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責打蘇氏

張氏得了這句，立刻去老太太後院請家法來。

唐家的家法是四指寬的竹板子，長越一尺，別看薄薄的一張尺子，打在身上那可疼呢！

管黎喝命婆子拿長凳來，問着蘇氏：“你是自己上去，還是讓人綁着你？”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蘇氏哪裏肯服氣，喝住婆子們：“現在是我當家，你們聽她的，仔細我明兒賣了你們。”

老太太見狀越發的氣上了頭，“孫媳婦，這等惡婦留在家中作甚？咱家世代娶家來的都是規矩人，別讓這刁婦壞了咱家名聲。”

蘇氏見老太太動了大氣，心裏也害怕了，趕忙跪下向老太太磕頭賠罪，“我是一時情急說話沒帶腦子，求奶奶別與我一個沒經過事兒的小輩一般見識。”

“你沒經過事兒，合該是怨我沒教導你了？你那老子娘又沒早死，怎的沒教導你？”老太太氣的直哼哼，“別叫我奶奶，現在家裏的孫輩就你大娘才有資格。”有好處不記得她是奶奶，這會子混叫什麽？

蘇氏又羞又愧，嫉妒像藤蔓一般死死地纏繞在她的全身，一雙帶着淚花的眼怨毒的看向管黎。

管黎接過尺子，沉吟了片刻，又将尺子遞給張氏，垂眸對蘇氏說道：“唐家輕易不動家法，動則要受罰的人寬衣，念在你有悔過之心這次就免了。”

說罷朝張氏使了個眼色，張氏會意，勾了勾唇，在蘇氏跟前走了一圈，站到蘇氏的背後，高高舉起尺子。

“啪！”

蘇氏整個人受痛不住，整個人倒在地上，這些日子張氏因她受盡了委屈自然不會輕易饒過蘇氏，令婆子将蘇氏按在長凳上，下死手打了十下。

剛開始蘇氏還痛的哭喊求饒，到後頭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直到整個人昏迷。

管黎端着茶走過去潑在蘇氏的臉上，蘇氏面色慘白，唇邊帶着血漬，顯而易見是受了內傷。

“你別不甘心，這場打算是輕了。”

管黎令人放蘇氏下來，按着她跪在地上，細數蘇氏的罪名：“身為偏房戴紅以下犯上，按我大乾令當發賣；身為晚輩頂撞太婆婆，當受家法；誣陷大爺，當打死！我問你，今日你與姑娘進門，誰走的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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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兒是唐嫣然挑起來的，管黎自然要為她出口氣。

“姑娘是唐家正經的大姑娘，連我都讓她三分，不說好生照顧姑娘，你怎敢拿大走姑娘前面？張氏，你好好教教她規矩！”

張氏咳嗽兩聲，朗聲說道：“姑娘乃是正經嫡出的小姐，除了嫡母，妾侍當以小姐為尊。雖說姑娘謙和，将你我封為長輩，但妾就是妾，豈能越矩？”

蘇氏此刻哪裏還有力氣分辨，只得低頭認錯。

“去，給姑娘賠禮。”

兩個婆子将蘇氏架起來到姑娘跟前去，蘇氏羞憤難當，只是背上疼的如火燒一般，若是不依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

“姑娘，我今日無禮，請姑娘別與我一般見識。”

唐嫣然見狀，起身朝蘇氏欠了欠身，謙和地答道：“四娘客氣。”

管黎見老太太鎮定了許多，命人擺上褥子，屈膝跪下，磕了一個頭道：“是孫媳管教不善，讓奶奶受了委屈，是孫媳的不是。只是凡事還請老太太寬心，為她氣着了您就不值得了。”

老太太命人扶管黎起來，嘆道：“她做錯事與你什麽相幹？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便饒過蘇氏這回，倘或再有下次，我定不饒她的。”

唐太太一直繃着個臉，今日蘇氏平白挨打分明是這兩個人做好的圈套，只是剛剛實在不好插手，畢竟還沒有正室管教小妾，婆母還插手的。

“蘇氏，千萬記住紅只能正室能用，我知道你是為了唐家的門面，怕人笑話咱們唐家沒人讓個妾侍出門。可規矩就是規矩，不容許任何人壞的，你可記住了？”

蘇氏聽見唐太太的話，不禁在心裏暗罵唐太太白眼狼。

“擡你四娘下去，着小厮請大夫進來看看。”

“慢着！”管黎喝住去請大夫的小丫頭，轉身對唐太太道：“婆婆，蘇氏受的是家法，怎能請大夫。況且她傷的位置請甚大夫看？尋個棒瘡藥便是我恩典。”

“你——”唐太太惱羞成怒，才要訓斥管黎幾句，但轉念一想管黎說的也在理，只是看着管黎那得意的臉，心裏不由得生了幾分悶氣，“管氏，你別欺人太甚。”

管黎只是笑笑，沒頂撞唐太太，畢竟她是婆婆。擺擺手讓人将蘇氏擡下去，還特意吩咐道：“這會子出門只怕已經到了宵禁的時辰，還是明日尋藥，今兒先用熱鹽水洗洗，省的傷口潰爛。”

唐太太聞言厭惡地蹙眉，心裏罵了一句“毒婦”。

鬧了這麽許久，老太太也乏了，說了幾句勉力的話讓衆人回去休息不提。

蘇氏受罰只怕沒有個三五日是下不來床的，老太太本提議讓管黎暫代管家之職，但唐太太說她出面很是用不着管黎。

如今外頭是爛攤子，管黎巴不得不接，無奈老太太只能讓唐太太管家。

蘇氏卧病在床，姐妹幾個約着用過午飯過去看看，張氏出了氣，自是高興，老遠都能聽到她那招牌的笑聲。

管黎也不多在意，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回蘇氏挨打怨不得她，怪只怪她得罪的人太多。

不用想也知道，張氏過去多半是羞辱蘇氏的，這兩人早在她進門前已經是勢同水火。這也是張氏為何這些日子巴結自己的緣由，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個道理大家都懂的。

卻說唐太太雖說出身豪族，在閨中也讀過兩年書，認得字的，賬本也還會看。外頭的掌櫃雖說在管黎手底下服服帖帖，但人學好三年，學壞一天。

見蘇氏中飽私囊，底下大家夥兒也跟着有樣學樣，這一個月裏損失何止上千兩銀子？

唐太太查點賬本發現許多漏洞，只是底下夥計都推在蘇氏身上，說是蘇老爹支取了去，要麽便是蘇氏拿回了唐家。總之，虧空與他們毫無幹系，唐太太私下裏收過不少蘇氏的好處，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少不得替蘇氏描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