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随着話音落下,兩人安靜了一瞬。

沈硯停下筷子,有些驚訝。

不是驚訝秦煊的語氣中透露出分手後單身至今的意思,而是他的态度太過坦然,坦然到沈硯恍惚以為他們還是進行時,事實上在五年前他們就是過去式了。

放在五年前秦煊寧可當啞巴也不會說這番話。但五年過去,就算親密的朋友再見都有隔閡,遑論舊情人,沈硯不敢說他還了解現在的他。

他一直避免和秦煊談論起過去的那段關系,感覺有點別扭。

沈硯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我看鞋櫃上的照片,以為是你現任。”

秦煊扯了下唇角,“你以為的事情從來沒有成真過。”

沈硯存心想惡心他,故作傷心道:“對啊,我以前還以為你愛我。”

秦煊怔住,不說話了。

沈硯拖長了聲音道:“哪知郎心似鐵,可惜可惜。”

秦煊突然出聲叫他:“沈硯。”

沈硯等他下文。

秦煊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幾次欲言又止。他吃完了飯,摸出煙叼着,沒有點燃,說道:“你問我照片,你介意?”

介意?他有什麽好介意的。

若是秦煊真有男朋友,他也沒什麽意外的,條件擺着,總有男男女女往他身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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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懶洋洋地歪在椅子上,笑道:“确認一下,既然不是你男朋友我就放心了。”

秦煊挑高了眉,已經知道他接下去要說什麽。

果然,沈硯湊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那你把那位帥哥介紹給我啊。”

秦煊點了煙,“好,只要你吃得消他。”

吃完了飯,沈硯開始收拾。秦煊還在原地坐着,沒有挪窩的跡象。

沈硯走到廚房門口,不知怎麽就回過頭去看他。暖黃的燈光悄然落在他身上,可以嗅到一點居家的味道,煙夾在指尖,秦煊正看着牆上的裝飾畫出神。

沈硯放輕腳步走了過去,在他背後一聲大叫:“鬼來啦!”

秦煊頭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眯眼看他,“看樣子今年你的生日禮物,我送一個奶瓶就夠了。”

沈硯納悶:“為什麽是奶瓶?”

秦煊起身,把煙塞進沈硯嘴裏,往沙發走去,“慶賀你的心智依舊年輕,活在八歲。”

知道會被說幼稚,沈硯笑了笑,舌頭在煙嘴上舔了舔,卻是愣了。

煙嘴是濕的,他抽過,還塞給了自己。

沈硯的臉越來越燙。

洗好碗,收拾了廚房,沈硯耳朵還是有點紅。

秦煊看他一眼,目光在他耳朵上轉了一圈,沒說什麽。

沈硯清了清嗓子,“秦先生,下次你煙抽完自己扔。”

秦煊卻問道:“煙好抽嗎?”

沈硯愣了愣,“……還、還不錯。”

秦煊點了點頭,“我最喜歡這個牌子的煙。”

沈硯:“……”誰要和你讨論香煙啊。

大約是感受到了沈硯的怨氣,秦煊忍不住笑。

沈硯被他笑得更加糟心,這活沒法幹了好嗎!不怪他總是多想,秦煊的表現總讓他忍不住想,他終于被仇家套麻袋打失憶了嗎?

“坐吧。”秦煊給他倒了杯茶,像是有正事。

沈硯深呼吸兩下,在他對面落座,心裏實在好奇非要晚上做的工作是什麽。

秦煊揉了揉眉心,開門見山道:“我失眠很久,需要你幫忙,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住到我這裏,不然回去太遲了。”

沈硯沒想到是這個,愣了幾秒,“我幫忙?我幫什麽忙?哄你睡覺嗎?”

秦煊道:“你要理解成這個意思也可以。”

沈硯腦補了他把頂着秦煊的臉的嬰兒抱在懷中唱搖籃曲的畫面,經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當然也沒有拒絕。

畢竟這是工作。

沈硯很快接受了這個奇葩的工作,“行,我知道了。你有試過安眠藥嗎?”

秦煊點頭道:“試過,第二日起不來,我想自然入睡。”

沈硯沒有這方面經驗,只能盡力而為,他問道:“我今天開始嗎?”

秦煊道:“對。”

沈硯有些為難,“我沒有帶換洗衣物。”

秦煊喝盡了茶水,起身道:“內褲我有新的,買小了,沒穿過,睡衣只能穿我的湊合一天,外衣外褲……你明天回家再換吧。”

沈硯開玩笑道:“如果不是知道你對我絕對不會有那方面的念頭,我都要以為你暗戀我許久,現在迫不及待想把我留在你家。”

秦煊看他一眼,動了動嘴角,終是沒說話,進屋拿衣物。

今夜留宿在這已經是定局,沈硯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我晚上睡沙發?”

一共兩間房間,一間是書房,一間是秦煊的卧室。

秦煊:“和我睡。”

沈硯別扭了一下,但見秦煊神色太過坦蕩,仿佛把他當成一個借宿的普通朋友,想了想點頭應好,見他床上就一床薄被,忍不住說:“你就蓋這個?”

秦煊已經找出了新的洗漱工具與衣服放在床上,“有什麽問題?”

沈硯猶豫着說:“我比較怕冷,有沒有厚一點的被子?”

現在是深秋,冷空氣來過一波剛走,夜裏有些涼。

“還有一床,我冬天蓋的,還沒曬過。”

秦煊把被子拿出來,沈硯摸了摸,高興地道:“行,就這床了。”

等兩人洗漱過後,秦煊就躺到了床上,他的感冒還沒好,但比起上次見面好了不少,偶爾會咳嗽兩聲,不太頻繁。

沈硯得到他的同意,去書房轉了一圈,在書架上挑了一本看起來就很無聊的書回房。

鑽回屬于自己的被窩,他靠在床頭,将臺燈的光弄暗了一些,“我給你讀吧。”

秦煊“嗯”了一聲,閉上了眼。

沈硯翻了兩頁,是很無聊的哲學類書籍,讀了三頁他就打了一堆哈欠,側頭看秦煊,對方眼睛雖然閉着,呼吸也很平穩,但他知道他沒睡着。

合上書本,沈硯犯了難,他思索起什麽時候最困,得出的結論是不受控制犯困的時候,在開會和聽課上。

沈硯拿起手機,搜索較枯燥的課件,繪聲繪色地扮演了整個課堂,從老師到回答的學生,還有被叫起來答題的搗亂的學生。

秦煊嘆了口氣,“你是來催眠我的還是來逗我笑的?”

沈硯沒招了,建議道:“那你自己撸幾發,累了就想睡了。”

秦煊睜開眼,烏黑的眼眸看着他,沈硯有點心虛。他心一橫,“你要懶得動,那我幫你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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