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他是自然的寵兒

冰冷的水狠狠潑在蓋恩斯的臉上，他打了個冷顫，一下子就從昏睡的狀态下清醒過來。當睜開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面前的熟悉聲音。

高大的身軀，呆滞的目光，還有那不同于普通人的樣貌，蓋恩斯十分熟悉這個人。

“彌爾頓，你這個混蛋！我救了你，你卻這麽對待我！”蓋恩斯意識到自己被捆了起來，還被人兜頭潑了滿臉的冰水，當即氣的快炸了。

尤其他還發現，自己身上的布袋子不見了。那裏頭有很多很多的銅幣，足夠他離開巴德利鎮，去往另一個地方生活！他的錢啊！

“潑你的人是我，你罵他幹什麽？”弗琳站在彌爾頓面前說，這屋子裏的光線很昏暗，蓋恩斯剛醒，還真沒注意到她。

蓋恩斯在看到弗琳後腦子一清，他想起了自己在大巫酒館幹的事，自己落入大巫酒館的人手裏，肯定是兇多吉少了。

布袋子肯定是被大巫酒館的人拿走了！

蓋恩斯知道拿回布袋子無望，幹脆利落的嗷的一聲哭了出來，“美麗的小姐，原諒我的過錯！我不過是個卑微下賤的傭兵，我很弱，身體也不好，還要養活一個特別能吃的傻子！可惡的波特老板讓我來找你們的麻煩，他說了，如果我不來，就将我趕出巴德利鎮！我也是為了活命！我把彌爾頓送給你們，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他哭的涕淚橫流，看着特別可憐，但不管是弗琳還是彌爾頓，都不會因為他的眼淚而心軟。

“蓋恩斯，這世上怎麽總會有你這樣的人呢？明明做盡了惡事，還能理直氣壯的辯解。”弗琳氣鼓鼓的哼了一聲，視線在蓋恩斯的腿上晃了一圈，“大人說，讓彌爾頓決定怎麽處置你。彌爾頓，我想要将他的腿打斷，扔到魔狼族群裏去，你覺得怎麽樣？”

彌爾頓沉默的點點頭，魔狼對他來說不是特別危險的動物，當初他受了重傷，依舊能在魔狼群裏來去自如。但對于蓋恩斯來說，一匹魔狼就能要了他的命，更別說一群了！

“不！不！彌爾頓你不能這樣對我！”蓋恩斯被吓得身上發軟，他想求彌爾頓，但當他看到彌爾頓呆滞的眼神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彌爾頓是個傻子，傻子不知道什麽叫心軟。

弗琳狡猾的笑了笑，她長得很可愛，笑起來天真無邪，“不要害怕，我雖然是第一次打斷別人的腿，但我見到過別人動手，他們動手都很快的，腿斷了的那一刻，你感覺不到痛苦。”

至于之後是多麽漫長的折磨，那和她有什麽關系？

可愛的少女在蓋恩斯眼中，就像是惡魔，她帶着殘忍的笑，一步步走向他，昭示着他的腿即将被活生生打斷！

蓋恩斯不停的流着汗和淚，以前他曾嘲笑被他吓得腿軟，跪在地上哭起來沒完的受害者，當被欺負的人換成他，他才知道，那種面對強大力量時的無力和對未知未來的惶恐，有多麽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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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弗琳的手懸在蓋恩斯腿上時，蓋恩斯突然大喊，“饒過我！我知道彌爾頓的秘密，他不是人！”

“停下。”

角落的石像突然張嘴說了一句，聽的蓋恩斯一個哆嗦，這個石像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弗琳不高興的哼了一聲，轉身走向角落，将石像抱到蓋恩斯面前，“希望你能說出令我家大人滿意的話！”

蓋恩斯連連點頭，“我撿到彌爾頓的時候，他手上拿着一截樹枝，那截樹枝還在我住的房間！被我放在床底的黑箱子裏！”

蓋恩斯本來不想說，因為那截樹枝一看就是寶貝，那是他給自己留的最後一條退路。

彌爾頓的眼睛在蓋恩斯說起樹枝時，亮了一下，随後又很快灰暗下去。

“樹枝？”姬胧月不會到一截樹枝能有多特殊，特殊到讓蓋恩斯認定彌爾頓不是人。

“那是自然神樹的樹枝，我懷疑彌爾頓是精靈族的精靈！他當時受了很重的傷，沒有用任何藥，自己就好了，人族怎麽會擁有這麽強的自愈能力！”

“就憑這個，你就開除他的人籍了？”姬胧月覺得蓋恩斯是在騙她，估計蓋恩斯之前只是有些懷疑，現在斬釘截鐵的說，只是為了讓姬胧月等人相信他，饒他一命而已。

蓋恩斯沒聽懂石像所說的話，但他明白石像這話是不相信他。“一個重傷的人，能在天蒙森林裏來去自如，這正常嗎！他不會魔法，不是騎士，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怎麽可能做到這些！”

蓋恩斯早就懷疑了，只是他之前沒細想，再加上還要靠着彌爾頓敲詐勒索，所以不敢求證。

現在大難臨頭，為了自己的腿，什麽話蓋恩斯都能說出口。

弗琳側頭看向彌爾頓，彌爾頓保持着冷冷的表情，即使是在昏暗的房間，他的俊美也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無法忽視。

看臉的話，确實像傳說中的精靈。

姬胧月繞着彌爾頓飛了一圈，乖乖的大型犬站在原地，美麗的眸子裏似乎有很多委屈，默默控訴自己被一個壞蛋開除人籍的倒黴事。

“精靈族的精靈和天使族的天使一樣，天生對魔法感知力極佳，而彌爾頓身上，沒有任何魔法波動。”弗琳抱着石像無情吐槽，“除了一張臉，他哪裏像個精靈了？”

不知道是不是姬胧月的錯覺，弗琳說完後，彌爾頓好像更委屈了。

不管彌爾頓是不是精靈，彌爾頓重傷後還一直抱着的樹枝，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雖然你做了不少壞事，但你手上确實沒有人命。”打斷腿什麽的，不過是讓弗琳吓唬吓唬蓋恩斯，姬胧月對蓋恩斯有另一種安排。

艾麗卡前段日子跟姬胧月說，她需要一個人将美酒銷往隔壁小鎮，并且購買一批糧食回來，但她手下沒有合适的跑腿人選。

巴德利城堡裏的仆人大多數都沒有出過鎮子，這種采買的事，原本是由巴裏管家和廚師長負責的。騎士肯定不能用在這種小事上，瑟琳娜倒是可以去，但她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你了解周遭的環境，而且你是個傭兵，廢物利用，跑一趟吧。”

出去采買對別人來說是件美差，因為可以從中撈點兒油水，但對于蓋恩斯來說，那就是受罪呢。

他過去，沒有錢拿，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遇到敵人，他就是人肉盾，沒有敵人，他就是拉貨的車。

蓋恩斯忙不疊的點頭，只要不打斷他的腿，讓他幹什麽都行！

天亮之前，弗勞爾押着蓋恩斯去了一次他的暫時住處，拿回了放着樹枝的黑箱子。

在清晨朦胧的晨光下，弗琳打開了箱子，箱子裏和蓋恩斯說的一樣，放着一截樹枝。箱子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一打開迎面就是一陣灰塵。

雖然箱子很陳舊，灰土有很多，但裏頭的樹枝，卻還保持着最鮮嫩的模樣。

那小小的樹芽，綠的仿佛被露水清洗過一般的葉子，還有紅褐色擁有着不一樣生命氣息的枝幹，确實和普通的樹枝很不同。

“我有點兒相信他說的話了，這可能真的是自然神樹的樹枝。”弗勞爾所在的兔族與精靈族算是鄰居，雖然兩者之間相隔小半個奧斯曼帝國那麽遠。

曾經弗勞爾聽族中老者說過精靈族的自然神樹，精靈族中的精靈全是由自然神樹的果子孕育，精靈的壽命不算特別長，最長也就三百年，但他們不會死。

他們會借由自然神樹的果子重生。

自然神樹只對精靈有用，而且自然神樹的樹枝只能被精靈折下，被折下的樹枝被精靈心甘情願折下後，放置兩年不朽不敗。據說将樹枝送還給精靈族，可以向精靈族提一個要求。

而且用自然神樹的樹枝可以種出一棵幻夢樹，幻夢花花香可以讓生靈自然入睡，一夜美夢。幻夢樹的樹葉可以讓人長出一頭茂密的長發。

這些傳說與規則，是用鮮血總結出來的。

自然神樹曾讓各方觊觎，因此發生過無數戰争，只是精靈雖然人數少，但他們個體能量強大，他們不會向外擴張，死守着自然神樹，還能重生，即使是最強大的天使族也沒法勝過精靈族，這麽多年來，森羅大陸的生靈已經明白，精靈族是不必理會的高嶺之花，不會帶來危險，也別想摘下亵玩。

從弗勞爾口中了解一切後，姬胧月激動了！

“幻夢樹可以治失眠，還能防脫發，真神奇啊。正好這兩個功能可以用來開旅店。”即使是有巫學，也無法避免失眠頭禿命運的姬胧月，眼神火熱的盯着盒子裏的樹枝，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我今天就給彌爾頓紮針，讓他快點兒記起來，問問他這樹要怎麽種。”

弗勞爾連連點頭，自打被擄到人族，他總會做噩夢，美好的夢境對他很有吸引力！

蓋恩斯站在一旁滿臉絕望。這個酒館果然奇怪，看到這種寶物竟然只想着睡覺和頭發！自然神樹的樹枝，放出去會被多少貴族哄搶，能得到多少財富，他們不知道嗎！

蓋恩斯後悔了，他其實也不确定樹枝的來歷，一切都是他的猜測。早知道他就把樹枝出手了，留什麽後路，那可是自然神樹的樹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