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惡魔沒有想太多
蓋恩斯身上裹了一層粗布,他鬼鬼祟祟的背着一個大布袋子,往人少的僻靜地點走去。
一邊走,一邊還念叨着咒罵的話。
“該死的老波特,那群人一看就不好對付,還什麽都不說,就讓我過去,害得我連彌爾頓都折進去了!明明這麽有錢,還只給我十個銅幣,就妄想讓我為他賣命!”蓋恩斯說着,掂了掂背上的包袱,包袱越沉,他心裏越高興,“等過幾天,老子就帶着錢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個又窮又危險的巴德利鎮,老子早就呆膩了!”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沒錢,蓋恩斯早就離開巴德利鎮了。
任誰都能看出來,巴德利男爵是個貪圖享樂毫無頭腦的貴族,巴德利鎮上的平民越來越少,如果不是挨着天蒙森林,這個小鎮早就如同無數小貴族的領地小鎮一樣,消失無蹤了。
天蒙森林是機遇,同時也是危險,有時鎮上的人甚至能聽到來自森林的狼嚎聲。
二十年前,巴德利鎮上的村民曾經經歷了一次魔狼襲村的慘事,那次事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為了自己的安全,當時的巴德利男爵花費了大筆金幣,請一位魔法師在這周圍布下魔法陣,保護城堡與小鎮。
二十年過去,魔法陣漸漸失去效果,而現在的巴德利家族,是沒有錢請魔法師再設立一個魔法陣的!
到了地方,蓋恩斯将裝滿銅幣的布袋放在地上,拿起一旁的粗木枝開始挖坑,不能直接拿了就跑,怎麽也要多呆幾天,不然很容易被盯上,這是蓋恩斯多年坑蒙拐騙得來的經驗。
蓋恩斯挖着挖着,突然覺得特別困,上下眼皮開始難舍難分的打架,他晃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結果更困了。
“嘭!”
最後他終于挨不住來勢洶洶的困意,直挺挺的向後倒去,呼呼大睡起來。在他倒下後,兩個人從他背後走過來。
“他真的睡着了?”弗琳蹲下身,想要碰一碰蓋恩斯,看看他是不是睡熟了,弗勞爾一把拉住她,同時嫌棄的将身後的破布蓋在蓋恩斯身上。
“大人的東西,不可能有假。”比起還有所懷疑的弗琳,弗勞爾對姬胧月拿出來的東西十分信任,“你忘了嗎?之前大人曾經用過的稻草人咒術。”
弗琳從懷中掏出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的臉上被畫了兩道黑線,像是閉緊的雙眼,它四肢呈現大字,像是一個睡得極香的人。
和地上蓋恩斯的姿勢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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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慘死那些壞人,弗琳連連搖頭,“大人是無所不能的惡魔,她的辦法不可能出錯!”
弗勞爾欣慰的點點頭,“弗琳,你最近對大人太過随意了,你不能仗着大人疼愛你,就随意起來。要知道,惡魔的性格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
雖然是說姬胧月的壞話,但弗勞爾言語間全是對姬胧月的崇拜。只要是生物,就會有慕強的心裏,能用幾根稻草控制別人,還能做出“美酒”“晶石燈”以及“餃子”等等新奇東西的姬胧月,在弗勞爾眼中,是最強大的存在。
更別說,姬胧月還曾救過他們。
自從被姬胧月救下,選擇在巴德利鎮安家之後,每個獸人的想法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別的獸人怎麽想,弗勞爾不知道,弗勞爾只知道,他現在已經是惡魔的信徒。
在他陷入絕境的時候,獸神沒有想起他,那他從困境中被解救出來後,自然也不會再信奉獸神。
現在的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人族之中,享受人族的美酒美食,還能穿上人族好看的衣服,雖然不能随意變成獸型在外頭行走,但這樣的日子,比在獸族裏忍饑挨餓,膽戰心驚的日子要好過很多。
在獸族,他們這樣半大不小的獸族最為可憐,父母不會再護着他們,還沒有成長的他們又無法從成年獸族手中奪得食物,經常過着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弗勞爾低頭看了眼弗琳,察覺到弗琳眼底的迷茫,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弗琳的頭,“不是每個獸人,都能和你一樣好運的。帶上他走吧,不要讓大人等太久。”
弗琳的父母一直很護着弗琳,在獸族中,弗琳十分幸運。事實上,三十個獸人裏頭,得到父母庇佑的獸人,只有兩三個。
姬胧月在酒館裏等的都無聊了。
她告訴了弗琳人間真理之錢沒了後,其實沒有任何計劃,一個小小的波特酒館,還有一個普通愛財的胖子,對姬胧月無法造成任何影響。
誰知道對方竟然送來了一個失去記憶,來歷不簡單的活人!
這算是意外之禮了,既然對方如此有誠意的送上了好禮,姬胧月也不能毫無表示,她作為禮儀之邦的子民,當然要回給哈維爾·波特一份大禮。
“蓋恩斯是一個膽小懦弱見財眼開的混蛋,他沒做過殺人放火的惡事,但也沒少幹搶劫勒索之類的壞事。”馬克毫不客氣的說着昔日一起喝酒的老夥計,“彌爾頓是他從天蒙森林撿來的,在此之前,彌爾頓受了很重的傷,只記得自己叫彌爾頓。”
“蓋恩斯救了彌爾頓?”姬胧月看了看一臉嫌棄盯着黑面包的彌爾頓,對方雖然傻了,但一舉一動都不像個平民。
大巫酒館的黑面包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裏頭沒有硌牙的小石頭和沙礫,如果是一個不富裕的平民,肯定吃的津津有味,就像那些來大巫酒館喝酒的傭兵。
偏偏這個傻子,傻成這樣,也不願意吃黑面包。
“怎麽可能,大人,您高估了蓋恩斯,他的內心毫無善良。如果不是彌爾頓能幫他打架,他甚至都不想給彌爾頓吃飯。哦,應該說,他将彌爾頓撿回來後,一直沒養過彌爾頓,甚至他還讓重傷未愈的彌爾頓去森林裏狩獵養活他。”馬克想起彌爾頓剛被撿回來時的模樣,搖了搖頭,“彌爾頓很厲害,不像個普通人。”
身上全是傷,頭還被嗑出個口子,這樣重的傷勢,彌爾頓還能在魔狼圍繞的天蒙森林裏活下來,之後還能拖着重傷的身體養活自己和蓋恩斯兩個人。
甚至現在還靠自己慢慢将身體上的傷養好了,這種身體素質,簡直是個怪物。
“馬克,以後不要做幫兇。”姬胧月聽完馬克的話,只說了這麽一句。
馬克一愣,随後沉默下來,他愧疚的望了望雙眼無神的傻大個,點了點頭。
以前的他,不想活也不敢死,所以他嘴上說着善良的話,卻什麽都不做,光說不做,只會讓人無比厭煩。
巴德利鎮上的傭兵之所以讨厭他,那些雇傭他的人之所以将他趕走,甚至揍他,不給他錢,都是因為他是個假好人。
虛僞到讓人惡心的假好人。
但現在他找到了新生,以後的他,肯定會變得不一樣。
“大人!馬克大叔,我們回來了!”
酒館的門被推開,扛着人的弗勞爾和弗琳走了進來。彌爾頓擡頭看向弗勞爾肩膀上的人,只覺得有些熟悉。
在他心中,蓋恩斯像是他的房東,給他一個住的地方,又像是他的一個可有可無的朋友,他狀态不好的時候,會很聽蓋恩斯的話,當他狀态好時,蓋恩斯就只是一個陌生人了。
平日裏的彌爾頓狀态都不是很好,但見到姬胧月後,他的狀态變得好了很多,可以保持一絲自我思考的能力,所以見到蓋恩斯後,并沒有任何反應。
蓋恩斯利用他,一直在害他,彌爾頓很清楚這件事。
弗琳将稻草人恭敬的放在石像旁邊,深紫色的巫力在石像上亮起,光芒過後,稻草人變成了幾根無用的稻草。
“辛苦你們還跑一趟,如果我的實力恢複,就能控制他自己走過來。”姬胧月有些愧疚的摸了摸弗琳的耳朵,又摸了摸弗勞爾的兔耳朵,有些懷念在城堡的弗格森了,其實弗格森的兔耳朵也很好撸!
這兩孩子不知道跟着蓋恩斯走了多久,尤其是弗勞爾,他将蓋恩斯這個成年男人一路扛過來,肯定累壞了,不然怎麽會露出自己的兔耳朵。
對獸人天生的力量嚴重低估的姬胧月并不知道,在弗勞爾眼中,瘦弱的蓋恩斯比一把柴火重不了多少。之所以耳朵露出來,純粹是他覺得沒人,懶得費力收起來。
姬胧月的話純粹是心疼毛茸茸,而弗勞爾卻聽出了另一個意思,巫大人一定是在責怪他們給予的信仰不夠多。
他有些慚愧,巴德利鎮太小了,來往的傭兵也不多,大多數傭兵沒有信仰,随時可能死去的他們,不會随便信仰神靈。
因為種種原因,他沒法幫大人發展更多信徒,所以大人的實力才無法恢複,他實在太無能了!
不行,他以後一定要努力!美酒美食不可能改變傭兵的信仰,時刻行走在死亡邊界的傭兵,更需要什麽呢?
弗勞爾想起了姬胧月在他身上下的威懾咒法,可以讓敵人對他産生敬畏之心,從而不敢輕易對他動手。
或許,傭兵們會喜歡這個咒法。
姬胧月看弗勞爾低頭不語,并沒有想太多,只以為他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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