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敲打

用過飯，楚臨風到王妃宮中歇息，聽聞趙夫人傳來的消息，舒氏吓的三魂六魄俱失，待要查詢是誰在背後中傷自己，偏偏這時候楚臨風過來。

“殿下——”舒氏見楚臨風臉上不大好，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親自奉上茶。

楚臨風沒有接茶，細細的打量着自己的王妃，他宮裏的女人大多數都是崇慶皇太後母子安排，對她們只有物質上的滿足，多餘的沒有。但王妃不同，男人可以有很多妾侍，妻子卻只有一個。

她雙眼通紅，整個人憔悴了不少，想來應該是為孩子擔憂。

“本王不在宮中，辛苦你了。”男人風輕雲淡的說道，對這位王妃他沒有多少感情，不過是合作夫妻罷了。只要王妃安分守己，楚臨風樂意讓她坐在這個位置上。

舒氏聞言心底一暖，眼底流露出一絲動情，到底是夫妻。

“這是臣妾分內的事情，王爺何必跟臣妾見外？”

楚臨風垂眸看着跪在跟前的舒氏，總覺得他的王妃和他之間有一道跨越不過的圍牆。

“宮中妃嫔大多來自外地，全仰仗王妃照料，宮中事務繁忙，想來王妃分身乏術，本王的意思讓皇姐幫襯你.......”

舒氏變了臉色，銳利的雙眸泛開了一層水霧，十分委屈地說道：“王爺是嫌棄臣妾沒能照顧好世子麽？這次是個意外，臣妾一時疏忽，并非是臣妾有意所謂，請王爺勿聽小人讒言。”

楚臨風雙眸微微眯起，他回宮并未見別位妃妾，舒氏說的小人是？

舒氏見楚臨風面色越漸冰冷，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臣妾不是說皇姐，您在皇姐宮中陪伴世子的時候，皇姐派人傳消息與臣妾，說是宮中有人傳言臣妾故意讓世子染病，以此邀寵，臣妾真........”

“那你有沒有？”男人神色冷淡，嗓音裏透着不耐煩的意味。

舒氏微怔了下，随即苦笑開來：“瀚兒也是臣妾的孩子，是臣妾的心頭肉，臣妾絕不會為了争寵害他。”說着舒氏的眼裏流露出一股狠意，沒精打采的面上總算是泛起一點光輝。

“這都是那些小人在背後中傷臣妾，若非是皇姐提醒，只怕臣妾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求王爺明鑒，臣妾絕無害世子之心，以子邀寵純屬無稽之談。”

楚臨風一臉冷漠的聽着舒氏賭咒發誓辯白，細長的手指撥着茶蓋，世間最難懂的是人心，尤其是婦人，宮中婦人最擅長演戲，在男人面前粉墨登場。面慈心狠，一個個看着如姣花軟玉一般的人物，心卻比鶴頂紅還要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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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楚臨風不是沒有眼線，只是有些事情不願意去糾結，婦人之間的争鬥只要不危及到社稷和子嗣，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好了，後宮的事情你多費心就好，本王看瀚兒與皇姐投緣，以後瀚兒便讓皇姐照料。正好皇姐膝下無出，瀚兒在她身邊也能幫着排解寂寞。”

楚臨風不願意駁了舒氏的面子，撇開私情，舒氏還算得上是稱職的王妃。

舒氏絕望地擡起眼簾，看着冷漠的夫主，一股寒涼自背後升起，冷的她整個人汗毛直豎。夫妻十餘載，舒氏多少還是了解楚臨風的秉性，妻妾争寵只要不太過分他都不會輕易動怒。

“聽聞殿下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臣妾本不該過問王爺私事，若是未嫁的閨女，就算是後宮三千臣妾也絕不敢有怨言。但有夫之婦恕臣妾不能接受，其一有礙王爺聲譽，其二皇室血統不能混淆，請王爺三思。”

“啪！”

男人面色瞬間冰冷，一層無情之色覆蓋于面上，他在人前鮮少發怒，對妻妾們也給了足夠的體面和尊重。但舒氏卻一再挑釁他，實在叫人忍無可忍。

“舒氏，本王去了什麽地方，見了什麽人，你如何知道的？”

舒氏聽着楚臨風的話，越聽越覺得瘆得慌，心裏湧出來一陣後怕，為着擺脫争寵謀害世子的惡名才故意轉移的話題，沒想到觸動了男人的逆鱗。

舒氏是崇慶皇太後的表侄女兒，因着這一層身份所以楚臨風才另眼相待，但也是因此，楚臨風對她只有表面上的尊敬而無夫妻情分。

楚臨風和皇太後之間雖說明面上母慈子孝，但誰不知道二人早已勢同水火。作為皇太後的表侄女、楚臨風的王妃，舒氏事事小心謹慎，無論得罪哪一個，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有皇太後在，她的地位才能穩固，有楚臨風在，她才是正經的皇家兒媳。

“殿下，臣妾.......”

男人不耐煩地擺手，打斷她的話，陰沉着臉道：“你自己做了什麽你心裏清楚！還想做這個王城的王妃別忘了本王的規矩，看上瀚兒無事的份上，本王不予計較。若是膽敢再犯，本王不介意親自送你回舒家！”

說完楚臨風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舒氏臉色變得灰白，雙目剎那間失去了神采，變得了無生趣。

她頹廢地癱倒在地上，絕望的淚奪眶而出，她不甘心。憑什麽楚臨風這樣對她？為了這個男人，她不惜背叛自己唯一的靠山崇慶太後，為的不過是得到他的心。

楚臨風差不多兩個月未歸，大事都有親信通報，其餘瑣事雜事都交給府丞陶淳風與中丞程頤，王城中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過不上朝也會讓人非議，且如果老去一個地方也容易讓人懷疑，管黎那邊留了兩個可靠的暗衛照顧，以她的才智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舒氏因照顧世子不當，罰抄寫經書三個月，無召不得出宮門半步。王宮一切事宜交與趙夫人與兩位側妃打理。

兩個側妃也不手軟，借機打壓舒氏的勢力，将舒氏的爪牙拔除了不少。趙夫人不過是應個名頭，每日只細心照顧景瀚，旁的事一概交與兩個側妃打理。

楚臨風明顯是利用後宮的關系鏟除異己，算起來也是她們幾個內鬥，趙夫人與楚臨風樂的坐山觀虎鬥。

宮中妃妾雖多，楚臨風卻無半點情緒，從前還樂意和她們演演戲，但現在看着她們的臉卻覺得十分惡心。所有的女人都是同一個表情，同樣的虛假。

每每從妃妾的宮中出來，楚臨風只覺得身心疲憊，朝上他是君主，下朝他是夫主，每日強顏歡笑應承終覺得人生無比的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