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出書版番外 巷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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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沈齊喑付了五十年的租金,租了平市附近的一座不大不小的離島,造了一個綜合娛樂俱樂部。

試營業之前,先請了幾批朋友去熱場。

羅聿去的那天,沈齊喑沒敢多叫人,只叫了周子豪和齊邺,再加了和他一起從首都來平市的表弟季平。

畢竟他也不知道羅聿會不會把那個阮姓男子帶來。

別的幾個朋友上午就到島上了,在俱樂部裏參觀了一圈,吃完午餐,羅聿還沒到,沈齊喑讓其他人先坐下來喝一杯,走到一邊去給羅聿打電話。

羅聿接了他電話,沈齊喑就問:“幹什麽呢這麽晚,擺架子啊?”

“剛接到阮争,在過來了,”羅聿說,“他開會開晚了。”

沈齊喑沉默了幾秒才說:“哦。”

阮争和羅聿的關系,嚴格來說,圈內只有那天在游艇上的三個人知道。

周子豪、齊邺都出于禮貌、難以置信、不想死得太難看等原因守口如瓶,沈齊喑作為羅聿最親近的朋友更是不可能說了。

但風聲終究是有的,羅聿手上的戒指,羅家長輩的三緘其口,種種跡象都是證據。

季平從小就很崇拜羅聿,聽家人在私底下談起來,對羅聿的另一半好奇得要命,但他家人又不願意跟他多講,所以他來平市的路上還問了沈齊喑,羅聿是不是好事将近。

沈齊喑猶豫再三,想着季平年紀小,又和羅聿關系平平,終究是沒說。

“齊喑,”季平在不遠處喊他,“聿哥什麽時候來?”

沈齊喑走過去問他:“這麽盼着羅聿幹什麽?”

“他來了問問他願不願一起打巷戰,”季平指指周子豪和齊邺,“我們都想玩。”

沈齊喑的俱樂部很大一個賣點就是島上一整塊的室內CS情景模拟基地。

其中巷戰模塊做得逼真極了,季平二十來歲,最愛玩這些東西,盯上這個基地很久了,今天正巧周子豪和齊邺也願意玩兒,便想多湊點人。

沈齊喑想了想羅聿的性子,還真是吃不準,就推脫:“他來了你們自己問他。”

“加羅聿也就五個人,還是湊不齊,要加幾個教練,”周子豪說,“而且我也不敢打他,你們有誰敢嗎?”

沈齊喑避開了這個敢不敢打的問題,說:“羅聿還帶一個人來。”

齊邺挑了挑眉,和沈齊喑交換了一個眼神,周子豪看到了他們的表情,也立刻懂了,他“哦”了一聲,氣氛就突然凝固了。

季平很狀況外地觀察着他們的表情,猶豫着問:“誰啊?”

“來了就知道了,”沈齊喑四兩撥千斤,然後開溜,“我先去找人安排。”

半小時後,羅聿到了。

他牽着一個漂亮纖細的青年,身後跟着刑立成,還有一個姜棋。

“排場還挺大。”沈齊喑見侍應生把他們帶進來,帶頭諷刺道。

沈齊喑和阮争見過幾次,已經自暴自棄接受了事實,不再發怵,周子豪和齊邺還是都有點尴尬。

季平常來平市接受齊邺和周子豪的八卦熏陶,也在幾次晚宴上見過姜棋,他先是掃了羅聿身邊那個人一眼,覺得這相貌肯定不是正房,也懶得多問,一轉頭看到了姜棋,就産生了很大的疑問。

羅聿和阮争的副手姜棋在一起,事情有趣了。

羅聿、姜棋都和季平打了招呼。

季平問他們:“我們準備玩兒真人CS巷戰,聿哥和姜總玩不玩?”

“巷戰至少5V5吧?”姜棋多年前還在何勇貴手底下的時候常和兄弟們去玩這些,對規則還是比較熟悉的,“人恐怕不夠。”

“不夠就讓教練來湊,老刑也玩兒呗,”季平對着刑立成道,“聿哥怎麽說?”

羅聿微低下頭請示阮争:“寶貝兒想玩嗎?”

阮争溫和無害地笑了笑:“好啊。”

站在一旁的季平聞言愣了愣,他以為這種小金絲雀在一旁給羅聿鼓鼓勁兒就行了,沒想到羅聿還想讓他也加入。

季平是不大看得上羅聿帶來的這人的,一看就是按羅聿最喜歡的模板長的,手腕細得單手就能折斷,通體白得發光,斯文秀氣,沉默寡言,平時站一旁看看還行,出來玩兒夾了這麽個人就很掃興了。

但是開口的人是季平最佩服的羅聿,他也只好安慰自己說,要是這人實在太沒用,前幾分鐘就出局,也只能算抽到他的那一隊運氣不好了。

沈齊喑見羅聿和阮争願意玩,點了點人頭,5V5還差兩個人,讓俱樂部經理又去找了兩個教練補上,又帶着幾人坐着觀光車,去了模拟中心。

到了巷戰區,兩個穿着作戰服的教練已經等在門口了,他們胸口有名牌,一個叫Bill,一個叫Ron,都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

其中Bill手裏拿着一個抽簽盒子,讓大家先抽簽定組別,幾個人上前輪流抓了阄。

羅聿、齊邺、周子豪、刑立成、Bill抽到了紅簽,阮争、姜棋、沈齊喑、季平、Ron則抽到了綠簽。

季平看着自己隊裏弱不禁風的沈齊喑和阮争,又看了看對面面相兇猛的刑立成,他年少氣盛,對游戲的輸贏也看得很重,心裏不禁有些怨氣。

進更衣室換了衣服,站到裝備臺前,阮争正巧站在季平身邊,季平口氣冷淡地問阮争:“怎麽稱呼?”

阮争客氣的對着季平笑了笑:“叫我小阮就可以了。”

季平以為他叫“小軟”,有些頭痛地點了點頭,從裝備架上拿了杆槍給他:“一會兒你看到人就打槍,別打到自己人就行。會開槍嗎?要不讓Ron教教你。”

“會的,羅先生教過我。”阮争笑眯眯的說。

沈齊喑在一旁聽着他們的對話,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突然間,他的手臂被人碰了碰,沈齊喑轉頭一看,姜棋在拿手肘拐他。他看了姜棋一眼,在姜棋的眼神中找到了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尴尬。姜棋對沈齊喑無聲的說了三個字,依稀能辨別他說的是“又來了”。

季平那邊還在繼續:“你打一發給我看看。”

“打哪裏?”阮争認真的跟他對話。

“那裏。”季平随意指着一邊的牆上的練習電子靶說。

阮争端起槍,随意對牆打了一發,季平過去看了看,結果在他預料之外,阮争竟然打在了靶上,還是六環。

沈齊喑在一旁嘆了口氣。

季平覺得沒什麽問題,又回頭問姜棋:“姜總,我們怎麽安排進入口?”

巷戰區域占地面積就有一千多平,一共三層樓,本身就是一個迷宮。

兩隊人分別從一二三樓的六個入口進入場地,要殲滅對方全員,并占據對方的營地,才算勝利。

季平拉着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分三組進入,在二樓中心會合,Ron單人一組,姜棋帶着沈齊喑,季平自認倒黴的認領了阮争:“小軟跟着我從三樓進去。”

阮争溫順地點點頭,跟在季平後面走上樓。阮争走路很輕,季平回頭一看,見他抓弓箭似的抓着沖鋒槍跟散步一樣往樓上走,心裏更沒底了,只好說:“一會兒跟在我身後,不到最後一刻不要亂打,更別打我。”

阮争看着他,好像是忍不住地笑了笑,才說:“好的。”

季平愣了愣,突然有點明白羅聿為什麽被這個小軟迷得神魂颠倒,還喊小軟“寶貝兒”了,笑起來還真是挺抓人的。

他們站在三樓的入口處凝神等待,樓下的信號響了三下,門緩緩打開,游戲開始了。

TWO

每一層的入口都有八個之多,随機抽選兩個讓隊伍進入,所以隊伍之間都不會知道對方現在正在什麽地方。

季平端着槍,微微躬身往前走,突然肩上搭上了一只手,他機敏地回頭,是阮争。

阮争用眼神示意左邊,對他做口型:“那邊。”

季平一點聲音也沒聽到,皺了皺眉,不是很信任阮争,小聲問他: “你怎麽知道?”

“有聲音。”阮争說。他把槍端起來,貼着牆挪過去,在轉角處等待。

季平屏氣聽着,似乎确實有東西在沙沙作響,阮争突然擡頭看了季平一眼,端起槍指着季平的腦袋。

季平大驚得後退一步,剛想問阮争是不是腦子不清醒了,阮争手腕一擡,往季平右上方開了一槍,槍模拟子彈破空的聲音做得很真實。季平腦袋一空,又聽見身後傳出傳感器的提示聲。隔了兩秒,他才反應了過來回頭看去。

Bill正站在季平身後不遠處,袖标上的燈已經紅了,顯示中彈出局。

場地內響起了代表有人出局的信號音。

Bill顯然也毫無準備這麽早就被淘汰,同樣震驚的看着他面前的阮争:“你怎麽知道我在後面?”

阮争沒說話,因為他聽見牆背後原來正發出輕微摩擦聲的人發現情勢不對,已經往樓下跑了。

他聽那人跑遠了,才說:“沒有人會這麽走路的。”

Bill無奈地走出了巷戰場地,阮争對季平說:“我們下樓吧,三樓沒人了。”

“是嗎……”季平驚疑地看着阮争,不知道羅聿的小情人哪裏來這麽好的身手,忍不住問,“你經常玩兒?還不錯啊!”

阮争搖搖頭:“沒有玩過。”

見季平不相信的眼神,阮争又加了一句:“沒玩過激光的。”

兩人收了槍,邊走邊說,越過了剛才背靠着的一堵牆,就看到不遠處往下的樓梯。

兩人走近了看,才發現樓梯下面的一段做出了被炸毀的效果,離地面一米多高,邊上有繩子。

“子豪一定在下面等着狙我們,”季平判斷,“得換個樓梯。”

阮争點頭,乖乖跟在他後面走,走了幾步,季平又側頭問他:“你到底是怎麽聽出腳步聲不一樣來的?”

這個問題還真是把阮争問倒了,他微微苦惱的說:“就是不一樣的。”

季平看他困擾的模樣也覺得挺好笑的,對阮争的抵觸也消散無蹤了,聳聳肩:“那就不一樣吧。”

他們在樓層的另一邊找到了一個樓梯,阮争拉住了季平:“可能也有人伏擊。”

季平緊蹙着眉頭說:“總不能不下去啊。”

“就怕另一頭已經有人上來了,”阮争垂着眼看着折了三次的樓梯,開口,“我走前面吧。”

季平抓住他的肩往後推:“得了吧,你跟着我。”

阮争沒和他搶,同季平背靠背緩緩往下走。

他們穿着薄T恤,往下走時背部不免會碰到,季平和他貼了幾下,就發現阮争背上的肌肉比他想象中硬很多,像是習慣性地保持着肌肉緊張,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風,卻又讓人能感到這個人危險得近乎邪門。

季平走着走着背脊都有些發涼。

他們正要轉過樓梯的轉角時,阮争突然說:“停。”

季平停住了腳步,回頭問他怎麽了,阮争說:“我覺得羅聿在下面,我們換一下吧。”

季平微微擡頭看阮争,阮争又解釋:“他對我手軟。”

阮争睫毛很長,眼睛像閃着光一般楚楚動人,說羅聿對他手軟也叫人信服。

雖然季平理智上認為羅聿不會對任何人手軟,但情感上又以為阮争說的也不無道理——枕邊人總比小輩親近。

季平微一颔首,和阮争換了位置,繼續往下移動,走到樓下,羅聿果然等在那裏。

羅聿站在樓下,槍支在地上用手心頂着,他就像阮争知道他在下面一樣,也知道阮争會從這裏走下來。

看到阮争,羅聿開口:“吃定我了是吧?”

阮争知道剛才的話被羅聿聽到了,也沒有不好意思,學着羅聿把槍放下了,問他:“那是不是啊?”

“梭哈能出千怎麽抽簽就不作弊了?”羅聿盯着阮争,“不跟我一隊我還玩兒什麽?”

季平見羅聿并不打算攻擊他們,便也放下了槍。他聽羅聿和小軟打情罵俏,總感覺這兩個人的相處氛圍有些奇怪,又說不上是哪裏不對。

羅聿像是比什麽時候都沒架子了。

“又沒有和阿棋一組。”阮争小聲辯解。

季平聽見“阿棋”兩個字,就把頭轉向了阮争,因為他沒聽過誰把姜棋叫做阿棋。

羅聿注意到季平的眼神,對他笑了一笑,問:“子豪說Bill被你們做掉了?”

季平點點頭,又看了看阮争,說:“小軟做的。”

羅聿立刻笑了,指着阮争問季平:“他讓你叫他小阮?”

“你比他大吧?”羅聿又戲谑的問阮争。

阮争沒說話。

季平看了阮争一眼,想到那句“阿棋”,心中突然猛地一跳,結結巴巴地小聲問阮争:“你是阮,阮争?”

羅聿幫他答了“是”,又問季平:“阮争沒欺負你吧?”

季平難以置信的看了阮争半天,才回答羅聿:“沒有。”

阮争走到羅聿邊上,問他:“二樓還有誰呢,周子豪?”

“你猜?”羅聿攬着阮争,抓住了他握槍那只手的手腕,附在他耳邊慫恿道,“寶貝我們自己組隊吧。”

阮争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季平,細聲細氣地問:“那要不要先把他做掉?”

季平打了個激靈,扔搶舉手:“三個人一組不好嗎?”

“不好。”阮争端起槍剛要打他,不遠的地方傳來了射擊聲和說話聲,阮争放下槍,側耳聽了聽,說,“四個人,齊邺、姜棋、沈齊喑,還有誰?”

“立成。”羅聿說。

突然有傳感器的提示聲傳出來,夾雜着沈齊喑的怒罵,緊接着又是一聲提示音。戰鬥激烈異常。

游戲設置中,只有頭部中彈會直接出局,而軀幹需要兩槍才會出局,四肢則要五槍。

“我去看看,”羅聿說,“姜棋和沈齊喑幹不過立成。”

“別小看阿棋,”阮争拉了拉他,回頭看了一眼季平,開玩笑的說,“你們老實待着。”

THREE

阮争端着槍輕輕走出房間。

季平還沒從這人是阮争的打擊中平複過來,看着阮争的背影發怔,緩了緩神,才問羅聿:“聿哥,他真的是阮争啊?”

羅聿瞥了他一眼,連答都懶得答,“嗯”了一聲,注意聽那頭的動靜。

“他……”季平一腔疑問,不知從何問起,怕問多了被羅聿嫌棄。

羅聿沒有讓他繼續講的意思,季平又實在好奇得要命,只好硬着頭皮問:“聿哥,你倆不會是那個關系吧?”

“哪個關系?”羅聿的槍靠在牆邊,面無表情的抱着手臂看季平。

季平憋着一股氣不敢說出來,阮争卻回來了,他說:“還在打,阿棋好像想往這邊移。”

“你們在幹什麽呀,”阮争感受到季平和羅聿之間怪異的氛圍,問,“我們下樓,先把樓下的做掉。”

就在這時,又一聲出局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是誰?”季平憋着的氣立刻松了,緊張的問。

“那邊沒有中彈音,樓下有人出局了,”阮争判斷,“走吧。”

羅聿拎起槍跟着阮争走,走着走着就貼他身上去了,大半個人的重量壓在阮争身上,湊近了誇他:“阮先生穿這身迷彩服腰真細。”

季平這輩子沒有見過羅聿這麽耍流氓,走在後面連頭都不敢擡,眼睛餘光一掃,就看到了羅聿扣着阮争的手,用指腹摩擦阮争的手臂,他們兩人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樣款式的圓環戒指。

“寶貝,耳朵怎麽紅了?”羅聿低聲問阮争。

阮争伸手把他從身上推下去:“熱的。”

羅聿掰着阮争的手腕,扣住了他的十指:“在外面怎麽這麽能害羞。”

季平大聲咳嗽了一聲:“聿哥我還在呢。”

羅聿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舉槍朝季平胸口開了兩槍。

季平目瞪口呆的看着羅聿,羅聿說:“我們兩個就玩一場,你先出去休息一會兒,下一場再玩兒。”

随即,系統的出局提示音響了起來。

現在場上還剩下七個人,一樓有一個未出局的人,二樓的一頭,四個認真玩游戲的人在緊張激烈地巷戰,而另一頭的阮争和羅聿卻已經擅自結成一個奇怪的聯盟,準備去一樓把落單的那個人先幹掉。

由于巷戰區一層有一千多平,羅聿和阮争先下樓,打算把樓下掃蕩一圈。

阮争走在前面,端着槍,羅聿在後貼着他的背斷後。走了幾步,羅聿突然停下來,回過身去扳着阮争的肩膀問他:“你怎麽回事?”

阮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放松一點。”羅聿摸了摸阮争的背,覺得還是很僵硬,幹脆奪下了他的槍,“玩游戲你這麽緊張幹嗎?”

“……習慣了。”阮争看着羅聿,慢慢的說。

阮争的父親對他很嚴苛,給他找了兩個雇傭兵當教官,訓練的方法都是駭人聽聞的。阮争父親每天都要看他訓練的錄像,當阮争做得不如他意,就會讓阮争拿着槍站軍姿,有時甚至要抽他鞭子。

後來阮争大了一些,在外面走貨,時常遇到危險,也習慣了一拿起槍就繃緊肌肉,因為随時有可能出現敵情。

現在雖然是玩游戲,但積久養成的習慣總是難以改變的。

羅聿看着阮争漆黑的瞳仁,想到姜棋說的阮争的過去,大概也猜到了是怎麽回事,按着阮争的手松了松,放軟了些聲音,跟他說:“槍先給我拿。”

阮争盯着他,順從地點了點頭,他看上去那麽信任羅聿,明明是在玩游戲,羅聿卻覺得就算真的是生死關頭,阮争也會把槍給他。

他們繼續往前走,阮争走在羅聿身邊,手插在袋裏,走到樓下,阮争忽然說:“羅聿,你覺不覺得你像我的保镖呀?”

羅聿用肩膀撞了撞他:“我要給你記過了。”

“好啊。”阮争咬着嘴唇朝他笑。

一樓的光線暗,阮争可愛得讓人想把他放進櫥櫃,偷運回家。羅聿不動聲色地轉過了頭,剛想叫阮争站他後面,不遠處傳來人走動的聲音。

羅聿對阮争使了個眼色,阮争拿過他背在背上的槍,躲到暗處一個空房間的門後去。

“是誰?”周子豪的聲音從牆後傳過來。

羅聿輕咳了一聲:“是我,你把誰淘汰了?”

“Ron。那教練也不知道放水,差點着他的道,”周子豪這才放心地走出來,“樓上誰出局了?”

“季平和Bill。”羅聿說。

“沈齊喑找的教練一個比一個不行,”周子豪走近了羅聿,“我們上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走進了阮争的射程範圍內,羅聿看着周子豪,說:“不了。”

周子豪聽見兩聲近距離的槍響,他愣住了,一回頭,看見阮争放下了槍,還跟他打招呼:“周先生。”

“你們兩個……”周子豪想罵都罵不出來,萬般無奈的說,“你們又不是一隊的,湊在一起有什麽用。”

“好玩兒啊,”阮争走過去把槍塞給羅聿,又跟周子豪揮揮手,“回見。”

羅聿笑着抓下阮争的手,用護短的語氣打圓場:“別落井下石了。”

周子豪被這兩個無視規則沆瀣一氣亂打一通的人氣得發不出火,沿出口走出了場地。

一樓掃蕩幹淨了,羅聿和阮争又慢悠悠走上二樓。

“不知道他們打完了沒有,”阮争拉着羅聿槍上的帶子說,“我們走慢一點。”

羅聿跟着他慢下來,又把阮争按在牆上,低頭看他:“那做點別的打發時間。”

阮争沒有情趣的看着羅聿,手指了指右上角:“攝像頭。”

羅聿也不想給人看直播,就放開了阮争,背槍拖着他往樓上走。快到二樓時,接連響起兩次出局提示音,兩人對視一眼,靜靜聽了一會兒,原本若有似無的打鬥聲沒了,周圍一片死寂——有一組把另一組的兩人幹掉了。

羅聿默契十足地把槍還給了阮争:“包抄?”

“好。”阮争簡短的說。

他們上了樓,沿着兩個方向走。

阮争過了兩個彎,沈齊喑和姜棋迎面走來,還有說有笑的。

看見阮争,沈齊喑問:“你下過樓了?”

阮争點點頭:“去一樓把周子豪解決了。”

“對組也不知道剩下誰。”沈齊喑沉思。

姜棋看了阮争一眼,告訴沈齊喑:“羅聿。”

“你是不是放水了?”沈齊喑懷疑的看着阮争。

阮争無辜地攤手,并瞎扯:“我沒碰到他。”

沈齊喑将信将疑,姜棋是不會相信的,只是懶得戳穿:“那就去會會他。”

阮争安靜走在他們邊上,聽沈齊喑和姜棋搭話,突地腳步一頓,攔住兩人,開口:“附近有人。”

沈齊喑抓緊了槍,輕聲問:“你怎麽知道?”

“他耳朵好,”姜棋說着,又問阮争,“哪個方向?”

阮争指了指他們背後,又說:“沈齊喑和我繞過去,你在這裏守着。”

沈齊喑盲目信任阮争,跟着他就走了。他們繞了一半,阮争好像有點不認路了,走到一個岔口時,問沈齊喑:“你還記得路嗎?”

沈齊喑也不太确信地指了指右邊:“應該是這裏吧。”

正在這時,突然又有了出局提示音,可游戲結束的音效卻沒有傳出來。

“阿棋……”阮争緊皺着眉往前走,沈齊喑心中莫名有些焦慮,又不知從何而來。

巷戰區的路兩邊都是密實的牆,不免讓人壓抑,沈齊喑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他叫住了阮争:“你真的沒碰到羅聿?”

“你說呢?”阮争抱着槍對他笑。

沈齊喑再怎麽也想不到這兩個人這麽破壞游戲規則,只好說:“放水不好。”

“那就不放水了。”羅聿從前面走出來,神态自若地對他說。

沈齊喑立刻舉起槍對準了羅聿:“一對二也這麽猖狂?”

“誰一對二啊?”羅聿也舉起了槍。

沈齊喑看了阮争一眼,阮争笑眯眯地端起了槍,也指向他。

沈齊喑慌了神:“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這個游戲?”

羅聿當機立斷對着他開了一槍,打在他胸口,沈齊喑也對着羅聿的方向射擊,剛打到了羅聿的腿,他的燈就紅了。

阮争對他開槍了。

現在的幸存者只剩下羅聿和阮争了,沈齊喑無奈得要命:“你們有病啊?那最後靠什麽贏,猜拳?”

他的時間到了,警報器響起來,只好也走了出去,走前還罵了羅聿幾句。

“就剩我們了,”羅聿說,他把自己的槍支在牆角,走到阮争身邊,問他,“你想不想贏?”

不等阮争回答,羅聿就抓着阮争的槍抵在自己胸口:“今天給你贏。”

阮争直視他一會兒,不客氣的說:“原來你是要給我找不痛快。”

他只有這種時候才變得銳利起來。

這才是真實的阮争,有棱有角,有血有肉,要深深觸及到底線,他才顯露出本性。

“激光槍而已,”羅聿不理解阮争為什麽想那麽多,或是在不高興什麽,他解釋說,“玩游戲總要有個輸贏的。”

“那你打我吧。”阮争把槍往羅聿身上一推,槍口頂在自己的下巴上,羅聿沒有來得及阻止,阮争直接扣了扳機。

槍做得太逼真了,阮争的表情冷厲得讓場景更加真實,槍聲響的那刻,羅聿心跳都幾乎停了,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阮争的袖标燈變紅了,把槍塞進他的懷裏,轉身走了。

羅聿心跳如鼓捶在胸口,他“操”了一聲,音響裏突然響起音樂,代表着游戲結束,他勉強平複了心跳,才跟着追了出去。

FOUR

阮争走出去,剩下的人已經穿着便服,坐在休息室裏聊天了,看見他進來都沒什麽好臉色。

阮争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鎮定地對姜棋說:“你接着玩,我先走了。”

說完就穿過休息室往更衣室走,他剛走出去羅聿就出來了,問沈齊喑:“阮争呢?”

沈齊喑指了指更衣間方向:“換衣服呢吧。”

羅聿剛要走,沈齊喑叫住他:“我們不玩了,去沙灘烤肉,你們一會兒過來吧。”

“再說。”羅聿頭也不回地也出去了。

更衣室很大,有獨立的隔間,阮争取了衣服進了一個隔間,關了門沒有上鎖,他摘了衣服上的感應器具,門就被轉開了。

羅聿撐着門看他,眼神帶着危險:“跟我賭氣?”

阮争把感應器丢在一邊,看着他:“對,跟你賭氣。”

羅聿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弄蒙了,到現在還驚魂未定,他只要想到阮争下巴上卡着槍,都想把沈齊喑這破地方給拆了,倒也沒有真的怪阮争,他氣的是阮争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他擠進隔間鎖上門,把阮争按到椅子上,俯身親了親阮争的額頭,才說:“寶貝兒對不起。”

他看阮争的眼神也知道阮争覺得他在瞎道歉。

“我不知道你對游戲這麽認真。”羅聿半跪下來哄他,承認錯誤。

羅聿的眉眼如同刀刻一樣深邃,他的臉看起來冷漠而薄情,但他對阮争深情款款的模樣,也并不太突兀。因為羅聿是被上天眷顧的幸運兒,所以他擁有一切。

羅聿仰着頭看阮争,湊過去和他接了吻,阮争柔順地迎合他,唇齒之間都是愛意。

吻了少時,羅聿離開了阮争一些,同他對視,阮争看羅聿的眼神重新變得柔軟了,他輕聲說:“你不要再試探我了。”

“我真沒有,”羅聿舉起雙手保證,“下次一定注意。”

外面有人經過更衣室又離開的聲音,羅聿側耳聽着他們走遠,告訴阮争:“沈齊喑他們烤肉去了。”

阮争看着他不說話,剛被吻過的嘴唇帶着紅潤的光澤,他假裝不知道羅聿什麽意思,帶着鼻音“嗯”了一聲,等羅聿說下去。

羅聿站了起來,不疾不徐地摘了身上的傳感器放到一旁,阮争坐在更衣間的椅子上,擡手按着羅聿微微隆起的地方,湊過去隔着褲子親了他一下,又擡起頭來看着羅聿不說話,眼神濕漉漉的。

羅聿擡手摸着阮争削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阮争讀懂了他的眼神,緩緩拉下羅聿的褲子拉鏈,抓着羅聿半硬的性器,湊上去舔吻。羅聿很快被他舔硬了,阮争手圈着羅聿的性器撸動,擡起臉舔着羅聿腹部的肌肉。

羅聿被他舔得心癢,握着阮争的手臂把他拉起來一些,一邊接吻,一邊把阮争褲子脫了,擡起他一條腿,性器往他的臀縫上頂。

阮争把他推開一些,眼中盡是情欲帶出的水汽,聲音又輕又撩人的問:“就這麽做啊?”

羅聿拉着阮争的手放在阮争自己嘴邊:“自己舔一舔。”

阮争張嘴舔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細白纖長,被舔得晶瑩透亮,然後當着羅聿的面,給自己擴張。

羅聿的角度看不見他擴張的樣子,就讓阮争跪到椅子上去弄。

阮争聽話照做了,跪上椅子,兩腿分得開開的,細長的手指探進緊閉的穴口,費力地撐開,進進出出,還隐隐能聽見水聲。

羅聿看得目不轉睛,手也伸上前,叫阮争吮濕了,擠進阮争的肉穴抽送着。

阮争覺得擴張得差不多了,就抽出了手指,轉頭看着羅聿,手扶着他的性器:“可以了。”

羅聿看着他濕潤的肉穴一張一合地迎合着自己,順勢慢慢往裏擠。沒有潤滑劑,羅聿頂進去較平時艱難,沒入了大半,羅聿用力往裏一頂,阮争疼得“嘶”了一聲,羅聿停下來,有些緊張的問他:“疼?”

“還好。”阮争回答得快,像強作冷靜,羅聿知道阮争必定是痛了,放慢了節奏輕輕地撞他,等阮争的呼吸聲變了味道,帶着些難耐與纏綿,才快速地抽送起來。

羅聿和阮争處了這麽久,最是知道怎麽才能将阮争最淫浪的那一面逼出來,他把阮争翻過來,手托着他的臀淩空頂在牆上撞。

阮争的背貼着隔板,肉穴被羅聿塞得滿滿當當,接連不斷地被頂到最深處,幾乎喘不過氣來。

隔板是木質的,被他們弄得吱吱作響,阮争既怕木板不牢靠,又覺得動靜太大了,死死攀着羅聿的肩,挂在羅聿身上,誰知這樣的動作,讓羅聿進得更深了。

羅聿用力一頂,阮争勉力控制着的呻吟洩露了出來,帶着鼻音輕軟的求羅聿輕一點。

羅聿卻不會這麽輕易順他的意,他連着猛撞,整個更衣間裏都是身體碰撞的聲音和阮争軟得不成樣子的低吟。羅聿終于停下來時,阮争幾近失神,歇了幾秒才啞着嗓子說:“你放我下來……”

羅聿低頭吻着阮争,問他:“還賭氣嗎?”

說着又是一輪用力的頂撞,阮争全然失去了力氣,只知道哭着求他:“不賭氣了……不賭氣了……”

羅聿終究是把阮争幹得射出來才停下來,阮争背抵着牆,精液沿着小腹緩緩劃過隐約可見的腹肌往地板上滴。羅聿把阮争放下來叫他背朝自己,抓着他的一條腿重新讓他跪到椅子上去,又擠進阮争的體內,握着他的腰開始頂弄。

更衣室沒有洗澡清理的地方,羅聿不敢射在阮争裏面,在阮争高潮之後他就從阮争體內退出來,左手按着他的背,右手撫慰自己。

阮争的迷彩T恤被羅聿撩高在脊背上,腰又細又白,臀縫卡着羅聿粗大的性器,被幹得殷紅濕潤的穴口因高潮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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