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犯紅眼病

剛入冬的第一個月，唐雲美和左沐可真沒少賺。

二人把兩個月以來賺的錢放在一起數一數，足足有四千文錢，也就是四兩銀子。

這會兒，在唐金山家中，全家人圍在桌子前。

唐金山樂呵道，“這敢情好呀，才兩月就四兩銀子，一年十二個月就能賺四十八兩銀子呢。”

古氏笑道：“也是小美和左沐賣的好，會做買賣。”

左沐撓撓頭，指向唐雲美對唐金山和古氏道，“這四兩銀子全是小美的功勞，俺沒出啥力。”

“哪呀！”唐雲美對左沐微微一笑，“還不全仗着你在官道上拉生意，要不咱哪那麽多生意。”

“要不是你的玉米糊糊和後來的雞汁雞蛋糊糊吸引人呀，俺再會拉生意也沒有用。”

“好啦。”古氏上前勸道，“你倆就別相互謙讓了，娘看出個理，做生意這檔子事兒你倆是天生一對。”

聽到這裏，唐雲美臉羞得緋紅……

這會兒本來其樂融融，可讨厭的唐家老太卻偏偏跑來。

唐家老太拉着徐氏一起，進屋就做炕頭上。

好在，剛才古氏已經把四兩銀子的碎銅板給收入櫃子裏，要不讓唐家老太看見又要惹出麻煩。

唐家老太坐炕頭上很不安生，她探着脖子四處尋覓。

“娘。”唐金山站在唐家老太身邊，好奇地問唐家老太，“娘在找啥呢？”

唐家老太一巴掌拍唐金山大腿上，“你個熊蛋，答應娘的事兒咋忘啦？”

唐金山啥時候答應唐家老太啥啦？！

全家人都很困惑。

唐寶缸、唐寶罐、唐雲蘭、唐寶盆全坐在炕裏，納悶地瞅着唐家老太和徐氏。

唐雲美和古氏站在牆小聲嘀咕着……

這會兒，左沐已經回去隔壁，屋裏只有唐金山一家子。

這讓唐家老太更好說話了。

“唉呀媽呀！你個大傻個子呦！”唐家老太說着揚起一巴掌，拍在唐金山後背上。

唐雲美看不過去，這幹啥呢，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人。

她立起雙眼瞪向唐家老太，“奶奶你有啥話就說，別一下下地打俺爹。”

“咳咳。”唐家老太別扭地咳嗦兩聲。

她心中很不爽——

唐雲美與她說話的态度令她不滿意，但她又不好發作，因為她也聽說了唐雲美在村中的地位，日漸成了村裏最不好欺負的丫頭。

她想欺負唐雲美，但又心裏又有所顧忌，就忍着。

“哎。”她拍下大腿，“老二一早不是答應過俺嘛，賺了錢可不能忘記俺們，你瞧瞧你們如今不少賺錢，咋還不知道給俺們上供呢。”

上供？

這也太可笑了吧，她個唐家老太臉皮是有多厚！唐雲美搖頭，“俺們沒賺錢。”

“哪能呢！”唐家老太調高了嗓門道，“俺可都聽說啦，你那一碗雞汁雞蛋糊糊賣賊好，一天就賣六十碗，你咋還說不賺錢？！”

唐雲美沉下口氣，暗道：唐家老太竟然派人去暗中盯梢，真夠賊的。

她反問道，“俺們就是沒賺錢！地租不要錢？食材不要錢？人工不要錢？”

“啥啥啥？”唐家老太沒太聽明白。

唐金山點點頭，對唐家老太陪着笑臉，“娘呀，小美說的是開店的成本，她和左沐租地就四兩銀子呢，搭建腳店又花二兩銀子，這成本都沒賺回來呢，咋能說是賺錢？”

“哎呦喂！”徐氏開嗆了，“這你們算計的可真夠仔細的！俺那天特意站在村口數的，從天亮數到天黑賣六十碗，一碗十五文，六十碗就得九百文，一個月三十天就得兩萬多文，就是二十多兩銀子呢。”

徐氏這數學要不要太好！

唐雲美實在壓不住火氣，“你咋那會算！還一天六十碗，咋不天上掉個金元寶砸你頭上，讓你們全家白吃一輩子呢。”

徐氏耳朵豎了豎，聽出來唐雲美在罵她白吃，雙眼一怔，“你才白吃。”

“你幹啥說俺家閨女！”古氏不幹了。

唐金山也不幹了，對徐氏吼道，“你再敢說俺家閨女，你就馬上滾出去，這裏是俺家，要撒野回去撒野去。”

徐氏咬下嘴唇，不再言語。

古氏幫唐雲美解釋道：“小美他們一天賣不到六十碗，就算趕巧你在那天賣六十碗，平時還有一天賣不出去一碗的時候呢，你咋不說了。”

唐雲美嘴巴一噘，指着徐氏對古氏道：“俺看五嬸就是想錢想瘋了。”

徐氏一拍大腿一副豁出去的樣，“兩月了，總不能一文不賺吧！到底賺多錢？”

唐雲美翻了大白眼，“俺賺多錢跟你有啥關系呀？”

唐寶缸坐在徐氏身後，發出一聲鄙棄的冷哼，“真逗，俺家小美賺錢跟你啥關系。”

唐寶罐嘆口氣道，“真就有人厚臉皮呦，不怪爺爺說過有些人不能慣，越慣越厚顏無恥。”

徐氏回頭瞪向倆兄弟，“你倆說誰呢！”

唐寶罐嘿嘿一笑，“說誰誰知道。”

徐氏氣得嘴歪眼斜，剛要發作，卻讓唐家老太按住。

唐家老太繃緊面皮，瞪向唐金山，用一種質問的口氣道，“你家丫頭賺多錢，你個當爹的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俺也不能把丫頭的事全告訴你。”唐金山硬氣道。

“你就得告訴娘！你個不孝順的老二！”徐氏指着唐金山道。

見徐氏這麽嚣張，唐雲美兩步上前，一把揪起徐氏就往門外推，“俺家不歡迎你，出去！”

“你這孩子！”徐氏剛要發作，就讓唐雲美給關去了門外。

唐雲美折返回來，筆直挺拔地站在唐家老太面前，垂眸俯視坐在炕頭的唐家老太。

“奶奶，俺就告訴你一句話，俺家賺多錢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沒權利來質問俺和俺爹。”

“嘿！”唐家老太站起身，活動下手腳“俺不信俺制不服你個小丫頭！”

唐金山瞧出唐家老太矛頭不對，擋在唐家老太面前，順手拉住那短粗的胳膊給拉扯了出去。

唐金山勸道，“娘，你先回去，哪天再說。”

唐家老太特別不高興，一邊讓唐金山拉扯一邊回頭跟唐雲美掰扯，“唐雲美俺告訴你，你別太得意，你們賺錢不給俺們上供就是不孝，俺早晚得跟你掰扯清楚。”

唐金山給唐家老太推出屋子，順手關上了門，可屋裏依舊能聽見唐家老太的吵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