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他一手握着那鬼的脖頸,卡拉一聲将鬼的頸骨用力折斷,然後棄于腳下,頭也不回地離開這條暗巷。

第二天一早,楚楦來到辦公室,發現時間還早,裏面竟然只有白醫生一個人,他擡手跟白雪打招呼道:“早,白醫生。”

“早啊。”白雪拿着杯子,正在沖咖啡,擡頭看着他說:“昨晚還好嗎?”

想起家裏同時住着一個道士和一只鬼,楚楦揉了揉臉,有點心累地說:“沒事,暫時還是挺好的。”因為他們倆好像互有默契,誰也不搭理誰。

這樣也好,省得楚楦左右為難。

“要不要來一杯咖啡?”白雪舉舉杯子,熱騰的香氣從她的杯口溢出來,飄滿了屋裏。

“我不喝咖啡。”楚楦搖搖頭,拿出自己在路上買的五谷豆漿。

“楚醫生,白醫生。”一個護士走過來敲敲門,對他們說道:“請你們現在去一趟院長辦公室。”

楚楦和白雪狐疑地對視一眼,心裏都在疑惑,院長辦公室?然後對那名護士點頭說:“好的,謝謝你,我們馬上就過去。”

“院長為什麽突然找我們這些小蝦米?”等那名護士離開以後,白雪放下杯子,兩手撐在桌面上面露不解疑問道。

“我也不知道,先去看看再說。”楚楦放下還沒來得及喝的飲品,心裏頭覺得不安,眉頭不由地皺起來。

他和白雪去了院長辦公室,進去以後發現,室內站着一批人,還包括他們的科室的程主任。

當他們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着他們,這個架勢就像在開批鬥大會似的,讓人沒由來地緊張。

楚楦和白雪同時喊道:“院長好,各位主任好。”然後看着坐在正對面,表情嚴肅的院長。

“楚醫生,白醫生,你們都是新晉醫生裏面比較優秀的人才,但是為什麽要做出對醫院有損的事情?”坐在辦工桌前的院長,将自己面前的電腦轉過去,讓大家看看屏幕上的畫面。

楚楦和白雪心裏一咯噔,緊張起來,看來是昨晚去太平間的事情被發現了。

“對不起,院長,但是我們進入太平間并沒有惡意。”楚楦馬上說道。

“沒有惡意,那你們為什麽要帶外人進入太平間?”院長緊緊盯着他,連日來的壓力似乎終于到了爆發的邊緣,臉色很不好。

“真的很對不起,院長。”楚楦迎上院長質疑的眼光,心裏面倍感難受,他是個不擅長說謊的人,他決定當着大家的面說出實話:“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只是懷疑死者心髒失竊并不是人為,而是靈異事件。”

“什麽?靈異事件?”在場的每個人,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好像,他們在聽笑話一樣看着楚楦。

虧這小子說得出來,還靈異事件。

也對,做醫生的人都是無神論者,他們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異事件。

“楚醫生,就算你想逃避責任,也不應該說出這種……荒唐的借口。什麽靈異事件,醫院建立這麽久,就沒有出現過你口中所謂的靈異事件。”院長面露不耐煩,他對這個一直戰戰兢兢工作的年輕人很失望,說道:“如果事情真是你們做的,院方希望你們去自首。”

這幾天為了這件事情,院長快愁白了頭發。但是在沒有找到嫌疑人之前,他并不敢報警。假如警方介入之後,嫌疑人仍然找不出來,他這個院長就不用做下去了。

“什麽?院長,你認為心髒失竊案是我們做的?”白雪張大嘴巴,娘的,他們頂多就是違反了不許帶外人進入太平間的規定,什麽時候竟然成了犯案嫌疑人?

證據呢?

“就憑我們昨晚去過一次太平間,就斷定我們是犯案嫌疑人,這樣似乎不妥。院長,假如我真的是犯案之人,我怎麽會這麽傻,在醫院嚴格監控的情況下再去一次?”楚楦直直注視着自己面前的院長,否認說:“并不是我和白醫生做的,我們沒有偷竊死者的心髒。”

“對,我們可以對天發誓,我們沒有做過任何對醫院不利的事情。”白雪坦蕩蕩地說道。

“那你們私自帶人潛入太平間怎麽解釋?別跟我說什麽懷疑靈異事件,就算有所懷疑,也輪不到你們去調查。”院長沉着臉,語氣趨于發火,一點都不客氣。

“這件事确實是我們考慮不周,我們願意接受針對這件事的處罰。但是心髒失竊之事,還望院長不要扣在我們頭上,我們都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擔不起這個污點。”白雪繃着臉,望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說。

“白醫生,你這是什麽态度?這是你對一個院長該有的态度嗎?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工作?”院長站了起來,滿臉都是壓抑。

周圍其他的主任紛紛低下頭,不參與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

“院長請你別生氣,昨晚的事情确實是我們錯了,該怎麽處罰就怎麽處罰,這是應該的。”楚楦軟著語氣出來打圓場,順便推推身邊的白醫生,這姑娘态度過于強硬了點,以後還要在醫院混下去,得罪院長不是什麽好選擇:“白醫生,快跟院長道個歉,他也只是懷疑,并沒有酌定。”

白雪正在猶豫,就聽見院長說:“不用道歉了,我看白醫生也無心經營好她的工作。”

“不是的,院長……”

“楚醫生,別說了,你們最好老實交代犯案過程,否則警方介入,會罪加一等。”院長似乎認定,偷竊心髒的人就是他們。

楚楦心裏着慌,這是什麽意思?“不,院長……”

“楚楦,你還不明白嗎?他只是想找替罪羔羊而已。”白雪滿臉的憤怒,看着院長說;“這麽随随便便就給人扣帽子,證據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院長卻不說話,只是拿看偷竊者的眼光看着他們二人。

這種眼光讓楚楦和白雪感到心涼,但是他想屈打成招,有那麽容易嗎?

想了一下,白雪擡起下巴說:“好啊!盡管找警方介入調查,我們期待結果。在調查期間,我正式宣布退出這家醫院。”

說罷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扔在院長辦公室的地上。

“白醫生,你說不是你做的,但是你能保證不是楚醫生做的?你和他是什麽關系?”院長知道白雪家境不錯,确實也沒想讓白雪擔這個罪名。

但是楚楦出生平凡,毫無背景,而且在醫院建樹不深。

其他主任則是目瞪口呆,這姑娘也未免氣性太大了點,她竟然……

“是不是他做的,你們報警調查一下不就知道了。”白雪冷笑兩聲,臨走時用高跟鞋踩過那件白大褂:“我不會換號碼,有了調查結果随時可以通知我。”

走的時候還拉着楚楦:“我們走,要做醫生還不容易,姐跟你合夥開間醫院,咱們自個做院長!”

楚楦被白雪拉回辦公室,好長時間表情都是懵逼的,直到過了好久,他才慢慢緩過來,揉了揉眉心,這就失業了啊?

他看着那個女人說:“你剛才是挺帥的,很解氣,不過後果也很可怕,咱們把工作丢了。”

通過白雪剛才一鬧,楚楦心想,自己也不可能獨自留下來,繼續為這家醫院工作。

“丢就丢吧,不稀罕。市中心醫院只是名字好聽,賺的這點錢,連我一個月的化妝品錢都夠不上。”白雪拿了一個紙箱,拉開抽屜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說:“我的人脈還是可以的,到時候推薦你去一家私立醫院,福利比這更好。”

“你看不上醫院的工資,那是因為你家境好。”楚楦默默地坐着,自己不能跟白雪比,失業是大事。

“咦,你別忘了,你背景也不錯的啊。”白雪忽然走到他旁邊,戳戳他的肩膀說:“你媳婦可是豪門!只要他願意,整個霍家都是你的。”

“……”楚楦擡頭看着白雪,滿臉怪異的表情,她是認真的嗎?不是在挖苦?

“我家雖然號稱富商,但是跟霍家比起來,毛都不是,你想想他家多有錢?除了有錢以外,還有特別矜貴。我老子想跟他們霍大少吃個飯,還得點頭哈腰地去請,還不一定請得到。”白雪越說越活絡,積極地催促楚楦:“你算是霍家的女婿,這身份,分分鐘甩我一條街。我都不用看院長的臉色,你怕個球。”

楚楦面帶疑惑,看着她:“你真的是千金小姐?”

“我是啊。”白雪拍拍胸部。

“……”楚楦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霍家跟我沒關系,他們有錢是他們的事,更何況有些事情你不懂,雲深不一定希望跟霍家接觸。”

“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挨窮。”白雪露出心疼的眼神,小夥伴日子過得太差了。

“再說吧。”楚楦認真收拾東西。

當天就抱着自己的東西回了家,然後坐在客廳裏發呆,很茫然,突然沒工作心裏挺惶恐的。

想想自己還有一只鬼要養活,另外還有個食量很大的客人……他今早上吃了十個包子還說只夠塞牙縫,心累。

“小醫生,這麽早就回來了,回來做飯嗎?”李六手裏抓住一根青瓜,從廚房裏面晃出來,看到楚楦,頓時眼睛一亮。

“現在還早。”楚楦擡手看看手表,才九點出頭,他跟李六說:“你餓了嗎?”

和李六相處了一段時間,楚楦感覺這人是個老頑童,索性就不再拘束,随意相稱。

“餓了,早就餓了。明天你得給我買二十個包子。”李六吃青瓜吃得吧唧吧唧響。

“好吧,那我去做飯。”楚楦走進廚房,正好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省得東想西想。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就沒這麽多想法。

他淘着米,手指放在水流下沖刷,一雙灰白修長的手指覆蓋上來,跟他一起淘米……雪白晶瑩的米粒在他們指間來回。

“昨晚到現在,上哪去了?”楚楦問道,完了以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十分不對,怎麽跟查崗的小媳婦似的?

“出去轉了一圈。”在他身後的霍雲深說。

“出去打野食?”楚楦再一次咬到自己的舌尖,又說錯話了,呸呸。

“嗯?”霍雲深疑惑地想了想,然後貼着楚楦的耳朵根輕笑,語氣缱绻旖旎:“打野食?先生倒是用詞精準,形容精妙。”

“……”楚楦狠狠地一抖,腦海中浮現出霍雲深吃鬼的畫面,又是一抖。

“先生失了工作?”霍雲深不再逗他,語氣恢複正常,偏冷的聲線不故意親切的時候,會顯得很滲人。

“嗯,原來你知道?”楚楦還以為,他沒跟着自己,更以為,他昨晚生氣了。想到這兒連忙問道:“身體還好嗎?”

霍雲深颔首說:“托先生的福,全好了。”他像個背後靈一般,緊緊貼着楚楦背,楚楦洗菜的時候他貼着,楚楦切菜的時候他也貼着。

“有油煙,你怕不怕?”楚楦在炒菜之前,詢問了一下。

“油煙倒是不怕,但是我怕火。”霍雲深漸漸離開了楚楦的身邊,消失了。

楚楦心裏微酸,然後打開爐火,拿起花生油倒進去。

他以為霍雲深走遠了,炒菜之餘偶然看了一眼門外,才發現那家夥站在門口看着這裏……

兩個人的視線相撞,霍雲深及時對楚楦露出溫順的笑容。

楚楦轉過頭去嘀咕,裝得也太像了,明明就不是習慣溫順的人……他為什麽要裝作自己溫潤如玉,明明是個兇殘厲鬼來着。

一時間氣氛安逸靜谧,淡淡的溫情在小小的廚房中流轉。

李六看見桌面上擺着三副碗筷,撇了撇嘴,露出不茍同的表情:“小醫生,你對那鬼太好了,用不着對他這麽好。鬼這東西,可不是養條狗那麽簡單,養條狗還會護主人呢。”

“老先生,你別這麽說雲深。”楚楦板着臉,第一次給李六甩臉色看,嚴詞說道:“也許你對鬼有偏見,但是雲深他救過我很多次,你也別說他是有企圖才救我,總之救我是個事實,否則我已經死了。”

說得李六讪讪地,就像只灰溜溜的兔子,眼睛一眨一眨跟受了委屈似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否則也不會出言提醒。”楚楦給他夾了一大塊肉,放到碗裏,柔聲說:“吃吧,今天煮了一大鍋飯,我只吃一碗,剩下的都是你的。”

李六看着碗裏的大塊肉,說:“從來沒有人給我夾肉,他們都緊着自己吃。”說完埋頭大口大口地扒飯。

原本不太餓的楚楦,頓時也覺得很有胃口:“那麽老先生老家是哪裏的?”

李六忽然停下來,神情嚴肅地說:“是個很好的地方,如果你肯跟我一起走,你會在那裏過得很好。”

像楚楦這樣的人,李六活了這麽久還沒遇到過一個,相處起來讓人這麽舒服的人。

如果楚楦到了那裏,喜歡他的人肯定特別多。

“為什麽?”楚楦生出一點點的好奇,李六口中的那個地方,究竟是什麽地方?

“唔……”李六上下打量了楚楦幾眼,摸着自己長滿胡須的下巴說:“你長得模樣好,性格溫柔,為人和善,還會做飯。他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可惜啊,裏頭都是些脾氣臭獨食自私鬼,誰也瞧不上誰。”

楚楦沉默了下去,因為他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他直覺地認為,這些東西并不适合打破砂鍋問到底。

就說:“老先生,快吃飯吧,這盤肉是專門做給你的。”油滋滋的紅燒肉。

“好好好!”李六就喜歡吃大塊肉,他邊吃邊苦思冥想,怎麽樣才能把這個會做飯還對自己好的年輕人打包帶走?

……

夜裏,天上挂着一彎黯淡的月亮,秋風絲絲吹拂着路邊的大樹,使得落葉紛飛。

偏僻的路上偶爾有飛馳而過的車輛,在夜色中匆匆來去。

一個年輕人穿着嚴實,披着大風衣,頭上戴着針織帽子,站在無人的路邊東張西望。

這個人就是楚楦,他被霍雲深拐出來覓食。

時間回到八點多鐘的家裏,楚楦打開電視準備看節目,一只鬼幽幽飄過來,用手扯扯他的袖子。

來回了好多次,楚楦側頭看他說:“你有什麽事?”

時間還這麽早,不可能是來找自己要精氣……因為這鬼一向喜歡深夜偷襲。

好幾次的半夜裏,楚楦醒來,會看見一顆腦袋伏在自己胯間,要麽就是用手握住。

“出去打野食。”霍雲深睇他一眼,平靜地要求道:“先生同去。”

“什……什麽?你讓我去看着你吃……”楚楦捂住嘴巴,下意識地搖頭,他做不到……好不容才把上次的畫面給忘記,何必再去重溫一次?

“餓。”那鬼靜靜地看着自己,讓楚楦尤其抓狂,餓也不能讓我看着你表演徒手撕鬼,腦漿橫飛的戲碼:“你是為了折磨我吧?我今天應該沒有做讓你不開心的事?”

霍雲深的眉頭一皺,冷清道:“你誤會了,我不是叫你看着我,而是我看着你。”

“什麽意思?”楚楦還反應不過來,他的注意力還放在霍雲深吃鬼的畫面上。

“将你獨自放在這裏,我不放心。”那鬼終于不再裝溫順,他的語氣透露出不難察覺的不容置疑,跟剛才的軟聲詢問有着明顯的反差。

反而這樣的他楚楦還習慣一點,但是實在不想跟着去,便猶豫地說:“但是有老先生在,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我。”

霍雲深搖搖頭,眼神冰冷地說:“我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楚楦正說着話,他的手臂直接被拽起來,被鬼推着出了門,他不禁皺着眉頭,感到有點點生氣:“你這樣勉強我,我很反感。”

推他的動作頓了頓,停留了大概半秒鐘之後,繼續不容反抗地帶他出門。

“外面很冷,你至少讓我穿件衣服。”楚楦懇求地說,既然沒辦法拒絕,何必讓自己受涼。

這一次,那鬼很快就讓他回房間。

于是就有了街上的一幕……走到這裏霍雲深忽然消失,走之前讓楚楦在原地別動,不準離開。

“真霸道……”楚楦咬着牙,靠在樹幹上無聊地等待。

他并不知道霍雲深就在他背後十步以內,一邊吃鬼一邊聽楚楦說自己壞話。

“一開始倒是很會裝,低眉順眼,裝得跟小媳婦似的。呵,高興的時候喊先生,不高興就随便翻臉,直呼其名,什麽臭脾氣……”楚楦踢了一腳旁邊的易拉罐,在地上發出哐哐的聲音,繼續小聲罵道:“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再好看又怎麽樣,心黑手辣,還說什麽……誰信你是傻子……”

楚楦略過喜歡這兩個字眼,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霍雲深心裏有愛。

自己又不是傻瓜,雖然沒戀愛過,但是愛是什麽樣的……難道會不知道?

說到底霍雲深的喜歡,包含了太多其他的東西,信他是傻子。

每次想起這些問題,楚楦就想罵自己是傻子,究竟為什麽還要被推着走?能有點自己的想法嗎?

炙熱的小火花,在楚楦心裏勇敢地冒出來。他放在風衣兜裏的手握了握拳頭,忽然站直了身體。

一個影子出現在他正前方,灰白色的臉龐在夜色中也很有辨識度,那鬼皺着一雙眉頭。

“霍,霍雲深……”剛冒出小火花的楚楦,瞬間軟了下去,而且很心虛,自己剛才說了這只鬼的壞話,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或者全部都聽到了?

“只是嫌棄我脾氣不好,還有呢?”死氣沉沉的黑眸,緊緊鎖住眼前的年輕男子,恍若天羅地網。

“啊?不是,我只是……”楚楦情不自禁地往後退,發現背後就是樹幹,無處可退。

“我可曾欺騙你、傷害你、辜負你?”那鬼走上前來,較真地看着楚楦,為自己讨一個公道的回答。

“并沒有……但是……”楚楦躲到樹幹後面去,只露出半個臉來,說:“你總是吓唬我,比如現在……就很恐怖。”

霍雲深重重抿着嘴角,讓他看起來更刻薄可怕。

過了一會兒,聽見他語氣認真地說道:“若我一直對你低眉順眼,像個真正小媳婦,你便會喜歡我?”

楚楦只覺得頭皮一炸,原來他聽到了所有的壞話,大騙子,不是去吃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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