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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想請你出演《千闕》的男主角。

《千闕》的男主角……

男主角……

主角……

角……

莫一笑聽着自己腦子裏回蕩的那個聲音，覺得自己大概是短暫地中了一下暑，不然為什麽會眩暈到聽到這種離譜的話？

《千闕》是什麽等級的連續劇先不說，能幻想到祁景言投資參與然後把主角給自己……自己是不是內心深處的自戀和妄想因素有點多？

莫一笑伸手揉了揉腦袋，然後是耳朵，表情從空白恢複到平靜：嗯，自己剛剛理智突然下線，大腦由“自我做夢派神經”掌管了一下，這并不算是什麽大事。

“笑笑？”祁景言看着眼前的少年揉腦袋揉耳朵然後一臉“剛剛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忍不住想到自家貓——在碟子裏面吃小魚幹但是不注意中一路吃一路把碟子推到了桌子邊緣摔了下去之後，也是這樣蹭蹭腦袋歪歪脖子然後當做什麽都沒有……好萌啊。

兩個笑笑在腦海裏奇異地重合，祁景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變得十分柔和：“笑笑，你聽到了沒？”

莫一笑面無表情地擡起頭：“景言，我剛剛好像産生了一點幻覺。”

“不是幻覺。”這樣子真的越看越像自己的寶貝笑笑，祁景言心裏萌得不行，難得還能保持臉上的嚴肅，“我在邀請你出演《千闕》的男一號——當然，還是需要試鏡的，不是說由我直接決定。你要是感興趣，我們可以到房間裏聊一聊。”

祁景言的語速讓人很舒服，不快不慢，莫一笑聽他又說了一遍，終于有了些真實感。他深吸口氣，按捺住胸口急促的節奏，點點頭：“那我們到房間去聊吧。”心裏卻忍不住奇怪，為什麽祁景言不自己來演男主角呢？之前他所有投資過的電影和連續劇，祁景言都是飾演男一號的。

兩人走到莫一笑的房間裏坐定。

“你接收一下這部劇的大綱，看看對這個劇有沒有興趣。”

莫一笑用光腦點了接收，然後就看到簡練到不過幾百字的故事梗概。這一看，他大概就明白了為什麽祁景言不當男主角，因為人設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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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角是個少年皇帝，據稱他“面如好女”，又身材纖細。如果讓祁景言來演，再好的演技估計也沒辦法讓人對着那倒三角身材和八塊腹肌看出纖細秀美來。

故事梗概很短，短到不過一兩分鐘莫一笑就看完了，看完後心情還有些複雜：“這個結局……真是出人意料。”

“自然。”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倒不客氣，眉毛一揚就丢下這二字。他祁景言的戲，怎麽可能簡單？“怎麽樣，有興趣嗎？”

“有。”莫一笑也不矯情，不說《千闕》還未開拍就造出的聲勢和祁景言的名聲、投資加持，但就這個故事也确實讓他蠢蠢欲動。宮廷權謀劇，無論男女人物都智商在線，最後又有個出人意料的非常規結局，他真的挺想試試的，“你演攝政王？”

“自然。”

又是這兩個字的回答。莫一笑看看攝政王的人設，心裏直癢癢：“說是皇帝是男主角，這個攝政王……戲份沒那麽多，但亮點全在身上，最後出人意料地結局出來，好感度肯定蹭蹭往上漲……其實這個角色才是最好的啊。”

“不然為什麽是我演呢？”祁影帝一臉理直氣壯，眼睛裏就差寫着“主角可以不是我的，但粉絲的愛一定是我的”了。

“是是是，影帝大大你最厲害，成不？”莫一笑打趣地瞥了男人一眼，忽然有點猶豫地眨了下眼睛，“——景言你，為什麽會想到給我這個機會呢？”明明沒有什麽名氣，甚至負面新聞多一些，而對方的這個片子，消息一放出去，不少一線演員都要削尖腦袋擠破頭來搶，可這個人跟他說，我想請你出演《千闕》的男主角。

這位立于圈中頂點的大神……對他，是不是太好了？

“你的演技撐得起這部戲，外形也合适。這兩個條件都做得到的，我一時還真想不到第二個。”祁景言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地給出了答案。

莫一笑心裏稍安。他也同樣有這個信心，論演技，除了面前這個人，他自信不遜于任何人。而或許也只有祁景言，能夠無視名氣、粉絲、資源等等因素，單純只是“選演員”吧。可是，如果這是因為“合适”……這種朋友般坐在這裏交談的态度，親昵的“笑笑”的昵稱……這些，又都是為了什麽呢？

或許是他眼裏欲言又止地神色太明顯，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忽然傾身過來，伸長手臂揉了揉少年柔軟的栗色短發：“別想太多。”死心吧我是不會告訴你你像我家寶貝貓的(⊙v⊙)！

溫暖的手掌落在發頂的感覺有種淡淡的溫暖和舒服，莫一笑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感覺有點理解了那群人哭着喊着說男神好蘇的原因。

然而。一秒、兩秒、三秒。

“……你還不把手拿下去嗎？”

“啊，抱歉，因為手感很好所有有點忍不住。(^^)”雖然還是沒有自家笑笑的毛舒服啊。

莫一笑：呵呵。

這算什麽？男神身體力行告訴你什麽叫帥不過三秒？他感覺今天下午才在自己內心重新樹立起來的高大的影帝形象又一次岌岌可危。

兩人随意聊了一陣，直到祁景言手腕上的光腦響起，是宏毅叫他離開去趕飛船。

“我得去和威廉那家夥道個別。”祁景言走向房間門口，“不用送了。”

“沒事，幾步道的功夫……嗯？”莫一笑有些驚訝地看着男人忽然停住腳步，猶豫了下，轉過身注視着自己。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差一下變得很明顯，莫一笑覺得對方的氣息将自己整個罩在了裏面，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清冽的須後水的味道。他不自在地退了一步。

“如果……”男人露出有點為難的神色，仿佛不知道怎樣措辭，黑色的、仿佛無機質的眼睛直直地看了少年半晌，才最終道，“要是貝克再對你不軌，放心去找威廉。這種事，不要自己忍着。”

莫一笑驀地張大了眼睛：“你……”

“威廉和我說的。”男人的語速有點快，仿佛有些局促，“當然他也說你自己就解決得不錯……咳。還有巴特萊，放心，這部劇不會讓她再進一步了。你的天賦和實力，不應該被這些人限制，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我。”

他用沉黑得、仿佛看不到底的冰冷眼瞳看過來，說，你的天賦和實力，不應該被這些人限制。

他用沒有什麽起伏的語調說，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我。

莫一笑不期然想起白天他拍戲的樣子，那些貴族繁冗到惡心的禮儀在他嘴裏說出來就顯得很優雅，身為女主的奧萊娜被他一字一句地敲打，顯得像個傻叉。即便是身為男主的凡森也及不上路德維希一個指頭的耀眼。當時莫一笑還掠過這樣的念頭——導演就讓他這麽拍？到時候上映，誰會覺得男女主在一起理所當然？在這人面前，奧萊娜的選擇就像腦殘一樣可笑。

而現在，這男人說，放心，這部劇不會讓她再進一步了。

莫一笑的小指微微蜷起，他忽然覺得，某位影帝的形象，在心裏瘋了一樣地猛長，高大得堪比摩天大廈，然後大師開光，佛光普照。

“謝謝。”少年慢慢彎起眼睛，是那種，上輩子被人評判為最有感染力的笑容。從眼匝肌，到眉眼，再到唇角，一點一點的微笑。出色的五官這一剎那如同最瑩潤的玉石遇上最好的太陽，從每個角落泛出光來，讓人想收入匣中不叫旁人觑見半點，又讓人想要高擎着炫耀——看，這稀世珍寶是我的。

對面的男人深沉的眼瞳仿佛更深了一點。

少年道：“別的我不說，如果你需要，你也可以聯系我，随時。”

分明可笑，一個是十八線戴着“花瓶”名頭的小藝人，一個是立于頂點的神話。但那男人沒有笑，而是鄭重道：“好。——再見。”

“再見。”莫一笑彎着眼睛注視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漸漸離開，這才把自己扔在房間的大床上，“……好像又欠了人情？”要擱以前，或許他急着還，免得被人捏着恩情漫天要價。但不知這次是怎的，他居然沒有一點緊迫。

祁景言的客串過後，《逃奴》劇組一切歸于平靜，按部就班地拍攝着，也沒有什麽人再挑事。《千闕》試鏡的日期祁景言發給了莫一笑，剛好那兩天是他戲份不重的日子，和奧利弗商量了一下，稍稍調整進度，莫一笑就帶着張晉乘着飛船回華夏星團。

到了華國首都華辰星，莫一笑和張晉安頓好沒一會兒，莫一笑就收到了祁景言的訊息，說不如一起吃個晚飯。經過之前兩人互道“有需要就聯系”這種看起來客套只有彼此才明白有多認真的話之後，倆人好像無形中親近了一些。所以莫一笑也沒客氣，直接坐上飛行器去祁景言給的地址。

飛行器把莫一笑帶到一處裝飾得古色古香、十分大氣的地方，那重檐飛宇、亭臺樓閣看上去都像模像樣，襯着檐下的燈火，讓人有種穿越時光之感。莫一笑一下飛行器就面露愕然：難道不是兩個人單獨用餐？為什麽選在了這麽一個看上去就能用一個“貴”字概括的餐廳？

穿着貼身銀紅色旗袍的服務員美女盈盈走過來：“您好，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這種真人當服務員的餐廳價格可想而知啊。

報了祁景言的光腦號，服務員很快袅袅婷婷地将莫一笑引到一個小隔間。他推門進去，正看見背對着他、在窗口向外眺望的祁景言。男人的背影也很好看，柔軟的羊毛衫勾勒出寬肩勁腰，西褲包裹着看起來頗為挺翹的臀部，以及兩雙長腿。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被荷爾蒙撲了一臉。

喜歡男人的莫一笑屏息三秒，在心裏默念“這是祁景言，不要被全星際打死”才冷靜下來走進去。他沒出聲，而是慢慢也走到窗邊，站到了祁景言的身旁，與之并肩，順着對方眺望的方向看下去，才注意到這裏是一處山峰的頂端。之前坐着飛行器在天上飛，沒注意到這點，這時候才發現，從這裏可以鳥瞰山下的半個都市。

燈火繁華，各種不同用途和型號的飛行工具在不同的天空層級軌道上運行。懸浮在空中的長長列車如同一道道飛舞的光帶，倏然而過。流離的燈火像流動的畫筆，把這幅美麗的夜景反複着色。

“喜歡嗎？”

身旁的男人忽然回頭看着他。

莫一笑彎起眼睛：“很漂亮。但是——”

“嗯？”

“如果你帶我去撸個串什麽的我可能會更喜歡。”而不是在漫長的星際航行後坐在像模像樣地雕花木桌邊的雕花木椅上用青花瓷的碗吃禦膳。

祁景言笑起來，眼睛裏帶着點莫一笑很仔細地分辨才看出的得意：“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所以？”

“我記得你說你沒吃過鳳尾魚翅。”

……所以你就帶我來吃了？我還沒吃過熊心豹子膽呢你怎麽不到動物園裏幫我抓一只！而且這麽一說就讓他想起來這位爺上次在他家是怎麽作的，頓時什麽好友相聚的感動、燈火流離的感動全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莫一笑滿心無語地看着對面的男人：“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毀氣氛？”

“沒有。”男人答得很快很确定，停了一下，又補上一句，“全星際的人都說，我在的地方就有氣氛。”

莫一笑：呵呵。什麽氣氛？舔舔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