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傲慢與偏見【x版】

巨榕鎮火熱的豐收節讓所有玩家都過了個進游戲以來最奇妙的節日，之前濃厚的節日氣息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現實生活更讓人難以忘懷，離開金黃色大樹的時候大家難免悵然若失。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大家還有自己的路要走，唯一能說的就是祝福巨榕鎮好運。

整個游戲世界都知道了“豐收節”這玩意，即便被後來巨榕匆忙起飛打擾了興致，整個節日依舊算得上分外成功。

玩家們早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模仿巨榕鎮美美過下明年的豐收節！

四首豐收曲現在成了玩家們愛不釋手的經典曲目，舞蹈更是讓人贊不絕口。

參加過豐收節的玩家們回去以後沒事就愛唱兩嗓子，或者跟着音樂扭兩下，太帶勁了哈哈哈……

就是不知道明年還會不會有巨榕鎮這樣好的豐收節。

玩家們對巨榕鎮感情複雜，多露省城的NPC們也差不多，巨榕鎮早在節日前夕就跟省裏有過交流，那時候省裏是不太看得上一個小鎮子的，雖然聽說那節日弄得挺鬧騰，但大家也只是聽說而已，具體怎麽個情況大家都不清楚。

多露城好歹是城市級，城主貴為金色品階，精明程度早已經超過普通玩家，說老謀深算半點也不算誇張，遠遠看到天邊巨樹晃晃悠悠往來飄的時候心思就狂轉起來，一群藍色品階的NPC們也滿眼冒光，傻子都明白那大樹是個寶貝。

省城得有省城的氣質和排場，更得有身在‘上位’的矜持跟自覺，如果一個小小的無名鎮子過來也上趕着跑出去倒貼，太丢份了不是？

多露城奸似鬼的男男女女心思活躍得不行了，早打扮得美美的，就等鄉巴佬進城以後來個下馬威。

巨榕鎮的NPC和玩家們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左瞧右看，欣賞省城的風光，成群的異族NPC也讓多露城的居民們大開眼界，趴在自家欄杆上像看外星人一樣充滿好奇，許多人還以為異族都是只存在于奇幻故事中呢！

巨榕鎮裏也有一群小家夥沒有離開大樹，他們背着寶石圓環聚集在一起舉行着自己的神秘儀式，小巧的三色寶石宮殿中寶石妖精們正在等待“礦源探尋者”的出現。火急火燎舉辦儀式也是穆寧的要求，現在急需‘礦源探索者’辦大事。

夕陽紅小分隊的成員現在已經擴招到四十五人，整個老人院裏過半的老人都被劉哲‘收入麾下’發揮餘熱，老頭老太太們平常只在極光花園裏摸爬滾打，今天好容易感受下省城別具一格的風采，氣氛空前熱烈。

老頭老太太們穿戴得整整齊齊跟現實中組織老年旅游一樣美滋滋在多露城裏逛，他們在極光花園中閱寶無數，每天大包小包往鎮倉庫裏塞東西，薪水也崗崗高，老年人愛‘攢艙’的特性被他們發揮得淋漓盡致，平常很節儉，但每個人兜裏都揣了一兩枚黃澄澄的金幣。

游戲裏不少資金注入到老人院，大家在現實中的生活質量也明顯提高，沒有人不高興的。

布丁貓跟着穆寧和劉哲兩個人脫離大部隊在多露城游覽，穆寧心中多的是對昔日‘多鹿之城’美貌的贊嘆和喜愛，而劉哲一對翠綠眸子閃爍的除了欣賞，還有惋惜。

寧寧告訴過他，多露城這樣在背景裏擁有過悠長燦爛歷史的美麗城池在游戲中數不勝數，逐漸在變遷中遭受毀滅的，多露城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現在劉哲終于能理解穆寧要過來的原因，大批玩家早晚要來，多露城的衰落和崩潰無可避免，親眼看寄生蟲一樣的人蠶食這座曾經美麗富饒過的奇幻都市卻無能為力是一種巨大的痛苦，無知有的時候反而是最大的幸福。

布丁貓感覺自己眼睛不夠用，多麽美麗的城市！街道一塵不染，所有的房屋都由雪白無暇的條石堆砌，亭臺樓閣鳥語花香，衣裳整潔的NPC們彬彬有禮地在街上悠閑走過，寬敞商店裏的店員整理着自己的商品，有顧客就樂呵呵招呼，這是和小村還有鎮子完全不同的風景！

“假如我們花錢把整座城市都買下，然後嚴密控制起來，可以讓多露城免受你所說的災難麽？”劉哲認真地問穆寧。

“多露城和巨榕鎮不一樣，”穆寧說：“錢在游戲裏固然重要，但是跟權力還有個人力量相輔相成……以巨榕鎮現在的實力，想全面控制多露城根本不現實。”

穆寧從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也不覺得自己有本事去改變整個威斯勒幾百萬玩家和幾十億NPC的思想，讓他們無緣無故高尚起來，但他覺得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願意做一點小小的努力，讓曾經的遺憾略微減小。

“城主召見我們了，”艾西瓦娅發過來消息：“你們準備好了麽？”

“走了哲子。”穆寧拍拍劉哲的肩膀。

劉哲摟着穆寧的脖子跟穆寧碰了下額頭：“你也加油。”

宏偉的多露省城議事館自游戲開服以來還是頭一次使用，搭建這棟建築所使用的石材與其他建築的潔白條石略有區別，仔細看就能發現岩石中隐藏着一顆顆芝麻大小的藍色發光點，陽光照耀的時候尤其明顯，反射出斑駁的星光投在陰影中很亮眼。

這是多露城的特産“流湖晶石”。許多人不知道流湖‘晶石’和流湖‘水晶’之間的區別，以為流湖晶石就是流湖水晶，事實上流湖晶石是一種蘊含着微小顆粒的白色礦石，它們是水蹄鹿築巢的必須素材，晶角水蹄鹿能夠緩慢吸收流湖晶石中的藍色物質，富集在犄角和腳踝，它們犄角跟腳踝上透亮的碧藍色純淨結晶才叫做‘流湖水晶’。

天然的流湖晶石礦藏也擁有微小的控水能力，用它搭建房屋時不會畏懼暴雨和洪水，相對安全。然而流湖晶石的效果比流湖水晶差很遠，無法大範圍操控水流，只有在流湖水晶絕跡以後魔法師們才開始使用原來不屑一顧的流湖晶石作為施法素材。

多露城的城主是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他嘴唇很厚，肥嘟嘟像兩條香腸，紅黃相間的衣袍簡單卻體面，跟兩邊珠光寶氣的男男女女形成鮮明對比。

說實話，這位城主看起來真不像聰明人，甚至從他憨厚的笑容裏很容易看到些許屬于弱智的特點，然而穆寧早就再三提醒過劉哲和艾西瓦娅，把他當智障的人才是真正的智障。

“我和我的同僚們聽說了巨榕鎮的消息，說實話，我們都非常驚訝這樣一棵大樹能夠飛行上萬裏來到多露城，對于你們加入多露，我們感到由衷的欣慰。”香腸嘴城主開口的第一句就讓劉哲翹起了嘴角，讓艾西瓦娅皺了眉。

巨榕鎮只是在雄鹿湖邊稍作停靠，然而在這位不知道是真弱智還是假弱智的香腸城主口中，變成了千裏迢迢來投靠。

“能夠獲得省城的青睐是巨榕鎮的榮幸，本來我們也非常願意加入省城，只不過……”艾西瓦娅欲言又止。

“只不過？”香腸嘴還沒開口，旁邊濃妝豔抹的女NPC就開了口，她穿了條象牙色長裙，由于身材豐滿，看起來像條站立的臘腸。

艾西瓦娅看到這一對烤腸二人組就覺得心煩，膩味得慌。為什麽NPC都這麽一副智力嚴重欠缺的德性？

“只不過我們鎮最近遇上些麻煩，得處理完麻煩之後才能考慮加入公國的事宜。”艾西瓦娅說得很委婉，但也夠清楚。

“還要考慮？”女NPC頓時哈哈大笑：“是說你們被其他勢力暗算的事情吧？你們放心，加入多露城以後你們就是多露城的人，以前受的委屈多露城也會為你們出頭！”她臉上隐隐露出不屑，一兩萬玩家組成的村落就在多露省管轄裏，想要敲敲打打再輕松不過，只要巨榕鎮的人乖乖把寶貝大樹留下，就算鏟平那邊的玩家組織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玩家有玩家辦事的規則，我們短時間內沒有加入多露城的想法，你們的時間也寶貴，大家還是直接談談生意吧。”艾西瓦娅覺得繞來繞去屁意義都沒有，還是按穆寧說的直截了當更幹脆。

“……”一片良久的沉默。

“這裏是多露城的議事廳，誰給你們這樣的膽量，與多露城的官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一個鷹鈎鼻的黑袍巫師目光陰冷。

穆寧笑了，雙手微微向下壓示意大家安靜：“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背景設定這種東西糊弄糊弄綠色品階以下的傻蛋還湊合，你們不會也入戲了吧？”

“你什麽意思？”香腸嘴驚訝地瞪着穆寧，滿臉難以置信！

“我們不是玩游戲的玩家，而是跟你們一樣在過日子的威斯勒人，”穆寧說：“如果你想用身為NPC和玩家交流的那一套來應付我們，我覺得咱們根本就沒有交談的必要，你們說呢？”

香腸嘴啞口無言，身邊的藍色品階NPC們也眼睛瞪得圓鼓鼓，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玩家在說什麽！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

大家不是沒接觸過玩家，玩家們要麽就是不鳥他們，把他們當傻子跟空氣看，要麽就是故作卑躬屈膝滿臉讨好想要任務，玩家們無論表面再恭敬，難以掩飾的優越感和戲谑也深深刺痛着聰慧的NPC們。

頭一次，他們遇到了願意站在跟他們同等地位談判的玩家，這個玩家說我和你一樣是威斯勒的人，我不把你當NPC，你別把我當玩家，我們是平等的……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每個NPC的心中，也劈在劉哲和艾西瓦娅的心裏，這話穆寧沒少跟他們說，然而他們從來沒有真正放在心裏過。

NPC們為自己身為“本土生命”而自豪，但越是聰明就越知道其中的不靠譜，從玩家們的言談和交流中這些智商爆棚的NPC們早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只是像傀儡和魔像一樣人為創造出來的東西，如果自己是被憑空捏造的，那麽背景和來歷又有什麽意義呢？

大家只是舞臺劇上任人擺弄的道具而已。

一方面越是聰明的NPC就越是趾高氣昂，瞧不起低品階NPC，看不上愚蠢笨拙劣跡斑斑的玩家們，覺得他們都是流民和下三濫，（NPC們沒看錯，所有玩家出生的身份都是難民，無一例外。）

另一方面NPC們打心底裏糾結和自卑，很多聰明的NPC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在他們看來玩家們就算再愚蠢再下作都依然是擁有“過去”的，真真實實的人，自己呢，自己真的有‘過去’這玩意麽？

沒有過去，那麽現在的自己是什麽東西，未來的自己又會是什麽？

沒有任何人想過，這些智慧超過常人的NPC們是在以什麽樣的心态活着，他們不像玩家一樣有現實世界和游戲世界之分，他們的生活只是別人的一場游戲。

穆寧的話無意間在這些渾渾噩噩NPC的腦袋裏照進了一道光，即便它十分微弱和渺小，但足以驅散小片黑暗。

“你……你真的這麽想？”香腸嘴顫動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寧撫胸用多露省的方言說：“全心全意，我的城主大人，”他又向周圍致意：“還有執掌多露城的先生和女士們。”

香腸嘴最先回禮，周圍的NPC們也才七手八腳慌亂回禮。

“受寵若驚”！這是他們唯一的感受。

艾西瓦娅做夢都沒想到這件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開局，她以為自己跟大灰狼要威逼利誘，要挖坑設陷阱，要和這幫瘋狗一樣的貪婪NPC鬥智鬥勇最後才能狠狠坑多露城一筆，然後歡笑着離去……

“原諒我們的無知和傲慢。”香腸嘴很鄭重地道歉，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經歷和感受。

“也請原諒我們的無知和偏見。”劉哲拿不準對面這一群人到底是真被寧寧的話感動了還是假裝感動，但這一刻他希望NPC們也是真心的。

“既然大家已經達成初步的共識，我就說一下我們過來的目的吧。”穆寧瞬間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對面的NPC們也表情認真，完全沒有了期初的敷衍和輕蔑。

劉哲跟艾西瓦娅萬萬沒想到穆寧會在這個時候獅子大開口。

“多露城兩座流湖晶石礦我們要買下，多露城附庸的水蹄鹿全部賣給我們，多露城的流湖水脈給我們，多露城的城防巡邏裏安排我們的人。”

艾西瓦娅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這得多缺心眼才能提出來這樣過分的要求？估計大家能免費回城了！

想象中的刀和劍沒有劈過來，氣氛很和諧。

“……也可以，只要你給個合适的理由。”香腸嘴似乎絲毫不覺得意外，周圍的NPC們也都很平靜，就像這件事情壓根不關他們的事情一樣。

聰明人懂得在聽完對方的條件以後才決定要不要發火。

“諸位應該也看到了，現在公國的NPC跟玩家都很浮躁，我相信多露城也應該已經有了苗頭，如果等到越來越多的外來玩家和NPC湧入多露城，混亂和衰落将不可避免，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我的看法？”

“繼續說。”香腸嘴有了點興趣，點頭示意穆寧。

穆寧說：“我給出的條件是帶多露城選一條不一樣的路走，無論其他地方多混亂、多糟糕，多露城永遠祥和寧靜，高枕無憂。”

“就這？”女NPC笑了：“采取高壓重罰的方式你所說的祥和寧靜很容易就能達到，但後果你不會想不到吧？”

整個國家都在混亂沉淪，就你一個人白蓮花假清高，上面的人會放過你？如果這個玩家想這麽簡單騙走多露城的東西，那真是來找死。

“不不不，”穆寧搖搖食指：“我們要的是更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從根本上解決。”

“‘根本’？你知不知道什麽是‘根本’？”香腸嘴也笑了，這玩家有點意思，就是太自以為是，NPC們世界裏面有些東西玩家們是根本無法理解也無從體會的。

“我說的自然是你知道的‘根本’，這也是我們來跟多露城聯合的原因。”穆寧說得很含蓄，他知道劉哲可能聽不懂，但NPC和艾西瓦娅應該懂他的意思。

果然，穆寧一說解決根本，艾西瓦娅就狂翻白眼，NPC們則是哭笑不得。

“我承認你們的大樹很有潛力，但自信心爆棚未必是好事，就算能飛的樹也得腳踏實地才長得好，”香腸嘴攤開手：“多露城有很多顧慮，不可能為了你們叛國，說實話，如果當初翠龍從多露省穿過去劃開線，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該怎麽辦，但現在的情況下多露城已經不具備造反的能力，質疑你們實力是一方面原因，多露城自己內部意見無法統一是另一方面……”看對面的穆寧笑容越來越大，香腸嘴做了總結：“如果你的條件只有這樣的話，今天的交易也只能到此為止。”

“如果我們要收拾阿瑟安諾羅大公和他的兩個腦殘女兒呢？”穆寧笑得很燦爛，首飾那三個‘根本’是遲早的事，就算他們不找穆寧的麻煩，穆寧也饒不了他們。

“！”香腸嘴瞪大了眼睛，周圍所有人都像見鬼一樣瞪穆寧，其中就包括艾西瓦娅！艾西瓦娅剛才翻白眼還懷疑穆寧不知輕重，不知道公國現在局勢的根本就在于大公一家，沒想到自己的老大心竟然這麽大！

“謀朝篡位！？”香腸嘴壓低了聲音：“就憑你？你有什麽資本？”他瞪着穆寧，如果穆寧說不出來所以然，今天別想活着走出這扇門！

“老實跟你說吧，我們巨榕鎮準備飛到國境外面的三不管地區開地圖，那地頭接着多露省，如果你們願意上船，咱們歸并後多露省的版圖能夠擴大一倍……”等到多露省一家獨大的時候，其他三個省要麽聯合跟多露省對掐，要麽跟着多露省搭夥造反，端看這邊人的手段。

香腸嘴跟看鬼一樣看穆寧：“你……你想當大公？”

“不，不是我，我沒那興趣，是她！”穆寧指艾西瓦娅。

艾西瓦娅腦子裏早亂成了漿糊，這他媽到底什麽情況？做生意講條件怎麽拉到謀反上了？

“我……關我什麽事！”艾西瓦娅快要瘋了，這從頭到尾天馬行空都在鬧求甚！

“理想夠遠大，但缺乏說服力。”香腸嘴顯然還是不相信穆寧有這個本事。

“說服力我們大大的有，這是我們附加的實惠。”穆寧打了個響指。

“我們在以後的一年內會為多露城在周邊挖掘出三條礦洞，出産的礦藏全部到達城市級。”劉哲說：“十級前、十級到二十級、二十級到三十級的礦洞各一個。”

香腸嘴一陣心跳加速，不等他開口，對面的穆寧就又說話了：“我知道多露城周圍除了流湖晶石不産其他礦石，我們說了會弄到礦洞就能弄到，而且入口就設在城門邊上，你想開放還是想自己挖全随你。”

“……”香腸嘴城主已經徹底奔潰，多露城什麽都好，就是周圍缺礦石，想要銅鐵礦都得千裏迢迢從遠處運來，量少不說還麻煩，礦材是整個多露省的短板，一邊和下屬的鎮子和小城市整天撕來鬧去，一邊還得靠礦産豐富的勻山省支援來能保持日常活動，如果多露城外能多一條城市級礦洞，哪怕就一條！整個局勢就會完全不同！

“我上面說要的東西除了流湖晶石礦以外都不會立刻要多露城兌現，水蹄鹿只要名義上把歸屬權交給巨榕鎮就行，我們暫時只帶走十分之一，其餘的慢慢才會往走帶，流湖水脈我們也暫時只要名義上的歸屬，等一年後三座礦脈兌現，我們會重新為多露城建造防雨罩，到時候才會取走流湖水脈。”穆寧頓了頓：“至于城防巡邏，我們希望能夠在城防裏獲得一定的話語權，畢竟流湖和水蹄鹿在名義上屬于我們的財産，所以巨榕鎮希望能保護他們的安全。”

“你是說等到東西取走，你們在城防的人就會退出去？”香腸嘴抓住了穆寧話的漏洞。

“這個看你們的意思，如果你們覺得我的人表現不夠好，等到多露城屬于我們的東西都拿完之後我們自然會退出去。”穆寧讓自己的人參合進多露城防有他更深層的考慮，如果多露願意長期合作固然好，不願意也問題不大，找別人也是一樣談，還不用手下留情。

“按你的說法巨榕鎮飛出國界後交通會極為不便，兩方人員的交流也會很不通暢……”香腸嘴想了想：“十級版本開啓已經在預備中了，省城的傳送陣已經提上日程……我聽說巨榕鎮經濟實力很好，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

“有！我們當然有！”穆寧幾乎是大着嗓門吼出來！卧槽！傳送陣！！！

“我們也能有跨國傳送陣！？”劉哲快激動死了！有那玩意，天涯海角哪去不了！？

“咳嗽！”香腸嘴給一噎，他哪知道這些玩家心這麽狠，直接就要跨國陣，多露城自己也沒有跨國陣呢！

“不可能是跨國陣，把你們的大樹劈成柴火燒也造不起跨國傳送陣，”香腸嘴說：“連我們多露城的傳送陣也只能通往國都和其他三個省，不過如果你們願意在兩年內給多露城外再加一條礦洞，我們可以給大樹上建一座比較小型的傳送陣，雖然只能和多露城雙向交流，但只要連上多露城也就鏈接了整個嘉德，你們覺得呢？”

穆寧恨不得抱住香腸嘴城主往他腦門親一口！

“夠意思！我們絕對不會讓多露城失望！”穆寧覺得這城主太他媽上道了，真該結拜兄弟！

一個礦洞對巨榕鎮來說多簡單随意？有寶石妖精，要多少有多少！

但一個傳送陣有多難建？香腸嘴說得半點也不誇張，拆了巨榕鎮也不夠！

傳送陣當然不是白給的，這是多露城對穆寧一夥人造反的投資，穆寧很上道地跟劉哲一起摁日志沖偉大環流發了誓，自己跟多露城許諾的都會兌現，而且造反的時候絕對會帶着多露城一起玩，不會卸磨殺驢。

多露城NPC們沒有發誓，穆寧也清楚明白，這也是巨榕鎮能夠得到種種豐厚利益的原因之一。

為巨榕鎮造傳送陣固然有牽制住巨榕鎮怕巨榕鎮逃跑的因素，但主要原因還是多露城的一衆NPC再三讨論後都覺得巨榕鎮确實是幹大事的料，光發家史就能把自己一群自認為聰明的人甩出幾十條街，能把巨榕鎮捏在手裏固然好，如果掌控不了索性跟着一起混也未必是壞事。

傳送陣充分展現了多露城的誠意，穆寧慷慨的贈送了NPC們綠色品階首飾不說，還在議事廳裏留下了兩枚永遠發光的燈光符文，一左一右圍繞旋轉，象征巨榕鎮和多露城友誼長存。

多露城的NPC們眼熱死了，這麽好的人才為什麽不是自己城的？

友好的氣氛下水蹄鹿和流湖水脈的歸屬徹底轉移，建設傳送陣的工匠也被邀請上了龍血巨榕。

“香腸大叔，”臨走前劉哲舔舔嘴唇：“咱們廣場上那個雕塑真好看……”

“……只要你能搬得動，拿走也可以，不過你得給原地擺個其他東西。”交情都到這份上了，其他啥話都不用說。

“好嘞！”劉哲眉開眼笑！

龍血巨榕專門起飛一趟伸根須拔走了十米多高的晶角水蹄鹿像，空蕩廣場上留下的大坑被填平，空中被安了枚蓮子。

一波妖嬈的蛇身人跟清秀的白精靈自然法師在局長的帶領下對着剛剛發芽浮空的小苗一頓催，葉片伸展，充滿侵略性的火紅花朵綻放開來。劉哲扔了顆綠豆大小的綠色石頭上去，整株浮空蓮花翠綠色光芒萦繞，頓時再次瘋漲，新的葉片每一片都遠比馬車輪還要大，輕輕松松站四五個成年人！猩紅的花朵更是肆意張揚，每一朵都夠人鑽進去支桌子打麻将，牛逼得一塌糊塗，仿佛看誰不順眼就要一口吞下去似的。

“這‘龍血王蓮’比起你原來的雕塑怎麽樣？”劉哲笑呵呵問香腸嘴城主。香腸嘴城主不傻，他看到劉哲用小石頭強化浮空蓮花了，再聯想到那棵大樹的名字叫‘龍血巨榕’……

真他媽叫‘細思恐極’。

原來廣場上水蹄鹿雕塑象征的是高貴、謙遜和忠誠，現在換了一株欠扁的大蓮花，嚣張得一塌糊塗，紅彤彤比原來惹眼一百倍！

不知道為什麽，香腸嘴城主越看這株大蓮花就越喜歡。

等劉哲離開，香腸嘴城主跟身邊的同僚說：“我覺得咱們省的金幣不印鹿改印蓮花也不錯，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挺好。”濃妝豔抹的臘腸女NPC贊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