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真相

管黎這回算是長了見識了,饒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若是只有她們幾個知道,這個黑鍋她是背着放不下來了。

“好個孝順孩子,昨兒個你們是親眼看到的。太太說我不提攜姑娘,巴巴兒的讓她跟別家的小姐們一塊游玩取樂。她不理會客人也就罷了,自己那麽大個人站在太陽下曬昏了頭,反倒怪在我頭上!是我鎖了門不讓她進門的?”管黎沉聲質問着唐相如,一個個兒都當她是軟柿子不成?昨兒當着那麽多人面讓她沒臉,今兒反倒說她的不是。

“張氏,你和小爺說說昨兒發生什麽事兒?是什麽說什麽,橫豎昨日來的人多,不信大可出去對簿公堂,橫豎縣令夫人也在的。”管黎扭頭命令站在背後的張氏道。

張氏在心裏罵了管黎幾遍,擺明了唐相如是來找麻煩的,若是她說了實情,說不得會得罪上頭。

唐相如不明所以,反倒央求張氏:“既是娘吩咐,還請二娘告訴兒子實情才是,若果真是冤枉了娘,兒子自當帶着妹妹過來給娘賠禮。”

張氏沒奈何只得将實情相告。

唐相如聽得面紅耳赤,不禁在心裏埋怨妹子不該損人不利己,如今還将自己拉下水來。

“我知你不信我的,因此才讓你二娘說與你,你是讀書人想必能分得清楚是非曲直。”管黎見唐相如面帶愧疚,想必他也是受人挑撥。

府上人人都知,她與張氏不和,玉兒和蘇氏膽小,唯有張氏出來說唐相如才會相信。

唐相如撩起衣裳,雙膝一彎跪在管黎面前,“是兒子和女兒不孝,讓娘為咱們費心了。兒子給您磕頭賠禮,替妹妹給您賠禮。”

說着重重的磕了四個頭,管黎也沒攔着他,等他磕完之後,命他起來,“不是我不慈愛,你剛才說的話實在叫人寒心,我自進你家門,家裏就沒叫我過一天安生日子。昨兒我好意提點你妹子,卻這般打我的臉,往日我出去會客知道的人說咱家姑娘嬌貴,不知道的人說我刻薄繼子繼女。我名聲差了也就罷了,你想想你妹子,昨日那麽做叫人怎麽看她?”

唐相如聽後越發覺得羞愧難當,自古就沒有聽說過女兒當衆打娘臉的,更何況是陪上自己的名聲。

“娘說的是,都是做兒女的不成器,但請娘寬心,為我們氣着了您也是不值得的。”

說着唐相如又要跪下,管黎讓丫環攔着他,“母子之間說這些做什麽?你一個男子漢什麽事情還是有個章程,比如說今日,随便聽人幾句話就過來和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唐相如現在是一句話也說不來,滿口賠罪。

管黎也沒領唐相如的情,但也沒再訓斥,畢竟不是親兒子,說多了反倒惹人嫌棄,随意找個借口将人打發走,也不去上房,吃過早飯往外頭去打點競争皇商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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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相如本來想為妹妹和奶奶讨回公道,沒想到反受了一場羞辱,頓時覺得面上無光,待要埋怨親妹子卻又說不出口,畢竟妹子已經受到了教訓。

沒地兒出氣,少不得自己忍着,也沒心思去學裏。

老太太聽說唐相如沒去學裏,以為唐相如病着了不等吃飯,自己拄着拐杖親往唐相如的院裏去看視。

一進門便見唐相如在書房中唉聲嘆氣,一疊聲兒地喊道:“寶貝兒,你這是怎的?可是身子不好,怎的不跟太奶奶說?”

唐相如親自出門扶着老太太進書房坐下,正憋了一肚子氣,一見到頭立刻憋不住了,跪下抱着老太太的腿上放聲大哭起來,自打他懂事以來,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老太太慌了神,讓自己跟前的丫鬟打着罵着唐相如身邊的人:“誰讓小爺受委屈來?”

丫鬟們跪着求饒,唐相如哭着道:“不關丫頭們的事。”

“小祖宗,你是要急死我!”老太太急的上火,“你說給我,誰欺負你,無論誰我都拉了來打一頓給你出氣!”

“今兒一早妹妹的.......娘今兒生了好大的氣,我太沒用,竟然讓妹子和繼母鬧成這樣。”

老太太正為這事兒頭疼,管黎從昨日出事以後面都沒露一個。如今,她是沒臉和管黎說話,打聽到管黎去了鋪子才放心,盤算着過幾日等她氣消了再和她說和說和。沒想到竟然唐嫣然會在唐相如面前多嘴多舌,心裏不禁惱唐嫣然不知好歹。

“罷了,內宅裏婦道人家的事情,你一個讀書人別理論,一切有我呢!你也別怪你娘,她也不是故意的。”

哭了一陣,唐相如覺得心裏好受多了,便抹了眼角的淚水,道:“我不怪娘,娘也沒做錯什麽。”

“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老太太點頭贊許,看來,這個家将來就全靠這個重孫子。

管黎先将唐家的背景找家中先生寫了份介紹,拿到官府去交給縣太爺呈報上去,唐家自是有資格參選。

不過管黎不在意中還是不中,只要将名聲打響,在短時間賺到銀子也是不錯的。

交上介紹信,管黎也沒地兒去,便到酒樓的雅間裏坐坐。那個家門,她實在是不想進,一家老小從睜開眼睛就不消停,鬧的實在叫人頭疼。

家裏又不如宮中,凡事都講規矩章程,底下人做錯事還能罰,這裏卻連說上兩句都不成的。

反正兒女不是自己的,沒必要白操心,倒不如把外頭生意做好了,把最實際的東西捏在手上才是最大的保障。

馬車停靠在酒樓的後門,管黎心情不好,讓人都在樓下等着。

前門是為迎客,管黎一個婦道人家怎好走正門沒得叫人漢子當做粉頭調戲。

誰知道上樓迎頭遇見一個年輕的男子走過來,頓時羞的滿面通紅,趕緊把頭低着,生怕人認出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平王楚臨風。

那人一雙狹長的眸子帶着勾魂攝魄的芒,淡薄的唇邊噙着多情的笑容,管黎覺得再多看上一眼,魂兒都會被這人勾了去。

管黎雖說在後宮伺候,偶爾宮女們閑下來也說起閑話,這位王爺的風流韻事是聽的最多的。況且上回,楚臨風把言語調戲她,再見面自然覺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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