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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彎正看着啤酒罐沉思時,張恒與何老過來了。

見到啤酒罐,張恒一愣,道:“這東西……”這剎那,他想到了很多,“你出去了?”

沈彎擺弄了下啤酒罐,也沒隐瞞,“昨夜我去了陽間一趟,這啤酒算是意外收獲。”鬼魂是嘗不到陽間食物味道的,除了供奉的祭品之外,其餘的東西吃起來都味同嚼蠟。但眼下紙房子似乎不在這規則之中。

何老爺子擔心他們兩個起沖突,也開口道:“這酒我昨夜也嘗過了,不錯。地府那些閑得摳腳的老家們應該也會喜歡。”

有何老爺子在,張恒想嚴肅都不行了,他哭笑不得對老爺子道:“老先生,這東西是其次,主要我擔心她的魂魄會被陽氣灼傷。一旦她魂魄受傷,将來就算複活,也不會是個康健的人,甚至有可能會早逝。”

“靈氣可以修複我的魂魄,”沈彎知道張恒是為她好,“我不會做不利自己的事。”

“可是現在陽世信仰崩塌,靈氣已經所剩無幾。之前的那一縷靈氣,又能保你多久呢?”張恒道。

“陽世沒有,但陰間不見得沒有不是嗎?”沈彎道。

張恒一時卡了殼。

一般的小鬼大多沒什麽身家,但留在陰間的又不僅僅是這些小鬼,像秦皇武帝那些人,陪葬品堆積成山,其中蘊含靈氣的肯定不少。而他們如今就在地府搭着夥當鄰居呢,至于為什麽沒打起來,這就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了。

“你是想……”張恒有點明白沈彎想做什麽了。不過從把何老爺子送來那天開始,那就想到會有那麽一天,“那你自己小心,千萬記得小命第一。”

“你放心,我比誰都惜命。”沈彎道。

……

又是一天夜班,徐文斌晚上十點準時接班。

昨晚上冥幣的事,雖然他覺得應該是烏龍,但這次上班還是戴上了佛珠手串,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

晚上十點之後,街上的行人開始減少,便利店的生意也跟着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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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間接近晚上十一點左右,便利店門被推開了,徐文斌聽着“叮咚”一聲響,下意識擡頭道:“歡迎光臨。”

進來的客人沒去挑選東西,反而是走到收銀臺前笑問他道:“你還記得我嗎?”

徐文斌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眼睛一撐,頓時把她記了起來,“你是昨晚上那個……”買兩瓶啤酒給他五塊錢結果變冥幣的客人!

“對,”沈彎一臉抱歉道,“昨晚我好像給錯錢了,希望沒有吓到你。”

“哦沒有沒有,”徐文斌擺手道,同時也隐隐松了口氣,“原來真的是給錯錢了,和我們猜想的一模一樣。”

“真是很抱歉,”沈彎再一次道歉道,“那我先去買點東西,昨天的錢今天一起付。”

“好的。”

沈彎在便利店轉了一圈,什麽可樂薯片巧克力、啤酒花生桶裝面,裝了滿滿當當三貨籃,最後她還要了一條煙。

“一共是一千塊整。”徐文斌有些意外,這不多不少,正好湊了個整數。

“好的。”沈彎摸了摸口袋,最後掏出一疊紙幣來,“手機好像沒電了。我給你現金吧,你點點。”

有了上次的事,徐文斌沒馬虎。他把每一張紙都過了點鈔機後,确定是真錢,這才收進了錢箱。

“歡迎下次光臨。”便利店少有這麽大的單子,因此沈彎走的時候,徐文斌态度很是熱情。

“放心吧,會再來的。”沈彎回首笑了下,意味深長道。

目送客人離開,徐文斌此時還沒了解到這話背後代表的是什麽含義,又重新投入了手機游戲的懷抱。

淩晨後,便利店基本沒了客人。他昏昏欲睡看着店,心裏越體會到普通人的不容易。

終于外面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徐文斌打開錢箱準備清點好數額,結果在打開錢箱之後,頓時後背寒毛直豎——眼前錢箱放百元鈔票的那一欄裏,整整齊齊放着一小疊千元冥幣。

徐文斌咽了口唾沫,從衛衣口袋裏摸了根煙點了,猛吸了一大口。吸完還覺得自己不夠冷靜,又狠抽了一口,一直到煙頭快燒到煙屁股,這才摁滅了,點開發小群道:“有誰認識靠譜的神婆,給我介紹個。”

這會兒還是清晨六七點,徐文斌沒打算他們會回複自己。他正準備放下手機,打電話給父親說暫時關店時,卻見發小群彈出了消息。

大樹:“又怎麽了?”

徐文斌也不說什麽,直接把冥幣拍了照發到群裏,“昨晚上我收的時候,明明都是真錢,現在天一亮就成這玩意了。這店我不敢開了,我等下就打電話讓我爸先關幾天。”

大樹:“不會這麽邪門吧……”

“就是這麽邪門。”接着徐文斌用語音把昨晚上的事複述了一遍,“我看她長得挺好看的,還真就信了她。”

“什麽?有好看的妹子?”一聽到有妹子,騷雞迅速現了身。

徐文斌:“……”

過了會,騷雞顯然是聽完了徐文斌的語音條,他回道:“這麽刺激,竟然還是漂亮的女鬼。大兵別說了,我這就讓人買最早的票去杭市。”

徐文斌終于忍不住了,“你給我滾蛋,老子都快吓死了。”

“寶貝兒別怕,哥今晚就來陪你。”

“滾!!!”

“我是說真的,你看我票都買好了。”說着騷雞就甩了張航班截圖放群裏,“為了你,我甘願放棄我的溫柔鄉。”

徐文斌直接關了微信。

……

下午,徐文斌還在家補覺時,發小就到了,而且一來還是兩個。

無視染了一頭金毛的騷雞,徐文斌目光落在他身後的人上,愕然道:“阿直?你怎麽也來了?”他如果沒記錯的話,藺直剛進他爸的公司實習,應該不會這麽有空到跑這麽遠,“你是特地來安慰我的嗎?”他有些感動。

然而他的感動還沒持續三秒,就聽藺直道:“我被我爸掃地出門了。恰好燒雞要來找你,我也過來玩玩。”

“發生什麽事了?”徐文斌給他們一人倒了杯水。

還不等藺直回話,旁邊燒雞已經搶答道:“還不是因為他不滿家裏包辦婚姻,惹怒了家裏的老爺子,結果被淨身出戶。”

徐文斌眉頭跳了跳,“……你有沒有文化!淨身出戶這個詞是這麽用的?”

“無所謂了,”騷雞聳聳肩,“反正你能明白個大概的意思就好。”

徐文斌看向藺直,卻是信了騷雞的話,“那阿直你打算怎麽辦?”

藺直摸了摸清爽的大平頭,俊秀的臉上滿是不在乎,“我打算自己做點項目,不過暫時還沒想好做什麽,看看再說。”

在徐文斌哥三個彙合時,另外一邊,沈彎正和何老爺子搬家具到店裏。

她昨夜買了一堆東西,每個地方放有些不太方便。好在地府的交易集市有家具出售,何老爺子幫着買了一些下來。

在把零食一一擺放好時,何老爺子有些擔憂道:“你也不能老用冥幣。你這拿的東西,恐怕會被算在店裏夥計的身上。”小夥計本來就沒什麽工錢,這一扣,豈不是更少了。

“這您放心,那店員我認識。”沈彎确實認識徐文斌,不過徐文斌高中就出國讀書了,他們沒什麽交集,不然兩次了,徐文斌也不會認不出她來,“他不差這點錢,回頭我這邊盈利了,到時候再加倍還他就行。”

“那就好。”知道她有分寸,何老爺子也就沒再多言。

把貨物一一擺完,最後沈彎欣賞了一下靠牆的貨架,對身邊的老爺子道:“我要把這裏開成一家便利店。”便利店的大門通向陽世,這樣她至少可以假裝自己還在某個角落裏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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