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七十八個前男友
黎望自有了意識以來, 便被黎不辭養在心魂之中,大多時候他都是一個人獨處在黑暗中,唯有黎不辭與他對話的時候, 他才能看到一些畫面, 聽到一些聲音。
久而久之, 黎望每日都在期盼着黎不辭的到來。但在三年後的某一日, 黎望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陌生的花海之間,而從那日起,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黎不辭。
黎望用了近百年的時間修成人形, 費盡千辛萬苦尋回了無妄之海,率舊部魔界子民,繼統了魔尊之位。
在他得知黎不辭是被黎殊親手封印後,他便恨上了這個女人,他恨不得手刃了她, 他恨不得掏出她的心肝,看一看她到底是怎樣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可如今, 他恨了近千年的女人卻牽着他的鼻子走, 還在一旁對他指手畫腳,叫他做這做那。
偏偏黎望別無選擇, 還只能聽她的話。
他扯了扯一邊嘴角,似是譏諷, 盯着三尺之外被神仙繩捆到動彈不得的南宮導, 慢慢收回視線, 掌心猛地一攏,攥住了董謠的頭發。
黎諄諄本就擅長符咒, 在得到張淮之元神之前, 她便已經可以自創符咒, 更不要提她飛升成仙後,在符咒中注入了一絲仙力,那符咒除她之外,大抵是無人可破。
董謠眉眼之間本就有兩三分與她相似,貼上那化顏符後,兩人的模樣幾乎尋不出什麽差異來,別說是隔着些距離的南宮導了,便是站在董謠身前的黎望,也會不由自主将董謠當成黎諄諄。
黎望本就厭惡黎諄諄,盡管上次經過驗心鏡後,他知道她對黎不辭并不是完全冷血,但不管她有多少苦衷,這也無法改變千年前她親手封印黎不辭的事實。
再加上她提前便給他打過預防針,告訴他,若是這一次不能激怒南宮導,他便極可能再也見不到黎不辭了。
是以,黎望對董謠下手時,沒有留一絲餘地。
他一把拽下去,竟是将她的頭發硬生生連根拔起,連着毛囊薅掉了一大把。
饒是董謠正昏迷着,也不由發出痛苦的低吟,她眉頭緊緊鎖着,瞬時間濕了眼睫,眼尾滑落一行清淚。
“你說她怎麽這麽不經打?”黎望掌心按在她的頭頂,将她一側臉頰狠狠壓在地上,似笑非笑瞥了南宮導一眼,“這就暈過去了……”頓了頓:“你們徹夜纏綿時,她也是如此嬌貴嗎?”
說這話雖是有意激怒南宮導,但他卻并不敢對視南宮導的雙眼,那陰戾冷冽的視線猶如燒紅的烙鐵,只接觸一下,便會被熔漿般滾燙的溫度燒得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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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望只是象征性地掃了一眼南宮導從額間蜿蜒淌下血淋淋的面容,便收回目光,微微擡起一只手掌,令一團漆黑如幽潭深淵的火焰慢慢騰起。
那火焰越長越大,在他掌心中,指腹間跳躍着,将微寒的空氣燒得扭曲浮動。
這便是煞炁,帶着至陰至寒刺骨的魔氣,若是入侵了修仙之人的軀體中,便會像是斷腸毒藥一般,一點點侵蝕人體的五髒六腑,經絡血脈。
黎望聽到了來自三尺之外的嗓聲,但被卸了下巴的南宮導說了什麽,他一句也沒聽懂,只能隐約聽出南宮導此刻的憤怒和焦灼。
他并不理會南宮導,将掌心中孕育出來的黑色煞炁拍進了她的心口裏。幾乎煞炁入體的下一剎,董謠因撕裂心肺的劇痛而恍然睜開了眼。
她神色迷茫中卻又飽含着痛苦,眉頭緊緊蹙着,喉間湧動的酸氣頂了上來,令她下意識張口嘔吐了出來。
但她吐出來的穢物并不是食物,而是濃稠的血塊,混合着被血染紅的黏白色薄膜,也不知到底是吐出了什麽。
董謠胃部一陣陣收縮着,直至她再也吐不出什麽東西了,她又被一只大掌猛地攥住頭發,連帶着頭皮被扯得緊繃刺痛,不得不仰起了頭。
“黎殊,你也有今天?”
黎望冷冰冰的嗓音令董謠心髒一緊,她唇瓣張了張,似是想說什麽,卻怎麽都張不開嘴,更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她不是……她不是黎殊!
緊接着一巴掌狠狠落了下來,扇得她臉頰一偏,不知是不是掌心挨到了她的鼻梁骨上,竟是打得她鼻骨一歪,殷紅腥熱的血便蜿蜒淌了下來。
稀薄的血液落進了她微微張合的唇瓣之間,董謠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只覺得痛,渾身如刀割,如火灼般的刺痛。
她拼命地張着嘴,想要發出一點聲音,可無論她如何用力,她的喉間都像是失聲了一般,甚至于她根本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連掙紮都顯得如此奢侈。
黎望一開始還有些束手束腳,一旦代入進去,他便不自知地添了幾分狠戾,将這些年對于黎殊的仇恨完全傾注了進去。
他拽着她的頭發,将她的腦袋一下一下往地上撞去,像是在讓她叩頭贖罪。
直至她的額上叩出了青紫色的痕跡,直至那青紫色的淤痕又化作了一片淤紅色的血肉,直至血肉漸漸模糊,鮮血淋漓。
黎望好似瘋魔,他甚至聽不見了南宮導近乎猙獰的吼叫,他甚至忘記了自己這樣做的初衷是什麽,他只是報複一般,将自己失去父親的悲恸完完全全抒發了出來。
煞炁游走在董謠的身體內,猶如千萬蟻蟲在啃咬她的每一寸血肉,她白皙的皮膚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焦黃起來,像是失去了彈性,像是加速了衰老,令她的臉頰松弛下垂,看起來猶如枯木樹皮。
董謠想要尖叫,也确實尖叫了出來,她帶着哭腔的嗓音仿佛破鑼般刺耳,更是刺激到了黎望心中極端邪惡的那一面。
黎望讓人取來了魔界地牢中的刑具,他将火盆便丢在董謠臉側不足一尺的地方,煤炭在空氣中‘噼啪’發出細微的聲響,那灼熱的溫度讓董謠渾身發抖,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她的眼睛便直勾勾盯在燒得通紅的火盆上,瞪得那樣大。
他眸中帶着隐隐興奮的邪光,将鐵烙放在火盆裏細細烘烤,不時轉動着把柄,讓鐵烙受熱更加均勻。
對于董謠而言,此刻的每一瞬都如此煎熬難耐,她臉頰上松弛的肉抽搐着,拼勁全力調動嗓聲,卻只是低喃出了三個陌生的字:“南宮導……”
董謠驚恐地發現,她被人操控了。
這不是她的聲音。
她想要說的也不是這個,她想告訴黎望她不是黎殊,她叫董謠。
可她唇瓣不斷輕觸,也不斷喃呢出這個無端陌生的名字。
“南宮導……”
“南宮導……”
一遍又一遍。
終于在董謠視線無意間接觸到三尺之外那張略顯熟悉的臉龐時,她恍然記起,南宮導是黎諄諄的情人。
那個本該死在鹿鳴山上,替黎諄諄擋下了黎望一記利爪掏心的南宮導。
可他卻并沒有死,他還活着。便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還用着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和神情,似是痛苦,似是崩潰地看着她。
連南宮導也認錯了人嗎?
她不是黎殊,她不是黎殊啊!
當黎望将燒紅的鐵烙按在她眉心時,她發出厲聲慘叫,渾身抽搐着,卻怎麽也暈不過去。
燒焦的氣息伴着淡淡的白煙升起,那氣味纏着血味,像是燒糊的豬大腸。
董謠又忍不住嘔吐出來。
便是在意識恍惚之間,董謠聽到了黎諄諄的嗓聲,一字一頓,輕柔卻又殘忍:這才是剛開始,你就撐不住了嗎?
是了,這對于董謠而言難以忍受的酷刑,黎殊卻日複一日,在黎望無止無盡的折磨下,硬生生承受了數月。
直至黎殊渾身潰爛,生瘡長蛆,她像個怪物一樣被黎望挂在王宮外示衆,路過的魔修朝她扔着泥巴和石頭,連地溝裏陰暗的老鼠或是蜈蚣,恐怕都要比她更受歡迎一些。
而這一切的開端,皆是拜董謠所賜。
董謠善不夠善,惡不夠惡。她勾着花危,吊着藹風和蕭彌,又攻略着張淮之,戲耍着黎望,享受着他們身份帶來的特權和寵溺。
最後為她行為買賬的人,卻是黎殊。
黎諄諄也只是将黎殊因董謠而承受痛苦的千分之一返還給了董謠,董謠便受不住了。
她坐在桌子上,輕晃着腿,見董謠的眸色中微微顯露出驚恐,卻又做不出分毫反抗或是回應的舉動。
董謠頂着的這張臉是黎殊的面容,才不過短短片刻,那張美麗的臉龐已是變得醜陋可怖,被鐵烙燒焦的血肉顯出的紅肉還在跳躍,淚水混着殷紅的血打濕了她的鬓發,淩亂貼在頸上。
原來原文中描寫的被魔氣腐蝕便是這副模樣。黎殊就是頂着這張臉,每日重複着被黎望折磨的命運,被挂在宮外受魔界子民唾棄,好不容易逃回去天山找到董謠,又被張淮之當做了妖魔揮劍斬下。
是了,頂着這張如此扭曲可怖的臉,如何不會被人當做妖魔?
黎殊是天之驕女,她的驕傲,她的尊嚴,一切被踐踏在腳底。她用性命守護的蒼生黎明,她曾引以為傲的正道名門,卻一步步将她逼到深淵裏。
黎諄諄盯着董謠的臉,牙關不自知時已是微微緊繃。待她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慢慢回過神來,卻發現臉頰不知何時滾落了一行淚水,此時只餘下一片冰涼。
她怔了怔,擡手用食指勾去淚痕,似是不解地看着指腹上的濕潤。
……怎麽哭了?
這是,黎殊的眼淚嗎?
“糟了!”26忽而驚聲道,“諄諄,南宮導在撞地……”
黎諄諄聞言,下意識轉過頭朝着黎望寝殿門口被神仙繩捆住的南宮導看去。
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她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往他身上落過,此時看清了他的模樣,呼吸驟然一停。
她讓黎望吩咐下屬打南宮導一頓,只是想趁這個機會卸掉他的下巴,以免他咬舌自盡,将演戲做得也逼真一些。
但黎望的下屬動起手來,顯然是一點分寸都未留。他臉上都是鮮血,一行行,一道道,染着污泥的血蜿蜒進了他的眼睫,将他的眼白都侵染的猩紅。
而這也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南宮導下巴被卸掉了,他合不上嘴,咬不了舌頭,便自虐一般的,一下又一下用倒在地上的腦袋狠狠砸向地面。
只聽見“哐當”“哐當”的重響,越來越多的血液從他頭側溢出。
他竟是試圖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黎諄諄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她從桌子上跳下去,先是往南宮導身上貼了張符咒,而後走到近乎癫狂失智的黎望身後,使出了七、八分的力道,在他肩膀上狠狠扭了一把。
黎望被掐得猝不及防,他身子一抖,往後看去,卻什麽也沒看見,只聽見她略顯急促的嗓聲:按住南宮導!
他總算後知後覺注意到南宮導的動作了。
黎望兩大步走上去,掌心扭住了南宮導的脖子,将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喘了兩聲粗氣:“你想死?我還沒讓你看到你肚子裏的雜種,你怎麽能死?”
說着,黎望一手提起氣若游絲的南宮導,将他帶到了董謠身邊,一腳踹在了董謠的肚子上。
董謠已是疼得蜷縮成了一團,這一腳下了十足的力道,她嗓音中發出無力的啞聲,又不受控制地喃呢出了那個名字:“南宮導……救,救我……”
血灌進了南宮導的眼瞳中,他腦袋沉得像是一座山巒倏而壓下,染血的眼睫輕輕顫着,模糊的視線對上了地上那個朦胧的身影。
他拼盡全力想要睜開雙眼,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了,他只能聽到她在一聲聲喚着他的名字。
黎望的腳踢在她的小腹上,一下要比一下重,直至她再也叫不出聲了,蜿蜒的血色浸透她身上的嫁衣,慢慢滴淌在地上。
南宮導終是沉沉阖上了眼。
黎望腳上的動作一頓,皺緊了眉:“死了?”
他說得自然不是董謠,而是南宮導了。
黎望伸出兩指,貼在南宮導的頸動脈上測了測,便如同他所言,南宮導已是失去了聲息。
他定定地盯着南宮導,眼眸中不知是失望,還是憤怒。他已經按照黎諄諄說的話去做了,她讓他成親他便成親,她讓他潑鹿血他也潑了,如今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南宮導還沒有被激怒嗎?
那黎望還能怎麽做?
他還要怎麽做,才能見到黎不辭?
黎望緩緩松開手,将手中失去聲息的南宮導扔了下去,他憤而轉身,一腳踢翻了寝殿中的桌子,像是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黎殊!黎殊!你又騙老子!”
“黎……”他齒間歇斯底裏的字音還未吐出,卻戛然而止。
邃黑的影子被寝殿外流銀般的月光拉得極長,映在地上,映在血泊,也映在了黎望身後。
黎望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他足下變得極為沉重,一點點慢慢地轉過了身子。
那本該已經斷氣的南宮導,那本該被神仙繩緊緊鎖住的南宮導,此時卻如巍峨玉山般,長身立在他面前。
蜿蜒在臉龐上的血色不見了,神仙繩也莫名松散落在了地上。
明明南宮導的臉還是那張臉,黎望卻感覺到一種驚心動魄的壓迫感直直逼來,他幾乎是小心翼翼地移動着目光,最後将視線定在了那雙本應該漆黑的眼瞳上。
一只幽邃的黑,一只熾焰的紅,那是獨屬于黎不辭的異色雙瞳。
黎不辭回來了。
在這一瞬間,黎望心頭微顫,他不由自主地喚道:“父親……”
可他語聲未盡,便有一只骨節修長勻稱的手掌,扼在了黎望的頸上。
黎望喉嚨中的空氣被擠出,那只手掌如此有力,如此灼熱,似是沸騰滾燙的熔漿火焰,烙在頸上,便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
他卻感覺不到痛苦一般,毫不掙紮,用着近乎癡迷的目光望着那張神姿高徹的容色,唇瓣輕顫着:“父親……我好想你……”
他的生命由黎不辭開始。
也理當由黎不辭結束。
黎望微微側着頭,将腦袋努力貼靠上他的手臂,似乎是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寝殿的地面上倏而升騰起紅蓮般的焰火,一朵又一朵,那被黎望聲聲切切喚作父親的男人,甚至連一眼都未在黎望身上停留,便将黎望扔進了業火之中。
業火點燃了黎望的衣袍,火舌高漲,簇簇鮮妍的紅肆無忌憚吞噬了他的頭發,他的四肢,像是盛開在煉獄中的刀山火海。
直至此時,黎諄諄才确信了眼前人是黎不辭而不是南宮導——世上只有黎不辭才使得出紅蓮業火。
這是來自地獄的業火,充滿人世間的欲望,邪惡,足以吞噬萬物。
她并不急着現身,便守在一旁靜靜看着黎望被業火吞沒。
董謠該死,黎望也不無辜。
兩人前世無緣,今生倒是可以甜甜蜜蜜結伴下個地府。
但黎諄諄也沒能藏匿太久,沒等到業火燒死黎望,那道颀長的黑影便已是壓在了她身前。
他沒有去看地上蜷縮着陷入昏迷的董謠,而是站在了她面前,離着她三尺之外,頓住腳步。
黎諄諄掐了隐身的口訣,她能避過黎望,騙過南宮導,卻瞞不過黎不辭的眼。
見他看向自己,她索性便也不藏了,唇瓣微翕,撤了身上的法術,顯出身形。
“黎不辭。”黎諄諄望着他血紅的眼瞳,輕聲打了個招呼。
他不語,只是看着她。
“你應該能看出來,我不是你師父。”她開門見山,将自己身份道了出來,“我并不想奪舍你師父的身體,我只是來幫助她奪回屬于她的一切。”
“我殺了花悲替她報了仇,幫她奪回了天山掌門之位,一顆大乘期的元神,還有宗門大比的魁首,一只靈寵……”她一件一件細細數着。
“我最後一個任務便是找尋到你,替黎殊争取到你的原諒。”黎諄諄道,“我知道你或許怨恨她,但你既然願意将谛羲分給她一半,護佑她的性命,足以證明你還愛她。”
“只要你說出‘我原諒你了’這一句話,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完成任務後,我會離開這裏,将你師父歸還給你。”
黎諄諄這話也是一半真,一半假。
她并不清楚自己完成任務離開後,黎殊還會不會回來。
但她現在需要從黎不辭嘴裏得到一句原諒,自然不可能實話實說,便大剌剌告訴黎不辭——我完成任務了,你師父也不一定回來。
面對那雙異瞳時,黎諄諄不由自主放緩了語氣,然而他仍是在沉默,垂下的睫羽掩住了眸中神色,令她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他沉默的時間越長,她心慌的便也越厲害。
可她還是逼迫自己沉住了氣,便直勾勾盯着他看,似是在等他一個答複。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黎諄諄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緩緩啓聲:“你如何得知……”停了一瞬:“你如何得知我在哪裏。”
他的嗓聲有些微啞,除此之外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在鹿鳴山宗門大比那一日,我便察覺到南宮導與人打鬥,情緒激動時,眼瞳會不自知的變色……我又測了測他的修為,發現他短短一個月內修為已是突破到了大乘期,覺得蹊跷,便推測出你可能以魂魄的形式沉睡在他身體裏。”
黎諄諄抿了抿唇,将自己先前有關黎不辭寄居在南宮導身體裏的猜想道了出來,并解釋了方才黎望折磨董謠的原因:“只有讓南宮導憤怒,情緒崩潰,你才有可能在他體內複蘇醒來。”
她以為他聽到這些就算不感動,也不至于不快,畢竟她布置籌謀這些事情,皆是為了讓黎不辭的魂魄蘇醒過來。
但他擡頭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極為複雜,夾雜着讓黎諄諄看不懂的神色。
他問:“懷孕是假的?”
黎諄諄:“假的。”
又是一陣詭谲的沉默過後,他低聲問:“那南宮導呢?”
“……什麽?”
黎諄諄被問得怔住,随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她,她将他的魂魄喚醒了過來,那南宮導的魂魄怎麽辦。
她緩緩垂下首,視線似是無意地掠過他身後沾着的那張符咒。
那是黎諄諄發現南宮導用腦袋撞地時,抛下的一張符咒,也是她與黎望成親之前,坐在寝殿裏畫了六個時辰研究出來的最後成果。
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符咒,它會網羅住南宮導的魂魄,讓他不至于被黎不辭強大的魂魄所侵噬殆盡。
但這種事情,她自然不會說出來,讓面前的黎不辭知曉。
黎諄諄斂住眉眼:“我更希望你活着。”
她說,她更希望黎不辭活着。
比起南宮導,她更希望黎不辭活着。
他得到這個答案,沉默了許久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扯動嘴角,帶着些輕嘲笑道:“讓你失望了。”
作者有話說: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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