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看蘇氏的戲
管黎道了聲費心,讓唐嫣然在跟前坐下,笑嘻嘻地對老太太道:“咱們姑娘的禮數越發周到,我瞧着竟然不比官家的小姐們差哪兒去,加上這人品模樣兒,當真是仙女兒似的。老太太,我瞧着姑娘是極有福氣的。”
老太太即刻眉開眼笑:“哪有這樣誇自己女兒的?不過你見識多,想來看人是極準的。也虧你忙成這樣,還肯費心。”
管黎輕笑一聲,眼角的餘光路在一旁的蘇氏身上,“我進門那日便說了,孩兒們懂事聽話,我自是不會虧待的。若是不明事理的,少不得要好生教導。”
蘇氏聞言吓得臉色發白,險些坐不住。
“老太太這裏聽曲兒,可巧這些日子心裏煩的慌,因此跟了過來聽聽。”管黎分明将蘇氏的表情看在眼裏,并不理會。
戲總是要慢慢兒演下去才有韻味兒,回府裏有小厮說看到蘇老爹和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她心裏疑惑,便着人跟着,雖說還不知道蘇老爹和什麽人說話,單看蘇氏這副表情便知道她與今兒的事兒脫不了幹系。
老太太也跟着點頭,對管黎的功勞還是很肯定的,說道:“難得你有好興致,孫.......蘇氏,你撿好的來細細地唱與你姐姐聽。”她本來是想叫孫媳婦的,但當着管黎的面叫一個妾孫媳婦實在不妥。
蘇氏這時候哭都哭不出來了,更別說唱,只是老太太吩咐若是不唱便顯得不識擡舉。
“四妹妹,你是不是身子不好?瞧瞧這小臉兒白的。”張氏故作誇張的問道,衆人聞言都看了過去,蘇氏的臉色的确難看。
“剛才還好好兒的,怎的大姐姐一回來你就成這樣兒?”張氏睨了管黎一眼,掩口輕笑起來,“大姐姐又不是洪水猛獸,你怕甚?還能吃了你不成?”
管黎看了張氏一眼,輕挑起一邊的唇角,“二妹妹別渾說,她這麽大個人我也吃不下去。興許是不願意唱,罷了,別為難四妹妹。”
張氏輕哼一聲沒有多話,從昨兒開始,蘇氏便上蹿下跳的,今兒下午唐太太帶着人氣勢洶洶地出門,顯然沒好事。
盡管這些事兒有張氏的影子,不過她是聰明人,知道氣氛不對,因此不打算攙和進來。管黎雖說對她們嚴厲了些,但從不肯貶低任何一個人,今兒突然叫蘇氏唱曲兒,可不是打臉那麽簡單。
“大姐,您前兒讓我穿珠花,還剩些珍珠,我心裏想着給自己留着,點綴在鞋面上。這不,還沒做完,想趕在中秋前做好穿穿。”
管黎知她的意思,張氏這些時日安分了許多,因此也不加苛責,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做便是,今年大爺沒在家中,我私自做主給你們每位打一套頭飾,不知道二妹妹喜歡什麽樣式?”
張氏聞言,頓時滿臉喜色,奉承道:“還是大姐姐心疼咱們,不拘樣式,大姐姐看着便好。我有甚見識,全仗大姐姐提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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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黎見她沒話說,便擺手讓她回去。
“奶奶,我記得中秋需請合家親戚,家裏許久沒做頭飾,一年兩年也就罷了。三四年都戴這些出去少不得惹人笑話,我與幾位妹妹每人一套,姑娘兩套,您與婆婆一人是三套,不知您看怎樣呢?”
老太太本來不滿管黎私自做主與妾侍們做首飾,聽見說有自己的,喜的眼沒縫兒,“是該做首飾來着,倒是你的應該做兩套才對,怎的給你姑娘多做一套?”
唐嫣然聞言趕緊道:“娘與我做一套就是,您別委屈自己。”
管黎面上依然帶笑,放下團扇,人靠在椅子上,用手捏着自己的肩膀,捏了一會兒才道:“姑娘在家是嬌客,自然是與旁人不同,再說,年輕姑娘應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回頭姑娘跟前的丫鬟們也多給幾朵絨花,別弄的一個個像是燒糊了的卷子似的。”
老太太覺得管黎的話有所指,又見蘇氏懷抱琵琶呆板地站在廳中發愣,不由得呵斥一聲:“不識高低的貨,沒見你娘胳膊疼麽?也不說過去捏捏!”
蘇氏被老太太說的紅了臉,她與管黎系大小之分,怎麽也輪不到給她捏肩。而且老太太說的是“你娘”,分明把她看成一般的小妾,想到自己比伺候自己老子娘還殷勤的服侍,卻依然讨不到好,不由得紅了眼圈。只是老太太在家中一向說一不二,少不得過去給管黎捏肩膀。
玉兒從進門之後不是端茶倒水,就是在管黎跟前打扇,她不說話老太太也選擇性的忽略她的存在。
還別說蘇氏這雙手真是巧,力兒不大不小剛剛合适。
“還有個好消息告訴奶奶,咱們家的彩織已經有主顧訂貨,與了三萬兩銀子的訂銀,現在老宅那邊的女孩子們已經學的差不多,回頭出了布,給老太太先送了來。”
老太太驚愕長大了嘴巴,三萬兩!竟然這麽值錢?
“哎喲,疼!”管黎回頭瞪了蘇氏一眼,“四妹妹手勁兒忒大,骨頭快捏碎了!”
一聲兒喊讓老太太回過神來,惡狠狠地瞪了蘇氏一眼,厲聲斥責道:“幹什麽,不成材的貨,讓你捏肩你下死手作甚?見不得咱們唐家好,想捏死你娘?”
蘇氏氣的面色蒼白,掩着唇輕輕啜泣。
“到底是咱家的孫媳婦,竟有這等本事,咱唐家燒高香了!”老太太一臉希冀地看着管黎,心裏盤算着怎麽開口讓管黎将銀子還給自己。
管黎知老太太的意思,也不慌,讓丫環将從唐書哪兒拿回來的賬本取來。
“雖說是同姓,到底不是咱們至親。他幾次着人與我說,要買咱家的酒樓,我們大爺不在因此推辭了,不知怎的那位便知道咱們爺是與人私奔。”
唐嫣然和蘇氏,玉兒幾個聽不懂管黎話,老太太卻知道管黎說的是誰。整個威遠縣敢說買酒樓的除了唐書還有誰?早前唐靖裕打算賣了酒樓,說是不趁錢的玩意兒,還不如人家開麗春院的。
老太太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如何看得上這等下作的營生,因此說什麽也不點頭同意。後來唐靖裕在外頭欠一屁股債,家裏拿不出銀子便要将這酒樓抵給人家,老太太發狠了,湊銀子還債将家中所有鋪子田莊地契房契全部收在自己身邊,這才保住唐家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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