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英語課上,梁溪困意直起,不停地點頭拜師,他眼睛慢慢阖上,頭直直地向課桌磕去,李文洲适時地一把托住他的頭,梁溪驚醒,發現自己的額頭被李文洲的手掌穩穩托住,竟臉紅至耳根。
李文洲寫了張紙條遞給他。
“媳婦兒,你要是想睡覺就睡,我掩護你。”
梁溪看了臉紅不止,咬着唇,做出沉思的模樣。
“我就睡五分鐘,然後喊我起來。”
“行,不過先叫老公……”
梁溪死盯着紙條上的字,猶豫了會兒,可困意又泛起,軟綿綿地寫下兩個字。
“老公。”
然後他趴在桌子上,不顧一切安然睡去。
李文洲克制不住臉上的笑意,梁溪總是在他想不到的時候給他驚喜,曾經驚喜地在一起,現在又驚喜地複合,從某個誰都沒有察覺的時刻開始,梁溪整個人都成了李文洲畢生的驚喜。
最終,李文洲竟破天荒地縱容梁溪睡了整整一節課,為梁溪豎起各種書,避開老師的視線。梁溪一覺睡醒,看見李文洲那滿滿深意的笑,皺了皺眉頭,又看見面前的紙條,那上面歪歪扭扭的“老公”讓他臉上一紅,他抿着嘴,瞪了李文洲一眼。
為了有更多的時間和李文洲相處,梁溪以上學不方便的理由搬離了小姑家,回到他爸媽僅給他留下的那套空蕩蕩的房子,小姑左思右想總是不放心,決定每周都要去看看他,專車接送他去上日語班,梁溪沒有拒絕。
“以後還是離唐唐遠點。”李文洲和梁溪背着書包回家,離學校有一定距離後,兩個人牽起手并肩走。
“好好好,我知道了。”梁溪答道。
“你今天去我家住吧?”梁溪輕聲提議。
“好。”李文洲應了一聲,又示意梁溪站在原地等他一會兒,他走到樹下,靠着樹幹,給人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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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梁溪問。
“嗯。”李文洲并沒有作出太多解釋。
“他同意你了?”梁溪問。
“嗯。”李文洲又是一句簡潔明了的回答,他對于那個男人不想提及太多。
梁溪也感到了他和李爸似乎關系不是太好,只嘆了口氣:“要好好珍惜……”
李文洲停了腳步,拉緊了梁溪的手,注視着他說:“诶~好好好,不想了,我們不想了,你要記住,你還有我,嗯?”
“嗯。”梁溪的聲音有些明顯抑制過了的顫音。
梁溪剛搬回家沒多久,冰箱裏只有簡單的兩個素菜和三四個雞蛋,可李文洲卷起袖子,硬是用這麽些菜做出兩菜一湯,梁溪咽着口水,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心裏美滋滋地大口呑着。
吃完飯,終于生出了一個難題,誰洗碗?
梁溪一臉默然地看着餐桌,并沒有要主動洗碗的意思,李文洲看着他的懶樣,在心裏不停嘆息着跟他這麽大眼瞪小眼幹對峙。
最終,梁溪憋不住了,說:“你去洗碗。”
“為什麽?”李文洲問。
“你洗碗,我洗你。”梁溪答。
“什麽意思?”李文洲有點迷。
梁溪嫌棄了一下李文洲,說道:“就是……就是我給你洗澡啊……”
“好的。”李文洲忽雙目有神,動作利索地收拾起來。
李文洲的碗洗完了,衛生間已經響起嘩啦嘩啦的流水聲,梁溪已經開始洗澡。
李文洲堆好碗,擦開手,解下圍裙,摘下手表,脫去校服,就這樣一邊脫一邊走近衛生間,等到打開衛生間的門,李文洲只剩下一條內褲,露出身上健美的線條和因偏瘦而微微凸出的骨棱。
梁溪先是稍有驚訝,然後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厚着臉皮朝李文洲招手,李文洲最後摘了眼鏡,和梁溪共用一個淋浴頭。李文洲張開雙臂,笑道:“給我洗。”
梁溪直勾勾的眼神将李文洲看了個遍,心不在焉地捧了幾掬水潑到李文洲的胸膛上。
“啧,癢。”李文洲笑着說。
“嘿喲!自己洗!”梁溪拍了下他,便轉過身去專心洗澡。
兩個人默默洗了幾分鐘的澡,梁溪擦幹了身體,正欲穿睡衣時,被李文洲從背後擁起,故意在他耳根吹了口氣,說道:“你不洗碗也不洗我,那我吃了你好不好?”
梁溪猛吸一口氣,還未作出反應,便被李文洲抱起,梁溪在他懷裏掙紮着,李文洲開始有些吃力,啧,這家夥的架不是白打的,力氣忒大。
“喂~別亂動。”李文洲輕聲警告一句,只見懷裏的人拼命搖頭,以示無聲的反抗。
李文洲已将梁溪抱到床上,問他:“怕疼?”
梁溪直點頭。
“我會輕輕的慢慢的。”
“真的,別鬧了,明天還要上課。”梁溪用被子捂住頭。
“就一次,很快的。”李文洲吻住梁溪,壓住他,溫柔地占有他,梁溪怎麽也暴躁不起來,唉,只能犧牲肉體來為自己的懶惰付出代價。
可身下的人竟漸漸發出細細碎碎的哭泣聲,梁溪雙眼淌着眼淚,抱着赤裸上半身的李文洲,急促地呼吸着。
“怎麽了?”李文洲停下動作,問道。
“沒什麽……我……就是……”梁溪斷斷續續地吐出這麽幾個字。
李文洲一個翻身,與他并肩躺在了一塊兒,梁溪也側着身子,蜷縮起來。
他抱着李文洲的胳膊,低語:
“我……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你了……”
“我就這麽一下子沒了爸媽……文洲……我怕……”
“再也沒人管我出去玩了,再也沒人會訓斥我了,再也沒人噓寒問暖了。”
“沒了他們,我就是個只會打架只會玩的廢物。”
“我是不是特虛?你會不會也瞧不起我?”梁溪抽泣到最後已變成了句句難捱的話語。
李文洲伸出雙臂抱着他,對他說:“朝裏睡睡,別掉下床。”說完拍拍他的後腦勺,下巴輕抵在梁溪的額頭上,一時,梁溪流盡了淚水,不再悲痛,心裏踏實溫暖,果然是他,用一句話就能讓他感到踏實的人。
梁溪将頭埋在李文洲的懷裏,一動不動,李文洲睜着眼望着天花板,直到懷裏的人響起輕微的鼾聲,他才敢閉起酸澀的雙眼。
大愛難達,私情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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