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讨好老太太

“罷麽，如今你們是看見了，她見着我反倒要我與她讓路，說是：‘府裏事兒忒多，比不得你們大娘在家無事的人。’正經的上頭都沒說話，咱們說的管用麽？”

說完，管黎又寬慰了唐嫣然一番，“好姑娘，你是個尊貴人兒，家裏這些瑣事一概不用你去操心，橫豎還有老太太和太太們在呢！只管安心享福，一個女兒家沒娘管教混攙和事兒，仔細人笑話！”

一席話說的唐嫣然啞口無言，但唐嫣然并不甘心讓外人侵占家産，與管黎幾位道別往唐太太屋裏去。

唐太太偶爾也聽到一言半語，只是人是她提拔起來的，當真鬧了笑話，豈不是叫人說自己有眼無珠，不識人？思來想去還是等蘇氏回來敲打一番。

不及多想，立刻命一個老實的小厮到外頭說與蘇氏，讓她早些回來。

前腳打發人走，後腳唐嫣然便過來了，唐太太為人雖然刻薄了些，但對自己的孫子孫女還是十分疼惜的。加上唐嫣然生的又好，性子乖覺，比起孫子反倒更喜歡唐嫣然。

“快準備茶水糕點。”唐太太親自拉了唐嫣然在身邊坐下，細細問着她：“從何處來？今日學習可辛苦？管氏有沒有欺負你？”

唐嫣然聽的不禁蹙眉，唐太太在她面前叫管黎一口一個“管氏”，再怎麽那位可是她的長輩，唐太太可以叫管氏，她怎敢？又叫她怎麽回唐太太的話。

“一切都好，娘與兩位娘在家中做活計，你瞧我這衫子還有手帕是娘與我做的。”唐嫣然故意将東西拿出來顯擺一番，表示和管黎相處的十分和睦。

唐太太見唐嫣然喜歡，只得跟着道：“還算她識相，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你也不要跟她客氣，需要什麽讓她們幾個給你做去！”

唐嫣然聞言一聲兒也不敢言語，半晌才道：“最近底下人都在說，四娘她爹每日在錢莊拿了銀錢在外頭花天酒地，奶奶您可聽說了沒？”

唐太太不由得沉下臉來，問着唐嫣然：“姑娘你這話聽誰說的？”

“家裏頭大家都知道這事，連二娘也都知道.......”

唐太太心裏一股無名火升起，這些時日這三人串成一氣，每日同進同出。每日都說在屋裏做活計，怎的外頭小厮們議論的事兒都知道了？

“姑娘，你不懂，當家人惡水缸。大約是有人看你四娘當家，心裏氣不過才編的這些話來中傷你四娘。再有或許是她當家嚴厲了些，底下人陷害她。”

別看唐太太解釋的冠冕堂皇，其實她自己心裏也發虛，蘇氏膽小怕事，說不得讓她爹威脅做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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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嫣然極力壓制着心底的怒氣，與唐太太說了一會兒閑話便走了。

回自己住所的路上，心裏越發煩悶，想到管黎方才的态度，以及唐太太的偏袒，縱然她有心想幫這個家做些什麽，也實在是使不上勁啊！

唐嫣然扭着手帕在花園裏散心，走着見回廊下一個丫頭正拿着剪刀要剪菊花，上前喝了一聲，吓得那丫鬟不敢動彈。

走過去見是張氏的丫鬟，便問着她：“不懂家裏的規矩麽？這些花兒只有主子們才能用。”

那丫鬟垂着頭小聲說道：“這是與大娘摘的花兒，娘說來，大紅色與大娘戴正好，讓小的過來摘。這黃色的是大娘讓小的摘與老太太戴，還有那水杏的是與姑娘的。”

唐嫣然看了旁邊的花籃的确如那丫鬟所說各色只摘了一朵，又見花枝上紅色的少不不少，立刻變了臉色，喝問道：“還敢犟嘴，我見娘今日頭上戴的是海棠，那這些花誰摘了去？”

說罷，擡手就要打。

那丫鬟吓得連忙跪下，“姑娘別打，這是四娘屋裏的丫鬟摘了去。”

“四娘？她有什麽資格戴紅？”唐嫣然慢慢的将手放下，雙眸眯起，沉思了起來，如今管黎是一問三不知，什麽事兒都不與自己相幹。唐太太是一味的維護蘇氏，三娘現在也勢弱，四娘更不用說那是向來縮着脖子做人的。

細想想，此事唯有老太太可解。

“你把花送與娘，然後過來我有話問你。”

打定主意，唐嫣然将黃色的那朵菊花拾起，剩下的讓那丫鬟送到管黎屋裏去。

沒多一會兒那丫鬟回頭，唐嫣然拉着她到無人處嘀嘀咕咕地說了些話，剛開始那丫鬟還不答應，随後唐嫣然急了，道：“你怕四娘，難道不怕我麽？好歹我是這家裏正經的姑娘，要賣一個丫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別以為你是二娘的人我就不敢了，就是娘跟前的人，我說賣娘也不會駁我的回。”

那丫鬟被唬住，這才答應。

唐嫣然命她将那本修剪差不多的花兒抱到老太太屋裏去。

一進門便對老太太說道：“太奶奶，如今四娘當家也太不留心了些，叫我娘白受委屈！”

唐嫣然說話行事兒都拿管黎墊背，沒辦法誰叫她是晚輩？

這些時日老太太飯桌上總多了一個鴨子湯，問着丫鬟們，這些時日丫鬟們得了好處，便将實情悄悄告訴老太太：“這是大娘的月銀省下來，說秋日裏火氣最重，與老太太解暑。還讓咱們不說出去，怕與您惹麻煩，畢竟咱家除了太太，誰敢大魚大肉的吃？”

老太太聽完之後，連贊管黎：“我就知道這孩子是個好的，她有幾個錢？都與我吃了，說不得背地裏省成什麽樣呢！”

丫鬟們乘熱打鐵，繼續在老太太面前說着管黎的好處，“不是小的們偏幫着娘說話，想當初娘當家，府裏頭說什麽都不能短了老太太的東西，太太那邊也是按照舊例。如今四娘當家，全然不把咱們上房當回事兒，太太雖說是婆婆，可您還是太婆婆呢！”

老太太點點頭，想起管黎當家的好處來。

只是當家的是唐太太的兒子，少不得要讓唐太太幾分兒。

“誰給你娘受委屈了？”

唐嫣然指着跪在地上抱着花兒的丫鬟，道：“咱們大乾的律令，正室才可用紅，其餘妾侍等只能用粉紅，違者主母可直接變賣。這幾日娘頭上并沒戴這花，您與奶奶又是寡居不能戴紅，那自然是這丫頭偷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