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真情還是假意

管黎雙眉擰至一處，不解地問道：“姑娘覺得我和殿下在一起便是有情有義，有沒有想過我一個有夫之婦跟着殿下，天下人會怎麽看待他？”

陶妮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用嘲諷的語氣說道：“你還真會給你臉上貼金，主公不過是和你鬧着玩罷了，當真以為平州沒女人了，非找你這鄉下婆子不可？你若真有心，早些交出解藥。”

管黎回頭看了正在熟睡的楚臨風一眼，挑唇輕笑道：“我已和殿下說清楚，解藥我沒有，實在幫不上殿下的忙。姑娘也別咄咄逼人，我在宮中不過是一介普通宮人罷了，沒有那麽大能耐解救太妃。”

陶妮一陣氣悶，待要罵管黎幾句又怕驚醒楚臨風，便拽了她的胳膊走到院角，咬牙切齒地道：“管黎，你真以為主公什麽都不知道麽？找上你自然是有理由的。跟你同放出宮的宮女，司藥局沒有一個宮女能活着回家，你運氣好遇上主公，利用宮中關系将你在司藥局做過醫女的事情抹去，若非如此你焉有命在？”

管黎聞言頓時臉色煞白，他竟然什麽都知道了。

那為何還要裝出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是想看着她為情所擾而傷心麽？還是把自己當成猴子一樣戲耍？

“是.......是麽？”

陶妮雙手抱胸，不以為然道：“那是，別以為主公不在京城就什麽都不知道，別忘了咱們公主還在京城裏呢！殿下說看到你在太妃跟前出現過。”

公主？管黎瞪大了眼睛。

“姑娘是說，殿下是從趙夫人處得知我在司藥局做過宮女？”

怎麽會是這樣？

陶妮被管黎問的一頭霧水，“你不會以為主公在宮中有眼線吧！若真如此，我們也不會如此被動。”

此話一出，頓時吸引了其他幾個侍衛的目光。

如刀一般犀利的目光在管黎身上掃過，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趕忙說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好奇，趙夫人鮮少進宮，也能遇上實在太巧了。”才提起的心輕輕放下，只要他不知道就好。

雖然掩蓋過去，但這幾道警惕的目光還時不時在她身上飄過。

管黎在心中暗嘆自己草木皆兵，楚臨風還未成年便分了封地，才幾歲大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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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對兄妹也是可憐，崇慶皇太後善妒霸道，容不得妃嫔子嗣，除了平王和中山王，別的宮妃竟都沒有誕下子嗣。中山王資質平庸，崇慶皇太後沒有放在眼裏，但楚臨風天資聰慧，又得先帝喜歡，還曾有大臣提議立其為太子。

崇慶皇太後早将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若非是周太妃聰慧，在楚臨風九歲時跪求先帝賜下封地，讓其早早離開京城才免受其害。再說趙夫人，早年周太妃生産傷了身子，崇慶皇太後貴為嫡母，搶奪公主在身邊養着，名為分憂，實際上不過是為了轄制周太妃罷了。大臣提議改立太子之後，崇慶太後暗中命人下毒使趙夫人的身子越漸虛弱，又将趙夫人許給一纨绔子弟。

這些年驸馬不得志，将氣都撒在公主身上，時常公主進宮都帶着傷，崇慶皇太後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的訓斥幾句。驸馬見公主無人撐腰，更加肆無忌憚，有時候打的趙夫人都下不來床，太醫院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趙夫人過的是什麽日子。

“先過去吃飯，主公若是知道我們虧待你，定會生氣。”

陶妮見管黎扶着圍牆發愣，親自過去拉她到堂屋裏用飯去。

桌上已經盛好熱騰騰的小粥，幾個侍衛已經就座，見管黎不肯進門，紛紛起身。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覺得殿下吃這些太委屈了些。”

說罷，進屋捧着小粥喝了兩口，暖暖的粥水下肚，便覺得精神頭兒好了許多。

喝了半碗管黎便放下了，到廚房裏尋了一個菜籃和鐮刀，走到門口對衆人說道：“我見外頭有不少青菜，想弄些回來做菜。”

陶妮趕緊放下碗筷，跟着她出門。

走在農田小道上，只覺得芳香撲鼻，整個人無比舒爽。

“你們做宮女的是不是什麽都會啊！”陶妮站在田邊看着管黎挑選新鮮的蔬菜，相處下來覺得管黎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麽讨厭，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宮裏有四等宮女，一等是主子跟前得寵的，比一些不得寵的主子娘娘還要風光；二等是女官，運氣好能平步青雲；第三等是雜役宮女，宮中只要是人做的活兒都要做；第四等宮女是苦力，說白了就沒當成人使喚。無論哪一種宮女都要有存在的價值，否者連生存的機會都沒有。”

管黎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近二十年的宮廷生活她幾乎沒有吃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陶妮聽得心裏十分憋悶，冷聲道：“當真是不把人當成人看，往後大家都別進宮去，看這些主子們怎麽辦！”

管黎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陶妮挑眉看着清理菜葉子的管黎，沒好氣的道：“我是替你打抱不平，你反倒笑話我，當真不識好人心。”

管黎輕嘆一聲，解釋道：“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兒，誰願意送到那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去？我們能出宮是趕上好日子，多少宮女在宮中熬白了頭也不能踏出宮門半步。”

陶妮點點頭，她的姐姐便是以女官的身份進宮，進而為妃。即便是貴為皇妃，也不過是人家囚籠裏的金絲雀兒罷了，更別提微末出身的宮女。

“前面有條溪流，應該有魚的，咱們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捉住一兩條也說不定。”

管黎在田間放下兩分銀子，拍拍身上的塵土，提着菜籃往不遠處的溪流去，她記得宮宴上楚臨風吃的最多的便是魚。且，周太妃最喜歡到禦膳房做魚。

溪水大約有一丈左右，周圍雜草叢生，溪水清澈見底，水中細長的小魚快活的搖擺着身子在水中游動。

“你怎麽什麽都會。”陶妮嘟着嘴問，隔着那麽遠她竟然知道這兒有小溪，還知道小溪裏頭有魚兒，簡直是神了。

管黎但笑不語，拿了鐮刀割些青草，估摸着能将溪流橫攔，挽起袖子在溪流便挖了一些淤泥，将青草放下，泥放在上頭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