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人參水

唐雲美有點惦記小白球了，她還記得離開空間時，小白球可憐巴巴的眼神，明顯是餓得發慌。

她擔心道：“左大哥，咱們今天得抽空給小白球送點種子了，不能負人所托呀。”

“人？那是只狗。”左沐笑唐雲美的天真。

“狗也是生命，咱得守信。”唐雲美認真道。

左沐無奈聳下肩膀，他沒想到唐雲美會這般天真，對一只小狗還這麽認真。

他站起身，走去牆角，提起牆角的麻袋，“這裏面全是玉米，俺從老劉家買的，足夠過冬的。你擔心小白球的話，就把玉米帶給它。”

“呦？誰是小白球呀？”唐雲蘭從屋裏跑出來，領着唐寶盆，“小盆冷，想喝熱乎水。”

“咋冷了？”唐雲美湊近來，摸摸唐寶盆的額頭，“燙的。”

唐雲蘭點頭，“對呀，小盆昨晚蹬被子，準是着涼啦。”又好奇地問，“誰是小白球呀？”

左沐張張嘴。

唐雲美對左沐比個“噓”的手勢，轉頭對唐雲蘭解釋，“小白球是俺倆昨天上山遇見的一只小白兔，它可憐巴巴的躲在山洞裏，俺想着要不要給送去點吃的，俺怕它餓死。”

“哎呦！人還管不過來呢，哪有閑心管兔子。”唐雲蘭掩嘴笑，又心疼地摸摸唐寶盆的頭，“小盆都病了，咱們先照顧小盆要緊。”

左沐熱情地迎上來，“正好，俺煮了人參水，正對小盆的病症。”

“人參是個啥？”唐雲蘭歪頭好奇地看向破瓦罐裏。

唐雲美笑了笑，才知道村裏人都不知人參為何物，唯獨左沐懂。

左沐耐心道：“人參是補品，也是藥品，對于氣虛體弱的人有補氣益氣的用處。你們看，小盆是個小孩子，卻神氣不足，他平時一定吃的太寡淡，供不上他身子的生長，家裏窮沒啥好吃的，就用人參補一補，好能讓他強壯起來。”

“哦！”唐雲蘭恍然大悟狀，“俺聽說過呢，這人參是天上的娃娃落下，入土就變了人參，所以有人參娃拴紅線的傳說。人參可是大補呢！這下可好啦！”

唐寶盆笑道，“好了好了。”

唐雲美搖搖頭，“聽說人參很不好找。”

左沐呵呵一笑，“是你們不會找，漫山遍野的，哪找不到人參呀！”

唐雲美疑惑地打量左沐，為什麽左沐才來村裏兩年，比村裏人還熟悉那片山坡呢？村裏人都找不到的人參，他左沐輕松找到，難道左沐之前是賣人參的？

這時，破瓦罐中的水已經冒泡了，左沐用木勺子舀出一勺，盛入碗中，又吹了吹，遞給唐雲美。

唐雲美客氣地點頭，“謝謝左大哥。”又遞給唐寶盆，“小盆，吹吹再喝。”

左沐怔了怔，原本這碗是他給唐雲美的，于是又盛了一碗遞給唐雲美，補充一句，“趁熱喝。”

“好！”唐雲美轉手遞給唐雲蘭，“姐，趁熱喝。”

左沐無奈搖搖頭，又禁不住笑了，算是明白小美有多心疼家人了。

唐雲蘭高高興興地端着碗，和唐寶盆去院子裏喝人參水了。

左沐又遞給唐雲美一碗人參水，并嚴肅叮囑道，“這碗是給你的，不許你再給別人了，俺要看着你喝下去。”

唐雲美咧嘴，嘴唇幹裂，滲出血漬，露出一排黃牙。

左沐伸手觸碰唐雲美幹裂的嘴唇，“瞧你，嘴唇幹成這樣，還不趕緊喝水。”

這男人緊張她，這是唐雲美的第一反應。

她聽話地喝下整碗人參水，回味是甜的。

左沐擡手摸摸她的額頭，嚴肅道：“瞧你，剛喝完熱水就出汗，你身子是有多虛，你還跟他們鬥氣，身子是不想要了？”

這男人心疼她。

唐雲美心頭湧上一股甜味兒。

“聽話，快進屋歇着，剩下的活俺來幹。”左沐雙眸閃爍，深情滿滿。

唐雲美點頭，轉身回去屋裏。

古氏已經躺在炕上睡着了，唐金山也仰在床上眯着眼睛，唐寶缸和唐寶罐不斷低頭打瞌睡。

唐雲美輕手輕腳走進又走出，回到廚房。

她低聲對左沐道：“俺爹娘和哥哥們睡下了，許是太累，這兩天太緊張，讓他們多睡會兒，咱們去院子裏坐會。”

“成，他們是脫離了那苦海，終于可以歇歇了。”左沐嘲諷地瞅一眼老唐家的方向。

唐雲美默默點頭。

“你也真是不容易，在那樣的家長大，心裏得多苦。”左沐關切地問。

“還行。”唐雲美淡淡地回答。

她也不知該怎麽答，原身苦，她并不苦，她如今又搬出了那個家，苦不苦的也都已是過去的事情。

左沐坐在門口的門檻上，雙腿支持着手臂，雙手自然地垂下，轉頭微笑，“小美，過來坐。”

唐雲美兩步走來，坐在左沐身邊，看向院子。

唐雲蘭正和唐寶盆坐在院子的木凳上，姐弟倆喝完了人參水，把碗放在腳邊，開心玩着“你拍一，俺拍一”的擊掌游戲。

再轉頭看側面高高的院牆，那是老唐家的院牆，裏面的老楊樹高高超過院牆。

老楊樹前還有一張臉，一雙嫉妒的眼正往這邊看，是唐翠妹。

“吓死人了。”唐雲美連忙低頭。

“咋了？”左沐向老唐家看去，見是唐翠妹，無奈撇撇嘴角，“你小姑總扒牆頭，讓俺好生別扭。”

“她咋那不要臉。”唐雲美蹙眉。

“俺也沒法說啥，反正俺跟族長提了，再給俺找個住處。”左沐道。

唐雲美眼珠一轉，見地上有小石子，不大不小正好，就拾起石子，“嗖”地扔向老楊樹方向。

随即，“哎喲媽呀——”，清脆響亮。

唐雲美再看老楊樹前，唐翠妹消失啦！

“哈哈哈。”

唐雲美和左沐笑做一團，左沐的手自然而然搭在了唐雲美的手背上。

唐雲蘭轉頭看來，問道，“老妹呀！你們笑啥呢？”

還沒等唐雲美回答，就聽隔壁傳來唐翠妹的叫罵聲——

“唐雲美！你個不是東西的，你不得好死，你心肝全讓狗吃了……”

唐雲美剛想站起來，卻讓左沐按住了腿。

左沐擔心地瞅着她，“你不要去，身子虛着，就不要動氣。你留下，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