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最愛

夏晚扶許少傑上樓,将他安置在沙發裏,慌忙找醫藥箱,棉簽蘸上酒精小心翼翼點在他唇角。

“痛痛痛!”

“現在知道痛了,剛才發酒瘋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夏晚沒好氣,手下卻是放得更輕。

許少傑虛虛握住她手腕,不敢用力,“他有沒有欺負你?”他注意到她紅腫的臉。

夏晚側過臉,“沒有。”

許少傑擡手捏着她下巴移過她的臉,“誰打的!”

夏晚拍掉他的手,“沒誰,摔的。”

許少傑瞪她,“你再摔一個給我看看!”

夏晚直起身子居高臨下,“許少傑你到我這兒發酒瘋我還沒找你算帳,你還兇我!”

許少傑仰頭望她,表情大一點就扯到唇角傷口疼得直呲牙。

夏晚又蹲下來,“你別亂動!”撕開創可貼替他貼上,挨得很近,許文傑擡手就環住她,還能感覺她小小的抗拒卻沒有掙動。

“我們是已經确立了關系嗎,我是你男朋友嗎?”許文傑望着她的眼睛。

夏晚點頭,“是。”

“既然我是你男朋友,以後,你不管遇到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想到我,就算你不願意找我,一定一定要讓我能找到你,男朋友是用來依靠,用來避風雨,用來撒嬌的,你什麽都一個人扛,我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對不起。”她雖然決定走出那一步,可是這一步要怎麽走,她要怎麽和許少傑以情侶的關系相處,她真的很迷茫。

愛給得太重,壓力如影随形,怕自己不夠好,怕傷害別人。可是,當你在計算給對方回應的夠不夠同等的時候,那就不是愛了,愛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沒有原因愛就是愛了,如果需要找一個愛的理由,這份愛有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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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少傑抱緊她,“我會幫你忘記他。”肩上感覺到溫潤濕透,他心疼,拍拍她,“好好睡一覺,明天帶你去個地方,我可不想明天帶個核桃眼姑娘出門!”

夏晚破涕為笑,從他懷裏出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可是,有些事,我希望自己去解決,你要對我有信心。”

“好。”許少傑起身,“什麽都不要想,好好睡覺,明天見。”

夏晚點頭,送他到門口。

去浴室放水,泡了個熱水澡,雜亂的思緒漸漸平靜下來,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上紅腫散了一點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她覺得自己真的很蠢,就算靳一城告訴方靜儀他們以前的事,照方靜儀說的他那麽厭惡她,方靜儀怎麽可能弄得到照片爆給媒體。這一巴掌當是一個終結,明天開始,夏晚你要開始新的生活!

拿出衣櫃最底層的儲物盒,攥緊打火機到陽臺,打開儲物盒,滿盒的照片,高興的,甜蜜的,感動的,吵架的,哭泣的……照片發黃,愛情也褪色了。

點燃照片一角,看着火苗一點一點吞噬生動的表情,眼前還是模糊了,指尖一痛,松手,照片落在瓷盆變成灰燼。

這個城市另一個角落,不開燈的房間,昏暗壓抑,靳一城倒了杯酒一仰而盡,又倒了一杯。

李靖站在門口,很少見他這樣喝酒,就是應酬他也只是淺嘗辄止,靳一城是他見過冷靜理智得近乎殘忍的人。看着房間領帶西裝扔了一地,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最好不要随便開口。

酒太烈,靳一城被嗆到,從胸腔湧起一陣血腥味。

“靳總……”李靖要上前。

“別過來!”他淩厲開口,李靖呆在原地不敢上前了。

靳一城丢了酒杯,“公司的文件都拿來了嗎?”

“拿來了。”

“放下,你可以下班了!”

李靖就近放在門邊的矮櫃上,轉身要走,又覺得有件事有必要跟他說一下。

“還有一件事,馮導打電話來說,劇組要求換劇本。”

靳一城擡眸,“原因!”

“原因,導演說得很模糊,似乎是有什麽隐衷。還有今天有工作人員在片場撿到夏編劇的錢包,劇組的人聯系不到她,就交到了我們這兒,看我們這有沒有她其它的聯系方式。”

靳一城起身走近,“錢包呢。”

李靖趕緊拿出來遞給他。

“她今天去過片場?去幹什麽?”

“應該是為劇本的事去找方小姐,具體的不太清楚,劇組人員好像都不太敢說的樣子。”

靳一城眼中一凜,“又是方靜儀!”難怪夏晚今天的情緒會這麽激烈,方靜儀居然敢對她動手!

“李靖,你去跟導演說,給方靜儀加場戲,她要演不下來就讓她回家待着,不要再出來了!”

李靖後背一僵,“是。”方靜儀這回是完了。

李靖走後,靳一城開了一盞水晶燈,打開錢包,銀包卡放的是她的單人照片,不是她和許少傑的合照,壓制的心痛起來,他寧願許少傑是她未婚夫是真的。

他抽、出照片,才發現下面還壓着一張,正面被壓在下面,照片背面角落寫着‘favorite(最愛)’,他拿出來翻轉,發黃的照片上是他在學校教學樓頂層靠着圍欄睡着的樣子……他笑起來,眼底傷痛已經抑制不住,夏晚,你真傻!

說別人傻的人,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夏晚是,靳一城又何償不是。

***

夏晚一大早接到馮導電話,讓她去劇組領錢包。她雖不想去但也不得不去,身份證所有的銀行卡都在錢包裏,去化妝鏡前,眼睛還是腫了,化了個濃一點的妝勉強可以蓋住,又找了個黑框眼鏡戴上,完美了。

還是那個商場,與昨天不同的是,劇組人員很忙碌的樣子都沒有人注意到她。

“啪——”響亮脆生的耳光聲,夏晚疑惑順着聲音看過去,方靜儀被人抓着,與她對手的女演員正在……扇她耳光?這場景有點詭異。再看看導演端坐休息椅表情淡定,拿着擴音器喊,“情緒不對,重來一次,要表現出憤怒嫉妒,要真打,下手要狠才能拍出逼真嘛!”

夏晚悄悄走近一點才看清方靜儀整張臉已經被打出血淤青,不知已經挨了多少巴掌,驚愕!

“導演,再打下去靜姐會支持不住的!”說話的是方靜儀的小助理不似之前的趾高氣揚肯求道。

整個劇組只有小理助替方靜儀說話,其他人都視而不見,看樣子方靜儀平時太嚣張得罪不少人。

導演只是聳聳肩,“這場戲她要是演不了,早出聲,別浪費我們的時間,好好回家去呆着別再出來就行了!”

方靜儀只是哭,不敢開口。

“各部門注意,第二十四場再重來一遍,一定要狠要逼真,聽到了嗎!”

負責扇耳光的演員到位,手剛擡起來,方靜儀崩潰推開她,“我不演了,我不演了……”往外跑鞋都掉了,很狼狽。

導演起身,輕松說了聲,“收工!”轉身看見夏晚怔在原地一臉迷霧。

“小夏啊,你來了,怎麽不早叫我!”導演笑着過來。

夏晚定了定神,“我看你們在……忙,所以沒有打擾你們。我是來拿錢包的。”

“哦,小李快把夏編劇的錢包拿過來。”導演助理将錢包遞給夏晚。

她接過,微笑道謝,“謝謝。”

“你看看有沒有東西少的。”

夏晚打開沒有檢查銀行卡和現金,緊張翻看銀包卡下面,沒有,銀包卡下的照片不見了。

“那個,我的錢包是誰撿到的?”

“場務,他撿到看了眼你的照片就交給我了,之後就再也沒人動過。怎麽,還真少了東西?少了什麽?”

夏晚蓋上錢包,“沒,沒什麽,我只是想謝謝他。”

“不用,小事情。”

“那,你忙,我不打擾你們了。”夏晚轉身,又停下。

“還有事?”導演問她。

“剛才,方靜儀……?”

“我告訴你不要出去說。”導演壓低聲音,“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上面放了話,封殺!”

夏晚心驚,“她的後臺不是靳……”

“噓——這事兒可不敢瞎議論,我們心裏知道就成!”

夏晚點頭,不再多問。

等電梯,心裏還一直疑惑方靜儀會得罪什麽大人物連靳一城都罩不住?

電梯門開,她收拾思緒擡腳進去,電梯門閉合的一瞬,有人檔了一下,電梯重開,夏晚擡頭就看見靳一城進來,她不躲也不避,只是傷人的冷漠。當她面對他能像面對一個陌生人的時候,她就真正忘掉他了。

靳一城看着壁面映出她的影像,昨晚,看見那張照片之後,他發瘋的想見她,只是看一眼就好,所以,今天他來了。

壁面上的影像突然消失,電梯燈滅不動卡住,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困在了電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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