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珊珊到底是誰?
車停在趙家門前,楊鳳霖還沒醒。王玉致輕輕打開車門對着厲染噓了一聲,示意不要叫醒楊鳳霖。
厲染會意,王玉致對他笑了笑,整了整衣服下了車。
叩開趙家的大門,守門的打着哈欠叫了一聲夫人,王玉致在門前看着這個住了十幾年的深宅大院,原本以為自己能離開,沒想到又親自走了回來。握着小提包的手已經汗濕了,只要一步,她就邁進去了,這一進去也許就不再是十幾年,而是幾十年。
見王玉致一直站在門口不進去,守門的有些不耐煩,叫了一聲夫人,王玉致回過神,身後突然靠過來一個人,王玉致驚訝的回過頭,冷着臉的厲染低頭看着她,“我陪你進去。”
王玉致剛想拒絕,厲染已經一腳跨進了趙家,“既然不願意讓鳳霖送,我送也是一樣的。”
王玉致一愣,眼裏閃過一絲感激,跟在他身後,“謝謝七殿下,不用麻煩您,我一個人進去就可。”
厲染回頭,王玉致臉色慘白,語氣輕松但那眼底的疲憊騙不了人,“你曾說過,你是鳳霖的姐姐,也是我的,這話不是随便說說的吧。”
王玉致一怔,“七殿下,您……”
身後的趙長松笑嘻嘻的走到王玉致身側,不知道哪裏找了一把傘撐在她頭上,“您就聽七殿下的吧,讓我們送您進去。這天太熱,您的身體可不能老站着。”
厲染向後挪了兩步,曲起手臂,王玉致連忙擺手,“這不符合規矩,我……”
趙長松往前帶了她一把,把她帶到厲染的身邊,“什麽不合規矩,您是親王的姐姐,挽着七殿下的手進去怎麽是不合規矩。要不讓我給您背背,皇室宗例第一百五十六條,皇族成員可對皇室親眷行挽手禮。”
連宗例都背出來了,她這要是還端着,那就太不給厲染面子了。伸出手,搭在厲染的手腕裏,“謝謝您。”
厲染目視前方,帶着王玉致往裏走,“不客氣。”
趙玉成剛被懲戒處提審放回來,得知王玉致從楊家回來,本想見到人好好的訓一頓,等了半天還不見人,心中正憋着一股火沒處發。
厲诤将被處死,他這幾次被懲戒處提審心裏早就慌了,知道再這麽下去遲早得出事,去找大公主也是閉門不見,還放出消息和趙家斷了關系。趙玉成着急,可急有什麽用,現下能幫忙的只有楊家,可他已經和楊鳳霖鬧翻了,這條路又給堵上了,幸好天無絕人之路,王玉致懷孕了,這婚是離不成了,趙玉成心想就算是為了王玉致,楊鳳霖也得想辦法将他摘出來。
這麽一想,近期的怨氣一掃而光,王玉致将來還得靠着自己生活,孩子也有了,她能跑到哪裏去,他楊家還不得照樣供着自己。王玉致自己回來了,他可不能立馬就給好臉色,他得讓她知道,說到底他還是這家的主人,是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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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成沒想到的是,王玉致回來了,一起跟着回來的還有厲染。趙玉成見到挽着厲染進來的王玉致,眼睛都瞪直了,連忙跪下來對着厲染行了禮,厲染微微低着頭看着跪在地上的趙玉成,沒有開口讓他起來。趙玉成跪在滾燙的青石磚上,手背上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疤痕隐隐作痛,厲染不說起來,他只能跪着。
厲染吩咐趙長松先把王玉致送進去,王玉致對着厲染笑了笑,眼神飄過像狗一般跪在厲染腳邊的趙玉成,眼裏沒有一絲波動。
“七殿下先別急着走,我還有東西給您。”
王玉致留下這句話,帶着趙長松離開了。
趙玉成擡起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滾燙的地面隔着薄薄的布料貼着膝蓋,一陣焦灼的疼痛鑽心的疼,可他不敢起。
厲染微微彎**子,盯着他汗濕的後背,“那天你那一鏟子,我還沒和你算。”
趙玉成連忙對着厲染的方向也不管地面有多滾燙,連着就是幾個響頭,“七殿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厲染擡頭擋了下太陽,“你在皇城這麽多年待的可舒服,要不要去太原道活動下筋骨。”
趙玉成身體一頓,随後忍不住顫抖起來,太原道的懲戒所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他要是去了,怎麽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太原道可是厲染的地盤。
趙玉成再也顧不得了,跪爬到厲染的腳邊,“七殿下,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今後好好對阿致,夾着尾巴做人,我發誓,我要是對不起阿致,我不得好死。求您了。”
厲染撇了他一眼,心中隐隐泛起一絲不舒服,這樣的人真的配不起王玉致。
厲染回去前,王玉致拿了一個小布包遞給厲染,“我又給您做了一些,上次給您做的還合适嗎?”
厲染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這些貼身的衣物,讓他這麽大大方方的接過來還是有些困難。
看出他的尴尬,王玉致将手裏的小布包遞給厲染身後的趙長松,“希望您不要嫌棄。”
厲染盡量想讓自己的臉色柔和一些,動了動嘴角就是彎不起來,擡手揉了揉額角想掩飾尴尬。
“謝謝你。”
王玉致看着日頭,“不早了,你們快回去吧,我就不送您到門口了,鳳霖要是醒過來肯定又要生氣,您幫我勸勸他。”
厲染點頭,想安慰她幾句,可惜不知如何開口。
王玉致笑笑,“我知道七殿下想說什麽,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後悔。”
厲染帶着趙長松回到車上,楊鳳霖已經醒了,靠在車窗邊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厲染坐進車裏,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覺得有些不妥,伸了一半的手收了回來,端正的放在膝蓋上,“你放心,趙玉成會好好照顧你姐姐。”
楊鳳霖過了好一會才歪過頭看他,“你怎麽威脅他了?”
厲染瞪着他有些發紅的眼睛,想伸手摸摸,雙手在膝蓋上揪了半天始終沒有伸出去,“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她就能保住自己保住孩子。趙玉成不是值得托付的人,但現在他的靠山沒了,楊家是他的救命稻草,他為了抓住這根稻草也不敢得罪你姐姐。”
楊鳳霖揉了揉酸澀的眼,厲染這麽一本正經的解釋突然覺得有些可愛是怎麽回事。
趙玉成是個什麽人,他能不知道?仗着和皇室沾親帶故,一向自恃身份高,他怎麽會給阿致好臉色。厲染将人送進去什麽意思,楊鳳霖可不傻。王玉致現如今才是真正的和皇室沾親帶故,你想擺眼色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至于厲染是否還說了其他話,楊鳳霖就猜不出來了,畢竟厲染這個人就像是一個謎,他到現在都沒看明白。
既然厲染說了,那趙玉成肯定是不敢再給王玉致臉色看了,這點他還是相信厲染的,別看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狠起來比誰都厲害。
車開了一半,趙長松要下去看花娘,說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麽也要去見見。楊鳳霖讓他去之前去一趟他家的商行,讓王經理把給花娘準備的白玉串子給他。
“就算花娘不見你,她也得要你手裏的串子,她可是看上這串子好久了。”
趙長松豎起大拇指,一臉谄媚,“高,實在是高。要是我和花娘的事成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楊鳳霖咦了一聲,他可不想,你要是真和花娘成了,我該怎麽稱呼你都成問題了。
趙長松下了車,這氣氛又尬了。楊鳳霖懶散的靠在窗邊,看厲染座的端正,閉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楊鳳霖想着他得去一趟議政院見一見應扶林。
“你還有個妹妹叫珊珊?”
厲染突然開口,楊鳳霖一個沒注意,頭一歪撞在了車窗邊,哐的一聲把前頭開車的司機都給吓了一跳。
楊鳳霖捂着額頭,怒了,“厲染,你好好待着就待着,突然之間說什麽話!”
厲染看他泛紅的額頭,也有些不高興,他剛才想了半天才想出來這不太尴尬的話題,怎麽又被嫌了。
“珊珊?誰告訴你的?不會是老楊吧。”
一看厲染的表情就知道他猜的沒錯,準是喝多了酒,開口就是我們珊珊小時候怎麽樣,怎麽樣。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楊鳳霖小時候是當女孩養的。這麽丢人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厲染知道。
“你別聽老楊亂說,沒有的事情,醉話也能信?”
厲染的确是從楊定州嘴裏聽來這個名字的,那天在池塘邊燒烤,楊鳳霖先走了,厲染一人回去的路上遇上了楊定州,許是喝多了酒,沒有了拘謹,拍着他的肩膀讓他今後好好照顧珊珊。
厲染心想,珊珊是誰?為什麽要我照顧?
厲染看出來楊鳳霖不想提珊珊,也沒再問,接着就聽楊鳳霖說要去議政院。
去議政院幹什麽,去找應扶林?厲染不喜歡這個執行長,溫文爾雅外表下可不是一顆好相與的心。
“把我送到議政院門口就成,你先回去。”
楊鳳霖覺得自己這個提議沒錯,總不能讓厲染在那等着自己吧。
可這話說完,楊鳳霖覺得厲染有些不高興,臉又沉了下來,他真是摸不透厲染的心思,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的心思也不比女人簡單。
議政院門口,應扶林早就等着了,楊鳳霖打開車門走到他跟前,果然面前的人臉色憔悴跟他有的一拼。應扶林手裏拿着煙,另一只手扯着領帶,指了指楊鳳霖的臉,“我們還真是難兄難弟,臉色都一樣難看。”
楊鳳霖有些擔心他,“你就沒什麽要說的?”
應扶林抽了一口煙,仰着頭,“沒什麽好說的,不管她做什麽決定,我的心意不會變。”
楊鳳霖胸口有些悶,低着頭,鑲着藍寶石的拖鞋在日光下亮的很,踢着腳邊的小石頭,悶聲道,“當年要不是我硬要拿遠洋貿易權,阿致也不會……”
應扶林将煙摁滅,在他胸口輕捶了一下,“和你沒關系。接下去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別管了,回去吧,車裏頭那位,那眼神快把我給吃了。”
應扶林好笑的看着不遠處坐在車裏的厲染,透着半開的車窗,那眼神的确有些駭人。
“你說什麽呢?”楊鳳霖白了他一眼,“誰要吃你。”
應扶林笑着攬過他的肩膀,故意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說,“你相不相信,厲染喜歡你。”
楊鳳霖推了他一把,“你別亂說。”應扶林指着他,“那你緊張什麽?臉都紅了。”
楊鳳霖飛快摸上臉,“哪裏臉紅?”
應扶林笑的一臉意味深長,“有情況啊,小鳳霖。”
“有個毛線情況,我走了,懶得和你瞎扯。”
楊鳳霖轉身向車邊走,一邊走一邊想應扶林真是受刺激了,厲染喜歡他,怎麽可能?
應扶林雙手插着褲袋,眼睛和車裏的厲染對上,果然又比剛才冷了幾分,不高興了嗎?啧啧,你倆這進度可不行。
應扶林嘴角一擡對着楊鳳霖的背影喊了一聲,“珊珊!”
走了一半的楊鳳霖惱怒的回過頭,“應扶林,你是不想做兄弟了是不是!”
車裏的厲染卻是變了臉色,珊珊?鳳霖?
為什麽他對着鳳霖叫珊珊?珊珊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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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就是我。在周日出現的我。T﹏T昨晚吃了夜宵,今早發狠五點半起來跑步T﹏T跑完,打了雞血,幹脆寫了一章。夜宵須謹慎啊。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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