有聲音傳來。
難道是還沒醒來,正當她欲離開之時,卻傳來似呓語般撓人的聲音,不仔細聽的話怕是聽不到的。
未來得及想,趙瑾言便推門而入,昏暗的房間裏立刻傳來一絲光亮,她看到容憐兒緊縮在靠牆壁的一側,兩手胡亂的在空中擺動,像是在趕什麽一樣。
看情況該是夢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了,這樣看來昨夜所見事情應該是對她産生了并不甚好的記憶,以至于久久不能忘懷。
她心下一頓,便走到了床邊,很是輕柔的拍拍她的身體“都過去了,不用怕。”
許是覺得周圍有了安全感,趙荒蕪不像剛才那樣一直抖着身子,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直到一聲“二姐”,換回了趙瑾言的神智。
“醒了就好。”她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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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荒蕪卻半帶着哭腔道:“在這府裏,二姐總是能讓我感受到那殘留的唯一一絲溫暖。”
趙瑾言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卻比哭還難看,說來溫暖,她這五妹也曾給予過她,在她被父親用家法懲罰的時候,本不想會有人為自己求情,卻獨獨這一個五妹,看似最最不起眼的人……
“荒蕪,你昨夜又為何會在天臺上?”趙瑾言此行便是想問清楚那日的狀況,也好及時應對。
誰料本來已被安撫好的趙荒蕪一聽趙瑾言問到這個問題,就猛的推開她,一個勁的往後縮,小聲嚷嚷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趙荒蕪越是這樣,卻更讓趙瑾言覺得她是知道些什麽的,然而看她這個樣子,也不忍逼迫。
只好道:“好,二姐不問你,你若想起了什麽,便來告訴我。”
趙荒蕪點了兩下頭,趙瑾言方道:“那我就先走了,你好生待着,別多想。”便出了屋裏。
伴随着門閉的聲音,整個屋裏又複歸黑暗,趙荒蕪低低的笑了幾聲,在這空蕩蕩黑暗暗的屋裏,更顯滲人,又忽而“啊”了一聲,響徹房屋的上空。
趙瑾言乍一聽見這聲音,未曾有片刻停歇,拔腿便返回去了。
所見的卻是趙荒蕪平靜到過分的面容,她無辜的問道:“二姐,你怎麽又回來了?”
趙瑾言端詳半晌,終是搖頭,“沒什麽,你若想到了什麽事情,便來州府門前找我。”
……
不過剛用早膳之時,便有官府裏的人來,容得水着實是受不住了,陸老爺是打定主意不把鼓給敲透不走人的,再加之圍觀群衆的起哄,本簡單的事情一下子上升到他容得水徇私枉法上面,自然是不敢再糊弄下去了。
開堂審案也不過片刻,陸老爺和陸夫人被請了進去,陸菱蕊的屍體也一并擡了進去,這事情鬧得不小,大街小巷凡是無所事事的人,皆圍了上來。
更有甚者,專門将自己手頭上的事情給推了,只為看這一場大家之間的“對決”。
陸老爺家也曾是本地望族,他本人更曾官至縣丞,雖辭官多年,名聲卻一直是在外的。
這也是當日袁家邀請陸菱蕊作客的原因之一了,只陸菱蕊自個兒沒看清,想着巴結容憐兒這未來的“趙夫人”,惹下此等禍事。
然陸老爺對上腰纏萬貫的趙家,誰勝誰負,便有了神秘性。
有人說,一定會是趙家勝,先不說他本家的實力,只道趙容兩家的姻親關系,結果可想而知,尤其看容得水昨日的态度便能曉得這裏面的道道。
卻仍有不服氣者,明明陸家死了人,有理的這方不該是勝算大嗎?
便由着此事開了個賭局,有人押趙家,有人押陸家,最後的結果竟然是趙家占了八成,陸家僅僅占了二成,而這八成裏有一大部分是期寄着陸家能贏的。只是因着世事如此,大衆眼裏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總是享有特權的。
當涉及到自身錢財後,更是看重這一場殺人之案的判決,是以不只是州府門前圍滿了人,連帶着整條街上,都是人潮洶湧。
趙瑾言和容憐兒被衙門裏的捕快帶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當真是人擠人,便連她二人與此案有關的“重要疑犯”都因着道路擁擠而被拒在州府門外。
最後還是容得水下令,才空出了一條小道,容憐兒面色難堪的走進去,只覺得此生都沒這樣丢人過。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身邊的趙瑾言,不由得暗恨。
進了州府裏,趙瑾言同上坐的容得水恭了一身,問道:“不知大人找我二人為的是什麽?”
容得水衣袖一揮,直指向下面陸菱蕊的屍體,“陸老爺指證陸小姐之死于你二人有莫大幹系,不知你二人以為如何?”
陸老爺顯然不認同這話,當即皺眉道:“草民并不知小女是誰所殺,到容大人這兒,自然是想請您審上一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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