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鴻門宴

慕容湛看着熟悉的床,熟悉的被褥,又看到了坐在地上,頭趴在自己床邊上睡着的南宮凜。

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他,真好。

南宮心月睡眠淺,慕容湛剛醒來看了她一眼,她也醒了。她看見醒來的王爺額上還有細細的冷汗,

“王爺,夢魇嗎?”

慕容湛緩緩的搖了搖頭,躺着看自己上面的床頂出了神。

他在回憶那夢中飄忽的女子。他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中,他好像輕薄了一個女子。但那種冰涼的觸感确能在指尖萦繞,真實的不像做夢。他努力的回想剛剛在夢中那女子的面龐,但确只能想到一團白光。

南宮心月大致猜到了慕容湛此時正想什麽,不過她知道慕容湛必定想不起他先前做的事。因為随着那藥效的衰退,他對那段記憶也會模糊,到後面便會淡忘。

她出去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暗七,他瞳孔中閃着光,當即就要下跪謝過南宮心月,被她阻止了。

“身為大夫,這本就是我的職責,而今只是盡我所能罷了。你快進去看看王爺吧。”

暗七向南宮心月深深地鞠了一躬,身形一閃躍進了寝殿。

“小雲,”

她走出王爺的院子,輕輕一喚就有一個紮着雙丫髻,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女孩過來。

“王爺醒了,去吩咐小廚房備下之前我吩咐的湯藥,記住要用小火慢炖,一定要隔水溫着。”

“好嘞!”

小雲聽聞王爺醒了,頓時喜笑顏開,得令後更是歡脫的蹦跳着向廚房跑去,一路上見人就說王爺醒了!

王爺昏睡的這些天,他們的心也一直吊着,不敢睡也不敢吃。這王爺醒了,就跟他們自己的親人醒來了一般。

她在這王府中瞎轉,每個人見她都要向她道謝,她覺得乏了,找了個犄角旮旯撿了個樹枝蹲在地上。

南宮心月現在心亂如麻。

明明在王家村的時候還曾信誓旦旦的說不能留慕容湛,但此時.....就連慕容湛手無縛雞之力,中毒深切,她能夠輕松拿下慕容湛之時,居然也從未想過要取他性命。

也許,只是想留着他接近慕容青。若他死了,那自己也再也不能見到慕容青,再也不能報仇。

“什麽啊...我到底在幹什麽......”

正想着,她頭頂上的陽光被遮掩。南宮心月擡頭,居然看見慕容湛就站在她面前。她趕緊站了起來。

“南宮大夫為何在此?”

“散心。”

她忽然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慕容湛居然站在她面前!

“王...王爺,你的腿!”

慕容湛露出笑容,張開雙臂轉了一圈。

“看!本王的腿疾好了!”

南宮心月本露出了欣喜之色,頓時被自己壓回去,向王爺行屈膝禮。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慕容湛握住南宮心月的雙臂,

“這要多虧了南宮大夫,若不是大夫妙手回春,本王現在還坐在輪椅上。”

他握起南宮心月的手轉身,暗七就站在不遠處,用感激涕零的目光看着南宮心月。

“來人!重重有賞!”

慕容湛本是讓南宮心月搬去更大更奢華的廂房,但她不願意,便加重了金銀的賞賜。

與此同時,乾承宮中。

一盞青花瓷茶杯摔碎在地下,匡機一聲!碎片四濺。

“怎麽又讓他逃過一劫!還全軍覆沒!那我養你們這幾個廢物還有何用!”

殿下跪着三個黑衣人,面對慕容青的訓斥,他們有只能低頭聽着。

慕容青一擺長袍,又坐在了太子椅上。

他先前就知道派出去的小隊全軍覆沒,于是便又派出一隊,将王家村燒了個幹幹淨淨。路上還碰見了他貼身侍衛暗七,他也負傷逃走。雖找不出慕容湛的藏身之處,但中毒斷藥這麽久,本想着他是必死無疑,現在卻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王府。這好不讓他生氣。

不過還好,慕容青只知道慕容湛身在王府,并不知他的腿疾已經治好。若不是慕容湛下令讓府上的人都封好嘴巴,只怕此時的慕容青都要氣暈過去了。

“太子爺,別動怒啊。”

站在慕容青身邊的謀士出來勸慰。

“我不動怒,那你們幾個廢物倒是給我點計劃啊!”

他氣的直喘粗氣,怒視着跪在下面的三個黑衣人,覺得不解氣,又下殿去用腳踹那幾個人。

“廢物!廢物!都是廢物!”

侍女早就躲得遠遠的了,謀士站在上面也不敢說什麽,只等慕容青将這股氣發出來。

不久,他也踹累了,回坐在椅上,那三個人早已被他踹的東倒西歪。謀士使了個眼色他們便下去了。

他走到慕容青的身邊瞧瞧對他說:

“太子爺,奴才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快講!哪那麽多廢話!”

謀士頓了頓道:“今日慕容湛逃過一劫,在外遇刺之事就連皇上也有所耳聞,身為太子,您當為他設宴壓驚去晦氣,以彰顯您太子之仁。”

慕容青聽完後氣更上心頭,掄起袖子朝着謀士的頭就打了一巴掌。

“我恨不得他馬上死!還要為他接風洗塵?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太子爺,太子爺別打了,聽小的把話說完!太子爺!”

謀士邊用手擋邊勸慰着他。慕容青終于停手,憤憤不平的看向別處。

“太子爺,此時設宴能提升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到時他看您對兄弟手足如此厚待,必将把皇位傳給您。而慕容湛......太子爺,這擺的,可是場鴻門宴啊。”

“這分明是場鴻門宴!”

慕容湛已經收到了來自慕容青的請柬,時間是明日晚飯。

暗七剛說話不過腦子,便大聲說了出來。

“王爺,您可不能去啊!”

“行了暗七。”

他放下手裏的請柬,

“我又何嘗不知這是場鴻門宴。只是,這朝中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就連父王也都看着,我除了赴宴,也別無他法。”

“小的....這就下去準備。”

既然是慕容湛要去的,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跟随。

暗七前腳剛走,後腳南宮心月便端着藥進來了。

慕容湛似往常一樣,一口将碗裏的藥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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