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有仇人終成怨偶
“夫人,天色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了?”
“恩,我知道了。”
月娥看我沒有什麽反映,還依舊不死心的瞪着雙鼠眼在大街上流連,語調也随之升高了些許:“夫人,要是被隔街的林老爺子看到,又要說您……”
聽她提起林老爺子,我完全的洩了氣,好好的興致也一掃而光。
一提起這個林老爺子,我就一肚子的火。可偏偏的有火發還不出,誰讓人是長輩呢?連我這個曾經的街頭一霸,都對這個老爺子十分的無奈。
這個林老爺子靠着祖輩留下的錢財,在這小城裏也算首屈一指了。別家的公子哥年輕的時候不是樂意逛些個秦樓楚館,就是喜歡上街遛個鳥,再者不濟喜歡欺個男霸個女之類的。他倒好,大概是年輕時候染下的惡習,偏偏就喜歡跟女人一樣嚼舌根子。
而我嫁與王易之還不足三個月,在這期間,他就跟我的公婆告了我兩回的“刁狀”。
第一回,是我婚後的第十天。我在王家憋的實在是無趣,偷偷翻牆出去玩,誰也不知怎麽那麽巧,居然正好被經過王家牆下的林老爺子撞見。他很好心的去我公爹開的茶樓只會了一聲,氣惱的公爹當場就放……額,是讓小叔抓我回家。
然後,我在祠堂跪了一夜。
第二回,那天是我回娘家。小妹神秘兮兮的将我拉到一旁求助,說有一才子對一見她傾心,而且還如癡如狂。
“姐,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我的小妹跟我一樣,自小就被話本裏的故事迷惑,想要那種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這種規規矩矩的文弱書生,自然入不了她的眼。她自小又被我這個姐姐做主慣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怎麽拒絕。
于是乎,我豪氣萬千的擔此重任。拿着小妹的書信,就自己去了柳橋。本以為我的好言規勸能讓這個迷途的少年回頭是岸,誰知他反握住我的手不依不饒……很不湊巧,又被“偶遇”的林老爺子撞見了。
然後,我在祠堂又跪了一夜。
從小到大別說是人了,就是鄰居的雞看了見我這個街頭一霸都扭頭就跑,可現在我一看到林老爺子就條件反射的扭頭就跑。跑的時候,還伴随着膝蓋隐隐作痛。
哎,這就是報應啊,我想。
“再去書齋看一眼笑生公子出的新話本,然後我們就回家。”這我倒是說的真心實意,而月娥卻明顯的不信,一臉你又騙我的樣子。
我哈哈大笑,一轉身,笑到一半就停了氣。
林老爺子就跟個彌勒佛一般,笑呵呵的站在我對面。
“賢侄媳,遛彎呢?怎麽沒見你和賢侄一起?”
我趕緊賠笑着說:“夫君在忙,哪有時間跟我這個婦道人家一樣,有時間在這遛彎呢?”是啊,林老爺子,全天底下的男人也就您這麽閑了!
林老爺子似乎絲毫沒覺得我這話有些許諷刺的意味,繼續八婆的說:“這話可不能這麽說,相公陪娘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你說這個,我想起一個事來,話說啊……”
得,林老爺子一這樣說話,我就開始頭疼。他說話神展開的本事,跟我那個私塾先生的爹絕對是不相上下。
為了我能及時趕回王家吃晚飯而不用在跪祠堂,我趕緊指着林老爺子身後說:“哎,那個不是那誰家的小寡婦麽?怎麽剛守寡就跑出來了?”
“哪呢?”果然,林老爺子聽到這個馬上就腳底生風的跑去追蹤新的八卦源頭去了。
“快!快!回家!”林老爺子剛轉身,我立刻拉着月娥就開始往家跑。
月娥完全被我抽瘋一般的舉動吓呆了,有些怔怔的說:“夫人……那書齋、還去不去了?”
還去?要是林老爺子添油加醋的說一番我去書齋看春宮書冊的話,我就是在祠堂把膝蓋跪爛了,我公爹也不會讓我出來的。
“公……公爹……”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剛跑沒多遠,竟然遇到了回家吃晚飯的公爹。
公爹皺眉:“是素素啊,怎麽如此急躁?是景塵怎麽了嗎?”
公爹口中的景塵就是我的夫君,王易之王先生,景塵是他的字。
“沒……沒,我只是出來轉轉……”
聽到景塵沒什麽事了,公爹似乎舒了口氣,但是眉頭反而皺的更深了。我想了想,剛要詢問一下,可我們一轉彎,就已經到了王家的大門口了。
婆婆迎上了公爹,兩個人小聲的嘀咕着什麽。我雖是王家的媳婦,但也總不好礙着公婆聊情話不是?
于是,我很自覺的去飯廳坐等開飯去了。
王家跟我家做了十幾年的鄰居,兩家的宅子就中間隔了一道牆。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是自從嫁到王家,我就覺得哪裏都不對勁了。
至于是哪不對勁,我卻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晚飯的時候,小叔依舊在書房用餐,而我依舊沒有見到我的夫君王易之王先生。我的公婆雖然也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對于王先生不在飯桌的事情,他們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我娘常說,顏素素,你腦袋這麽笨,以後你可千萬別說是我的女兒,簡直太丢我祖上的人。
我經常會把我娘訓誡的這句話拿出來咀嚼一下,深感知女莫若娘的高深,也越來越覺得,我娘說的話總是這樣的精辟與切中要點。
成親已經三個月的今天,我在飯桌上吃到王易之王先生最愛吃的紅燒鯉魚的時候,我才恍然終于意識到王家哪裏不對勁了。
我似乎,從結婚開始,就沒見到過我的夫君王易之。這也不怪我沒有多想,我們之間,真的可以說的上是宿怨已深。他不願意見我,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聽我娘說,她跟我爹成親以後就搬到了姑蘇這。她和爹搬來沒多久,王家也搬了過來。這一住下,兩家就做了十多年的鄰居。
王易之王先生比我要大四歲,他小的時候長的粉白粉白的,就跟個小發面饅頭一樣。他五歲的時候被他娘,也就是我婆婆,帶着來我家玩的。那個時候我也才一歲多,看着他的白嫩嫩的臉就上去咬了幾口。結果他就滿臉口水的哇哇大哭着跑回家,直到現在,除了提親那次,他都在沒有來過我的家。
我用了很長時間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其實所有問題的症結,歸根結底就是因為王易之王先生長的太俊美不凡。以至于一歲的我,就被他的臉蛋所迷,害的他到現在心裏還有陰影。
而整個姑蘇城又太小,我長大以後似乎走到哪都能見到他和女子在談情說愛。
次次都壞了他的好事,也就自然讓他記恨上了。
我娘說,男人就是這樣,喜歡征服不被他征服的女人。所以,當王易之拿着一大串紮成花的糖葫蘆,擡着三書六禮來我家提親的時候,我覺得他的行為很好的驗證了我娘的話。因為我實在是很難想象,前天還跟知縣女兒眉來眼去的王易之王先生,今天就愛我愛到非卿不娶的地步。
他無非是想讓我成為王夫人,然後将我關在家裏,這樣就沒有人滿大街跑着去壞他的好事了。
陰險,真是太陰險了。
于是,我毫不客氣的留下了那串紮成花的糖葫蘆。也毫不客氣的,拒絕了王易之的求婚。
隔天,他在巷子口堵住我,聲音遠沒有跟其他女子說話時那般的溫柔:“顏素素,你為什麽拒絕我的提親?”
拜托,我叫顏素素,不是叫顏傻傻。我自然不能,将我心裏腹诽的結論告訴他。
“現在話本裏流行大将軍,我也想嫁給大将軍。可是你不行,你家世代經商,你爹是不會讓你去當官的。”
王易之有些不甘心的說:“可是,你六歲的時候明明、明明跟我說,你喜歡翩翩君子的!所以我才……”
我微微一愣,難道說,他曾經那麽認真的讀書,是為了……我?
我趕緊打消了自己這個念頭,王易之是誰啊,全姑蘇女人夢中的檀郎。怎麽可能為了我,才去讀書,快別傻了!
我笑着說:“你也說了,那是六歲的時候,可是現在我都已經十六歲了啊,怎麽還能作數?”
王易之整個臉都憋的通紅,我都怕他臉憋的壞掉。過了好久,他才甕聲甕氣的說:“那是不是我當了将軍,你就嫁我?”
“當然!”
王易之轉身就走了,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巷子口,我自己站在那看着春風掃走桃花瓣,唏噓不已。
這樣的對話,跟我們以往的每次對話一樣。沒過多久,我就忘了。在那以後,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過王易之,自然也就沒見到他和他的那幫小情人們幽會。沒有那些活色生香的場面,生活突然變的煞是無聊。我“循規蹈矩”的生活着,天天泡茶館聽評書,攢錢買話本,做着各種各樣不切實際的夢。
但是我跟他的梁子,自此才算結實成了。
可最終我們還是成了親,但是從成親到現在我就沒見過他。連拜堂都是小叔替他拜的,公婆說他病了,但是也是在提親的時候說的,等我嫁了過來,大家又對此事閉口不談。
其實只有我明白,他不是病了,他是記恨。記恨我悔婚,記恨我打擾他幽會,記恨我一歲的時候啃了他一臉的口水。
看,他就是這樣,表面溫和有禮實則刁鑽小氣。
話本裏常說,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我一直在想,我們的情況也只能算得上有仇人終成怨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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