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十六個前男友

黎諄諄下意識地頓住腳步, 駐足在擂臺外幾尺之地,她似乎是想要仔細看清楚他的眼,便微微揚起首。

但沒等到她的目光凝聚, 大抵是南宮導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他手中沉甸甸的無名劍向上一揮, 那劍氣凝成的沖擊力像是火龍噴出的焰, 将花危一下掀飛了四五米高。

幾乎也就是在眨眼之間,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花危,帶着滿臉血淋淋的傷痕, 似是斷了線的風筝,以極快的速度下墜,“砰”的一聲摔出了擂臺之外。

直至此時花危才知道,方才他們兩人過招上百劍式,打得難舍難分, 不過是南宮導一時興起,解悶似的陪他玩了一場貓抓老鼠的游戲。

南宮導是貓, 而他是貓爪下被戲耍、玩弄的老鼠。什麽時候結束這場游戲, 要被戲弄多久,全憑貓來做主。

盡管花危已經使出了全力來應對, 他仍不是面前這人的對手。

花危比劍先落地,随着劍刃砸下‘叮咚’的響聲, 他趴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 一雙眼死死盯着擂臺上的南宮導。

但南宮導并未看花危, 肅肅的風鼓動他玄色的衣袂,他高高立在擂臺上, 眼眸低垂, 鴉青色的長發散在空中肆意飛揚。

漆黑的眼底, 透出黎諄諄的模樣。

他的眼向來深邃,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像是浩瀚星河,又不止于此。它仿佛天生深情缱绻,看什麽都能勾出絲來。

黎諄諄在過去穿梭在九個世界裏做任務的那些年裏,她早已忘記了他的樣貌,忘記了他音容,獨獨這雙眼睛,在她過去輾轉難眠的每一夜,一遍遍浮現在她腦海中。

便是他化成灰,她都不會忘記他的眼睛。

可就在此時,當她迎上他眸光的那一剎,黎諄諄好似感覺到一股說不上來的陌生。

而且莫名有一種……不寒而栗的冷意。

黎諄諄晃了晃神,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南宮導已是從擂臺上躍了下來,他駐足在她面前:“你怎麽過來了?”

“壓了你贏,總要過來驗收一下成果。”她很快反應過來,像是什麽都發生過那般,慢悠悠對上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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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眼瞳都是漆黑,哪有什麽紅。

倒是南宮導眼尾被飛濺上一行斷斷續續的細小血珠,在他清冽冷白的臉龐上,顯得極為奪目。

方才是她看錯了?

黎諄諄微挑眉梢,不由想起昨夜裏做的夢,那夢境中黎不辭的面容,在她驚醒之前,倏而變幻成了南宮導的樣貌。

她先前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抵是最近跟南宮導接觸了太多,到了夜裏才會夢到他——夢境本就是毫無邏輯且虛構的幻象,夢到誰都不稀奇。

可現在想來,這也是巧合嗎?

難道南宮導和黎不辭之間有什麽關聯?

黎諄諄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宮導,許是她打量的神色太過直白,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你這是什麽眼神?”

她斂住眉眼,伸手在他臉上掐了掐,扒拉開他的眼皮:“你剛剛在擂臺上,有沒有感覺哪裏不對勁?”頓了頓:“譬如你短暫失去了記憶之類的。”

“沒有。”南宮導想也不想,抓住她亂摸的手,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為什麽這麽問?”

黎諄諄默了一瞬,對26道:“測測他的修為。”

26很快便答道:“煉虛期中期。”

“……”她再一次沉默起來。

張淮之是天道化身,即便他被封印神力與記憶,他終究是異于常人。他可以只憑一本修仙秘籍,一夜時間越過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直達元嬰期。

而普通人想要修仙,縱使是天賦異禀的修士,從煉氣期到元嬰期也需要十年時間。

黎諄諄想要張淮之的元神,便一直在密切關注着張淮之的修為增長。

至于南宮導,她從未放在心上過,只以為他在結界破陣上有些天賦,卻沒想到他的修為竟是增進的比張淮之還要快。

要知道,元嬰期就是修仙界的分水嶺,當修士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後,越想往上升級就越難。

張淮之在成婚前跑到東衡山地下擂臺,與人鬥得死去活來,遍體鱗傷,才堪堪突破元嬰期,到達了化神期初期的修為。

便是如此,已是極為不易——像是魏離那般天賦型的修士,從元嬰期到化神期要經歷數百年的歷練磨難。

張淮之只在一日間便完成了蛻變,這是多少修士只可仰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這樣難以翻越的高山,卻被南宮導輕輕松松越過了。至少黎諄諄從未見過南宮導修煉,而他卻在短短半個月內,度過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悄無聲息地突破至了煉虛期。

這絕不是一個凡人能達到的高度。

黎諄諄向26确認道:“黎殊在蜘蛛窟被毀容重傷,被走火入魔的師尊捅傷,被病嬌師弟下神仙醉……一直到黎殊代替董謠嫁給黎望,被黎望折磨得生不如死,死在張淮之劍下,黎不辭都沒有出現過,對嗎?”

26檢索了一遍原文,點頭:“是這樣沒錯。按理來說,黎殊封印了黎不辭,那千年後封印已破,黎殊都回來了,黎不辭也該出現在六界之中才對。”

但從始至終,黎不辭一次也沒有出現過,更沒有露過面。

若非如此,原文裏的黎望又怎會為了尋到黎不辭的下落,明知黎殊是黎不辭的心上人,卻還失心瘋般對着黎殊百般折磨。

“你說,有沒有可能……”黎諄諄嗓音一頓,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黎殊封印黎不辭後,那魔頭的肉身被毀掉了。以至于封印破除後,黎不辭只能以魂魄的方式,寄居在旁人體內沉睡着。”

26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黎不辭的魂魄在南宮導身體裏?”

黎諄諄垂眸道:“這只是一個推測。”

“可……黎不辭為什麽要寄居在南宮導身體裏?”26不解地問,“南宮導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倘若黎不辭要寄居魂魄,不管是花危、藹風、蕭彌,還是黎望,明明黎不辭有更多的選擇。”

是了,這也是黎諄諄覺得矛盾的地方。

黎不辭是天生魔種,擁有不死不滅的心魂。六界将他的心魂稱作谛羲,據說是由天地之間的惡念、欲望所化。只要天地間還留存一人,只要那人還有七情六欲,他的谛羲便不會滅。

大抵這世上除了天道以外,沒人能真正殺死他。

就算按照她的推測,有人将黎不辭的肉身毀掉了,待封印破除那一日,他想随便找一個身軀複活自己也是極易的事情。

黎不辭何必繞個彎子,潛伏在南宮導身體內久久不出?

而且原文中的黎不辭始終沒有出現過……難道他是認準了南宮導,除了南宮導,便找不到其他寄居魂魄的軀殼了嗎?

黎諄諄一時間想不到其中關鍵,只覺得不管怎麽推測都是前後矛盾,索性便也不想了。

就算她渴望着早日回家,那任務總要一個一個來完成。待應付完今日的宗門大比,拿到張淮之元神後,她再去慢慢梳理接下來的事也不遲。

黎諄諄回過神來,南宮導卻還在看她,那眼神直勾勾的,似乎是在等她回話。

他剛剛問她什麽來着?

她想了想,慢了半拍回應:“沒什麽,只是沒想到你除了擅長破陣外,還擅劍術。”

南宮導漆黑的眸底閃過絲笑意,他視線總算從她臉上移開:“我便說了,我也能讓你贏錢……”他垂下眸,似是不經意道:“你方才一直在看我嗎?”

“嗯。”黎諄諄毫不吝啬贊美,“你很厲害。”

此時受到誇獎的南宮導與方才贏得花危後,立在陰陽兩儀擂臺上居高臨下的他判若兩人。

他垂着首,指節叩在無名劍上,眉眼的輪廓柔和,微微抿着的薄唇向上挑着。似乎連山澗肅肅的風也溫煦起來,輕輕拂動飄然的衣袂。

便像一只搖着尾巴等待着主人撫摸的大狗。

剛剛與黎諄諄生出的悶氣,此刻都煙消雲散了,南宮導摸着身後的劍:“我還有幾場比試要打,你先回去等我。”

今年參加宗門大比的劍修,比往年還要多些,足有數千人。而其他的修派則還是如往常一般的數量,不論是醫修、丹修、音修還是符修約莫都是百餘人左右。

按照往年的慣例,其他幾個修派的比試一般會比劍修早結束,結束後,那空閑出來的八個擂臺就會供剩下報名的劍修們比試。

如此一來,便大大提高了宗門大比的效率和進度。

黎諄諄又回去參加了幾場符修比試,大抵是因為先前苦修過班十七給的黑皮秘籍,箱子裏抽取出來的題目大多易如反掌——也可能,出題人根本就沒有将宗門大比上的符修比試當一回事。

期間那莊家譴派的少年,給她送過一次下注贏來的靈票。或許是怕她再下注,她還未來得及說話,那少年已是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黎諄諄也沒為難他,她若是再下注,恐怕那開盤的莊家就要派人來請她了。

待到午時過後,醫修和丹修已是抉出了勝負。而樂修和符修這一方也進入了決賽圈,黎諄諄一邊畫符,一邊不時走走神,往那劍修的擂臺上掃上一眼。

劍修已是淘汰了一大批人,因醫修和丹修決出勝負,那空閑的擂臺便讓給了劍修們比試。

她微微擡頭,便能掃到六個擂臺上同時進行的劍修比試。越是留到最後的劍修,修為便是越高,他們打鬥起來,根本讓人看不清楚動作,只能聽見‘唰唰’淩厲的劍聲。

黎諄諄在擂臺上看到了張淮之的身影,她在心底估算了一下,差不離打完這場,張淮之就要對上魏離了。

直至張淮之擂臺上傳來勝利的鼓聲,她打起精神,連忙将手中的題目畫完,交到了裁判手中。

場地內響徹着渾厚的嗓音:“請抽到六百三十一號的劍修前往五號擂臺準備。”

黎諄諄記得魏離便是六百三十一號。

宗門大比的規則中有很多漏洞,譬如抽到簽牌較前的劍修要與更多人打鬥,而抽到靠後簽牌的劍修則相對輕松些,只需要和先前贏得比試的劍修繼續打。

一共參加劍修比試的人才千餘人,張淮之抽到“三”,南宮導抽到“六”,而作為鹿鳴山掌門首席弟子的魏離抽到了“六百三十一”。

也就是說,張淮之在擂臺上遇見魏離之前,便已經打過至少不下二十場比試,魏離此時卻才是剛剛開始上場。

如此想來,抽簽看似需要靠運氣,但魏離到底是運氣好,還是有人在背後暗箱操作了,便是顯而易見了。

場地內的播報一直響了十遍,但魏離卻遲遲不見人。直至身居高位之上,與內城兩大家族家主,及五岳宗門的掌門坐在一起對弈品茶的鹿鳴山掌門有些耐不住了:“六百三十一號是誰?”

白衣弟子上前,翻開報名冊看了一眼:“回掌門,六百三十一號是魏離師兄。”

鹿鳴山掌門自然知道六百三十一號是魏離,但他總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倒讓人察覺出他們在抽簽時背地裏動了手腳。

“魏離?”他皺起眉,手中撚着黑子下棋的動作一頓,“晌午前不還見他來過一趟。”

白衣弟子不敢接話,倒是身旁與鹿鳴山掌門正在對弈的花悲,舉杯呷了一口茶:“莫不是知道他的對手是不倦宗的弟子,一時緊張,躲到哪裏平複心情去了罷。”

原本就僵冷的氣氛,在花悲這一句似笑非笑的打趣後,更是一下跌到了冰點。

花悲到底是天山掌門,還不至于情商低到“無意間”給人火上澆油的地步。

他便是在不加掩飾地有意激怒鹿鳴山掌門,原因無他——鹿鳴山掌門上午也說過這般風涼話。

花悲并不知情花危破了結界,只身跑到鹿鳴山的事情,更不知花危也報名了宗門大比。

而場地下的修士們在比試之時,他們五岳宗門的掌門則聚在一起下棋對弈,品茗茶道——即便他們很在意比試最終的結果,但為了維持表面上的高邈出塵,他們從始至終一眼未看過場地中比試的弟子們。

便仿佛這只是一場友好的切磋比試,并不涉及任何名利。

直至花危上臺被人打得吐血,天山弟子前來傳禀,花悲才知花危參加了宗門大比,還被一個不知名小門派裏的劍修打得毀了容。

鹿鳴山掌門便是在那時,捋着胡子笑了一聲:“往年倒是沒聽說過什麽不倦宗,看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能者輩出啊!”

話語間的明褒暗貶,不掩于色。

說什麽能者輩出,分明是嘲諷花悲身為天山掌門,其子卻連一個不入流小門派的劍修都打不過。不但打不過,還被劍氣劃得臉都毀了容,真真是好笑極了。

聽着周旁幾人附和着的笑顏,花悲被氣得胸悶,卻只能隐忍下來,如今倒是讓他找到了反擊的機會。

鹿鳴山掌門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他眼下的肌肉微微抽搐,拿出一塊通信用的玉簡來:“魏離,你去了何處,到你上場了……”

玉簡那側卻毫無動靜,死寂般的沉默。

他又一連喚了兩遍,玉簡依舊是沒有反應,鹿鳴山掌門冷着臉看向白衣弟子:“去找。”

話音未落,便聽見花悲不鹹不淡道:“現在再去找,怕是來不及了。我記得若是連續播報十五遍不上臺,視為棄賽?”

在座的五岳掌門誰都清楚,鹿鳴山內的劍修,也就魏離一個人拿得出手。若不是有魏離撐着,這千年來鹿鳴山也不可能連續衛冕五岳六洲第一宗門之稱。

若魏離棄賽,那今年的五岳六洲第一宗門怕是就與鹿鳴山無緣了。

衆掌門心底各懷鬼胎,他們巴不得魏離失蹤,面上卻一個比一個虛僞做作,對着鹿鳴山掌門勸道:“莫急莫急,魏離沒道理棄賽,想必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住了,再等等看。”

鹿鳴山掌門無心再對弈,将黑子往棋奁裏一扔,按在椅子把上的掌心微微收緊。

第十三遍播報響起,第十四遍播報響起。

“請抽到六百三十一號的劍修前往五號擂臺準備。”

直至第十五遍播報聲落,那五號擂臺上依舊只有張淮之一人的身影。

“六百三十一號劍修棄賽,請抽到六百三十二號的劍修前往五號擂臺準備。”

鹿鳴山掌門再也繃不住,倏而起身,大步離開了高臺之上。

魏離去了哪裏,那個孽畜竟然敢棄賽?!

此時同鹿鳴山掌門一樣焦灼郁悶的人,還有黎諄諄。

她沒想到這魏離膽子比米粒還小,她不過就是撞見了,随口打了個招呼,便将他吓到了棄賽逃跑。

魏離能在鹿鳴山立足,成為鹿鳴山掌門的左膀右臂,完全是倚仗他修仙上的天賦異禀,以及這上千年來,魏離在宗門大比上的出色表現。

當魏離選擇保命棄賽的那一刻,他便失去了他在鹿鳴山的唯一價值。再加上他先前在君懷幻境中吐露出鹿鳴山掌門及三大家族犯下的罪證,他必定會被鹿鳴山掌門追殺。

但就算魏離不棄賽,就算他拿到了宗門大比的第一名。當鹿鳴山掌門發現黎諄諄還活着,又或是知曉了先前魏離欺騙過他,魏離一樣是吃不了兜着走。

兩者相較,魏離最終選擇了前者。

他在賭,賭君懷不會放過鹿鳴山掌門及三大家族,賭君懷可以複仇成功,颠覆整個鹿鳴山。

想必此時此刻,魏離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逃出鹿鳴山避難去了。

“諄諄,這下怎麽辦?”26忍不住問道,“魏離跑了,那張淮之跟誰打……”

雖然魏離的人品有問題,但放眼整個修仙界,他的修為和劍術卻是數一數二的強。

黎諄諄神色未動:“不是還有南宮導。”

魏離是煉虛期的修為,而南宮導現如今也已是達到煉虛期中期了。

“但魏離是實打實修煉出來的煉虛期,南宮導……”26猶豫了一下,“南宮導可能只是沾了黎不辭的光,誰也不能保證他一定就可以跟張淮之對戰時,發揮出煉虛期的水平。”

魏離修煉了幾千年才突破至煉虛期,南宮導只用了僅僅十幾天。

假如按照黎諄諄之前的推測,南宮導是因為黎不辭的魂魄寄居在體內沉睡,所以修為才增進如此之快,那誰知道他接下來會不會突然掉鏈子。

相比起26的慌張,黎諄諄便顯得淡然多了——南宮導想要贏那個賭注,比試時自然會拼盡全力。

但張淮之畢竟是天道化身,對上他時,僅僅是拼盡全力可不夠,她要激起南宮導的狠勁來。

最好是能豁出性命與張淮之對打,這樣張淮之才能更快地增進修為,突破至大乘期。

黎諄諄不緊不慢地從張淮之那處的擂臺上收回視線,等着符修擂臺上的裁判,宣布了符修比試的最終結果。

裁判一一展示了黎諄諄畫出的十張符紙,揚聲道:“八號符修黎諄諄勝。”

她聽到結果也沒有太大觸動,從裁判手裏拿到了最終決賽的號牌後,徑直跳下擂臺,朝着觀賽席上走去。

班十七還在原位上坐着,王徽音坐在他身旁,抱着七弦琴啪嗒啪嗒掉着眼淚。

盡管王徽音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湊數報名參加比試的人,但她上臺第一輪就被刷下來這個事實,還是令她着實難受。

班十七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張帕子來,扔給王徽音:“怎麽你哭起來也似是泉水湧個不停?”

難得沒見他臉上帶笑,黎諄諄走近了他們後,禁不住打趣一句:“十七師尊,你這是怎麽惹哭了徽音?”

“可不是我惹得,要怪便怪那籌辦比試的人有眼無珠,瞧不出小王的天賦來。”班十七看向她,并不意外地問道,“你贏了?”

黎諄諄點頭,坐在兩人身側:“大多是我畫過的符咒,皆是些基礎的東西,算不得難。”

如今除了劍修以外,其他修派皆是抉擇出了勝者,場地上的擂臺皆空閑下來,被劍修們征用。

十個擂臺一起比,自然進度快了不是一點半點。不過是半個時辰過去,又篩掉了兩三百人。

這般不間斷的比了大半天,張淮之總算趁着歇息的功夫,忙裏偷閑尋了過來。

他見到她,第一句便是問:“諄諄,撞到你的那人,他有沒有與你道歉?”

黎諄諄挑起眉:“是你叫他來道歉的?”

張淮之點頭,他放下青鋒劍,坐在她身側,雙手搭在膝蓋上,緩緩舒了口氣:“諄諄……”

他抿了抿唇,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她側過頭看向他:“淮之哥哥,你是想說,下一場你可能會對上我表哥嗎?”

不是可能,張淮之下一場一定會對上南宮導。

從清晨到天邊微微泛起溫柔的晚霞,快要一天的時間裏,張淮之對戰了将近八十人,而南宮導也打了六七十場的比試。

便是前一刻,張淮之剛剛打完了他最後一場比試。此時整個場地都空蕩了下來,擂臺上只餘下南宮導和鹿鳴山劍修在比試。

就算是黎諄諄這樣的外行,也能瞧出那鹿鳴山的白衣劍修已是強弩之末,将要精疲力盡。

只消那白衣劍修露出些許破綻,便會一敗塗地,被南宮導手中的劍氣挑飛出去。

輸與不輸,不過是時間關系。

黎諄諄往他身側坐進了些,腦袋微微一斜,便靠在了張淮之肩上:“淮之哥哥,你想贏嗎?”

他垂眸看着她,擡手撥起她額間的碎發,輕輕別在她耳後:“待南宮大哥打贏了那人,我與他二人之間輸贏已不重要。”

只要南宮導贏了,那劍修之中便只剩下他們兩人,左右不管誰輸誰贏,都可以代表不倦宗進入決賽圈的最終混戰。

但說是這樣說,張淮之還是有些私心。

他希望自己能贏。

黎諄諄原本倚在他肩上,聽見這話,長睫一揚,擡眸看向張淮之:“即便是輸贏不重要,我仍是盼望你能贏。”

大抵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張淮之怔了一下:“……真的?”

“騙你做什麽……”她微微仰起頭,柔軟的青絲貼蹭在他頸間,唇瓣在他的下颌上落下輕輕一吻,“我相信你可以贏,淮之哥哥。”

黎諄諄話音未落,26便拉起了緊急警報:“諄諄!你快停下!南宮導在看你們!”

它不說還好,一說這話,黎諄諄停頓一下後,反而更過分了。

那游離在張淮之下颌上的唇瓣,往上靠了靠,壓在了他的唇角。

她就是要讓南宮導看到。

作者有話說:

小可愛們元宵節快樂~本章評論随機掉落紅包~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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