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十五

忽然起了風，仿佛混着冰渣子，毫不留情地擦過兩人的臉。

沈硯沉默着沒說話。

秦煊往後一靠，淡淡道：“我替你同意了。”

沈硯十分訝異，失笑：“你這樣好嗎？”

“我記得我說過，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人。”秦煊不為所動，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擔憂什麽，以前是我不對，沒有準備好以男朋友身份面對你的時候就匆忙答應。”

沈硯看他一眼，“不……我只是在想，我老公也叫了，床也和你上了，你居然來……跟我申請轉正？”

秦煊：“……”

沈硯接着道：“我本來還想和你說，我們這樣不清不楚的不是個辦法，我一無所長，事業上幫不了你，生活上也沒能怎麽樣照顧你，大雜燴都翻出花來做了。更加不會哄你開心，惹你生氣倒是常有。”

他頓了頓，“以前的事，畢竟過去了，只看當下，你願意的話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哦，還有，畢竟我們之前因為性生活不和諧而分手，上次做我還想呢，如果你還不行，就要給你改個‘三秒不過肛’的網名，頂一個月，現在不用改了，我還挺遺憾。”

秦煊：“……”

好像是達成了目的，但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心情十分微妙。

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秦煊說：“我都知道。你能包容我，我當然能遷就你。過年和我回家吧，雖然你見過了，但是關系不同，還得再見一次。”

沈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不……不用客氣……”

秦煊看着他，“那就這樣，放心。”

他怎麽會讓沈硯面對他擔心的事，不過就讓他害怕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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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同居了一段時間，重新在一起兩人并沒有改變原有的相處方式。唯一不同的是秦煊會主動幫忙做家務。

再過一周是秦煊生日，沈硯每天最頭痛的就是糾結給他買什麽禮物。

男朋友太有錢，什麽都不缺，這太傷腦筋了。

這天傍晚，沈硯接到秦煊電話，說晚上有個會，不回來吃飯。

他在外解決了晚飯，打包了一份，驅車前往秦煊的公司。

前臺小姐還沒下班，她見沈硯是個生面孔，禮貌地問：“先生您好，請問您找誰？”

沈硯提着餐盒，笑眯眯地晃了晃，“我來送外賣。”

外賣？給誰的愛心晚餐吧。

前臺小姐道：“那您是要送給……？”

沈硯道：“我送給秦煊。”

前臺小姐：“……”

沈硯與她大眼瞪小眼片刻，才道：“哦，我知道我不方便上去，可以轉交嗎？”

前臺小姐勉強維持着笑容，“秦總吩咐過，您可以直接上去。”

秦煊一早吩咐過，如果有人給他送飯，還不肯上去的，讓他自己拿上去。同事們還八卦了好久，猜測是他愛人。結果……性別好像不太對。

沈硯想了想，笑道：“算了，不上去了，我畢竟是外人。在這裏放一下可以嗎？我待會兒叫他自己下來拿。”

前臺小姐忙說：“可以可以……啊不，我可以幫您拿上去。”

沈硯擺了擺手，“怎麽可以讓女孩子跑腿，讓他自己走一趟，累不死。”

前臺小姐：“……”啊，這種語氣，很難讓人相信他和秦總沒什麽。

沈硯發了個微信給他，讓他開完會自己下來拿。他和前臺小姐道了別，走出公司。

剛走出沒幾步，突然有個人攔在他面前，“站住。”

攔在他面前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寒冬臘月裏露着一雙修長的腿，沈硯一看就有點牙疼。

這姑娘放女生裏也是算高的，比他矮一點，正擡着頭看他，神色頗為傲慢。

沈硯思來想去不認得她，往旁邊跨了兩步，那姑娘也跟了兩步。

确定是來找自己沒錯，沈硯和氣地問：“請問有什麽事？”

姑娘往斜下方一瞥，冷冷道：“你就是沈硯？”

沈硯點了頭，姑娘“啧”了一聲：“也不怎麽樣，秦哥怎麽就看上你了，你到底哪裏好？”

無緣無故被人攔住指着鼻子說他不配和現男友在一起，沈硯沒生氣，客氣地笑了笑：“可能我……”

他話音一頓，沒往下說。

好險好險，差點要說“可能我床上功夫過得去”。

這時，有陣風吹來，姑娘抖了抖，打了個打噴嚏，一張紙片順着她的指縫滑落，晃晃悠悠地飄到沈硯腳邊。

沈硯彎腰撿了起來，這是一張很小的紙片，無意間掃一眼就能看完全文。

只見上面寫着：“（冷笑）你就是XX？YY怎麽就看上你了？說，是不是你這個賤人給他下藥勾引他？（黑筆加粗線劃掉）你到底哪裏值得他看上？你的胸比較大還是屁股大（劃掉）你這個賤民！！！搶我男人！！！”

沈硯：“……”

他真不是故意要看的，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姑娘打完噴嚏，驚覺手上少了點什麽，擡眼就見沈硯捏着紙片，表情一言難盡。她裝出來的傲慢瞬間瓦解，臉漲得通紅，尴尬得想死。

從腦殘片吃多的少女到大家閨秀只需要一秒，她小聲地道：“能不能把它還給我？”

從紙片上可以清晰地看見她排練這一幕的糾結過程，看起來對要說什麽話非常苦惱，沒想到最後只不痛不癢地問他“你到底哪裏好”。

沈硯調整了表情，佯裝什麽都沒發生，把小紙片給她，“你認不認識裴雲禾？”

姑娘點了點頭，伸手将滑落的鬓發別在耳後，“他是我男朋友。”

沈硯：“……”他就說，剛那一幕真是好眼熟。

“我叫夏菁。”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雲禾聽說你和秦哥修成正果，要見家長了，讓我來道個喜，順便和你認識一下。”

沈硯：“哦……呵呵……”

這是哪門子的道喜方式啊？該說不愧是裴雲禾和他的女朋友，愛好真像呢。

他們倆過日子就是不停在玩角色扮演嗎？

夏菁知道他在想什麽，抿唇一笑，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這是放在雲禾那的你們家的鑰匙。沈哥你不要誤會，你們現在住的房子是雲禾設計，并且監督裝修的，他的要求就是給他一把鑰匙，并且把他們倆的合照放在顯眼位置。既然這間屋子迎來了新的主人，外人就沒必要留下鑰匙了。”

沈硯接過鑰匙，道了聲謝。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裴雲禾那麽做的目的，唯恐天下不亂地想看狗血劇，偏偏都在沈硯身上免疫。也不知他知道是什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