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最應該出去的是我吧!

火車在兩天後開進了太原道境內,果然進了太原道,溫度驟降。八角給楊鳳霖換上厚厚的羊毛大衣,楊鳳霖看着窗外的大風和陰沉的天氣,難怪老楊一直不同意他來太原道,這裏的氣候的确不太适合他的體質。

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八角趕忙拿了一頂帽子蓋在楊鳳霖的頭頂上。拿着手帕擦鼻涕,這體質也是沒誰了。這才剛入秋就不行了,真到了冬天他是不是該把火爐背在身上,又是一個噴嚏。八角把圍巾拿了出來,正要往他身上圍,楊鳳霖眼睛一瞪,“你可得了,我得裹得像頭熊了,可不能讓人看笑話了。”

八角無奈,看着楊鳳霖又打了一個噴嚏,“少爺,您要是受涼了就該是您笑不出來了。”

一衆人下了火車,剛走到站臺一陣冷風過來,楊鳳霖凍得直哆嗦,也不管什麽形象了,一把拿過身後八角手裏的圍巾仔仔細細的将自己圍了好幾圈。龔全看愣了,看看天也不是有多冷,看親王這架勢是要過冬了?楊鳳霖躲在站臺的柱子邊,厲染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果然冰的很。楊鳳霖只露着一雙眼睛,眼角彎彎的看着厲染,還笑的出來呢。

厲染牽着他的手,帶着他往前走,“到了住處就好一些了。我讓龔全先去給你把暖爐準備好。”

楊鳳霖一把拉下圍在嘴邊的圍巾,“不用這麽麻煩,我……阿嚏!!”一聲噴嚏驚天動地。厲染伸手把圍巾拉上,“你聽話一些。”

正說着,前頭站臺入口處來了兩隊人,身着深藍色王國護衛隊的制服一字排開,帶頭的三個人在厲染跟前站定,行了禮。

“太原道巡防部陳震。”

“太原道防禦司何秋白。”

“太原道軍備處張靖慈。”

“見過七殿下。”

楊鳳霖在厲染身後探出腦袋看立在厲染跟前的三個男人,年紀都不大,頭銜都有些吓人。

厲染的語氣難得沒有在皇城時的冷硬,“都起來吧。”

三個人同時直起身,看着厲染的眼神中全是激動。

“殿下,您可來了,我們盼這天都盼了十幾年了。”說話的是陳震,左臉頰上有道疤,愣是把一張很是英俊的臉生生變得猙獰了好幾分。

七殿下,十幾年了,本來以為今生再無緣得見了。

其餘兩人卻是盯着厲染一身伽藍褂愣了神,出了伽藍殿怎麽還不脫伽藍褂?

許是看出了兩人的疑惑,趙長松在後頭說道,“殿下發了願,要為先女王祝禱一年,所以伽藍褂還穿着。”

一聽先女王,三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要不是這位女王陛下,七殿下也不必在伽藍殿囚禁這麽多年。

厲染将身後的楊鳳霖拉到身前,“這是親王,你們見見。”

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楊鳳霖,楊鳳霖摘了帽子和圍巾對他們笑了笑,三人盯着那張臉一愣,随即跪了下來,陳震有些不願意,被身邊的何秋白狠狠的扯了扯,不甘不願的跪了下來。

“見過親王殿下。”

楊鳳霖笑嘻嘻的對他們伸出手,“快起來吧。”

三人起身剛想自我介紹,楊鳳霖吸着鼻涕指着他們說道,“我記住你們了,你是太原道巡防部陳震。你是太原道防禦司何秋白。你是太原道軍備處張靖慈。”

這……

還是何秋白反應快,“親王殿下真是好記性。”

楊鳳霖心想,我記人可有一手,看起來最斯文那個是何秋白,最魁梧的是張靖慈,臉上有道疤看起來最不喜歡他的是陳震。

突然頭上一重,帽子被厲染重新扣到頭上,圍巾也嚴嚴實實的重新繞上了他的脖子。厲染點點他的額頭,“別摘了,風大,我們走。”

說完牽着楊鳳霖的走向出站口。

留下三個大老爺們,滿眼的不可思議,截住走在後頭的趙長松,扣着他的肩膀,“老趙,親王到底什麽路數?”

趙長松被三個男人壓着差點喘不過氣來,“什麽路數?龔全不是來信和你們交代了。要是不信,和親王打一圈麻将就明白了,你們三個和他剛好湊一桌。”

趙長松一說完,陳震最先松了手,“一個男人長着那樣一張臉,能是什麽好人。”

一向不善言辭的張靖慈不樂意了,“你這話把七殿下放在什麽位置,七殿下的長相可不是也……”

“這哪裏能一樣,楊鳳霖的風評一向不好,他怎麽配得上七殿下。”

陳震有些不自在,楊鳳霖人沒來之前他就有些不喜,待今天看見他的長相,一個男人長着那麽一雙勾人的眼睛,雖然之前龔全來信說,這個親王和傳說的有些不一樣,可那又怎麽樣,這樣一個人怎麽比的上……

趙長松好笑的盯着陳震,“那你覺得誰才配的上七殿下。”

“那當然是馮……”

陳震話沒說完,後腦勺被陳秋白狠狠的拍了一掌,“你可給我住嘴吧,今後別在殿下面前提這個名字。這麽多年了,你這腦袋瓜子怎麽一點都沒長進,以為自己還是當年擦炮筒的大老粗呢。沒看見殿下對親王的态度,你以後看見親王恭敬一些。”

陳震切了一聲,向後別着手,憤懑不平的走了。

趙長松呼了一口長氣,這小子真是老樣子。

陳秋白攬着趙長松的肩膀,笑道,“這回殿下回來有什麽打算?”

趙長松一臉笑呵呵,他能不知道陳秋白的意思,他們盼着厲染回太原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惜,厲染要讓他們失望了。

“殿下回來就是陪着親王散心的,你們該幹嘛就幹嘛,沒事別去煩他。”

陳秋白和張靖慈互相對看了一眼,“可馮将軍的身體……”

趙長松擡手示意他們別再說了。

“七殿下不想做的事情,誰都逼不了他。”

楊鳳霖一直以為威名遠播的馮老将軍怎麽也該是高大魁梧的長相,怎麽的也該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家,才符合這個老字。

沒想到卻是一個長相很是斯文俊秀的美大叔。白襯衫搭着深藍色的軍褲,身材高挑,很是溫和,一點架子都沒有。

厲染見到他,雙腿一彎就要跪下來,被馮将軍攔了下來。馮将軍對着厲染彎腰行禮,“太原道駐軍司令馮源見過七殿下,見過親王殿下。”

厲染上前一步,握着馮将軍的手,嘴角緊抿微微顫抖着。馮将軍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越過他的肩膀看着楊鳳霖。

“親王殿下。”

楊鳳霖趕緊走到他跟前,笑道,“将軍好,叫我鳳霖就好。”

馮将軍一看他那兩個梨渦,就想起了他爹楊定州。

“親王這長相真是随了您母親,就這對梨渦像了你父親,這性子也随了他。”

楊鳳霖有些吃驚,“将軍見過我母親?”

“我自小跟着你外祖學習功課,差不多和你母親一起長大。當年還起了求娶你母親的想法,可惜了,後來被派到太原道,你母親可不就被你父親拐跑了。”

馮将軍爽朗一笑,楊鳳霖原先那點緊張也跟着散了。

“原來我家老楊說的是真的,說當年他情敵遍布皇城內外,我還不信,今天聽将軍這一說,看來他也沒吹牛。”

馮将軍笑着指他,“連你父親也敢挖苦,你這孩子,當年你父親帶你來太原道我還抱過你呢,一眨眼就這麽大了。”

當年楊定州帶他來孤山求醫這件事情,楊鳳霖是知道的。馮将軍說抱過自己也不奇怪,只是自家老楊似乎和馮将軍的關系還不錯,那家豬肉店偏偏開在了太原道是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嗎?

“親王殿下,快下去休息吧,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楊鳳霖應了一聲,知道自己在,馮将軍和厲染說話不方便,帶着八角走了。

屋內只剩下厲染和馮将軍兩人,厲染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義父。”馮将軍摸着厲染的發頂,眼睛微紅,嘴邊的笑意慢慢隐去,一聲嘆息,

“闌峤長大了。”

想将厲染扶起來,厲染不肯。

馮将軍将手按在他的肩頭,“闌峤,你十年前就已經跪夠了。該忘記的就早些忘記吧,鳳霖是個好孩子,他父親将他交給你,你要好好待他。”

厲染擡起頭,一向淡然的眼裏有絲悲痛,“我想見見他。”

楊鳳霖四處看了看給自己準備的住處,比原先想的好了許多。雖說和自家不能比,比厲染在皇宮的住處也差了一些,但很是寬敞幹淨,屋內也是暖暖的,看來是費心準備的。

脫了外套遞給八角,回頭問龔全,“我帶來的東西呢?”

龔全彎着腰退到一側,“已經讓人安排進庫房了,親王有需要随時可以派人去取。”

楊鳳霖坐在床邊拍了拍被褥,挺軟的。只是這床上怎麽有兩床被子,怕他冷?

“厲染住哪裏?”

龔全道,“這裏。”

心想親王這問題問的奇怪,不和您住在一起,七殿下還能住到哪裏去。

楊鳳霖猛地跳了起來,“啥?一起睡?”

龔全啊了一聲,不然呢?

楊鳳霖拍着腦門,他怎麽沒想到這點,現在讓人再收拾一間房,肯定又要被人閑話,畢竟是在太原道,可不能事事按着自己的性子來。

“這處原先就是厲染的住處?”

龔全應了一聲,“是的。”

楊鳳霖走到門邊,撩開門前厚厚的門簾。院子兩邊還有四間空房,楊鳳霖随意指了指,“那以前這周圍的房子都是誰在住?”

龔全愣了,這……

“以前這院子裏住了殿下……和……和……”

楊鳳霖笑笑,“馮炎是嗎?”

龔全驚詫的擡起頭,原來您知道?!

楊鳳霖打了個噴嚏,這風吹的,趕緊進來。

“你和八角說一聲,原先馮炎住的那間房不要動,其餘的,一間給八角,一間留給跟着厲染的兩個侍從,剩下的一間給你。”

龔全連忙應聲,有些狼狽的退了出去,找人安排去了。

八角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突然見楊鳳霖一拍腦門,“哎喲,我這腦子,萬一人馮炎和厲染住的一間房呢!我還瞎安排,最應該出去的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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