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遭人算計

張氏拿帕子捂着嘴偷笑了一陣，“大戶人家小姐才沒她這般多事，從前的大老婆是舉人家的小姐，人說話和和氣氣的，見着我客客氣氣的叫二妹妹。從不肯拿大，誰似她，成日顯擺自己是大老婆，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見話題岔開，張氏又重新拾起，悄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這兩日婆婆在家氣出病來，都是因為這個。”張氏嘴朝管黎院子的方向努努嘴。

蘇氏知道張氏說的是誰，道：“太太一向不喜歡她，不是老太太攔着，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張氏點點頭，沖自己的丫鬟喊道：“你去角門看着，有人過來喊我們。”

打發走丫鬟，接着剛才的話題：“你不知道，那位犯了大事兒，她一個婦道人家站在街口叫賣布匹，讓流氓當成粉頭調戲，可巧有人看見便告訴婆婆，這不氣的躺下了都。”

蘇氏聽了默默地記在心上。

卻說管黎那頭，年輕女孩學東西很快就能上手，管黎将上次被張氏染壞的絲線給她們練手用。

在宮裏，新進宮的宮女除了各宮主子挑選走的，剩下的都分在四房中。女孩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不然很容易被趕到女禦所做粗活。

後宮是個很殘酷的地方，要麽拼命擠上去，要麽被淘汰下來做低等宮女。

管黎這裏也是一樣，不是她心狠，她已經沒有退路，墨守成規是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讓唐家起死回生。

好在大多數的姑娘都好學，只是還不太熟練，管黎也不多加苛責，讓她們自己用心琢磨。

指導了這些女孩們一遍，管黎便往新鋪子去。

這些布賤賣也是有理由的，一來是陳放時間太久，再好的布也枯朽了，二來是為了拉攏人氣。

鋪子只有兩個夥計，一個掌櫃的，掌櫃的才上手，加上鋪子裏忙，少不得要多費心親自照看着。

而且這兩日鋪子周圍總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偷偷看着，威遠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同行也有那麽幾個。

唐家的價錢在市面上是最低的，難免搶了人家的生意，說不得有人上門搗亂。

Advertisement

管黎剛剛走下馬車便覺得有幾道火辣辣的目光注視着，她擡起眼簾看了四周，卻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心裏始終有些不安，她安撫自己，應該是多心了。

不過還是叫小厮們在附近站着別走太遠，店裏夥計就兩個十二歲左右的孩子，掌櫃的歲數大，萬一有什麽事兒也不至于吃虧。

正值晌午，天氣炎熱，客人逐漸減少。

掌櫃的迎着管黎到內堂坐下，奉上茶水将今天的賬本拿了出來。

管黎只是随意地翻看兩頁便放下了，原也沒指望這些能賺錢，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

“這兩日有沒有什麽可疑人來過？或者是在附近轉悠。”

掌櫃的細想了半日，自打鋪子開門每日來買布的客人何其多，若說可疑那真的沒法說。一些客人圖便宜，多買幾回也不是沒有，價錢這般低，同行嫉妒上門查探也是有的。

“這倒是沒得說，來往的人多，老朽也沒法子一一記住。”

管黎也沒說什麽，讓掌櫃的囑咐夥計們仔細門戶，夜裏別睡太死。

幹坐了一會兒，覺得實在熱的心慌，便起身告辭準備回去。

才走到門口被幾個大漢堵在了門口。

其中一人手裏拿着一匹梭布，照着夥計的臉就是一拳過去。

“賊奸商，你開門做生意的不說老老實實，反倒拿劣貨欺我！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裘爺是軟柿子不成？”

幾個人将店門口堵住，不讓人進出。

掌櫃的見這人兇神惡煞的，吓得腿肚子抽筋，結結巴巴地道：“幾位.......爺，我們只是幫傭的，東西是東家給.......的，有甚事，只管與東家說。”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管黎身上，從暴怒到驚訝，最後化作赤裸的欲念。

管黎不禁後退數步，兩個夥計一個被打倒在地，一個吓得縮在桌子底下。猥瑣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些反胃，她若是叫嚷，這些人一定會對自己動手。若是沒人還好說，人看見了她貞潔不保。

一個失貞的女人，即便再好，也算不得是好。唐家的聲譽，一定會讓她用命去維護。

“好個美人兒，若是願意陪哥兒幾個耍耍，這布的事兒也就作罷了。”一個五短身材的漢子捏着下巴，猥瑣的盯着管黎看。

衆人圍攏了過去，其中一人道：“唐靖裕成日在外頭戲人家婦女，如今輪到自己的老婆，當真是報應不爽！”

管黎死死地抓着門檻，手伸到炕頭上摸了一把剪刀。

“光天化日，你等敢調戲良家婦女，沒了王法不曾？”

“王法？哈哈哈.......”

“當初唐大爺向來闊綽，有美人從來不肯獨享。想必唐大爺也很樂意讓你陪哥兒幾個樂呵樂呵.......”

“和她渾說什麽，扒了她的衣裳！”

管黎吓得心驚肉跳，剪尖對着這群流氓，失聲喊叫道：“別過來，誰過來我就——”她掉轉剪刀，尖銳的刀鋒對準自己的喉嚨，“逼死良家和殺人一樣罪名，你們敢過來，我就自盡！”

她別無選擇，要麽被這群無賴侮辱含羞而死，要麽和這群無賴同歸于盡！

“喲，還是個烈性子！”

“理她，唐.......那位說了就算鬧出人命也能擔保咱們沒事。”

管黎雖然慌張，卻也聽出了門道。

“幾位好漢且聽我一言。”管黎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諸位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何苦因這點小事鬧的合家不安？我唐家別的沒有，銀子有的是，諸位若肯罷手，銀子好說。”

衆流氓楞了一下，他們不過是市井小人，靠着幫襯大戶們賺點銀子養家，并非是大奸大惡之輩。

“你能給多少銀子？”

管黎見這些人松口，不由得松了口氣，用顫抖的嗓音說道：“那位給多少，我多加一倍如何？”

流氓們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沒誰和銀子過不去，但那位也不是好惹的。

毫無疑問指使這幫人的是唐書，在威遠縣敢對唐家出手的人也只有他了，只是，管黎沒想到其手段如此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