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當楚楦說出自己的擔心,電梯裏的氣氛一點一點回暖。

“你說,你真的希望我離開?”原本飄在半空的霍雲深,突然站到地上,他滿臉質疑地向楚楦逼近。

“嗯,這是我自己的事,本來就不應該連累你。”楚楦想也不想地點頭,他真的希望霍雲深離開。他的性格本來就是這樣,極其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想欠別人的人情。

所以徐道人和白雪對楚楦有恩,楚楦就對他們特別感激。

霍雲深說:“就算你的朋友有危險?”

他看到楚楦的神情掙紮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點頭:“我到了,你快走吧。”

電梯這時候已經到了負一層,楚楦沖出電梯口,向停車場奔去。

他一邊跑一邊在自己的口袋裏尋找,那枚灼心小劍竟然沒帶在身上,不過卻摸出了一張符。

跑到徐道仁和鬼幹仗的附近,楚楦被那只鬼的模樣吓了一驚,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她是……阿尤!”

楚楦看到的女鬼,藍衣長發,面容清麗,恰恰就是阿尤的模樣。

他頓時被吓得不輕,同時百思不得其解,怎麽會?

這時候聽見白雪說:“楚楦,別愣着了,叫你家鬼出來幫忙!”

“我……他……”楚楦握緊手裏的符說:“我叫他離開了。”

“什麽?”白雪痛心疾首地睜大眼,同時還有絕望,那不是死定了嗎?

“等等,你有沒有打火機?”楚楦突然問道。

“這時候你還問打火機,你這個人有沒有心啊你!”白雪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撒潑起來,臉上都快哭了。

楚楦趕緊把符亮在她面前,對她說:“這是高人給我的,我燒掉符他就會出現!”

白雪愣了愣,然後重新燃起希望:“打火機?我記得我車上面有!”

她快速地跑到自己車上,翻找出別人了落下的打火機,跑回來交給楚楦。

楚楦拿到打火機之後,馬上點燃了符篆。

“啪!”徐道人看着手中的斷劍,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這鬼實在是深不可測,自己一把桃木劍不但斷在那歷鬼的爪下,臉頰上也挨了一下,立刻鮮血橫流。

他連連後退,回頭對楚楦和白雪喊道:“快走!”

那鬼迅速撲過來,十指刺向徐道人的面門……徐道人往地上一滾,身形矯健,開溜大吉。

楚楦慢了一拍,發現那鬼轉向自己的時,連忙拔腿就跑。

但是為時已晚,長得跟阿尤一模一樣的女鬼,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等着他自投羅網。

“阿尤!”楚楦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麽要殺我們?”

那女鬼幽幽地一笑,眼珠子全是眼白,看不見一點黑色的瞳孔。

“楚楦快跑啊,她不是阿尤!”白雪回頭看見楚楦被女鬼攔住,立即出聲提醒楚楦。

沒等楚楦反應過來,女鬼馬上朝他撲過去。尖利烏黑的指甲足有三四寸長,十分吓人。

霍雲深一直隐藏在暗處,這時候見女鬼打楚楦的主意,立刻沖上來擋住女鬼的鬼爪。

要說鬼爪,霍雲深的鬼爪也不短,他沖上去一把抓住的女鬼的頭發,痛毆對方。

楚楦第三次經歷這種畫面,他的心噗噗亂跳,緊張不已。而且他發現,自己竟然很擔心霍雲深再一次遇上強勁的對手,被咬斷手腳……光是想到那個畫面就心慌難受。

霍雲深用力掐住那女鬼,兩手一擰,一扯……女鬼的頭歪了過去。

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全身的皮膚裂開,從裂縫中冒出一陣陣難聞的腥臭。原本清秀的臉孔,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忽然變成了另外一張鬼臉。

新冒出來的鬼臉恐怖猙獰,體格強壯,手臂足有霍雲深的兩倍粗。他一手朝着霍雲深揮過去,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霍雲深的身體直線飛出去,撞在一根水泥柱上,軟軟落下。

“雲深!”楚楦瘋了似的跑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霍雲深。

長得像極了怪物的大鬼,一步一步朝他們前進,伸出一只黑色的鬼爪刺向楚楦。

“楚楦!”徐道人和白雪駭聲驚叫,他們都在想完了,這回楚楦是死定了。

眼看着了鬼爪就要落到楚楦背上,霍雲深用盡力氣抱着楚楦翻了個身,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那只鬼爪的襲擊。

“妖孽!吃我一劍!”說時遲那時快,一把烏黑的玄鐵大劍忽然從天而降。

楚楦張大嘴巴,驚訝地看着這一幕……一把大劍勢如破竹地砍下來,把那厲鬼的手臂齊腕砍斷。

老者一身灰撲撲的衣裳,滿臉胡須,紮着道士髻,手持玄鐵劍,一躍而上撲向那只大鬼。

白雪和徐道人趕緊跑過來,查看楚楦的情況。

他們看到楚楦懷裏抱着一個并不強壯的男鬼,面容端麗,臉色灰白,就是剛才被大鬼一擊打中的霍雲深,還是第一次見呢。

白雪手足無措:“那個……你們都還好吧?”

楚楦小心翼翼地抱着霍雲深,用手去摸他的背脊,發現骨頭有移位的現象,他擡頭說:“雲深受了傷,我要帶他回家。”

徐道人點點頭,看向正在跟大鬼搏鬥的老者:“楚楦,他是誰?”

“是啊,這個人真厲害,就是你說的那個高手?”白雪也看着那個把大劍耍得虎虎生風的老者。

“是,他就是我說的那個高人,其實我也不認識他。”楚楦搖搖頭說道,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沒問過。看見老先生占盡上風,他抱着霍雲深站起來,低聲詢問:“你怎麽樣?難不難受?”

霍雲深眉頭輕蹙,嘴唇蒼白,在他懷中搖了搖頭。

++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楚楦愧疚之極,內疚的情緒在心裏源源不絕,要不是霍雲深及時檔下那一擊,自己早就死了。

“你這個人真傻。”霍雲深突然聲音渺渺地說:“若非你對我有用,我豈會救你?”

楚楦搖搖頭,依舊滿臉難受,也深深地皺着眉頭:“不管你為什麽救我,救了我就是事實。”

說到這兒,霍雲深閉上嘴巴,腦袋朝他的胸膛靠了靠。

那邊的一人一鬼還在打,三個人眼巴巴的看着持劍老者,一劍一劍地将厲鬼斬于劍下。

然後見他從衣兜裏掏出一個葫蘆狀的東西,對着那鬼喊了一聲,收!

老者給葫蘆瓶塞住瓶口,忽然皺眉,嘟囔說:“一個二個三個,人間的鬼真多。”

他朝着楚楦走了過來,在楚楦緊張的表情之下,吹胡子瞪眼地說:“你小子真缺德,讓我替你來抓鬼。”

“對不起,老先生,我一時心急……”楚楦被這麽一說,顯得很不好意思,羞愧難當,他低着頭跟老者道歉。

“罷了,這鬼乃是人間以外的妖孽,你們當然對付不了,說來也是老夫的責任,臭鬼!叫老夫好找。”老者扇了一巴掌那只葫蘆瓶,好像很生氣似的。

在場的人都奇怪起來,楚楦說:“這女鬼之前的模樣我認識,她是三年前被殺死在棠下村的女孩,最後怎麽會突然變成一只大鬼?”

老者撇撇嘴說:“你說的那只女鬼早就是那妖孽的腹中之物,老夫尋着它的氣味一路好找,途中不知道被它吃了多少鬼。”又看了一眼楚楦懷中的霍雲深:“若非我及時趕到,你這鬼也是被吃的命。”

楚楦聽了一陣心有餘悸,把懷中霍雲深抱得更緊。

“敢問先生尊姓大名?”徐道人向老者拱手問道。

老者說自己叫李六。

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假名,大家也沒追究。有道行的高人不願意洩露自己的姓名,自有他的原因。

殊不知李六就叫李六,他父母正經八百取的名字。

“這麽說來,我在外地遇到的挖心事件,也是它所為?”徐道人想起自己的經歷,覺得八成就是這樣。

“它不但吃鬼的心髒,也吃活人的心髒,老夫追到前一個地方,就發現他殺了一個活人……”李六突然說:“對了,還有這樣東西,聞着怪熟悉的,有你小子的味道。”

楚楦看見他從兜裏掏出一把木梳,一拿出來所有人都認識,正是霍雲深送給趙嘉桐的那把。

“這把梳子是雲深的,您是在哪裏發現的?”

“有個男子,被那妖孽吃了心髒,手裏握着這麽把梳子,老夫聞着熟悉就順手撿了回來,沒想到這麽快就碰見了你。”李六爽快地還給楚楦。

“謝謝……”楚楦接過來,心裏很難受,也就是說,趙嘉桐死了?

白雪跟他一樣,露出複雜的表情:“楚楦,要是我們沒有多管閑事,那阿尤和她男朋友……是不是就不會死?”

徐道人立刻摸摸她的頭發:“傻姑娘,看開一點,命運是天注定的。”

注定了發生的事情,任何人都改不了。

“我們出去吧,剛才動靜這麽大,有可能會驚動別人。”徐道人低頭一看時間,正是值班人員下班的時候,等會兒可能會有一批人來取車。

“嗯。”白雪自告奮勇:“我送楚楦回家,他抱着病號不方便走路。”

“好,你們都小心點,我的劍斷了,我要拿去找人修一修。”徐道人把自己被鬼弄斷的桃木劍撿起來,露出心疼的表情。

“就這麽把破劍。”李六晃過來,王之蔑視地掃了一眼徐道人和徐道人的桃木劍,然後去追楚楦:“小子,那我呢?”

楚楦錯愕地回頭看着他,說道:“老先生,您還有什麽事嗎?”

李六理所當然地說:“你給我的五張錢,我早就用完了,能否去你家借住幾天?”

“不行。”開口拒絕的不是楚楦,而是霍雲深。

楚楦眼巴巴地閉上嘴,低頭看着霍雲深,小聲說:“老先生救了我們,住幾天并不過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更何況看到老者風塵仆仆,他本來就于心不忍。

“你總是這麽好騙。”霍雲深垂下眼簾,掩飾住自己冷漠的雙眼,他第一次不太喜歡楚楦的重情義。

“……”楚楦并不覺得自己好騙,這難道不是做人最基本的良心?他沒管霍雲深的抗拒,擡頭跟老者說:“老先生您來吧,我家正好還有一間空房,您想住多久都行。”

李六說:“那正好,走走走。”他也跟着上了白雪的車。

在車上,楚楦将霍雲深小心地放置好,不時低聲詢問他感覺如何,會不會很難受?

坐在前面的李六回頭瞅了他們幾眼,在那嘀咕:“你這傻小子,他是鬼,用不着你抱來抱去。”

霍雲深的眼刀子,隔着空氣招呼那多嘴的老頭,這就是他不喜歡李六住在楚楦家的緣故。

“不管他難不難受,我看着他這樣我就難受。”楚楦笑了笑,雖然知道霍雲深可能不需要自己擔心,但是霍雲深被撞擊得骨頭移位是事實。

回到楚楦家,李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而白雪也上來了,美名其曰參觀楚楦和他媳婦的愛巢。

“你們先坐着,自己泡茶,我送他進去一下。”楚楦對他們說完,自己抱着霍雲深進了屋裏。

白雪目送他們進屋,小聲問道:“李六先生,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李六給自己到了一杯茶,一口氣喝下了一整杯,抹抹嘴說:“傷了,但是不嚴重。”

“那如果您不來,他打得贏那只鬼嗎?”白雪好奇道。

“打不贏,他只是一只普通的鬼。”李六說到這裏,沉吟了片刻:“他以前應該是個大鬼,但是時光漸逝,鬼氣耗盡,若是再沒造化,就會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鬼也會因為時間流逝而耗盡鬼氣?”白雪瞪大眼睛,那麽自己身邊的那只鬼,是否也是因為鬼氣耗盡才導致變弱?

“當然。”

新死的厲鬼鬼氣最盛,如果一直沒有補充,鬼氣就會越來越弱。

霍雲深鬼氣最盛的那幾年,被霍家圍困在霍家老宅中,消耗了二十幾年。同時消耗的還有他對霍家的期待……他總以為,時間到了以後自己會有個好歸宿。

或去投胎,或繼續做個鬼。

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天真的幻想。自己變成厲鬼是親人有意為之,甘願為霍家鎮祖宅,其實就是個笑話。

“那,他以後還能投胎嗎?”白雪遲疑地問出這個問題。

“當然不能,他這種特意養成的鬼,與三界六道斷了輪回,投不了胎了。”

房間裏面。

楚楦小心翼翼地将霍雲深放下床,然後走到窗簾邊,把厚厚的窗簾拉上。

“我該怎麽幫你?給你精氣可以嗎?”他站在窗簾旁邊,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有點不自在,可能因為現在是大白天緣故。

“好。”一個好字,從霍雲深嘴唇裏吐出來。

楚楦移步向他走了過去,心裏有點想打開床頭燈,但是光線也還好,互相都能看清楚對方的臉。

霍雲深現在就看着楚楦,目不轉睛地看着。

“……”楚楦跪在床上,手指摸上自己西褲上的皮帶,慢慢解下來。

他的手指很長,皮膚也白皙,搭在銀色的皮帶扣上,畫面和諧自然。

因為對方總是看着自己,楚楦轉了個放下,略略用身體擋住前面。然後把手伸進去,慢慢動起來。

看着他的背影,霍雲深的眼神燃起一撮火焰。

他飄起來,向楚楦的背上壓了過去,同時兩只手穿過楚楦的腰側,來到前面私密的地帶……握住楚楦正在動作的手掌,跟他一起……

“唔……”冰涼的掌心貼在手背上,楚楦整個人一抖,接着背上也涼涼地,他皺着眉說:“你這樣會影響我,我自己來就好了……”其實自己會更快一點,而那鬼的手這麽冷,楚楦感覺自己會萎的。

“好。”霍雲深聽話地收回手,下巴擱着楚楦的肩窩,說話的語氣更是人畜無害。

楚楦發現他有兩面,一面是溫順可人,一面是猙獰恐怖。

當他自己想溫順的時候,便能乖巧無害,當他心裏不順的時候,便可以馬上翻臉吓人。

每一次霍雲深露出令人恐懼的危險氣息,楚楦都告誡自己,看,這就是厲鬼,他們不會因為你是誰,就對你特別,甚至對你産生感情。

楚楦怪自己心太軟,每次只要霍雲深表現得聽話一點,無害一點,就會忘了他是只鬼。

産生感情?有可能嗎?

“唔……好了……”他粗喘了幾口氣,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上的濁液沒了,掌心變得很幹淨。以前楚楦偷偷聞過,連氣味都聞不到。

“那你休息,我不打擾你。”楚楦站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褲子,然後匆忙地說。

霍雲深慢慢擡起眼簾,又垂了下去。

耳邊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他便在屋裏化成一具屍體,一動不動。

楚楦從房間走出來,看見李六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他的臉頰立馬發燙,不禁問道:“老先生有什麽事嗎?”

“你多久洩一次精?”李六走上前去,動作很快地扣住楚楦的手腕,做出把脈的動作。

“我……”楚楦說話打禿嚕,怎麽好意思回答,更何況屋裏還有白雪這女人在看着。

“哼!”替楚楦診了一會兒脈,李六沒好氣地扔開他的手腕,只聽他嘀咕道:“仗着自己年輕氣盛,遲早被那鬼吸光。”

楚楦低着頭不說話,就目前來說,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還好。

“不是說有間空屋給我嗎?在哪呢?”李六在楚楦家裏東張西望,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

“在這兒呢。”楚楦把他帶到那間沒人住的書房。

李六走了進去,可憐兮兮地說:“天橋腳下又冷蚊子又多,還吃不飽飯。”

用完了楚楦給的那五百塊錢,他的日子過得跟乞丐一樣,風吹日曬。

現在楚楦給他房子住,給他飯吃,他還是很領情的,否則也不會管楚楦的閑事。

這會兒白雪還在客廳待着,楚楦面露疲倦地走出去:“白醫生,今晚謝謝你送我們回來。你也趕緊回家,我怕晚了不安全。”

感覺現在到處都是鬼,他挺擔心的。

“沒事,我活了這麽久,也就最近才開始見鬼。”說到這,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以前八字弱歸八字弱,可還不至于出門就撞鬼。

白雪說:“說不定都是被你們拖累的呢。”

這女人真敢說。

楚楦沒忍住,皺着眉回嘴道:“要不是你去棠下村遷墳,估計也沒這事。”

“你說的也對,所以說來說去都是那只鬼的鍋,偏偏他還不肯出來見人。”白雪隔空罵了句鬼,站起來喝完杯子裏的茶,說:“我走了。不用擔心我。”

她踩着高跟鞋,就這麽潇灑地走了。

收拾完桌面上的茶杯,楚楦拿去廚房洗幹淨。順手打開冰箱,給李六做了一碗番茄雞蛋面,然後去喊李六起來吃面:“老先生,洗手間在那,你要是想洗澡,随時都可以去。”

李六吃着面說好好好。

楚楦笑了笑,自己先去洗澡。

進入房間,他瞄了一眼床上。越看越感覺霍雲深的身體……有點奇怪,便輕輕地走過去,伸出手掌碰碰,只碰到僵硬的屍體。

“怎麽了,你去療傷了嗎?”楚楦有點擔心他,擔憂的神色溢于言表。

過了好一會兒,霍雲深沒有回應,他猶豫片刻,拿起衣服走了出去。

公寓附近的小暗巷,一身米色毛衣的霍雲深穿得很時尚,他靠着牆上面,冷冷盯着對面的鬼……一個有着趙嘉桐面容的鬼。

“說罷,你有什麽籌碼讓我放過你?”

那只鬼說是趙嘉桐,但眼神邪惡,面目可憎,他只是一縷控制了趙嘉桐鬼魂的邪氣。

和今天在停車場那只被李六收走的大鬼同出一脈。

那支被贈與趙嘉桐的木梳有些來歷,這縷邪氣運氣好附在上面,沒被李六發現。

霍雲深是木梳的主人,很早就發現梳子的異樣,他本來可以一把掐滅這縷脆弱的邪氣。但是那鬼竟然說,自己懷揣着驚天大秘密,是整個人間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當然有籌碼,如果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你不會後悔的……”鬼露出誘惑的笑聲,細語道:“你身邊那個全靈之體,你打算什麽時候吃了他?只要吃了他,你就可以逍遙自在。”

霍雲深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他原本靠在牆上的身體忽地站直。

“不……我還沒說完。”那鬼驚恐地說:“我要說的是三年後,鬼門打開,非地獄之路,而是不生不滅長生不老之路……”

“哪個時間?”

“七月十四。”

“位置?”

“無燈巷……”

霍雲深勾起唇,配上一個殘忍的眼神,在那鬼不可置信的驚恐之下,說:“你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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