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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錯,”何老爺子雖然不太明白便利店是什麽店,但只要是店應該都會變得熱鬧,“以後湊齊了四個人還能約着打馬吊。”

“您還會這個呢。”沈彎笑了起來,老爺子仙風道骨的,不太像是個賭徒。

“不是很會。”何老爺子解釋道,“我生前是個啞巴,沒什麽朋友,大多時間都用在醫藥上。現在能說話了,不用行醫了,想試試普通人的日子。”

“哦?”沈彎還真看出來他從前不會說話。

何老爺子見她這神色,摸胡子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活着再怎麽殘缺的人,死後魂魄都是完整的。”

“是很意外。”沈彎承認道,但心裏更多的是敬佩。在群體社會中,身有殘缺的人大多都會被排擠。老爺子逆境而行,還有所成就,這心性就比大多數人要堅韌的多。

“當年學醫應該很苦吧。”她忍不住問。

“學醫不苦,苦的是行醫。學我只要有心,就能學到;可是行醫不同,稍有差錯,便是一條人命,不是病人的,就是我的。”老爺子說着,伸出了手給沈彎看,“這手生前就被人剁過手指,當時我就想這輩子都不當大夫了。”

“可後來您還是繼續當大夫了。”而且醫術成就應該還不低,不然也不會想找傳人。

“沒辦法,我只會這個。”何老爺子道,“那時候我就很恨,為什麽我是個啞巴。如果我不是啞巴,也不會遇到這些事。後來我才知道,我原本是死了的,是我爹娘重新把我換了回來。”

說到這,他稍微停頓了下,本不欲繼續說下去,卻見沈彎露出好奇之色,于是幹脆繼續道:“我以前死過一回。那時候我十一二歲吧,和我爹吵了一架,我爹讓我滾出家永遠別回來,我腦門一熱,真就投了湖。

後來我爹娘為了救我,以建道觀作為交換,求觀主救我。哦,觀主就是青松觀的觀主。觀主答應了,讓我穿了紙衣服留在她身邊,後來我爹娘把道觀建好後,把我重新投胎到了我娘的肚子裏。”

打小被教導要相信科學的沈彎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麽奇幻的故事,“竟然還能這樣?”要不是她自己現在就是一縷魂魄,還真不會相信,“幾百年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世界,還有,紙也能當衣服?”這又打開了她新世界的大門。

“紙衣服是觀主的術,怎麽弄的我也不知道,但是穿上之後活人能看得見我。”就是樣子有些醜。

“是嗎?”沈彎蹙眉沉思了起來。

這時後門被敲響了,張恒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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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裏有沒有好酒?”他進門就問道。

“酒?”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問這個,沈彎走到貨架前,将昨天從徐文斌那裏薅來的五糧液拿了過來,“暫時只有這個。”茅臺拉菲之類的,她得回頭再想辦法。

張恒看了看度數,又沿着瓶蓋嗅了嗅,“足夠了。那你準備着,等下有客人要來。另外你記住,過來這裏的客人,你少聞少問。”介入太多,對她沒好處。

“好。”

晚上,沈彎的簡陋便利店果然開了張。天一黑,一男子跟着張恒一起來了。

男子身材高大,樣貌俊美,身着青色交領長衫,衣着不算華麗,但看通身氣度,不太像是個普通人。

“這位是高先生,”張恒率先介紹道,“聽說你這裏有好酒,所以過來看看。”

“酒我這确實有。”沈彎将酒送上。

她這房子中間用一道吧臺将空間一分為二,裏面靠牆是貨架,外面則放着桌椅,供人休憩。功能一目了然。

拿到酒,高先生似乎只為了酒而來,他一個人坐在吧臺上,嘗了一口五糧液後,也不說酒好酒壞,拿着杯子就自斟自飲。

新客人一副話不多的樣子,何老爺子和沈彎也就沒主動去找話。他們兩個坐在一邊,沈彎甚至還摸出了一副撲克牌,教老爺子怎麽打撲克。

差不過半小時過去,高先生酒喝完了,讓沈彎去結賬。

“賬如何結?”他撐着腦袋,臉頰被酒染出一抹酡紅,無端有一股說不出的美态。

“除冥幣之外,其他的都收。”這是沈彎想好了的,她不确定什麽東西會有靈氣,最好的辦法就是全都要。

“唔。”高先生從腰間扯了樣東西放在吧臺上,起身走了。

目送客人離開,沈彎這才将吧臺上的東西拿在手裏。這東西是一枚純金打造的豹形挂墜,沒有多餘的雕刻,但豹子卻自有一股兇狠之姿。這東西應該是件古物,只可惜沒有靈氣。

将金挂墜拿在手裏把玩了一下,沈彎就将其放在了貨架的上。

沒有靈氣的東西,她只能再出售利用了。

……

從這天開張後,沈彎的便利店一連四五天都沒再來新客。沈彎想着一直守着也不是辦法,幹脆把店托付給何老爺子幫忙看着,她則出門去進貨。

上次的酒就一瓶,她這次打算進多點,中高低檔全都包攬。五糧液不喜歡,可以換茅臺;國酒喝膩了,可以來點洋酒嘗個鮮。反正她是看出來了,古鬼們對酒似乎更偏愛一點。

夜裏十一點,沈彎再次來到了徐文斌所在的店子,不過這回店裏卻多了兩個熟人。

楊少濟,泰通集團董事長二子,京圈有名的花花公子。另外一個是藺直,不像楊少濟那麽高調,但他背景更甚,含金量亦高于前者。

這兩個含金湯勺出身的家夥會來陪徐文斌看店,這可還真新奇。

這時徐文斌剛打完一局游戲,一看時間,十一點了,他起身道:“我去給你們買點夜宵。”對面有一家味道不錯的老店,現在還沒關門,“你們等着。”

徐文斌出店的時候,沈彎稍微避了下。等他走遠,她才在門口站了會。

和徐文斌能看到她不同,店裏的兩個人都沒察覺她的存在。

這時店門被進店的客人推開了,沈彎跟着走了進去。一直等到那客人買完水,藺直二人都沒發現有“人”站在他們面前。

“這冷氣是自動調低了嗎?”楊少濟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我怎麽感覺比剛剛冷了一些。”

“可能吧。”藺直倒沒什麽感覺。

“真沒想到大兵會被徐伯伯送到最下面體驗,看他這店員當的似乎還挺樂呵。”楊少濟道,“這樣也好,一步步穩紮穩打,将來也不用擔心被糊弄。”說到這個,他又看向藺直,“你難道真的要離家出走自己去外面闖?其實我覺得那個沈彎也還不錯,以前有打過交道,嫁給你也不算委屈了你。”

一提到沈彎,藺直想到了某件事,不由皺了皺眉,“看人別看表面。”

“哦?”楊少濟興奮起來,“看來有故事?”

一側的沈彎也看向了他,她也想知道是什麽讓他這麽評價自己。

“沒故事,”藺直不喜歡在背後說人,“只是單純的讨厭而已。反正讓我娶她,這輩子不可能。”

沈彎笑了,說的好像她很想嫁給他一樣。

不過她的身體現在不被她掌控着,那個假貨那麽愛慕虛榮,藺直無論家世還是樣貌,都是上上之選,希望她不要做出什麽沒皮沒臉的事來丢她的臉。

把藺直記在了小本本上,沈彎轉身出了店。

沈彎走後,徐文斌就拎着外賣盒子回來了。

三人吃完宵夜,楊少濟一邊擦嘴一邊道:“我說大兵,這都五天了,我們陪你熬了五個通宵,也沒見到你說的女鬼啊。這真的有鬼嗎?”

過了這麽幾天,徐文斌之前恐懼的心情已經差不多平複了,因此對于這個問題,他也有些不太确定,“沒有的話,那為什麽好端端的錢會變成冥幣。”

“客觀上來說,這不排除人為調包的可能性。”藺直此時開口道,見兩人都看向他,他給他們一人丢了瓶雪碧,繼續道:“大兵你那天晚上睡了沒?”

“睡了……”徐文斌知道他想說什麽,“可是那會兒都淩晨兩三點了。而且一般人也打不開錢箱啊。”

“外人是打不開,但自己人可以不是嗎?”藺直道,“當然,這也只是我的一種猜測。沒有監控的情況下,店裏的某個人趁着你睡覺,把錢換了。這種事情有可能發生對不對?”

“對。”

“那你假設這件事不是發生在你身上,而是發生在随便某個路人身上,你覺得是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高點,還是夜半遇鬼用冥幣買東西的可能性高些?”藺直又問。

徐文斌想了想,選擇了前者,“我更傾向于前者的可能性。”

“那就是了,”藺直拍了拍發小的肩膀,“別自己吓自己。監控裝起來,無論是人是鬼,在鏡頭前總會現形的。”

“好吧,我被說服了。”徐文斌攤手,“監控的事店長說明天才有人來裝。”他雖然是連鎖店的少東家,但是他沒表露身份。店裏的事他給父親說,父親也只是讓他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員工按照流程走,不要越級。

“我也是覺得你在自己吓自己,”楊少濟喝了口飲料,“兄弟膽大點。”

徐文斌這才恍然,“原來你們一開始就不相信有鬼。”

“換你你會信?”楊少濟表情鄙視道,“為了把你從迷信的路上掰回來,我都狠心舍棄了我的美貌熬出兩個黑眼圈了,你要還走歪,別怪兄弟我男女不分。”

徐文斌:“……”

“好了,接我們的車來了,”楊少濟看了眼手機,“我和阿直去裏水玩玩,不陪你熬夜了,有事漂流瓶聯系。”

知道他們為了陪自己,特地過來,徐文斌心裏挺感動,“去吧,你們吃喝玩樂我包了。”

“就等你這句話了。”

三人就此分別,藺直和楊少濟離開後,徐文斌回到店裏,長吐了口氣。

或許真是他想多了。

就在他把外賣盒子丢進垃圾桶時,便利店門口提示有客到的提示聲響了,徐文斌說了句“歡迎歡迎”,轉身去看,卻見店門是關着的。他下意識看店裏,這事他身後卻有人在低笑,“你是在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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