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二
常遠把用法訣竅詳詳細細地告訴溫摩,熱忱地邀請溫摩去院子裏試一發看看。
溫摩取出匣中第二把手/弩,問姜知津:“津津要不要試試?”
姜知津一直在旁邊安靜地看着,錦袍玉帶,異常乖巧,見問,眼睛頓時亮了:“我可以玩麽?”
溫摩微笑:“這本就是給你的呀。”
“阿摩姐姐真好!”姜知津臉上帶着滿滿的笑容,伸出手。
溫摩替他撸起袖子,将手弩固定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與手指皆是骨節分明,修長白皙,黑色手弩綁上去,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小金子不情不願地帶人在院子裏布置箭靶,望向溫摩的眼神仍然充滿敵意——帶着公子玩這樣危險的東西,擺明不安好心。
下人們也都提心吊膽。
果然姜知津第一發就射偏了,直接朝着小金子來。
小金子吓得心膽欲裂,擡腳就要跑,哪裏跑得過弩/箭?一記短箭迅速命中了他的背心。
有點疼,但不是想象中的劇痛。
那枚短箭掉在地上,沒有半點血跡,小金子背上也完好無損,衣裳都沒有劃破半點。
常遠帶過來的箭匣有兩種,一種是正常的短箭,發射之後能入木三分,還有一種就是專門給姜知津玩的,箭頭與箭身皆是木制,鈍鈍的沒有開鋒,最多能射進草繩編成的箭靶,完全傷不了人。
滿院子下人都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果真只是個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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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家,姜知澤的耳目無處不在,這所小院裏只怕也難保幹淨,溫摩的目光一一從這些人臉上掃過,不知道有哪些是真心服侍姜知津的人,又有哪些暗懷鬼胎,伺機就要對姜知津下手。
春日明媚的陽光下,姜知津興致勃勃地射了一箭又一箭,一連射了七八支,全都落了空,他不滿意了:“阿摩姐姐,來教我!”
“射箭的時候身體一定要穩,腰部以上絕不能動。”溫摩扶住他的腰。姜知津個子高,腰間束着蹀躞帶,越發顯得腰細腿長,只是她一上手,便發覺他的身體微微一僵。
“有點癢……”姜知津不大自然地道。
“不是撓你。”溫摩認真地教他,開始考慮,如果教會姜知津用手/弩,姜知津是不是就多了一個自保的手段?姜知澤也就更難得逞了。
“手臂伸直,朝前。”溫摩扶着他的手臂。
姜知津伸直了手,方向卻是偏的。
溫摩再三提醒,他十分苦惱,“我是朝前呀。”
溫摩站到他身前,為他做出示範,“貼着我。”
姜知津從善如流,身體貼近溫摩的身體,手臂貼近溫摩的手臂,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間不容發。
溫摩遲鈍地發現,這個姿勢等于是自己緊緊地靠在了他的懷裏。
他的腦子或許只有七歲,但身體是實打實的二十一歲,堅實剛韌,胸膛硬中帶軟,軟中帶硬,靠起來十分舒服,讓溫摩有種沖動,好像試試整個人陷進他的懷裏是什麽感覺。
“姐姐,我做得對麽?”姜知津問,聲音剛好響在她的耳邊,因為微微低沉,顯出了一絲沙啞。
溫摩只覺耳尖上一片溫熱,頓時有幾分面紅耳赤。
不是害羞,而是慚愧。
她居然對可愛的小津津生出了幾分色心,太禽獸了。
“對。”溫摩努力讓聲音平靜些,“射。”
短箭發出一聲輕響,“撲”地一下穿透箭靶,正中靶心。
“哇,我射中了!”姜知津一把抱住溫摩,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阿摩姐姐你真厲害!”
溫摩下意識撫住了被他親過的地方。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親。
那塊肌膚仿佛有了自己的記憶,清晰地感覺到他唇上的溫度,以及他身上的氣息。
溫摩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燙。
明明知道他純潔無瑕,如同嬰孩,可臉上還是發紅了。
“不、不用謝。”溫摩做出無事發生的樣子,盡量讓聲音正常些,“咳,射得不錯,你自己好好練。”
她說着就打算脫身,手卻被姜知津拉住,姜知津的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異常燦爛,異常好看,“姐姐再陪陪我嘛,再來一次好不好?”
溫摩沒辦法,只得再示範了一次,姿勢才站好,姜知津便從後面貼了上來,跟着她腰間微微一熱,低看一看,姜知津的手摟在她的腰上。
溫摩默默地擡頭看姜知津。
溫摩:我懷疑我被吃豆腐了。
姜知津對着她,臉上的笑容依然十分燦爛,眸光十分純淨。
溫摩:算了,不要多想,他就是個孩子!
這一箭行将射出之際,姜知津忽然問:“阿摩姐姐,你要這手/弩,是想對付誰?”
他問得十分随意,溫摩差點兒就張口吐出了“姜知澤”三個了,反應過來之後微微一驚,他不是在套她的話吧?
“我想對付夫子。”姜知津接着道,“他老要我背書,真是煩死了,等我練好了,我就一箭射掉他的帽子,哈哈哈哈。”
溫摩頓時為自己的緊張失笑,跟着嘆了口氣:“最大的仇敵是夫子,津津你可真幸福。”
“那姐姐想射誰?”
溫摩頓了良久,慢慢道:“射一個上輩子的仇人。”
姜知津一臉佩服:“姐姐竟然記得上輩子的事?!你沒有喝孟婆湯嗎?母親說,每個人投胎都要喝一次孟婆湯,把前世的事全部忘掉呢。”
溫摩喃喃:“我也希望我能忘掉。”
但是不能。
這裏是姜家,她和那個人共處同一個屋檐下,呼吸着他呼吸過的空氣,經過着他經過的地方。
這讓她寝食難安,每晚都會從噩夢中驚醒。
好幾次,姜知津也跟着醒來,揉揉眼睛問她:“姐姐你怎麽了?”
後來他還會給她倒一杯水,輕輕拍着她的背,就像她拍着他那樣。
夜晚的姜家寂靜,窗上一片清幽的月光,像是給屋子裏披了一層白色的薄紗,溫摩不止一次感到慶幸,她嫁的是姜知津。
他天真,純淨,無瑕,他的目光比月光還要幹淨,他不會尋根究底,不會再三盤問,不會暗生疑心,他只是安靜地陪着她,問一句“阿摩姐姐你還好嗎”。
重生之後,溫摩在溫家也總是這樣半夜驚醒,醒來獨自一人,再三告訴自己那已經是前塵舊夢,她現在有新的人生,再也不會重蹈覆轍,然後強迫自己重新睡下。
成親之後,她才明白人類當真是适合群居,同樣是做噩夢,醒來一看身邊有人陪伴,頓時就好受了很多。
而且,不用再三說服自己,只要看到姜知津躺在身邊,就知道這一世是嶄新的一生。
“我很好。”溫摩總是這樣告訴他。
有你陪着,就很好。
我會殺了他。
此時此刻,陽光灑滿庭院,海棠在角落開出嬌豔的花朵,天空瓦藍,白雲反射着絲絲耀眼的光,溫摩看着姜知津,在心中這樣宣誓。
我一定會殺了他。
然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害我,也沒有人能傷害你。
我要這天永遠這樣藍,要你永遠這樣笑。
要那些兇殘的惡魔,永遠消失。
姜知澤出入時,身邊明處有姜家府兵,暗處有江湖高手,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徐廣時刻在他左右。
徐廣是個內家高手,修習了溫摩無法理解的內功,上一世,她的每一次反抗都是因為有徐廣在,被壓制得死死的。
若是不能除掉徐廣,殺姜知澤就等于是癡人說夢。
溫摩幾乎是傾盡家産,提出一筆巨款,托得意樓替她尋一位江湖高手。
她的箭法和刀法都是打獵時習得,對于武功可以說是門外漢,不知道徐廣這樣的高手高到了什麽境界,但姜知澤會這樣倚重他,境界想必不低,她傾其所有,要大掌櫃替她找“最好的”。
就算殺不了徐廣,至少能替她牽制住徐廣,這樣,她才有機會殺姜知澤。
大掌櫃告訴她一個好消息,這兩天已經有了達禾的消息,快則今日,晚則明日,估計就能把人帶到溫摩面前。
很快就能見到達禾了,溫摩十分高興,回府的時候臉上猶帶着笑容。
長公主見她一臉笑意,也笑道:“什麽事這麽開心?古王府請咱們去赴宴呢,抓緊些出門,咱們是主客,去遲了不好。”
平京風俗,新成親的夫婦會收到各家的宴請,也算是新郎新娘快速适宜新身份的機會。溫摩是三日一大宴,兩日一小宴,各種爵爺侯爺國公大臣,各種王孫郡主夫人貴女,瞧了個昏頭脹腦,壓根兒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長公主看着兒子完婚,了卻了一樁心頭大事,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每一家的請帖都沒有落下,逢宴必出。
宴席對于溫摩最大的吸引力是酒菜,但這樣的宴席多半是男女分席而坐,一個在前廳,一個在後院,她再也沒有被姜知津灌酒的機會了。
于是“吃”就成了唯一的樂趣。
午宴結束之後,女眷們或去廂房歇息,或去花廳看戲,或去花園賞花,溫摩既不想睡午覺,戲文也差不多看遍了,遂在假山後面躲個清靜。
結果還沒清靜上一會會兒,便有一群貴女語笑盈盈,在假山那頭的涼亭坐下了。
她們先是聊了幾句園子裏的花,然後再互誇了一番彼此的衣裳首飾,然後就有一個人開啓正題:“你們瞧見了麽?那個溫摩居然吃了兩條雞腿,添了兩碗飯,天吶,她還要不要臉?”
平京貴女以吃得少為榮,一個個吃起東西來都宛如試毒,半炷香方小小嘗半口,一塊肉能吃上半個時辰,哦不,說錯了,她們從不吃肉。
吃肉顯得粗鄙,她們這樣說。
上一世溫摩也學着她們的樣子,一場宴席只吃幾根菜葉子,回來餓得不行,自己去廚房下面。
這一世溫摩可再也不要受那個罪了。
這個話題顯然開得極妙,貴女們紛紛掩嘴輕笑,開始從頭到腳嘲諷溫摩。
從她的舉止笑到她的出身,從她的娘親笑到她的故鄉。
現在又多了一樣,笑她的丈夫。
“呵呵,真是可憐了,姜家那個傻子聽說現在吃飯還要人喂的。”
“這嫁過去,到底是多了個丈夫,還是多了個兒子?”
“她可憐什麽?那傻子才可憐呢,新娘子是仡族人,指不定要給他戴多少頂綠帽子呢。”
“嘻嘻嘻,反正他傻,戴了也不知道。”
“就是,說不定還挺開心呢。”
涼亭裏一陣轟然大笑。
這樣的笑聲,溫摩在死去的那段日子裏,聽得可真不少。
只能聽,只能受。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站了起來,走向涼亭。
有人看到了她,立即向同伴們使眼色。
于是衆人都回過頭來,臉上有幾分尴尬。
溫摩臉上沒什麽表情。其中有圓滑些的,笑道:“溫姐姐你來了?我們正在聊方才的戲文呢——”
溫摩一腳踢翻了桌子,桌面上的茶壺茶杯并點心果子等物悉數跌了個粉碎,茶水橫流,貴女們驚叫連連,花容失色。
“曹家三小姐,是不是?”溫摩捏住最近一人的臉頰,“那位和你私通的表兄可還好?小心一點,不要有孩子,否則你母親會來灌你喝堕胎藥。”
那人臉色大變,尖聲:“你胡說,我沒有!”
溫摩松開她,望向第二個人:“李家小姐,你那位未來夫君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孩子都兩歲了,你可知道?”
李小姐震驚:“你胡說什麽?!”
“不信?你問問她們。”溫摩淡淡道,“這件事情我可是聽你這些好姐妹說的呢。”
“你莫要信口開河,血口噴人!”衆貴女連忙道,“我們什麽都不知道,絕無此事!”
“哦?不是那外室的院子不是買在曹家隔壁,曹三小姐親眼所見麽?”
曹三小姐臉色發白,“沒、沒有的事……”
溫摩閑閑道:“有沒有,李家小姐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李家小姐環顧衆人,衆人的眼神一片閃爍,李小姐重重“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劉家小姐,你父親在外頭有了私生子,這會兒應該正準備接他回府,讓他認祖歸宗。”
“方家小姐,你們家只剩一個空架子,好衣裳都是姐妹輪着穿,這點你這些姐妹其實早就知道,尤其是趙家小姐,不止一次在背後笑話你。”
“趙家小姐,你那位腰纏萬貫的未婚夫婿是騙子,他的錢全是借來的債務,這一點方家小姐早就知道,但她打算等你們成親以後再拿出來當笑話說。”
“林家小姐……”
溫摩每說一句,就像是往貴女們心上紮下一刀,貴女們臉上的蒼白連胭脂都蓋不住,開始還能指責溫摩胡說八道,到後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剩發抖。
溫摩像個鬼魂,把她們最陰私最見不得人的地方拿都刀戳開了。
“怎麽會……”方小姐近乎呻/吟一般道,“你……你不是人……”
“猜對了。”溫摩微微一笑,笑得冰冷,“我是鬼。”
我死而複生,重來一世,将那些你們在我身邊留下的議論,全部還給你們。
“我知道的遠不止這些,你們以後若是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別怪我把別的全都抖出來。”
貴女們顫抖着點頭,迫不及待想逃。
“站住。”
溫摩喚住瑟瑟發抖的貴女們,她的聲音也不大,臉色也沒有多兇狠,但語氣陰森森的,眼睛裏沒有一點溫度,“還有,我家津津的好處,豈是你們知道的?他是我的夫君,說他的不是,就是說我的不是,以後別讓我從你們嘴裏聽到他的名字,會弄髒了他。”
她的目光從貴人們臉上一一掃過,“聽明白了麽?”
貴女們看她宛如看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顫聲:“聽、聽明白了。”、
“那就滾吧。”
貴女們落荒而逃。
涼亭安靜下來。
世界安靜下來。
溫摩站在亭中,忽然,仰天大笑。
她上輩子就想這麽幹啦!
痛快!
她開開心心地撿起地上一只大橘子,剝開來,将一瓣果肉高高抛起,仰頭接住。
一路走,一路接,背影都透着“快活”二字。
不遠處,姜知津和風旭站在游廊上,看這一切收入眼底。
風旭:“她到底是什麽路數?”
姜知津瞧着溫摩的背影:“我也想知道。”
若不是姜知澤的人,為何這麽多秘密?
若是姜知澤的人,為何……會這樣對他?
她真的,當他是夫君嗎?
“我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聽到有人為我說話。”姜知津喃喃,“我在她眼裏有什麽好處?”
一個傻傻的姜知津,有什麽好處?
他自己都不知道。
風旭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可以稱之為“迷惘”的神色,大吃一驚:“小心,這很可能是她的圈套,說不定她已經發覺你在附近,故意說給你聽的。”
是,姜知津也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大,因為這樣才正常。
真的喜歡一個傻子,那才反常,那才奇怪 。
可是……
——我家津津的好處,豈是你們知道的?
——他是我的夫君,說他的不是,就是說我的不是,
——以後別讓我從你們嘴裏聽到他的名字,會弄髒了他。
每一句好像都是對心髒的暴擊。
姜知津下意識捂住心口。
好像,有點受不住了。
兩人身後的樹蔭中,一條黑色人影倏忽出現,無命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董大傳來消息,他們原本已經在城南楊記腳馬店發現少夫人要找的達禾,但今天清晨再去的時候,達禾再次失蹤。”
按說失蹤了接着找便是,董大做事一向妥當,這種小事還要專門回禀,定然有內情。
姜知津問:“怎麽回事?”
“事情可能同大公子那邊有關。董大請示,是否要告知少夫人。”
“告訴她。”姜知津道。
是姜知澤的人對達禾下手?
還是達禾去投奔姜知澤?
阿摩,你會告訴我答案嗎?
你到底是敵是友,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真心還是演戲……我是不是很快就能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想寫肥一點,結果搞晚了,抱歉抱歉。
明天入V,會有三更掉落哦。
另外,按小可愛教我的辦法,附上接檔文文案,預收攢起來,喜歡的就請收藏一下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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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
姜雍容知道自己是史上最無能的皇後,皇帝獨寵貴妃,她的寝宮從成親第一天起就成了冷宮。
她唯一一次行使皇後的職權,是在叛賊攻下皇城之時,準備以死殉節。
可惜最後時刻,被勤王的援軍救下,沒死成。
救她的人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像叛軍賊首,卻是皇家流落在外的骨血,也是未來的新皇。
風長天當了二十多年沙匪,突然有一天跑來當皇帝,十分不習慣。
每天要看許多奏折,還要花費許多時間去選後妃,且一直被催着生孩子。
他不想幹了。
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姜雍容。
一個女人。
一個美麗的女人。
一個美麗的、會幫他看奏折的女人。
一個美麗的、會幫他看奏折、還自帶一個兒子的女人!
很好,他不單可以不用自己看奏折,連兒子都不用自己生了。
就是她了!
群臣:陛下,姜氏是先帝的皇後……
風長天:先帝不是死了嗎?
群臣:小皇子是先帝和前貴妃之子……
風長天:很好,随朕,朕是先先帝和前前貴妃之子。
姜雍容:我不說話,我就靜靜看着這場鬧劇怎麽收場。
心思深沉手腕圓滑的倦怠女主X日天日地武力值爆表的脫缰男主
1V1he
感謝在2020-07-13 21:46:20~2020-07-14 22:52: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灬羽痕灬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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