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重山秘境位于流明山中,當玄虛劍派的浮空仙舟抵達山門,正是晌午時分。
流明山乃仙門大宗,與玄虛派專注于劍道、梵音寺潛心修佛不同,流明山裏融彙了為數衆多的修仙派別,類似于一所綜合性大學。
山中仙雲缭繞、湖泊遍布,陽光落進湖水之中,蕩漾出晶瑩明朗的點點微光,如同太陽被打碎後跌落凡塵,空山流明。
山林之間仙鶴悠然,瓊樓玉宇伫立于層層山峰上,粼粼水波掩映着白牆琉璃瓦,好似人間仙境。
“這地方也太大了吧!”
賀知洲從仙舟上跳下來,為抒發內心激動,直接來了串二十一世紀直男三連:“牛逼!無敵!六六六!”
這厮被長老們叫去清宵殿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釋清楚,自己只是察覺出裴寂身上的魔氣,試圖調查他的身份;而所謂“又黑又粗的東西”,只是把小小的破魔刀。
紀雲開聽了會沉默,師靜漪聽了會落淚。
聽說長老們集體沉默許久,最後是天羨子佯裝無事地咳嗽一聲:“對啊對!我們叫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咱們不能歧視魔族血脈嘛!裴寂他又沒做錯什麽事,攤上那麽一個老爹,誰能有辦法?知洲,你要明白我們的一番苦心吶!”
于是此事就此揭過,賀知洲向寧寧訴苦時的評價是,那群人不應該吃飯,吃去污粉就夠了。
“玄虛劍派來了!”
立在山門前的中年男人朗然一笑,跨步迎上前來,身後跟着好幾個修為不俗、藍衣束發的弟子:“咱們許久不見了,有失遠迎!”
來人正是流明山掌門人何效臣。
他話剛說完,耳邊就響起一道波瀾不起卻暗藏興奮的男音:“掌門何時有空與我比劍?”
何效臣居然也不推脫,當即看向發出約戰的真霄,黑眸裏亮光一閃:“就現在!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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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弟子開口:“如今正是迎接各大門派的時候,您要是走了……”
何效臣大手一揮:“就說我迎客迎得走火入魔,人快沒了,在房間靜養。”
說罷又扭頭對真霄道:“走!”
兩道劍影化光而去。
看何掌門那副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沒想到也跟真霄一樣是個戰鬥狂。
“請諸位不要在意。”
之前說話的藍衣弟子笑得禮貌又不失尴尬,側身一擡手,讓開一條寬敞壯闊的山道:“在下流明山謝峻明。秘境于明日開啓,今天門派裏為諸位準備了一餐宴席,請随我往這邊來。”
玄虛劍派來了十五名弟子,寧寧認識的有林浔、裴寂、賀知洲與秦姝。
宴席布置在璇玑峰峰頂,雲氣蒸騰間,珍馐美馔目不暇接,頗有幾分九天之上的仙家盛宴之感。
寧寧和林浔這倆倒黴孩子吃慣了土,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麽多美食佳肴。尤其寧寧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看每種食物都覺得格外新奇,沒做多想地大快朵頤。
謝峻明略微一怔。
秘境之前的宴席,雖然名曰“休養生息”,但對于各大宗門的弟子來說,最大目的還是探聽情報,斟酌對手們的實力。
哪有這樣當真一股腦撲在食物上的。
寧寧吃得嘴角帶笑:“柔軟冰涼,細膩絲滑。一口咬下去,涼絲絲的甜氣好像化成水,一股腦流到了胃裏。白玉糕天下第一!”
林浔眼角泛紅:“這魚湯鮮嫩可口,應該使用了上等清露去除腥氣,乍一嘗來濃香四溢,無與倫比。”
謝峻明:……
你們怎麽還做起美食測評了喂!還有喝了口魚湯就感動得眼角發紅,這位道友你是認真的嗎!
“年輕。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宴席壓根不是用來吃東西的嗎?”
終于來了個明白人。
謝峻明朝說話的那人看去,只見賀知洲一襲白衫,五官俊朗,舉手投足間盡是潇灑肆意,毫無疑問是位風度翩翩的小郎君。
從來到璇玑峰起,他便一直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在場所有宗門弟子,想必心思缜密,在心裏暗暗準備着計劃,只等秘境開啓後一鳴驚人。
賀知洲說罷停頓片刻,随即瞪着眼睛加快語速:“這裏有好多帥哥美女啊我的天!還不趕快飽一飽眼福!”
謝峻明:……
好,真行,不愧是你們玄虛派。
林浔性子害羞至極,連在大庭廣衆之下端詳別人都不敢;只有寧寧很老實地擡起腦袋,瘋狂點頭:“真的真的!好多漂亮姐姐!”
她說着又拿起一塊甜點,眼睛裏像是閃着光:“那邊藍裙子的姐姐真好看,要是能跟她說上話就好了。”
謝峻明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宴席角落坐了個身穿水藍色長裙的少女,鳳目朱唇、膚如凝脂,此時渾身籠了層淡淡的日光,便愈發白得近乎透明。
那少女眉目如畫如煙,孑然坐在一邊時,仿佛連身邊的風都為之放慢了腳步,安靜得不可思議。
“那是我們流明山的雲端月師妹,想和她說話,估計挺難。”
謝峻明誠實道:“也不是說她有多麽恃才放曠、難以接近,只是雲師妹生性怕人,除了面對身邊親近的朋友親人,其餘時間一概不會出聲。”
那豈不是社恐症狀比林浔還要嚴重。
寧寧點頭道了謝,把視線往另一邊挪。
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同樣引人注目的還有另一個。
與獨來獨往的雲端月不同,此人身邊圍了不少宗門弟子,看起來人緣十分不錯。
那是個年輕的少年和尚,生得格外俊朗。
小和尚着了白袍,身形高挑,一雙桃花眼裏時刻含着笑,高挑的鼻梁之下,淺粉色唇角向上勾起弧度。
他模樣出衆,眉心一點艷麗紅痕,笑起來卻宛如天山遙不可及的雪蓮,氣度不凡。
“那是梵音寺的明空。”
謝峻明的目光跟着她的走,很有耐心地解釋:“少年天才,慈悲為懷。”
他話音剛落,身旁便響起一陣清澈少年音,帶着懶散的笑意,如同貓爪輕輕撓在耳膜上:“在場的哪一位不是少年天才?”
這聲音很好聽,寧寧嘴裏包着糕點,圓溜溜的黑眼珠咕嚕一轉。
然後聽見身旁的賀知洲“哇”了一聲。
來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漂亮程度竟絲毫不遜于明空——
甚至以“撩人”的程度來說,還要更勝一籌。
少年紅衣似火,在各大門派以黑白藍為主色調的門服裏尤其突出。
如墨長發披散在身後,襯得臉龐瓷白如玉、薄唇紅得驚人,狹長眼眸裏溢滿笑意,看似漫不經心,可只需眼尾輕輕那麽一挑,便有了萬種風流豔色。
更不用說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好似揉進了千般暧昧,媚色天成。
謝峻明冷哼一聲:“霓光島的媚修。”
他們這些大宗門的弟子,有許多都不大看得起這種不太入流的修仙之術。
媚修者,姿容越美,天賦越高。這少年以小小年紀跻身進金丹期,可想而知模樣有多麽出色。
他沒理會謝峻明的态度,朝寧寧勾唇一笑:“姑娘想必是玄虛劍派的弟子。我是霓光島容辭。”
“我叫寧寧。”
寧寧把糕點咽下,眉眼彎彎:“我第一次見到媚修,你們在島上修煉嗎?霓光島景色如何?你這麽好看,一定很強。”
這回輪到容辭微不可查地愣了愣。
宗門弟子遇見他們,要麽冷眼相待,要麽羞紅着臉不知所措,像她這樣打完招呼後大大方方誇他一句的,還是頭一回見到。
有點傻乎乎的。
“霓光島景色如何……”
媚修性情直爽,看準獵物就會主動出擊,絕不猶豫。他笑意更深,朝身邊的小姑娘靠近一步:“随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寧寧姑娘姿色過人,若是能與我雙——”
寧寧很認真地聽他講話。
雙什麽?
“師姐。”
奈何話到一半,便被人出言打斷。
裴寂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不遠處,微微擰了眉。
男主不愧是男主,即便與容貌驚世的容辭相比也絲毫未落下風。
裴寂本來就是極為漂亮的長相,黑衣襯托得少年人挺拔如風中翠竹,又像是陡然出鞘的凜然長劍,帶着勢不可擋的銳氣。
淡漠的戾氣被揉碎在眼角,凝聚成眼尾一顆深紅色淚痣,此時似笑非笑地看着紅衣媚修,莫名透露出幾分危險氣息。
他似乎挑了挑眉,有些挑釁的意思。雖然是在對寧寧講話,視線卻落在容辭臉上:“師尊馬上要帶我們去今夜歇息的客房,你再不來,就趕不上了。”
容辭眯眼笑笑,一言不發地回應他的目光。
“哦!我馬上!”
寧寧說完望一望容辭,後者在她扭頭看向自己的瞬間,又換上之前那副人畜無害的微笑,聽她輕聲道:“那我先走啦!聊天下次再繼續吧。”
她頓了頓:“不過我們下一次見面,應該就是在秘境裏了。”
“是啊。”紅衣媚修語氣淡淡,含着一點若有若無的期待,“到那時候,我們就是競争對手了。”
=====
流明山不愧為仙家大宗,連客房都修築得格外精致華美,每間房子裏還配備了一個煉丹爐。
一見到丹爐,寧寧就想起某段不太美好的回憶,忍不住肉疼——
但新中國的接班人豈是能被這樣一點小挫折打敗的!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她還就不信,自己治不了一個爐子。
“啥?用丹爐做吃的?”
賀知洲怔愣一瞬,很快頗以為然地咧開嘴角:“可以啊!這煉丹爐吧,其實就相當于一個修真版的微波爐,不但可以自行控制火候,做出來的東西還自帶靈氣。要是拿來做吃的,說不定還真能弄出什麽驚世駭俗的大作。”
用丹爐烹饪,其實并沒有任何技術與理論障礙。
只不過在修真之人的視角裏,爐鼎一向是用來煉制珍貴丹藥,若是煮熟食材,未免太過大材小用。
但寧寧就完全不這麽想。
她在曾經的世界裏,經常會自己做些小甜點。來到這裏以後,不但很少有機會前往廚房,生火洗鍋一類的事情也實在很麻煩。要是能把丹爐變成一個便攜式小烤箱裝進儲物袋——
那她就可以順利擁有修真版本的綠豆糕桂花糕蛋黃酥甚至壽司啦!
他們兩人說幹就幹,由于目前食材匮乏,只有寧寧儲物袋裏的糖漿澱粉食用油和客房桌上的蘋果香蕉梨,經過一番談論,決定把今天的目标定為拔絲香蕉。
和寧寧同房的秦姝抱着劍看他們上下忙活:“拔絲香蕉是為何物?”
“人間美味!師妹,你今晚有口福了!”
賀知洲豎起大拇指:“糖漿凝固後包裹在被切好的香蕉外面,趁熱吃一口,糖塊滾燙、口感酥脆至極,裏面的香蕉則柔軟鮮嫩,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股甜絲絲的熱氣——絕!”
秦姝“哦”了聲:“那為何林浔道友見了我便臉色發白,直接跑進了房間?”
寧寧應道:“我師弟害羞,最怕跟陌生人待在一起。我已經給他買了個假人,讓他在房間裏練習對話,看能不能改善一些。”
第一個被裹了油和澱粉的香蕉被放進爐子裏,寧寧被煙熏得輕咳一聲,險些沒握緊手裏的筷子。
正值這個當口,忽然察覺眼前閃過一縷黑影,把煙氣全擋在後頭。
原來是裴寂擡起左手,用衣袖為她遮住濃濃白煙,另一只手則不由分說地拿過她手裏的筷子:“我來。”
兩只手的接觸只在很短的一瞬間。
裴寂的手心冰涼如玄鐵,偏偏她的手背又十分柔軟暖和,乍一觸碰到,把寧寧冰得倉促眨了眨眼睛。
對了,他天生體寒,身體是不太好的。
裴寂聰明,看一遍就知道了制作拔絲香蕉的流程,修長手指熟稔地翻飛攏撚,不到一會兒,一整個被切塊的香蕉就被全部放進丹爐。
賀知洲不像寧寧,只有在系統發布任務時才會作惡作妖,平時和裴寂的相處算得上友好。
身為曾經夢想着拿到奧斯卡小金人的表演系學生,他很有職業素養地保持惡毒人設,冷冷哼了一聲:“看不出來,你小子劍術不行,手藝還不錯。”
那當然。
寧寧想,裴寂娘親向來不管他,要是不學會自己做飯,估計早就餓死了。
香蕉全部下爐,現在面臨着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寧寧撓了撓腦袋,滿臉嚴肅:“所以……我們應該等多久出鍋?”
=====
“……刺探敵情?”
傍晚,流明山客房。
一身素衣的少女坐在木桌前,雖然在與身旁的人說話,視線卻直直下垂,全神貫注看着手裏的《太清劍九式》。
正是萬劍宗親傳弟子,蘇清寒。
“對啊!明日秘境開啓在即,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去看看其它門派的弟子都是些什麽人。”
一側的少年道:“師姐,這小重山秘境多年一開,不少金丹期修士都把它當作試煉競争之地。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如我們——”
“許曳,身為劍修,怎可對此等歪門邪道動心思。”
蘇清寒聲音很淡,聽不出絲毫聲調起伏:“無論是誰,只要在我等劍下,都并無差別。”
言下之意,割草的時候,每棵草都一樣。
這大小姐夠狂。
被稱作“許曳”的少年吃了一鼻子灰,只得道別後退出房間。可蘇清寒毫不猶豫地拒絕,不代表他會中途放棄。
師姐總說他鬼點子太多,不像個劍修。但許曳覺得吧,這不叫鬼點子多,叫戰略戰術。
——他被師姐照顧了這麽久,明天一定要讓師姐對自己的戰前準備刮目相看。
小重山秘境開啓在即,不少門派弟子都在潛心鑽研秘境規則。
有的花重金買來了秘境裏的情報,此刻也在加班加點地加強背誦,頗有種期末考試來臨時,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許曳看了一圈,最後來到玄虛劍派的客房。
前幾處房屋都很正常,弟子們要麽練劍看書,要麽無所事事地消磨時間,輪到某一間時,少年忽然震驚得睜大眼睛。
只見那房間窗戶微開,從一條小小的縫隙裏,他看見一名男子的側影。
那人生有一對龍角,眉目隽秀溫潤,正對着跟前的什麽人低聲開口,語氣十足害羞:“姑娘,我叫林浔,是玄虛劍派的弟子。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沒有人回應他。
可他卻仿佛得了應答,低着頭紅着臉笑了笑:“是嗎?真好聽。姑娘來此處是做什麽?”
然後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偏偏那個叫林浔的龍族居然做出了認真聽講的模樣,還時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許曳心下疑惑,換了個方向,正好能見到他對面人的模樣。
這一看,頭皮直接炸開。
他、他他他——
他正對着說話的不是人,而是一個、一個被簡單畫着人類五官的稻草人!
這也太恐怖了吧!為什麽會有人對着個稻草人講話,還講得有來有回!這位道友是不是精神不太對勁,這樣子去參加秘境真的沒關系嗎!
然而這還沒完。
屋子裏的林浔皺了皺眉:“不對……這樣不行。”
許曳不會知道,這個稻草人只是寧寧特意準備,讓自家小師弟練習交談的工具。
更不會知道,此時的林浔只是覺得對空氣說話太不真實,沒辦法起到鍛煉作用。為了更加有效,他決定自己模仿對方的動作。
他唯一知道的是,那個精神不正常的龍族梅開二度,又說出了那句夢魇般的臺詞:“姑娘,我叫林浔,是玄虛劍派的弟子。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然後許曳親眼看見他頓了頓,轉了個身。
接着嬌羞一笑,溫言細語道:“奴家名喚小花,不知公子來此處,有何用意?”
場面詭異得超出想象。
許曳翻了個白眼,差點被吓吐。
他聽見冷冷的笑聲從房間裏傳來。
林浔面目扭曲,還沒來得及換好表情,歪鼻子斜嘴地嘿嘿笑:“我來此地,是為除魔。”
許曳:草。
許曳:草草草草草!!!
這人的病情越來越重了啊啊啊!已經開始自己對自己講話了!大哥求你正常一點,他只是個孩子,他真的好害怕啊!
這是在幹什麽!幹什麽!
屋子裏沒有妖氣,唯一的解釋,是這人腦子有問題。
許曳被吓得倉皇逃竄,匆忙來到另一間房前。
經歷了剛才那出驚心動魄的劇情,他現在看哪兒都親切,看哪兒都像家。
如今他的家窗子大開,毫不費力就能看見裏面的情形。許曳迫不及待想要看點正常畫面洗洗眼睛,毫不猶豫地擡起雙眼——
然後表情徹底僵硬。
屋子裏一共有四個人,兩男兩女。
一股他從未聞過的怪味從房間裏飄出來,其中一位白衣少年拿着筷子,從煉丹爐裏夾起一塊不知名東西。
——不,許曳還是能大概猜出它的名字。
圓柱體,深棕色,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怎麽會有人把這玩意兒放進煉丹爐裏。
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強烈沖擊。
寧寧驚嘆地連連搖頭:“真是驚豔了時光,颠倒了衆生。以這副賣相,當之無愧成為修真界第一美食。”
賀知洲忍住惡心反胃的感覺:“這不像是吃的,像是吃完東西後消化得到的那玩意兒——《返老還童》看過沒?沒有年輕過,剛生下來就直接是個老頭兒了,跟它一樣。”
秦姝面色不變地後退一步,慌不擇路地蹦出一句:“阿彌陀佛。”
堅強如她,都承受不住這樣的視覺沖擊。
裴寂:“……”
“可能是煉得太久,顏色有點深。”
寧寧拍了拍賀知洲肩膀:“味道一定沒問題的。我們是整個修真界第一個做它的人,出現一點小差錯很正常。”
那你們的确是第一個做這玩意兒的人了。
許曳瑟瑟發抖,真的好想問一句,哥哥姐姐,你們圖什麽?
“不明白你們如此大費周章的意義。”
秦姝道:“這和直接吃有什麽區別嗎?現在這樣,叫人完全沒有食欲。”
幹。
直接吃難道就有食欲?
你們玄虛劍派那是真的無敵。
在那之後,年輕的少年見到了足以在他腦海中銘記一生的畫面。
來自玄虛劍派的白衣劍修夾起那塊柱狀物體,滿臉糾結地一口吃了下去。
許曳親眼看見他的表情由一開始的厭惡與排斥慢慢緩和,逐漸露出淺淺的笑意,最終成為了無與倫比的享受。
沒錯,他居然在享受。
“本來吧,我覺得沒人會吃這玩意兒的。”
賀知洲慢慢豎起一個大拇指:“它雖然長得醜,但心靈美啊!”
這已經不是長得醜的問題了好嗎!它從本質來講就有問題,有問題!
誰能想到呢。
作為劍道數一數二的大宗門,玄虛劍派的弟子們要麽在好恐怖好恐怖地自己跟自己說話,不時發出很詭異的笑聲;要麽仿佛一堆魔教中人,聚在房間裏用丹爐煉○。
許曳快哭了。
心靈受到雙重打擊,他一個人真的承受不來。
懷裏的通訊符微光一閃,他看見一位師兄發來的消息:[探聽結果如何?玄虛劍派是我們的死對頭,不知他們的情況怎樣?]
許曳被吓得梨花帶雨,用顫抖着的右手從儲物袋拿出筆,寫下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最後的三個感嘆號,每一個都蘊含着他無窮無盡的血淚史。
[恐怖如斯,切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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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