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杜弘然轉身往衛生間去,徐文則走到冰箱旁,拉開門看看有什麽食材。
他背對着唐雨柔,盡是尴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對不起,剛才吓着你了。”
徐文原想與她打招呼,可如何稱呼竟很是為難。按理來說唐雨柔是杜弘然的妹妹,徐文結了婚,應該随着杜老師的稱呼,叫聲妹妹。可唐雨柔比徐文大幾歲,又是老師的妹妹,算是徐文的長輩。
來回思索,叫什麽都顯不合适。
“不怪你,我......應該先敲門。”唐雨柔畢竟是女孩子,莫名其妙看了新“嫂子”的身體,自己也別扭,“跟你說聲對不起,別想太多。你腰長腿細——”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之後徐文的臉頰一下子漲紅。
“哦,不對。腰,腰細腿長......”唐雨柔尴尬一笑,忽然想起什麽,“對了,你有沒有興趣做模特?”
徐文一個工科生,從上學開始就穿運動款衣服,哪有做模特的想法,“我從來沒試過,做模特有錢嗎?”
唐雨柔上下打量徐文,“你缺錢?和杜弘然在一起,你還沒錢花?”
徐文連忙搖頭,怕自己說錯話,仔細想了想才謹慎的道:“我不怎麽和老師提起錢。老師有錢,也與我無關。”
唐雨柔點頭,信了。看這睡衣面料和材質,真不像是杜弘然把過關的。
徐文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看你的睡衣挺可愛。”
睡衣是昨晚的戰利品,上面都是痕跡與見證。
不提還好,說起來又是一陣局促襲來。徐文笑了一下,連忙轉移話題問:“你吃早飯了嗎?幫你也做一些?”
“不用了,我吃過了。”唐雨柔見他不想繼續聊天,索性起身,整理衣服準備離開,“你呢,吃什麽?我幫你讓下人做一點給你送過來,省得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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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和杜老師一起吃。”
唐雨柔一愣,冷不丁擡高聲音,滿臉驚詫,“杜弘然......讓你和他一起在家裏吃飯?”
徐文一手拿着兩顆雞蛋,另一只手裏是土司面包和芝士。徐文被唐雨柔的高呼吓了一跳,差點兩只手的東西都扔了。
杜弘然會毒殺家裏吃飯的人,還是屋裏養了洪水猛獸專門在吃飯的時候放出來?
吃飯而已,又不是什麽獻祭活動,至于這麽大反應?
徐文眨眨眼睛,喃喃的小聲問,“和杜老師一起吃飯,是很嚴重的事情?”
“難怪他願意跟你結婚。”唐雨柔目光柔和不少,沒了剛剛的局促。她打量徐文的臉頰,想了想後開口,略帶無奈,“他覺得我們不是他的家人,只有他母親是。杜弘然一個人住這小樓,一個人吃飯,覺得看着我們沒胃口。”
徐文一愣,點點頭道:“那你和他......在家從不一起吃飯?”
“那倒也不至于。我非要跟他坐在一起,他也不可能跟我動手。”唐雨柔笑了一下,壓根不把杜弘然的毛病放在心上,“他不願意跟我一起,我還不想看他那股臭脾氣呢。倒胃口。”
徐文在心裏又給唐雨柔點了個贊,覺得她說得很對。
傭人在杜弘然回來之前特地為他收拾了屋子,冰箱裏也放滿了标有“有機”字樣的新鮮食材。徐文煎了雞蛋,熱了牛奶,烤了全麥土司,還洗了好幾種水果,力求讓杜弘然滿意。
徐文的雙腿發抖,身後那處又疼又脹。他坐在杜弘然對面,低着頭吃葡萄,不敢主動吭聲。
一顆,兩顆,三顆......一串下肚後,徐文仔細回憶了最開始去杜弘然家裏做飯的那天。
那天,徐文買了食材,大包小包來到杜弘然家裏。杜弘然坐在沙發上,指了指廚房後又低下頭,看着手裏的論文不再理會幹活的徐文。
徐文緊張的做飯,兩人全程沒有說話。三道菜出鍋,準備工作完成,随即上桌吃飯。
杜弘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些菜,不禁皺眉。很明顯,不滿意。
在徐文之前,已經有好幾位師兄被罵回去。
他們在辦公室描述服侍老師的這段“糟心”經過,情況大體類似:杜老師等着吃飯,師兄做好後站在桌子旁伺候。老師嘗幾口便開始數落,指毛病的語氣比平日改論文還要苛刻,有點锱铢必較的意味。
那天,杜弘然讓徐文多拿一雙筷子,坐下一起吃。
雖然沒聽哪位師兄提過陪着杜老師吃飯,可徐文乍聽之下也沒當回事,壓根沒多想。
他那頓飯吃得心驚膽戰,不光得察言觀色,還得掃蕩戰場。太辛苦了。
現在看來,若按照唐雨柔的說法,一周三次和杜弘然同桌吃家常菜,确實是件值得琢磨的事情。
可,徐文憑什麽能坐在這裏。
“你怎麽了?”杜弘然見他吃葡萄出神,于是将自己面前的那串遞到徐文手邊,又說,“把頭擡起來。喜歡吃就多吃點,我的也給你,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徐文回過神,茫然對上杜弘然的視線,一下就困窘起來,腦中冒出昨晚這個男人說的話:去隔壁睡,我不喜歡床上有人。
有點委屈,有點心酸,還有點自嘲在胸口萦繞:還能有什麽比杜弘然的行動更有說服力?他就是需要個人陪着吃飯,同時這個人還得在床上好用。
僅此而已。徐文又品了品,感嘆自己真方便。而且還便宜。
早知道被杜老師折騰的渾身都疼,徐文應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獅子大開口。
對付臭流氓,就得先有個小目标,比如要他一個億。
“怎麽不吭聲。”杜弘然又問。
“我沒事。”徐文收起所有心思,搖了搖頭,又問:“老師您還想吃點什麽?我可以幫你做。”
杜弘然明顯飽了,對食物興致平平,“不必了,你多吃點。”
早飯食髓知味,徐文吃完之後洗了碗,還給杜弘然泡了咖啡。
一夜雲雨,兩人之間的相處氣氛毫無改變,不是那張結婚證就在眼前,壓根想不到“結婚”二字。杜弘然面上沒什麽表情變化,昨晚的反複蹂躏也像是翻篇了一樣,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徐文雙腿發軟使不上力氣,被折騰的合不攏,站着都覺困難。杜弘然手腳不方便還這麽勇猛,要是以後痊愈了,豈不是得更加兇悍。徐文得仔細想想怎麽從杜弘然手心裏“求生”,再這樣下去早晚讓他玩折了。
“我要去醫院。”杜弘然不知何時來到徐文身後,壓低聲音說,“你可以跟我一起出門,也可以在這裏呆着休息。”
人生地不熟,徐文選擇當個小尾巴,裝成跟屁蟲,“我跟您去吧。”
徐文跟着杜弘然出門,兩人一起去了市中心的醫院。
杜弘然手腳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檢查過後醫生會給出有關于複健的具體建議。檢查過程冗長繁瑣,杜弘然索性打發徐文,讓他在附近逛逛,過一會兒再回來。
徐文心想自己也沒什麽地方可以去,于是搖頭說,“沒事的,老師我陪着您吧。”
杜弘然堅持,移動輪椅給了徐文一個背影,“你去吃點午飯,不必等我。”
合着還是一個人?那還不如在屋裏休息。徐文心口一顫,卻也不能違背老師的意思,“好吧。那我吃了午飯之後到醫院門口等您。您想吃什麽?我幫着買一些?”
杜弘然看他一眼,“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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