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五十五個前男友

南宮導總是這樣, 那些臊人的字詞從他口中說出來便顯得輕描淡寫,仿佛他說得“睡”真的只是單純的和衣而眠。

“這個賭注顯得我很虧。”黎諄諄側眸看着他,“倘若你輸了, 你不但要做狗, 還要放棄我系統欄裏三分之二的賞金。”

他一口應下:“好。”

南宮導本就對她的賞金不感興趣, 先前在她提出分他一半賞金時, 他看着她那略微咬牙切齒的模樣,便知道在她眼裏,不管他怎麽折磨她, 都不如分走她的蛋糕來得更痛苦,更猛烈。

他記得外祖父曾跟他說過一句話——你想要什麽,什麽就困住了你。

黎諄諄想要錢,那錢就是她的軟肋,他提出要三分之二的賞金, 不過是精準拿捏了她的痛點而已。

南宮導本以為互換身體後,他清楚了她的一切, 便掌握了主動權。

但似乎, 即便她不再利用系統的便利控制他,她想要什麽, 最後他還是會去做。

他如此清醒,他知道她的虛僞和惡劣, 他看得透她的心思和算計, 而她只要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感情, 他便心甘情願淪為她手中的刀。

因為他想要黎諄諄。

不止是人,南宮導想得到她的心。

王徽音本是在一旁抱着琴受班十七指點, 遠遠看到了上了擂臺的張淮之和向妥釋, 她忍不住湊到黎諄諄身旁:“諄諄, 你看那裏,比試要開始了!”

鼓聲乍響,猶如兩軍對戰前激昂的擂鼓,由遠至近傳來,震耳欲聾,似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氣勢磅礴。

場地上擂臺兩個并為一排,共有五排十個圓形擂臺。第一排的兩個擂臺上,分別站着一雙劍修,其中身着鮮妍紅袍的張淮之顯得極為乍眼。

或許是因為他前日在東衡山的地下擂臺受了極重的傷,即便服用了班十七的藥,休息過一宿後,他的臉色還是蒼白。

黎諄諄看了張淮之一眼,問王徽音:“你發小什麽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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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音想了想:“好像是元嬰期中期。”

黎諄諄揚起首,在場地裏望了一會,果然看到了雲層座位間,抱着托板四下穿梭的少年們。

她伸出手招了招,便有眼尖的少年一陣小跑着過來,神情恭敬道:“姑娘要下注嗎?”

這些少年都是出自鹿鳴山,既然是比試,總會拼出個勝負來。近千年的宗門大比都是在鹿鳴山舉行,因此內城的三大家族嗅到商機,便以修士們的勝負來開盤坐莊。

“下。”黎諄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擂臺上的張淮之,沒有過多思考,“劍修擂臺上的三號修士,他的賠率是多少?”

少年先是看向擂臺,而後熟稔地翻着手中的報名冊,在看到張淮之的名字和宗門時,道:“此劍修不知名,賠率是一賠十。”

一賠十,也就是說,黎諄諄買的時候花一塊靈石,若張淮之贏了,她就能拿到十塊靈石。

少年詢問:“姑娘要下注多少靈石?”

“一千極品靈石。”黎諄諄将先前張淮之交給她的靈票取出來,遞給少年,“壓三號贏。”

少年微微有些訝異。

倒不是因為這下注的金額過大,而是因為她毫不猶豫将如此巨額,眼也不眨一下壓在一個無名小輩身上。

黎諄諄這一舉動也引來了周圍座位上的衆人矚目,前後排座位上的弟子們紛紛向她看來。

“這姑娘可真有錢,一出手便是一千極品靈石。”

“有錢有什麽用,那也是冤大頭!四號劍修我剛剛才打聽過,出身東衡山宗門,也算是名門大派了。而那三號劍修則是出自……出自什麽倦宗,我聽都沒聽說過這個門派,怕就是來湊數的。”

“照你這麽說,那我應該壓四號贏了?”

“這還用問嗎?你看看四號劍修着白衣,一看便是金丹期以上的修為。而那三號穿得是什麽……喜服?”

說話的人禁不住小聲笑道:“你再看那押注的女子,她身上也是喜服,兩人一看就是夫妻,自然是心甘情願做冤大頭了。”

就連王徽音都禁不住勸道:“諄諄,向妥釋這個人雖然性子又倔又臭,但他的劍還是很厲害的……你要不然壓少一點?”

黎諄諄好似沒聽見身後弟子的譏笑,她拍了拍王徽音的手,示意她不必憂心,而後将靈票交給少年後,目光移向了擂臺。

張淮之與向妥釋立在擂臺上,有鹿鳴山的裁判上前搜查過兩人身上有無攜帶暗器後,手執鼓錘重重砸下。

随着三聲鼓聲落下,比試便算是正式開場。比試輸贏的規則很簡單,只要一方掉下擂臺,或者對手主動開口認輸,這便算是贏了。

向妥釋将手中長刃緩緩出鞘,張淮之卻動也不動,好似并未将向妥釋放在眼中。

這幾乎等同于羞辱的舉動,成功激怒了向妥釋,他足下一點,身影如箭雨般化作殘影,舉劍朝着張淮之攻去。

但那快到讓人看不清楚身影的動作,落在張淮之眼裏,便仿佛被拆解成了一招招慢動作的劍式,他身形一側,輕松避過了向妥釋劈來的劍氣。

無人教過張淮之如何修煉,全憑着黎諄諄給他的那本修煉手冊,短短數日便已是參透了徹底。

向妥釋看到張淮之松弛的神情,心中驚詫之餘,卻是斂住了先前對他的輕視,掌心中的劍又握得緊了緊,又一次沖了上去。

他一開始就使出了五分力,如今稍有些洩勁,額間滲出細密的汗水來。而張淮之仍是游刃有餘,向妥釋幾次過招都被他毫不費力的避過。

向妥釋喘了兩聲,冷笑着:“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只憑着四處躲避便想贏過我?”他頓了頓:“你就是如此贏了也不光彩。”

他以為張淮之是看透了他的弱點,想跟他打消耗戰,而他最不擅長的便是持久戰,他的劍只有爆發力卻無長久對峙的能力。

但在張淮之的青鋒劍出鞘後,向妥釋才知,張淮之只是不屑與他出劍,有意借此辱他顏面,而并非打不過他。

劍刃出鞘,于暖陽下折射淡淡的青芒,寒入徹骨,正是适合張淮之主水靈根的性屬。

他身形未動,擡劍劈下,只用了三分力道,那仿佛結了冰碴子般冷冽刺骨的劍氣,竟是直接掀飛了向妥釋的身體。

向妥釋連躲避的反應時間都沒有,待他回過神來,已是重重跌下擂臺,呈大字狀摔了個狗吃屎,連手中的劍也不知飛到了何處去。

他怔愣着,被劍氣所傷的身軀忍不住打着寒顫,睫毛似乎結了冰,被一層白霜所覆。

可向妥釋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幾乎不敢置信,這場他期待了已久的宗門大比,便是如此快而簡短的結束了。

直至鼓聲響起,裁判宣布了張淮之的勝利。他收起青鋒劍,從擂臺上跳了下去,對着向妥釋伸出手:“既然你輸了,還請你回去向我夫人道歉。”

向妥釋怔愣着,半晌才反應過來,張淮之方才以不出劍的方式折辱他,原來是因為他對黎諄諄的無理。

他唇瓣顫了顫,卻沒有握住張淮之的手借力站起來,而是自己略顯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你真是不倦宗的弟子?不倦宗到底是什麽門派,你又是什麽修為?”

張淮之沒有回答向妥釋的問題,只是淡淡道:“若你還是個男人,認賭服輸,去向我夫人道歉。”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

另一個擂臺的劍修也已經比出了勝負,兩個擂臺上贏了比試的劍修要再打一場,拼個輸贏出來。

而此時此刻,坐在黎諄諄前後的弟子們,已是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明明前一瞬他們還叽叽喳喳說着四號修士如何如何有潛力,甚至還有人八卦黎諄諄這麽有錢,那擂臺上的三號劍修會不會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誰也沒想到,那麽有潛力又出身名門大派的向妥釋,竟是被一個不入流的小宗門裏根本沒聽說過名號的劍修一招打敗了。

方才聽信了旁人之言,押注了四號修士的弟子們喪着張臉,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而黎諄諄卻托着下巴,眼眸彎彎,笑得像朵花。

王徽音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回過神來,磕磕巴巴道:“諄諄,他,他……也太厲害了吧!”

黎諄諄并不謙虛地點點頭:“嗯。”

方才押注的少年小跑着過來,将十張一千極品靈石的靈票拿了過來,顫着聲道:“姑娘,這是您押注贏的靈石。”

一賠十,她下注了一千極品靈石,張淮之贏了,她便能得到一萬極品靈石。一顆極品靈石可換現金一萬塊錢,一萬極品靈石就是一個億現金。

從古至今,便沒有過賠錢的莊家。而黎諄諄卻硬生生在莊家頭上薅了一把羊毛,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一千極品靈石就翻了十倍。

黎諄諄實在是不想笑,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九個世界的任務才贏得三億賞金,而這麽一會便到手一億。只要這樣一想,她就很難抑制住嘴角的弧度。

南宮導盯了她許久,他很少見到她這樣由內而外開心的樣子,看着看着,他便忍不住問:“張淮之贏了,你就這麽高興?”

大抵是因為賺到了錢,黎諄諄心情不錯,連帶着面對南宮導時也多了幾分耐心:“贏錢了怎麽會不高興?”

他斂住眉眼,削痩白皙的手掌搭在無名劍上,指節輕叩着劍柄:“你若是壓我,我也能讓你贏錢。”停頓了一下,南宮導低聲問:“若我和張淮之對上……你下注也會壓他贏嗎?”

黎諄諄側過頭看他,纖細的指抵在下颌上,微微歪着頭。還未開口作答,便見他忽然起身,從她手中抽走他抽到的簽:“快到我了。”

說罷,南宮導便逃似的離開了,步伐邁得極大,仿佛背後有豺狼虎豹在追他一般。

顯然,他問出口就後悔了。

他明明知道她的答案,若不然她也不會與他打賭。可南宮導還是昏了頭,在那一瞬下意識順從着內心問了出來。

黎諄諄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指尖把玩着自己抽到的簽牌,不緊不慢地挑起眉來。

南宮導大抵是搞錯了一件事。

他們之間的賭注,不管勝負如何,最後的贏家一定是她——賭注是圍繞她而來,縱使她輸了賭注,他也會只會越陷越深。

黎諄諄勾了勾唇,也站了起來,看着站在一旁的少年問道:“六號劍修賠率多少?”

少年翻看着手中的冊子,視線掃過那同樣是出自不倦宗的劍修,遲疑了一下:“一賠五。”

賠率是一早就被莊家定下的,越是不知名的修士,賠率便越高。譬如方才張淮之上擂臺時,看到冊子上不入流的門派,少年張口便答道一賠十。

至于為何賠率突然降到了一賠五,約莫是因為張淮之那一戰,黎諄諄一千塊極品靈石的下注,讓莊家賠了個血虧。

“壓一千極品靈石。”黎諄諄随手從靈票之中抽了一張,遞到少年手中。

少年又是一怔:“您不問八號劍修的對手是誰嗎?”

黎諄諄身後那群在她一開始壓張淮之贏時叽叽喳喳的弟子們,此刻都探着頭看她,似是想從她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她卻什麽都沒說,只道了一句:“無所謂。”說罷,便往比試的場地下走去。

26忍不住問她:“諄諄,你就這麽相信南宮導嗎?他并非張淮之,你壓他恐怕會輸錢。”

她道:“輸便輸了,反正這一千極品靈石是從莊家手裏贏來的錢。”

黎諄諄在心底盤算過,倘若南宮導贏了自然是最好,那她的一千極品靈石就能翻五倍變成五千極品靈石。

但要是輸了也無妨——南宮導若是輸了,便也同時輸了他們兩人間的賭注,那她便不用再分給他三分之二的賞金了。

左右黎諄諄都不吃虧。

而且南宮導若是知道她壓了他贏,即便他嘴上不說,心裏也是會開心的。

既然一舉兩得,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黎諄諄沒有跟26解釋太多,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八號簽牌,加快了步伐。

符修的比試要比劍修輕松很多,方才她抽空瞥了一眼符修的擂臺,完全不需要動武,她們只要在規定時間內畫出指定的符咒,而後比誰畫的更快,畫的更好。

她走下擂臺的時候,剛好碰見向妥釋。

他走路一瘸一拐,身上還不時打着哆嗦。黎諄諄本是想要忽略他,從他身側走過時,卻聽見他微微僵冷的嗓音:“對不起,我不該踢你。”

她頓住腳步,轉頭看了向妥釋一眼,沒說話,便繼續往前走去。

事實上,黎諄諄很不喜歡“對不起”這三個字。

當傷害已經造成,道歉有什麽用?

她更喜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将遭受到的不公和委屈雙倍奉還,讓施害者最後比她還要痛苦。

符修比試的擂臺在第五排,黎諄諄往擂臺上看了一眼。她發現似乎不管符修在哪個門派中都不受人重視,就連比試時,也要排在最後。

且參加符修比試的修士并不算多,零零總總也就一百多人,仿佛大多宗門都默認,符修與醫修、丹修、樂修一樣,不過是來陪跑劍修參加比試。

因為不論哪一年,哪一次,但凡是宗門大比,最後獲勝的永遠是劍修。

這對于其他修派而言,并不算公平。特別是每個修派篩選出一個最強者,最後在擂臺上混戰,抉擇出最終勝者的規定,多有偏頗劍修的傾向。

但即便是不公,只要無人去打破這個規則,大多數人便會選擇随大流,保持沉默。

随着一聲鼓響,黎諄諄回過神來,她聽見穿着白袍的裁判喚了一聲“八號”。

擂臺未設臺階,基本上修士都是飛上去的,偏偏黎諄諄恐高,便提着裙子,用手臂撐着擂臺的臺面,擡腿跳了上去。

這動作實在不算優雅,裁判愣了愣,待另外一名修士也上臺後,抱着手中的箱子走了過去:“請伸手抽取比試的題目。”

箱子裏都是長條的牌子,比試的修士一人抽取随機的五張牌子,共抽取十張牌子。她們需要按照十張牌子上的要求,在最短時間內畫出指定符咒。

聽起來并不算難,但符修秘籍上有成千上萬種符咒,而這十張符咒則是從中随機抽取,并沒有比試範圍,與其說是在考驗記憶力,倒不如說在考驗符修的心态和反應能力。

黎諄諄伸手抽題時,抱着抽題箱子的裁判倏而微微颔首,似是在對人打招呼:“魏師兄。”

魏師兄?

她抽題的動作一頓,轉過頭去,果然看到了魏離。

魏離原本清冷矜貴的面容,在視線接觸到黎諄諄的臉龐時,驟然變得僵硬。他似乎怔住了,瞳孔擴了擴,一瞬間內眸底閃過無數種情緒。

怎麽可能……黎諄諄不是死了嗎?她明明死在了私泉內,鹿鳴山掌門親自去确定過……是了,她的屍體都還在荀家老宅中停放着。

魏離唇齒翕動,似是想要說些什麽,一張嘴卻發現自己莫名失聲了。

黎諄諄朝他笑了笑,那笑容明媚粲然,落在魏離眼中卻極為扭曲駭人。

倘若她還活着,倘若讓鹿鳴山掌門知道此事,倘若她在今日的宗門大比上說了什麽……魏離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他仿佛被釘在原地,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令黎諄諄得到了些許愉悅感。

她挑了挑唇,又給魏離添了把火:“好巧啊魏前輩。有幾日未見,前輩看起來削痩不少,待比試結束了,我再帶着我夫君,我表哥,我師尊和師妹去探望前輩。”

這話聽起來倒是沒什麽妨礙,但只有魏離自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她所提到的那些人,皆是君懷幻境中的幸存者。

這些幸存者,曾親耳聽到他在幻境中,吐露出鹿鳴山掌門和三大家族如何與君懷結仇,如何殘忍殺害鹿蜀一族,并将鹿鳴山占為己有。

先前出了幻境,鹿鳴山掌門詢問過他,除了黎諄諄外,可還有其他的幸存者。他為活命,便撒了謊,只道是其他人都中了毒,唯有黎諄諄無礙。

他甚至都沒敢提起黎諄諄身邊的那個張淮之也進過幻境,就怕多一句嘴,命便要丢了。

魏離晃了晃神,待他回過神來,黎諄諄已是将腦袋轉了過去,似乎并不準備再多說什麽。

他心慌的厲害,明明她也沒說什麽,他卻出了一脊背的冷汗。魏離在原地站了一會,不敢再停留,目光在場地上環繞了一周,邁開腿匆匆離去。

黎諄諄也沒管他的去留,抽完五張題目,便交給了裁判。

待到另一人也抽完題目後,裁判宣布題目:“請二位修士分別畫出火符、水符、靜心符、定魂符,真言符,離神符……”

他一口氣念完十張題目,而後揮手示意兩人開始畫符。

在這修仙界,不論是靈石、靈獸,又或是寶器、佩劍,皆是分為極品、上、中、下四階,符咒亦是如此。

她們要在畫得快的基礎上,盡可能将符咒發揮出的效果達到極品最高階。

符修比試的擂臺上有桌椅,朱砂和符紙也是鹿鳴山提供的,黎諄諄托着下巴,另一手蘸着朱砂融水在符紙上飛快地畫着。

在拿到凝元靈草前,她毫無自保之力。

與張淮之和南宮導一般,黎諄諄的畫符亦是對着秘籍自學。空閑之餘,她總會畫些符咒,以備不時之需。

而且為求保險,每一種符咒,她都會畫上好幾張存在身邊。

畫的次數多了,黎諄諄已是熟稔到閉着眼睛都能畫出來。特別是班十七給了她那本黑皮秘籍後,她畫符的水平徑直飛躍到了另一個新的高度。

黎諄諄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便畫完了第九張符咒,平均下來一張僅需要一分鐘左右。待她停住手時,那身旁的符修才畫到第三張。

她便順手将第十張符咒畫到了一半,而後微微揚起下颌,擡眸眺望向擂臺的第一排。

南宮導便站在擂臺上。

他手中的劍并不似張淮之那柄青鋒劍般趁手,但他的氣勢卻仿佛自己手中拿了柄可以刺破蒼穹的上古神劍。

黎諄諄只來得及看他一眼,便被站在他對面的對手吸引了目光——南宮導的對手竟然是花危。

黎諄諄依稀記得花危是元嬰期後期的修為,而南宮導的修為……她倒是未曾注意過。

她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兩人,也不知南宮導是不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過身朝着她的方向遙遙望來。

他的視線好似落在她臉上,又很快斂住,回過了身,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随着鼓聲響起,南宮導揮起了手中劍。

他的劍式毫無章法,且速度極快,甚至快到連劍刃的殘影都看不到,肉眼之下,只能瞧見一陣黑風吹了過去。

花危向來墨守成規,劍式也保守刻板,全然是按照師尊教誨,又或是秘籍中的劍式連招。

便是因此,他無法預判南宮導不遵常理的出招,那詭谲的劍式令他只能防守,而再無多餘的還手之力。

并且即便是防守,花危仍是有些吃力。

黎諄諄本就離得遠,再加上場地飄着淡淡的霧氣,她只能隐約看到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糾打,仿佛雷電般忽而隐現,又不時傳來劍刃相抵發出的刺耳嗡鳴聲。

她本以為南宮導先前能輕松解決掉荀氏家主,不過是倚仗黑龍彎月劍的力量。

如今看來,她倒是小瞧了他。

黎諄諄低下頭,将符紙上未勾畫好的半張符咒繼續畫完,而後交給了裁判。

比試結果不出意外,她贏了那位因過于緊張而大腦空白,只畫了五張符便停住手,直冒冷汗的符修。

她站起身來,怎麽上了擂臺便又怎麽爬了下去。盡管這上下的動作并不優雅,但由她做來,卻顯得從容不迫,閑适悠然。

黎諄諄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朝着一排劍修的擂臺方向走去。

南宮導和花危這一戰還未結束。

花危與向妥釋同樣是元嬰期的修為,但花危是天山掌門之子,自小便開始修行,那劍術亦是經過名師高人指點,一年又一年實打實苦練出來。

自然與向妥釋那般半路出家,用丹藥靈草堆出來的修為不同。

黎諄諄靠得近了,這才注意到花危臉上滿是傷痕。也不知南宮導是不是有意,那劍氣哪裏都不劈,專門往花危臉上去。

那大小不一的血口子,縱橫交錯在花危冷玉似的面容上,将原本白皙清隽的面龐劃得亂七八糟。

黎諄諄挑了挑眉,将視線轉移到了南宮導身上。

或許是因為花危漸漸氣虛,南宮導稍稍放慢了攻速,身形也不再像陣風般虛幻,已是能讓人看清楚他的動作。

她特意看向南宮導的臉,本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被花危傷到,卻在無意間對上他眼瞳的時候,倏而怔住。

他的眼……有一只變成了紅色。

作者有話說:

抱住小可愛蹭一蹭~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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