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神仙打架

聽了滿月說的話，李好音卻沒心思再看打架了，她滿腦子都回響着滿月剛剛說的那句“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追随的東西”。

李好音心裏有些恍惚，對于這個年紀的她來說，滿世界最重要的事就只有林靖和吃好吃的，完全沒有思考過自己未來要做什麽。

過年的時候，林靖對她說了，林府裏不養閑人，也有意讓滿月培養她做事。可是，李好音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量，能做什麽，又有什麽是自己這一生要追随的。

于是她又問了滿月一句：“滿月哥哥，你想要追随的是什麽呢？”

滿月爽快地“哈哈”一笑，随即正色道：“我爹追随林老将軍一生，南征北戰，也為永寧國邊疆的安定付出了很多。我也想要一生追随大人，誓死效忠大人就是我的使命。”

李好音呆呆地看着他，“誓死效忠大人就是我的使命。”這句話在她幼小的心裏深深紮下了根。

突然聽見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将李好音的目光又吸引過去，原來是初七的鞭子打破了牆邊的幾只陶罐。

十一整日與初七在一起，知道她手上鞭子的厲害，因此并不想與她交手，只顧避讓，嘴裏還說着：“要騷找別人去，別來煩我。”說話間一陣咳嗽，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一片紅暈來。

初七追着他出手，嘴裏還不忘挑/逗着說道：“玩玩而已，你老躲什麽，怕老娘吃了你嗎？”

十一不接她的話，兩人一個躲一個追，有如旱地拔蔥一般，輕巧地縱身躍起上了房頂，看得李好音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十一到底是身上帶着病，很快就落了下風，已經被初七的鞭子逼得踩到了房頂邊緣。突然他身形靈巧地又躲過一鞭，飛快地跳下房頂，拉開門鑽進屋裏去了。

初七頗為掃興地叫了聲“沒勁！”，手裏的鞭子可沒停，又使出一招“靈蛇吞象”，出其不意地卷向旁邊觀戰的初五。

初五不像十一那樣躲避，上前一步直接伸手去抓她的鞭子，一邊還罵道：“你這婆娘是不是瘋了。”

誰知初七這招是乃虛招，她手一抖，鞭子一沉，又變成一招“長蛇吐信”飛向初五的左腳踝，一下子将他的腳踝纏住。

初五臉色一變，左腳想往後退，可初七拉扯着鞭子，他竟然移動不了。但初五雖躲閃不及腳被困住，畢竟身高體壯，鞭子繃得筆直，初七也拉不動他半分，兩人一時竟僵持住了。

滿月笑了笑，問李好音：“怎麽樣，好看嗎？”

李好音使勁點了點頭。這可是真功夫，和大街上賣藝的那些吓唬人的套路不同，她心想，難怪林靖會對他們委以重任，這簡直就是神仙打架。要不是滿月在一旁攔着，她差點就要為他們鼓掌叫好起來了。

滿月這才繼續慢慢給李好音解釋說：“十二月煞裏每個人的武功路數都不一樣，比如初五用的是拳頭，初七使的是軟鞭，十一的輕功最厲害。不過，也不一定是武功，他們每個人也都有自己擅長之處。今天人不齊，你可以跟着他們看一陣子，然後，再決定你想學什麽。當然，基本功都差不多，你可以先練起來。”

李好音問：“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變得像他們這樣厲害？”

滿月笑着答說：“不要心急，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到的事，他們也是長年累月練出來的。你的年齡還小，現在開始正合适。只是習武之事會非常枯燥無味，你還得能堅持下來才是。”

李好音乖巧地點點頭。

初七耳尖聽到了滿月的話，松開鞭子，收回來又纏在腰間，幻影一閃跳到滿月面前，說道：“那你就把她留在這兒吧，姑奶奶還要掂量掂量，她配不配給我們幾個做徒兒。”

滿月看着李好音，讓她自己決定。李好音憨笑着，心裏忐忑不安地打着小算盤。

她覺得他們每個人都很厲害，而且看起來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程度，如果自己能達到他們十分之一的厲害就好了。

李好音其實是很想留下來的，她想早點和他們一樣，可以為林靖做事。但她心裏着實有點害怕這幾個人。

初五看起來就像專吃小孩兒的巡山夜叉，十一看似痨病鬼，實則就是等着吸人精血的妖精，初七雖然長得好看，人也和和氣氣的，可書裏寫的這樣的女人往往最是心狠手辣，都是蛇蠍心腸。

再說除了他們三人，還有九個人未曾謀面。也不知那九人都是什麽樣的神聖，萬一比這三人更可怕怎麽辦……

李好音糾結了半天也下不了決心，見兩人都等着自己答複，她抿着嘴，看向滿月。

滿月明白了她的心思，他其實也不是很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于是替她解了圍：“算了，大人原本就是讓她天天在府裏陪老夫人解悶的，跟你們天天混一起我也怕把她帶壞了。反正這一陣子我都在長安，不如我就每天送她過來。”

初七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哼”了一聲，說：“誰不知道我七娘最喜歡小孩兒，那小十二天天跟我在一起也沒見被帶壞。”

滿月一撇嘴，回駁道：“快拉倒吧！小十二被你帶得驕橫跋扈，大人都跟我說了幾次要讓我管管她了。”沒等初七辯解，又說：“行了，不跟你鬥嘴了，我還得趕緊回府裏去。你瞧瞧外頭那馬車上，還拉着給老夫人的禮物呢。”

初七不屑地“嘁”了一聲，擡手理了理剛才打架弄亂的發髻，又風情萬種地扭着腰肢回屋裏去了。

滿月将李好音帶了回去，把從帝京帶回來的兩大箱禮物送到了老夫人房裏。

老夫人格外的高興，但也只開了一只箱子，挑了一樣白瓷的童子拜觀音像，一樣伽南香木鑲“壽”金手镯留下，剩餘的讓藥心全收進庫房去了。然後拉着滿月和李好音陪她一起吃午飯，詢問林靖在帝京的近況，二人事無巨細，一一禀告了她。

第二天一早，滿月果然送李好音送去北同山院子觀摩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