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中舉

一番思量，老太太決定：“給你媳婦賠禮，告訴大家夥兒你是和媳婦開玩笑，不得當真。”

唐太太深吸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太太。

不服氣，同樣是做媳婦，管黎可以和婆婆頂嘴，可以讓太婆婆低頭。而她呢？做了快三十年的媳婦，如今還是低聲下氣的小媳婦，憑什麽？

“道歉！”老太太再次吼道。

她是一點兒也不想再和管黎糾結這個問題，盡快把事情解決了避免自己受到不必要的牽連。

唐太太雙拳緊握，一張老臉扭曲的變了形，就要發作的時候，管黎卻朝她福了福身。

“奶奶說笑了，哪有婆婆與兒媳婦道歉的道理？”管黎落落大方地說道。

老太太眸光閃爍不定，心裏在盤算着管黎打的什麽主意。

“婆婆既是說笑，我自然陪着和婆婆玩笑。”管黎臉上展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她知道讓唐太太給自己賠禮是不可能的，即便她願意，說出去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好。

老太太沒想到管黎會來這一出，不過轉念想想，宮裏出來的人心機其實她們能比的過？

“好了，既然是說笑，那就別跪着。你來的正好，跟着咱們聽聽這戲，你是聽過好的，聽聽咱們這鄉下戲如何？姑娘，快扶你娘坐下。”不管怎想，能不撕破臉自然是最好的， 一這樣想，老太太便寬心了許多，再看向管黎的目光也更加慈祥了。

被點名的唐嫣然過去扶管黎起身過來坐下，唐太太還沉着臉，她真想大聲喊出來，她不是說笑，是真想休了這個兒媳婦。

她是兒媳婦，半輩子在老太太跟前唯唯諾諾，憑什麽她受了婆婆的氣，還要受兒媳婦的氣？

“我有事先走了。”唐太太再也坐不住，和管黎也演不下去！

張氏見狀，連忙跟着站起來，沖着老太太和管黎屈了屈膝，道：“我去開導開導婆婆。”

管黎未置一詞，讓張氏去了，張氏有什麽心思她自然心知肚明。沒有哪個家過日子是一心一意，就像剛才，能掩飾過去那便是好的，不能的，她也有法子讓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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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黎跟着聽了會子戲，便推說明日有事要出門，與老太太告辭回去休息。

老太太巴不得管黎不在跟前，不知道為何，只要管黎在跟前她便覺得渾身不自在，比如說，管黎不在的時候，她不舒服可以躺着看戲，可以大聲說笑。她心裏也別扭的很，明明是自己的晚輩，難不成還怕她挑自己的禮數？

不過是自尊心作祟罷了，老太太知道宮裏出來的人那規矩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但她自诩是官家小姐出身，不同于普通人家。非要在管黎跟前擺那個譜兒，少不得要将就些。

老太太當真是多此一舉，管黎從來沒注意過老太太的一舉一動是否符合大家閨秀的做派。

三個妾侍一早過來伺候管黎洗漱，約着一同到上房與老太太和唐太太請安，還沒進門就聽見廊下的金絲雀兒叽叽喳喳叫個不停，裏外的丫鬟媳婦們也是一臉喜氣。

管黎心裏暗暗納罕，這大清早的莫不是有什麽喜事？

一進老太太正房，見唐太太和二太太兩個陪着老太太說笑，二太太不知道說了什麽，老太太笑的前仰後合。

聽見門簾作響，二太太笑眯眯的朝管黎招手，“侄兒媳婦來的好早，正好我有事央你。”

管黎與長輩見了禮，在二太太下手坐下，笑道：“我知嬸子輕易不出門的，定是有什麽大事兒，嬸子有什麽事兒只管吩咐。”

唐太太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咱家又要出一位老爺，你叔叔才寫信來，說是中了舉人，不日回鄉。這可不是大喜事兒麽！”老太太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老大家的生意紅火，老二家的高中舉人。

“哎呀，怎的不早說！”管黎趕緊起身向二太太道喜，二房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姑娘嫁給城南的守備侄子，兒子唐忠一向在外頭念書。

二太太笑的合不攏嘴兒，親自将管黎扶起，“央你将大侄子旁邊的小院兒收拾一個出來，這次回來，除了等朝廷的任命之外，也該說一門親事。”

管黎趕緊道：“這是好事兒，您放心，我一定收拾的妥妥當當。”

“咳咳！”唐太太重重的咳嗽兩聲，陰陽怪氣地道：“二房娶媳婦與你什麽相幹？輪的上你說話，你二嬸與你說笑呢！你二嬸有的是宅院，稀罕你爺們家的小院子？”

唐太太的話說的二太太臉色陣紅陣白，早年老太爺在世是給分了家沒錯，但二老爺不争氣把家敗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心下不忍看着兒子媳婦流落街頭，接了來家兄弟兩個一起住着。

管黎的公公唐老爺又分了部分田地給二房，二老爺雖說還是胡鬧，不過也沒敢太過，因此老太太容他們在府中住着。

這些成年舊事管黎從家裏老仆人那裏聽過，這些事情她作為晚輩的自然不好插手。

“渾說什麽！”老太太不悅的瞪了唐太太一眼，“家裏人不多，宅院空空的像什麽樣子！孫媳婦別聽你婆婆的，院子選在相如旁邊那個亮敞些，另外花園裏不是還有空地麽？改明兒修個小院子，照着你的院子。”

管黎看了唐太太一眼，見唐太太陰沉着臉不說話，只得點頭答應。

“婆婆，當初公爹在世給咱們分了家，讓他們住着我不惱，只是修院子給她家娶媳婦我不同意！”唐太太這兩日積的怨氣爆發了出來，她不服氣，不甘心。在這個家裏她卑躬屈膝，事事以長輩為先，但換來的是什麽？

“她家娶媳婦憑什麽使喚我的兒媳婦給張羅？家裏多少事兒等她說話，自己不是沒手！”

管黎有些受寵若驚起來，自打進門她婆婆就看她不順眼，做的再好也入不得她老人家的眼，今兒倒幫着她說起話來。

當然，管黎知道唐太太不是幫着自己說話，不過是找個反駁老太太的理由罷了。

這個時候，她只能裝聾作啞，等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