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周溪西拿手機完全沒轍,樓下附近就有修理店,她崩潰的随手撈起錢包,匆匆跑到玄關換鞋出門。
伴随着“砰”一聲,整個世界都寂靜了。
床褥角落裏的寶寶:“……”這和預想中的是不是哪裏不一樣tat?
娘親不應該重新回來親親它抱抱它麽╮(╯Д╰)╭?嘤,去哪裏?跪求娘親捎上寶寶,捎上寶寶……
周溪西是聽不見龍蛋凄厲的心聲的。
現在非一般狀況,她生怕漏接任何一通劇組的電話,所以行動非常迅速,腳步倉促的下樓直奔修理店,不過——
“真沒壞?”她一臉認真的望着把手機零件拆開檢查的藍衣小哥,強調道,“可它一直自動黑屏。”
“沒壞。”藍衣小哥笑起來很腼腆,許是覺得周溪西長得好看,都不太敢拿正眼直視她。
周溪西只好遲疑的拿回組裝好的手機,随手劃了幾下,好像是沒問題,緊接着她又嘗試的給神棍打電話。
果然接通了。
先前分享喜悅的心情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消磨了一半,周溪西簡短的給兩人說了下經過,便在祝賀聲中挂了電話。
她低頭點開手機郵箱,查看最新郵件。
嗯,方才制片人姚女士說給她的郵件已經發了過來,上頭列了舞蹈老師姓名聯系方式和培訓地址。
姓名:周月韶,電話:xxxxxx。地址在一棟寫字樓裏。
周溪西從修理店出來,沿着原路返回。
道旁梧桐樹在熾熱的陽光裏灑下斑駁的疏影,她将手機剛放入兜裏,就接到一通陌生號碼的來電。
“周溪西?”
滑下接聽後,手機裏頃刻傳來一聲疑問。
女聲,清亮而明媚,透着那麽點兒熟悉。
來不及多加思索,周溪西忙回應,“嗯,你好,請問你是?”
“周月韶。”女聲話語裏透着利落,“明日上午九點你直接到福苑知道麽?原先地址不用去了。”
?周溪西蹙眉,對比了下電話號碼,沒錯,和郵件裏的聯系方式是一致的。她正要再多問幾句,“啪”一下,對方直接丢下句“到了給我電話”便挂斷。
怔了片刻,周溪西想回電,可又不知該問什麽,照理說,周月韶是劇組聘請的舞蹈老師,她的話是可信的……
而且?福苑?
這不正是趙芃家的那片豪華別墅區麽?
離市區還真不近,培訓地址在別墅?
因為明日便開始訓練課程,時間倉促,周溪西收好手機,迅速回家做一些準備工作,譬如收拾衣物之類。
課程安排是早九點到晚十點,晚上是武戲培訓,動作裏揉以舞蹈,所以兩者混合學習。
傍晚,周溪西把幾身休閑衣物裝進行李箱,一個多月不在家,她得整理幹淨屋子呀!
看着娘親忙碌不停,唯一高興的是龍蛋。
天色已昏沉,窗外黑乎乎一片,真棒,壞蛋今天肯定不會來了!
它一點都不想背誦道德經噠。
昨天的寶寶都還沒背會呢!這簡直就是酷刑,比挨揍還口怕!
然而——
十點整。
寶寶美夢無情的破碎了!
客廳裏壁燈瑩白,浴室裏傳來輕微水聲,是娘親在洗澡噠!
龍蛋正在柔軟的床褥裏滾來滾去,沉浸在要和娘親一起睡的興奮中,一起睡一起睡……
太過樂不思蜀,以至于猛地樂極生悲,它動作幅度實在誇張,滾來滾去的,一下子骨碌到床沿沒收住,摔個了空,頃刻直接墜了下去。
可瞬間。
有溫熱的掌心托住了它。
寶寶:“……”欲哭無淚,讓它摔,寶寶其實比較願意掉下去qaq!真心的!
此刻眼前是一大團黑色,不是壞蛋又是誰?它沮喪的耷拉下腦袋,縮成一團。
敖宸何嘗感覺不到它頃刻低迷下去的情緒,他斜了它一眼,正想說些什麽,浴室方向戛然傳來一聲輕淺的動靜,是鎖扣“啪嗒”的聲音。
一龍一蛋下意識側眸望去。
門從內打開。
一只瑩白的足尖首先試探的鑽了出來,然後是一顆腦袋瓜子。
濕潤的發絲貼在她臉頰,皮膚被暖霧氤氲的白裏透紅,雙眸亦帶着濕氣,顯得俏皮而靈動。
敖宸一愣。
他下意識施以結界藏住自己,龍蛋則很有經驗的早就回歸原位,一本正經的蹲在床上角落。
完美的僞裝!
可是——
為什麽她卻望向他這邊?
敖宸難得有些發怔。
他微微攥緊掌心,疑惑的與周溪西對視,不是毫無靈力?怎麽突然一副好像能夠看見他的樣子?
“咳咳!”
躲在門後的周溪西驀地輕咳一聲,她往另邊窗外掃了眼,窗簾是嚴嚴實實蓋住的,于是她放心的直接推開門,赤足輕快的往床邊跑去。
一手拽着堪堪裹住胸脯到臀下的超短浴巾,她目光灼灼盯着床邊放着的睡衣裙。
哎,真是忙暈了,跑進浴室洗澡,奈何洗完一半才發覺睡衣都沒帶進來……
而在敖宸眼裏。
領會到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三千年後的男女服裝都很怪異,露脖頸露胳膊露小腿露大腿,甚至還露腰,這讓他十分難以接受。
就連與她前些次見面時,他都很反感她身上的衣物,幾乎一半身體都毫無遮擋的落在所有人視線裏。尤其上次游艇盛宴,她站在岸畔,黑夜下,裸/露在外的肌膚如毫無瑕疵的白玉,連凱身後那群男人的目光貪婪且惡心,透着滿滿的*。
唯有瑞影的見面,她從身後拽住他,回眸的那一剎那,敖宸才陡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好似時光倒退。
明亮的黃色翩跹長裙襯得她面容嬌豔,精致的簪上墜珠在黑發上晃動,好似下一刻她就會瞪大眼睛驚喜的嚷道,“站住,就是你,龍,龍啊,你不記得我了麽?幾百年前我救過你!”
仿佛怕他不信,她粗魯的大力抓起他右手,毫無女兒家的矜持,言之鑿鑿,十分篤定,“你看,這是我的标記,憶紅思,獨一無二。”
她的眼神明晃晃透着得意和狡黠,卻不是迷茫而困惑。
可這些不過都是很久前很久前的事情。
過去始終已經過去,三千多年後,她只是問他,你是不是他?
她望着她留在他手背上的憶紅思,卻久久無言……
敖宸猜不透她。
他是過去的他,她還是過去那個她麽?
也罷,其實他并不想再去計較。
只是,他們之間現在有了斬不斷的牽扯,在她已經不記得時,他突然卻前所未有的很想問問她,為何當初不說?
他信任她,從始至終,毫無條件,直至再也沒辦法信任下去……
而你呢?
對我是幾分欺騙幾分真?
敖宸看着她速度頗快的朝他奔來。
貼在臉頰的濕發随着動作往耳後拂動,筆直勻稱的兩條長腿堂而皇之的在燈光下處處招搖。
心中情緒分明伴着記憶低沉,可——
實在是畫面太過羞恥,敖宸緊緊蹙眉,就算沒有外人在場,她這副模樣也……就不能好好先穿上衣物?
還有,她究竟能不能看見他?她到底什麽意思?
目光避無可避的落在她鎖骨削肩,以及微微往下滑落的浴巾。
敖宸胸腔中盤旋着一股怒氣,又有點點莫名的躁動,他不喜她這樣!當着孩子的面,成何體統?
周溪西倘若知道眼前現在站着個男人……
呵呵,當誰會願意白白給你看?
因為不知道,所以動作格外自然,自家嘛!
她腳上沾了點瑩潤的泡沫,一着急沒趿拉拖鞋,直接光腳從浴室跑了出來。
眼見即将夠到睡衣,周溪西還沒彎腰去拾起,陡然腳下一滑,天旋地轉,“噗通”一聲,慘烈的摔倒在地。
嗷嗚!娘親!
寶寶在心底呼喊,順便白了壞蛋一眼,壞人,太壞了!
敖宸:“……”
他是想拽她一把,但,尴尬的垂眸,敖宸擰眉。他怎麽好意思承認,看見她直直朝他胸口撞來時,他是真真切切的僵硬呆住。
上一次,她毫無介懷不懂避嫌的主動撲過來是什麽時候?總之很久遠了……
此時此刻,地板上摔了個嚴實的周溪西痛死了。
她揉了揉膝蓋,又盤坐起來揉了揉腳踝,哎喲,疼!
臉揪成一團,周溪西“嘶”了聲,懊惱的錘了錘腦袋,大意!太大意了!
敖宸反應過來後頓時有些想笑,特別是她一連串的小動作,怪熟悉的!
俯下身,他蹲在她身側,低眉替她檢查腳踝,沒有問題,膝蓋處也沒有擦傷。
目光自然的游走在她光滑的肌膚上,直至掃過浴巾松散下的更多……
敖宸才戛然一怔,他尴尬的別開眼,雖然曾經是夫妻,可自從分開,似乎再沒這般近距離接觸過。
餘光察覺她正望着他。
敖宸擡眸與她對視,心中詫異,方欲開口問話之時,她的目光卻陡然挪開,順勢伸手撈起床畔的粉色睡裙,嘀咕來嘀咕去,語氣憤懑,“就為了你,險些崴腳,唉,再也不粗心了,再也不了……”
說着,踉跄的撐着地板站起來,小心翼翼的一路扶着牆輕手輕腳的重新走進浴室,再沒朝他投來任何目光。
敖宸見浴室房門重新掩住,輕微水聲再度響起。
原地定了半刻,他逐步領悟到了意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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