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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周到。可才過了沒幾天,就連着送了三天一樣的菜來。安嬷嬷覺得奇怪,去大廚房看了,那吳嫂子說:府裏什麽菜品是有定制的。如果想換菜,可以,就要自己另掏銀子,她可以去采買,給單做。
正說着,安嬷嬷一腳踏進來,見此等情景,知木瑾是知道了。拍了一下腿,接過吉祥的話茬子,說:“可不!老奴就信了,就掏了一個月的菜銀子,倒也真不重樣地做了來。本來也沒什麽,只要小姐吃得高興,咱這錢還是出得起的。可後來,老奴覺出不對了。你說,這菜要可口,得另掏銀子。可這開水難不成還要分冷的,熱的?胰子還要分大小?怎麽只要我們這院子裏用的東西,都要分出一二三等來?想要銀子就明說,整這出!小姐,你說,什麽都要我們另出,那還不如去旅店......”
又忙捂了嘴,說:“瞧我這張嘴!可是,理卻是這麽個理?怎麽覺着,這花了錢,還承了她們多大的情似的!”
知琴也一邊插了句:“就剛才去要個火盆子,都是一個一個地往外拿!就好像在買似的!雖說錢不多,可這心裏硌得慌!”
木瑾一聲不吭地聽着,安嬷嬷幾個說完,以為木瑾生氣了,相互望了一眼,俱垂下頭去,心裏都悔:小姐哪管這些事?這不污了她的耳?待會不顧一切地鬧起來,可怎麽辦才好?
安嬷嬷就拿眼去瞪吉祥,吉祥一臉無辜。
安嬷嬷清了清嗓子,這事還得她來說。
“嬷嬷!”
木瑾叫她,雙目炯炯地望着她:“可知廚房管事是誰?”
安嬤嬷一愣,随即明白,飛快答道,:“老奴打聽過,是大奶奶的陪房!”
她雙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木瑾,生怕她說出砸了大廚房的話來!
這個主,小時候,因為廚房一個婆子把她的一碗杏仁酪給忘掉了,她當即就沖去掀翻了所有的籠屜,那次葉氏不在,沒人攔得了她。
現在可是在人家府裏,雖姑娘近來看着穩重了,可也保不齊.....
木瑾“噢”了聲,坐下了。
幾人面面相觑,皆籲了一口氣,以為她這薦過去了,一時都出去了。
隔天,木瑾去劉大奶奶處去串門。
劉大奶奶正拉着行哥兒在說話,原是行哥兒吃點心時,直叫牙疼。仔細檢查,卻是棗泥糕裏竟有一塊小石子,小孩子貪吃,一口咬猛了,差點崩了半個牙齒。
劉大奶奶心疼地查看行哥兒的嘴,見都帶出血絲來,不禁怒道:“吳家的是越來越憊懶了!這棗泥都不檢查的麽?每月那末多的點心錢撥過去,就這還做不好?幹脆這一項省了,上外頭鋪子裏買去!”
木瑾“咦”了一聲,:“這點心不是外面買的麽?”
劉大奶奶端了杯水,小心地喂行哥兒喝了,叫他漱一漱,一邊應道:“這種點心一向是大廚房做的,李婆子與王嫂子就是專門做這個的,哪需要上外頭買去......”
忽覺出不對,轉頭盯着木瑾:“瑾姐兒,誰告訴你是外頭買的?告訴嫂子.....”
門外一人笑吟吟地踏了進來:“這是怎麽了?我們家的點心什麽時候要上外頭買去了?”
來得是西府的二夫人,看樣子,剛立在廊下聽了有一會子了。
069辦錯
二夫人離開後,劉大奶奶陰着臉,一聲不吭!
木瑾告辭,離開劉大奶奶的院落。見一個婆子匆匆往大廚房去了。
她知道,劉大奶奶必然有一番大動作,她剛才說得含蓄,有些話不好說得太明,點到即止。劉大奶奶是個聰明人,她自會處理好。
本來她也不想聲張,畢竟是親戚家,以免落人口舌,徒生是非。但綠柳的一句話,戳中了她的心窩子。
她說那起婆子們說:“親家小姐有錢,人不在乎。”
她哂笑,有錢是不錯,但把人當傻瓜就不成。
一旁的吉祥不時望她一眼,見她眉毛高挑,隐有喜色,心下道;“小姐又做什麽了?怎的這般高興?”
中午,大廚房有人送飯菜過來,知琴打開一看,說道;“今兒是什麽日子,竟做了這許多?”
提過來一看,竟是四菜二湯。而且菜炒得碧綠,湯也鮮美濃甘。
安嬷嬷啧啧贊了兩聲:”這是良心發現了?”
木槿微笑,說,“開飯。”
稍時,綠柳又提了她們幾個的飯菜回來,發現也改善了不少。這頓飯,大家吃得盡興。
吉祥悄悄湊過來,笑眯眯地:”小姐,你和大奶奶說了什麽?聽綠柳說,廚房管事換了人,現在這個叫樂娘子的提上來了。我們再也不用受那吳嫂的腌臜氣了。”
木瑾微微一笑,約略說了幾句。安嬤嬷卻左右看了一下,遣了知畫她們幾個出去,留了吉祥與安琴。看着木瑾,說了一句:“老奴倒覺得有點別扭!”
見木瑾看她,她壓低聲說:“老奴是覺得這事有不妥!小姐你想啊,咱們現如今可是在人家裏做客,腳踩在人家的地皮上,可不得忍着點?”見木瑾垂下眼皮,又說:“要不,先前叫她們幾個莫聲張?可如今,小姐一說,劉大奶奶整治了她們了。這吳嫂子可是在這府裏幹了有七八年了吧?沒有點眼色的能爬到這個位置?大奶奶對我們小姐是什麽态度,她能不知道?”
木瑾擡眼,慎重起來,知琴二人也看着她,安嬤嬤一拍大腿,:“知道!她太知道了!可她還是照樣做了!無他!就是吃準了我們不會說,不能說。為什麽?因為說了,就得罪了大奶奶,讓大奶奶難堪!吳嫂可是大奶奶奶兄的老婆!”
木瑾幾人面面相觑,萬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系。吉祥直埋怨她娘不早說!
安嬷嬷一臉委屈:“今兒下晌才知道這層關系!大廚房那裏都傳開了,說大奶奶為了我們小姐,把奶兄的婆娘都給發落了!”
知琴一旁叫道:“這是什麽話?這不是......”
安嬷嬷接口道:“這些人慣會颠倒黑白的,別忘了,她們可是一個府裏住着的,正話還是反話,也就兩張嘴皮子上下一移的事兒!”
木瑾這才覺得冷汗冒出來,這事兒是自己太欠考慮,自己前世成親才三年就香消玉殒,要認真說起來,這些人情世故方面是欠缺。
剛安嬷嬷說的,都在理。想到劉大奶奶這會不知心裏正有多不自在!
還有府裏的下人又該如何看待自己?指不定怎麽想呢:才來一個多月,就逼得劉大奶奶換了廚房管事!自己這個親家小姐是有多能啊?
她忽然沮喪起來:這事辦得。
忽然又想到剛才那二夫人,現在想想怎麽覺得有點興災樂禍的樣子?
想着自己到底是年輕不經事,不禁懊惱不巳!
到得晚間,劉夫人着人了叫了她去,沒聊了幾句,就拉着她的手說:“瑾姐兒,在這裏住得可還習慣?也是我疏忽了。老想着你嫂子她必能安排得妥妥貼貼的。就放手不管了。也是,這自她嫁過來,我就撂開手不管了,想着讓她歷練歷練的才成。這一晃就六七年了。”
木瑾低着頭,張嘴,想說句什麽,劉夫人卻擺擺手,繼續往下說:“我是今兒才知道,那廚房裏吳家的竟然這樣大膽,敢欺瞞了去。這還了得?你嫂子說了,換了她,都不解恨,要立時給她發配到那莊子裏去呢。是我攔下了。好孩子,你莫要往心裏去,也莫和你嫂子置氣。她畢竟還年輕,手底下偷奸耍滑的人總有的。等你以後嫁了人,就知道了。”
見木瑾乖巧點頭,心下欣慰,拍拍木瑾的手,拉她到身邊坐下,親昵地說:“咱娘倆說句貼心的話,芳兒是你嫂子,你是她妹妹,那也就與我自己的女兒一樣。這樣說來,咱倆又是一家,我能不向着自己的女兒嗎?聽我的,這事看在我的面上,咱們就當過了,成不?”
木瑾聽她說了這許多,哪有不明白的?當即站起身來,對着劉夫人行了一禮,脆生生地說:“瑾兒曉得。這事情說起來,還是瑾兒欠考慮了。一早該與夫人說的......”
劉夫人這才微笑起來,又拉着木瑾的手,說了幾句話,方讓她去了。
木瑾回到客院,坐下托着腮幫子心裏郁悶。
院外有人敲門,綠柳跑了出來去開門,遠遠地望見一個婆子與一個管事模樣的站在門口,知棋與知畫也跑了出去。不知說了些什麽,就走了。
三人進來,綠柳手中提着一個紅漆食盒,說:“小姐,快吃罷。今兒可有好吃的。”
打開盒子,拿出裏面的東西:是兩碟子精致的點心。一碟子碗豆黃,一碟子紅豆糕,還有一碟子玉色的不知什麽餅,用油炸得金黃。
知棋又打開下面一層,竟又端出一小盞羊乳來,濃濃的透着甜香。
吉祥與木瑾相視一眼,問:“這是哪來的?大廚房麽?”
來了這麽久,什麽時候有這麽豐富的點心?最多一樣,再多要一點,就要......
知畫說:“是廚房的樂嫂子剛提給過來的。剛在外面,說了好一通話。莫名其妙地,說是感謝我們小姐,說以後要吃什麽只管吩咐就是......”
吉祥叫了聲:“小姐!”眼裏有了一層擔憂。
木瑾也是一臉郁悶,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這個樂嫂子,這麽明顯的讨好,這不正應了那些人的話麽?只不知這是二夫人吩咐的,還是......
她看着那桌子上的點心,第一次覺得難以下咽。
070搬家
接下來幾天,木瑾越來越尴尬,這樂嫂不知是成心的還是怎的,竟然每天往客院送東西,一時,木瑾所住的院子成了劉府的焦點。
劉大奶奶的臉越來越難看。如果她先前還認為木瑾是年輕不知事,這會子也不禁犯嘀咕,這二嬸到底與木瑾有什麽關聯?
說到這個樂嫂子,心裏郁悶:這吳嫂一出事,樂嫂子就頂了上來。樂嫂是二嬸的人,她一早知道。廚房的事,二嫂一直想插一手,不惜找了婆婆,才放了樂嫂進來做二管事。
這回,平嫂被她一怒之下,給發落了,原想着過段時間再讓她回來。誰知,樂嫂一上來就大造聲勢地,進行了一番大動作。把個廚房裏的人竟換了個七七八八,她正光火,卻偏這些人還都不幹淨,多多少少都有把柄,平嫂平時也沒少喂她們,這麽多年,個個都撈了不少。
大廚房的貓膩,其實她一早知道。但想着水至清則無魚,又是自己的陪房,多少讓她們揩點,好在她們辦差也算盡心。自是睜只眼閉只眼了。
此番,她們卻養得膽肥了,竟撈到木瑾頭上,這才下決心發落一回。也借機剎一剎,哪知,竟被二夫人撿了個漏。
本就憋得慌,卻又聽得那個樂嫂三番兩次地往客院跑,不免心裏不爽快,偏偏又發作不得,再次見到木瑾時,臉上不免帶出了幾分。
木瑾自是也感覺到了,心下有幾分尴尬,一時心下郁悶,呆在客院,也不出去玩。這日,她呆着無聊,一手托腮,拿出一個小算盤,放在桌子上胡亂撥着玩,撥了一會,無趣,收了起來。又去拿琴,剛擺好,正要上手彈,知琴跑了進來:“小姐,大少爺來了。”
木瑾忙站起來,木嘉已經大踏步走了進來,叫了她一聲:“瑾兒。”
木瑾緊張地看着他,木嘉剛從青州回來,不知那邊情形怎麽樣?離家已經一月餘,因怕龔三胡攪蠻纏,木嘉休沐日都未回去。前日回去一趟,看看怎麽個情形。
她吞了一口口水,望着木嘉:“大哥。”
木嘉哈哈一笑,伸手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子喝了。方擦了擦嘴角,說:“行了,事情都解決了。你都猜想不到呢。”
說着。把木夏和龔三定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與她說了。
末了,咕哝了一句:“這個三兒,還真看不出,現在那龔三見到她就跑,就這樣,龔自山還硬要與我們結親,真是搞不懂?兩個一見面就掐架,這樣也能湊成一塊?這不是一對冤家麽?”
木瑾張大着嘴:事情還是按照原來的發展了。木夏嫁給了龔三。
她看着木嘉:“那,我可以回去了麽?”
木嘉皺着眉毛,納悶地說:“我正想呢?可母親特意囑咐了,說叫你就安心地在京裏呆着,說等到木夏和龔三成親的時候再回去,許是擔心那龔三又要出什麽幺蛾子吧?肯定是,龔三這個人最不要臉皮子了,青州城裏他認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轉眼又安慰一臉失落的木瑾:“怎麽,是不是悶得慌?要不,等哥下回休沐日帶你去玩,可好?”
木瑾悶悶不樂地“噢”了一聲,眉眼都耷拉下來了。
木嘉見她這幅樣子,以為她想家,想了想說:要不,叫嫂子帶你去外面轉一轉,買......”
木瑾擡起腦袋,嘟起了嘴,叫了聲“大哥!”看着他,欲言又止。
這下木嘉覺出不對來,回身,雙手按在木瑾肩上,溫聲說:“瑾姐兒,怎麽了?”
木瑾看着溫潤如玉的大哥,嗫嚅着:“大哥,你那裏可有地方住?”
木嘉的眉毛擰了起來,說:“為什麽?可是有人......”
木瑾糾結了一下,終是把這件事的始末大致講了一下。末了,巴巴地看着木嘉央求:好麽?
木嘉摸了摸下巴,有點犯難:這種後宅之事,一向是最麻煩不過的。他是最不擅長的。家裏葉氏會料理,劉氏也從不與他說起這些。如今妹子遇到這種事,還真是不好辦。
看着巴巴地望着他的妹子,忽然心一軟,妹子從小就蠻橫霸道,幾時這樣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他想了一瞬,還真的被他想到一個地方,他躊躊了一下:地方倒是有,只是母親那裏.......”
木瑾已經一疊聲地問是哪裏?聽木嘉說是葉家商行的後院,哪等得及,連連催促木嘉,恨不能立時搬了去。
木嘉拗不過她,只得答應,又說得緩幾天,因為之前一直閑置着,需要找人重新粉刷。
木瑾也知急不得,逐定下心來,耐心等候。只劉府不知怎麽去說,見木嘉犯難,木瑾想了想,還是自己去了。
劉老夫人聽說木瑾要搬出去,臉上有點挂不住。
木瑾甜笑着說是葉家表姊妹要來京小住,她先行過去收拾規整好,陪她們住一段時間。
劉老夫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劉大奶奶心知是那件事的緣故,見木瑾自己要搬出去,心下也讪讪的。知道木瑾的理由多半是假的,不過既已找了合适的借口,她也就裝不知道,假意挽留了二句,也就罷了!
劉老夫人心內微嘆,看了媳婦一眼,沒說什麽。
搬家那日,劉家熱情地派了十來個仆婦幫忙收拾東西,又叫了兩輛大車,給送過去。
金雀大街的東頭是最繁華的地段,這裏商賈雲集,店鋪林立。葉家的鋪子就在街最裏邊倒數第二間。外面看去不覺得什麽,一進去,才發覺裏面很是寬敞,竟有二進。原是後面一家的院子給一并盤了來,兩處并成一處。
木瑾很是歡喜,看着刷得煥然一新的牆壁,潔淨的青磚地面上有幾片粉紅花瓣。
擡頭望去,裏面院子東南角竟種有一棵海棠,現下正值花季,一樹海棠花半開,粉粉的一簇簇,一團團,看着很是喜人。木瑾素喜海棠,跑到花樹下,幾片花瓣從枝頭飄落,她孩子氣地擡手去接。
木嘉看着妹子,會心一笑,就知道她會喜歡,也不打擾她,自己往一旁臺階邁上去,忽一聲“大哥!”
木嘉回頭,花樹下的少女回身一笑“我要在這裏放個琴臺!”......
後門,是一條巷子,一輛馬車正疾馳而過。連雲坐在車廂內,掀開簾子望了半開的院門一眼,心道,這裏也有人搬進來了?
071看家護院
木瑾就在葉家“隆”記商行住了下來。每天店裏收工後,成掌櫃與幾個夥計俱都回去,只留一個小夥計住在前面看店。
木嘉不放心木瑾,就每天下值都坐了馬車從城南趕過來,歇在前院。幾日後,木瑾見他來回奔波,也就趕了他回國子監宿舍去。
隔了二天,木嘉專程回了一趟青州,帶了一些東西過來,裝了半車。
車子從後巷趕進門,知琴幾個去接的。木瑾在房裏慢了一步,待跨出門時,忽然一個黑影“嗖”地一聲迎面撲了過來,差點把木瑾給撲倒在地。
她定晴一瞧,“黃毛?”不敢确定:眼前這只伸看長長的猩紅舌頭的健壯大狗是她的黃毛?不對,毛色怎麽成了灰黑色了。看着威風淩淩的大狗,眼睛有一瞬間的錯覺?可下一刻,就抽嘴角了。
看着突然從自己肩膀上一躍而過,利索地撲倒了從車裏飛出的兩只雞的狗,她确信:沒錯,就是黃毛!
安嬷嬷趕忙招呼那個仆婦撿起地上的兩只雞,拎到廚房裏去.....
木嘉笑吟吟地說:“可高興?有它給你做伴,我也放心。聽母親說,它還真不賴,你走後,天天與老王頭待在門房。只是太兇,幾次吓跑了客人。母親正發愁怎麽處置它。正好,你們幾人我也不放心,就把它帶了來。”
木瑾早蹲下去,雙手環抱住已到她肩的“黃毛”,親昵地順着它光滑的皮毛。
吉祥過來,用盤子裝了塊生肉,放到廊下,黃毛聞得生肉的味道,“嗚”的一聲,就要蹿出去。
木瑾感覺到它的毛陡然豎了起來,鋼針般的紮手。吓了一跳,忙拍了拍它的頭,說:“怎就這般急?這可不行。要沉得住氣,知道麽?不然下回可......”
她絮絮叨叨地與“黃毛”說着話。“黃毛”伸着長長的舌頭,喘着氣,幾番想蹿出去,最終還是在原地轉了幾圈,蹲坐了下來。
木瑾說教了一番,見它靜了下來,滿意地一拍它的腦袋,“好,去罷!”
話落,“黃毛”一個縱身,已叼了那塊肉,跑到一旁嚼了起來!聽着那瘆人的吞咽聲,木瑾:“怎的還是不吃熟食麽?”
木嘉正指揮幾個仆婦搬東西,聞聲回頭:“這厮不吃!你要不給,它就自己去偷。大廚房的雞、鴨見了它,叫都不敢叫!”
木瑾聞聽,皺眉,只得對吉祥說:“每天給它帶塊生肉回來.......把它拴在院子裏,免得它出去吓人......”
“黃毛”被一根鐵鏈給鎖在院子的大樹下,它開始焦躁發狂,“嗚嗚”直叫,後來幹脆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不吃不喝,沒二天,渾身油亮的毛就蔫了下去。
木瑾叫人拿了新鮮的肉過來,放于它面前,它別過頭,不吃。木瑾蹲下,掰過它的腦袋,看着它的眼睛,一雙眼睛深幽,不時閃過綠光。木瑾以為看錯了,揉了揉眼,依舊是黑黝黝的,亮晶晶地看着她。
她笑了,摸着他的腦袋說:“我知道你不喜被束着,但這四周都是鄰居,你答應我,不許出去,不許抓雞,不許......我就不鎖你?”
說着,伸手去解了它脖子上的鐵鏈子。
鏈子一解開,“黃毛”就蹿了出去,欣喜地在院子裏撒歡連跑了兩圈,又對着廊下一只八哥猛撲了一下,吓得那只八哥在籠裏亂跳亂叫。
木瑾笑吟吟地望着它,不緊不慢地叫了一聲:“黃毛?”
它一怔,立馬調頭回來,親熱地圍着木瑾轉了兩個圈,才低頭叼起肉塊,大口地吃了起來……
自“黃毛”來了以後,木瑾幾人的膽子也壯了不少。
厮混熟了,發覺它很是聰明,就是太兇悍,有次偷偷溜到前面店堂裏去,竟吓哭了一個小孩。木瑾再也不讓它出去。
好在,這裏就住着木瑾她們一戶,左右都空着。她特意爬到前面二樓看過。後門一條巷子很是幽深,一直通往盡頭,那裏似乎有一處宅子,有幾次都看有一輛黑蓬馬車從後門疾弛過去,消失在那門裏面……
吉祥倒是很歡喜,她出門去采買的時候,喜歡帶着“黃毛!”
銜頭常有幾個小混混,見到吉祥長得标志,又一人,就湊上前搭讪,人還未近前,早被“黃毛”一把撲倒,張嘴就要咬,吓得哭爹喊娘,逃得要多快有多快。
吉祥回來一說,大家笑得樂不可支,安嬷嬷大方地賞了它一整只雞。
自此,“黃毛”經常被幾個丫頭帶出去壯膽,回來都有獎勵,要麽是一塊生牛肉,要麽是一根肉骨頭。
到後來,這厮只要有人出門,就自動跟了去。
木瑾在這裏住得倒也惬意,閑時彈琴、看書。偶爾也去前面店裏轉一圈。
葉氏來過一次,見她住得好,也放了心,說過三五個月,就接她回去!
木瑾笑笑,她倒不怎麽急着回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無拘無束。也不用回去對着那些人的目光。
從葉氏口中,木瑾知道木夏與龔三還真是一對冤家。
原是那龔三被他爹逼着與木夏訂了親,心下不愉,沒幾天,又往那倚翠樓去了。結果出來時,被去采買東西的木夏給撞見了。
木夏當即就直通通去了衙門,着人通報了龔自山,龔大人見是木夏來報,氣了個仰倒,命人去提了兒子,直接拎到後衙一頓好打。
龔三知道是木夏告的密,上門來找木夏算帳,木夏躲着不見,這邊又使了人去通知龔大人。
龔大人再次虎着臉,趕到木府,龔三聞得風聲,早從後門逃了!
聽說龔三回去後,尋死覓活地要退親,這回,竟連龔夫人也不管他,只加緊籌備婚事。
木瑾莞爾,原來這兩人是這樣湊一起的?不過,這龔三的性子,還真是......換個人,還真被他氣得整天只知道抹眼淚了。
娘倆說笑了一回,葉氏又憂愁起來,這眼瞅着木夏也要嫁了,木瑾還八字沒一撇呢?三個妹子先後都嫁出去,就把她這個姐姐給剩下了,這還真是讓人上火。
這青州都不知又要傳成什麽樣了?這回,都不用人說,不知情的想想都會覺得不對勁!
她看着淺笑嫣然的木瑾,轉動着腦子......
072初顯身手
木瑾見前面店堂還亮着燈,不由奇怪,這都該收工了,怎的還有人?招呼了院子裏的綠柳,一起往前面去了。
穿過院門,進得店裏,卻見帳房內燭火通明,老掌櫃與帳房先生正伏案緊張地算帳。
見到木瑾,老掌櫃回頭招呼了一聲:小姐怎麽來了?”
說完,催促:“我說,你倒是快點啊!這還得趕回去呢。”
伏頭緊張盤帳的痩高個帳房一臉汗,埋怨着:成掌櫃,您就甭念叨了,你看,這又錯了!唉,這真是......”
成掌櫃逐不再說,連忙閉嘴。擡頭見到木瑾還站在門口,不免煩躁:“小姐快些回吧!”
木瑾沒吭聲,瞟了一眼桌上翻着的零亂的帳本子,再看一眼一腦門子汗的那個帳房,擡腳走了過去。
成掌櫃“唉”了一聲,揺頭:本來就夠亂了,這小姐還來搗亂,唉,看來今晩得歇在這兒了。
木瑾靜靜地立在一邊,看那個帳房算了一會,忽然出聲:“錯了,你又多算了一遍,剛才那筆你已經加過一次,而且算錯了!”
成掌櫃一驚,轉頭驚詫地看向木瑾。
案上的灰衣男子也是一臉迷惑:是,是麽?哪裏?唉!怪道總對不上。原來是多算了……可是,小姐,你怎麽知道的?這都算到一半了。”
木瑾卻不言語,示意灰衣帳房起身,自己斂襟坐下,拿過一邊的帳本子,開始撥起算盤來。
成掌櫃看了一會,忙移過一邊的燈,綠柳也把外間的燈盞端了進來。
木瑾全然不覺,只聚精會神地核算。很快,一遍完成,正提筆要寫,一旁的帳房早就寫了下來,說:“小姐,好了!”
木瑾伸手一抖算盤,開始第二遍核算......完了,又拿過另一本帳來......
木瑾歪了歪腦袋,完成。灰衣帳房大喜:成了!成了!
成掌櫃笑呵呵地點着他的腦門子:“怪不得,做了這麽多年,只能做個二帳房,你瞧瞧,盤了快一個晚上的帳,小姐這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部盤完。還不快謝過小姐,不然,今晚你只能與我這老頭子在這店裏擠一宿啦!”
灰衣帳房笑着:“是!是!成叔,你也知道,這算帳本就急不得,今日這帳目又多,這會,高先生不在,我這不......”
木瑾聽到此,才問:“高先生怎麽了?”
成掌櫃示意他整理桌子,邊送木瑾出去,邊大致說了。原是帳房先生高先生家裏添了孫子,這兩天正宴客,都三天了。店裏是一天都離不開賬房,只能都指着二帳房了。這兩天他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但實在是......
木瑾好奇:“這到別處再去請個過來幫忙就是,這也太......”
看了一眼低頭整理的二帳房,住了嘴。成掌櫃笑着送她下了樓梯,回轉身來,見二帳房耷着腦袋,笑着說:“怎的了?生氣了?”
二帳房苦着臉:“成叔,你聽小姐剛才說的。你說,我是比不上高先生,但我也不賴啊!像我這樣的,在這裏是做個二帳房,但換個小點的地方,做個大帳房還是可以的!”
成掌櫃點頭,他才高興點,又一睑羨慕:不過,小姐還真是……簡直就是天生的帳房先生啊!估摸着高先生也比不上!可惜了!”
成掌櫃見他收好了,拉了他一起下樓:“小姐我們可比不上,你知道當年大庸的神算子是誰?就是我們老東家,小姐的外袓,葉老夫人!她當年代表葉家出賽,可是一遍就成了的。都不帶核算的。”
二帳房張大了嘴:“這也成?莫不是會心算?”
成掌櫃笑着說:“知道厲害了吧?我看我們家這個小姐可了不得……”
他吐了吐舌頭,兩人出了店門,囑咐了留店夥計一聲,自去了。
木瑾正坐在房裏,想着剛才的事,有點小興奮,原來自己也可以做一回帳房先生了!看來自己練習了一段時間還是有用的!
第二日,木瑾剛吃過午飯,就見吉祥跑進來說,大舅爺來了。
木瑾忙迎了出去,剛下得臺階,就見一個中年男子,眉眼與葉氏有幾分相像,大踏步地進來。
“瑾姐兒!”他爽朗地笑着,并伸出了雙手,看着跑到面前,已到自己下巴的木瑾,忽一愣,又收了回去,改為在木瑾的肩膀上親昵地拍了一拍。
木瑾偷偷笑着,施了一禮:大舅!
葉大老爺呵呵笑着,随木瑾在外面亭子裏坐了,知琴幾個送上茶來,葉大老爺抿了一口茶,邊擡眼打量四周,說:“這院子裏缺了點什麽,趕明舅舅給你弄一只白貓來,如何?”
木瑾微微笑着,說不用了。這院子裏已有“黃毛”,再弄一只貓來,還不貓蹿狗叫的?今日黃毛幸好是跟着知畫她們出去了,不然這會子舅舅就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葉萬成望着笑微微的木瑾,心內感慨,越看越喜歡:他送貨進京,剛到時,聽聞那個高明又請假了,心內不虞!這是第幾次了?這個高明,如今是越發拿喬了,明擺着是在漲工錢!上年剛漲的,怎的又擺上了?
這次一撂又是三天,不,今兒也沒見着。
聽老成說,昨日裏竟是木瑾幫着盤的賬。看老成那神氣,說話時那掩飾不住的贊賞,他就猜到,木瑾定是不錯的,嗯!像她那妹子。自小聰慧,可惜是個女兒,偏生他們兄弟三人不會讀書,真是......
妹子一手的好珠算和那手記帳功夫,看來都落到瑾姐兒身上了。心下喟嘆:自家老娘常感嘆,說後繼無人,葉家這小一輩,無人繼承......
他雙目亮晶晶地盯着木瑾,呵呵笑着不說話。越看越喜歡,心想:怎麽就不是自己的女兒呢?不對,是媳婦兒多好?家裏正缺一個這樣的人呢?母親年紀大了,早先是妹子幫着,妹子出嫁了,回來一趟是一趟。
唉!木瑾是官家女兒,怎麽可能嫁入商家?俗話說,擡頭嫁女,低頭娶婦。雖大庸對商家很是看重,但在很多讀書人眼裏,還是鄙夷的。雖則羨慕他們口袋裏的錢,但是骨子裏又是自覺要高于他們一等的。
葉大舅看着木瑾,又自嘆一回!
073殇
葉大老爺在京逗留了五六日,第五日,高明終于露面。
他悠閑地下了馬車,進得店內,有夥計迎上來,殷勤接過他手中衣服,給他先行拿到二樓去。他緩步上了樓梯,到了拐角處,方才加快腳步,很是匆忙的樣子上了二樓。
樓上成掌櫃正挪動着胖胖的身子從帳房出來,見到他,笑着招呼:“先生來了!”
他自是滿面笑容,應着“早!”
跨進門去,一愣:他的幾案前坐着一位小姐,邊上還站着一位男子。
他忙行禮:“東家!”正是葉大老爺。
葉萬成溫和一笑:“高先生來啦?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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